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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366 宮中傳召
蟲蟲和落銀相視一笑,眼裏都是促狹。

落銀反應過來忙地收住笑,而後將小傢夥夾了起來就欲逃走。

然而因動作匆忙,踢到了腳邊的盆栽的瓷盆。

「嘭」的一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動聽空靈。

落銀表情驚駭,猶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抱著蟲蟲僵在遠處,還維持著一手捂著蟲蟲嘴巴的姿勢。

「誰!」

葉流風警惕的聲音陡然傳出。

黑暗中,蟲蟲用一種『姐姐,我們死定了』的表情看著落銀。

聽到葉流風的腳步聲朝著窗邊走來,落銀無頭蒼蠅一般左右環顧了一番過後,心涼了。

能躲避的地方不是沒有,但是太遠。

她要在葉流風打開窗子之前跑過去,顯然夠理想卻不夠現實。

怎麼辦!

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攜幼弟深經半夜來偷聽人家洞房,這個臉她實在是丟不起啊!

「吱呀——」

窗子被大力推開。

葉流風犀利如鷹的眸子掃視著窗外。

奇怪。

方才明明聽到有動靜,怎麼一打開窗子什麼都沒有?

葉流風皺眉一刻,一手支撐在窗簷上,欲跳窗而出看個究竟。

不要啊……

躲在窗下屏息的落銀在心裏祈禱著。

葉流風剛要動作,卻覺後背上落下了一隻帶著溫熱的柔荑。

葉流風臉色一紅。

是的。紅了。

窗下的落銀剛巧將他這張紅臉看得仔細。

「夫君,夜已經深了……我們早些安歇了吧。」紀海展現了從未有過的柔情。

落銀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見蟲蟲一臉懵懂,落銀立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將他兩隻耳朵死死的堵住。

「我,我……」葉流風雖然遇事是出了名的冷靜,但此刻面對柔情似水的新娘子,卻是亂了陣腳,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落銀不住的搖著頭。

二伯啊二伯,您能不能不要這麼一副純情少年的模樣啊!

你不急我急啊!

現在她隻想著二人能趕緊從窗邊回到該去的牀邊,這樣她才能有機會溜走。

「你……不喜歡我嗎?」大約是葉流風的態度太過奇葩。紀海有些委屈地垂了眸。

「我哪裏是……我只是……」葉流風是覺得一張臉沒處兒放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你只需要點頭或搖頭就可以了。」

葉流風點頭。

紀海頓時拔高了聲音。道:「你……真的不喜歡我!」

「不是!」葉流風急的立馬兒又是一陣搖頭。

落銀無語望天。

誰能來告訴她,這兩個情商如此之低的人,究竟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然而這句話剛在心裏落音,就忽然聽得紀海驀然走近了兩步。

「你……唔!」

落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表情要比見到鬼還要驚恐交加。

她,她聽到了什麼!

打死也想不到,新婚之夜,竟然是紀海先主動出擊!

她這個二伯可當真是失敗透頂了!落銀不住的搖著頭,聽著無法拒絕的喘/息和唇齒吮吸的聲音,她覺得快要撐不住抱著蟲蟲跑出去了!

要親熱也別老杵在窗邊親熱好!不!好!

被落銀死死堵住耳朵的蟲蟲,睜著一雙天真且疑惑的眼睛看著姐姐,無法理解她這瞬息萬變、反覆到了極致的表情,究竟是為了哪般。

「葉大哥……嗯……」紀海顫抖著。聲音像極了一隻小貓。

葉流風將人打橫抱起,換得紀海一聲帶著驚喜的低呼。

聽腳步聲遠離了窗邊,落銀剛欲起身離去。卻發覺這倆人連窗子都沒關!

不管了……!

落銀抱著蟲蟲飛快地跑了出去,速度要比兔子還快。

若是換做往常,就憑藉葉流風敏銳的警覺,定不會覺察不到這樣的動靜。

可是此刻室內旖旎,二人正處動/情之時,又如何能分神去顧及其它。

落銀火燒火燎一般。片刻不做停頓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肖肖被她這副髮髻凌亂,表情張皇。驚魂未定的模樣給駭了一跳。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啊!」肖肖跟進屋去,問道。

「沒怎麼。」落銀大喘著氣兒,將懷中的蟲蟲放了下來。

「可是小姐您——」肖肖看著落銀的模樣,有些擔心。

「你先去給我燒一鍋熱水,我待會要沐浴。」落銀將肖肖打發了下去。

肖肖應聲是,便一副疑惑的表情退了出去。

「姐姐,您剛才——」

「噓!」落銀忙一把捂住了蟲蟲的嘴,製止他繼續說下去。一邊又拿慎重無比的表情看著他,交代到:「你切記,今晚我們去了二伯院子裏的事情,誰都不能說,知不知道?」

為什麼?

蟲蟲用表情表達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呃……」落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胡亂拽了個理由,「因為二伯不喜歡別人打擾。如果被他知道了,鐵定會不高興的。」

蟲蟲眼珠子轉了轉,點了頭。

落銀鬆了口氣,將手拿開。

蟲蟲一得了自由,立馬問道:「可是姐姐,你不是經常教我不要說謊嗎?」

落銀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頭,道:「姐姐沒有讓你說謊,只是他們不問,我們不主動說而已,這怎麼算得上說謊呢?你說對不對。」

蟲蟲想了想。又問道:「那如果他們問起呢?」

落銀笑意一僵,而後肯定地道:「他們不會問的,你放心吧。」

難不成葉流風無緣無故會問。昨晚你們有沒有去我院子裏偷窺?

這怎麼可能。

結果證實,這世上真的是有烏鴉嘴一說。

次日早,飯桌上,葉流風皺眉朝落銀問道:「你昨晚有沒有去我的院子裏?」

正喝粥的落銀險些嗆住。

月娘和紀海都朝著她看了過來。

蟲蟲如臨大敵一般,立馬從凳子上下來,道:「娘,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表情倒還挺淡定的……

「才吃多少啊?」月娘剛想叫住他,卻見小傢夥已經風一般的出了飯廳去。

姐姐告訴他不能撒謊。姐姐還告訴他二伯如果知道了會生氣。所以他選擇不說話……這樣一來,既不算說謊,也不會讓二伯生氣。

蟲蟲打著這個主意,成全了自己的原則。卻很沒道義的將落銀一個人。留在了飯桌上。

「二伯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好在是個演技派,落銀一臉疑惑不解,讓葉流風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葉流風沒有再說話了。

落銀卻又追問道:「是不是昨晚出了什麼事情了?」

昨晚……

葉流風餘光掃到身旁挽起了婦人髮髻的紀海,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不自在。

「二叔?」落銀繼續一臉懵懂無知。

「咳咳,沒什麼,吃飯吧。」葉流風強自維持著無感的表情。

落銀垂下頭來,捏了一把汗。

有句話叫,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就在落銀認為自己今日躲過了葉流風這一劫,安安心心地去了茶鋪的時候。卻迎來宮中的聖旨。

是下旨召她入宮論茶,足顯正式。

落銀在茶鋪夥計們艷羨和震驚的目光注視下,捧過明黃色的絹布。心中忐忑。

皇宮這種危機重重,處處需要謹言慎行的地方,除非必要,她一輩子都不想接近,隻想離的越遠越好。

「葉姑娘,請隨灑家走一趟吧。萬歲爺還等著您呢。」宣旨的公公拿捏著一副公鴨嗓。催促道。

落銀坐在宮中派來的軟轎中,做了個深呼吸。

皇宮她不是沒去過。皇帝她也不是沒見過。

當初在祁陽的時候,她甚至還同昭順帝的關係處的不錯。

可是她之所以如此忐忑,是因為鹹豐帝和昭順帝,是完全不同的兩位皇帝。

上次她親眼目睹一場血腥的宮變,將鹹豐帝的天子威嚴看在眼中。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壓感,震懾力。

落銀再次深深吐了一口氣,給自己做著心理輔導。

沒必要這麼緊張,越是這樣反倒越壞事,左右她不過只是一個小小茶師而已,鹹豐帝也不過是想讓她泡盞茶罷了,又不是去論國事談社稷,實在沒必要如此。

在心底同自己說完了這麼一番話,落銀果然覺得整個人放鬆了不少。

轎子在宮門前落下。

落銀跟在引路的太監身後,沿途並未多做打量。

直到小太監在一座藕池之中的亭榭前止步。

「陛下就在亭中呢,葉師傅且先候著片刻,奴才去做通稟。」小太監客客氣氣的,說罷便踏上了連岸接亭的長廊,朝著池中央的小榭走去。

池上一陣風掠過,落銀不禁打了個寒噤。

心道這大冷的天兒,鹹豐帝倒是好雅興,不在暖烘烘的殿中好好獃著,反倒跑到這裏來受凍。看來身子當真是好了……

又站了片刻,便見小太監折返,請她入內。

落銀行至亭榭前,隔著遮風的幔簾行禮。

須臾,就有宮女將幔簾挑開。

落銀躬身垂首走進,卻恍覺僅僅隔著一層布簾,區別竟猶如冬日和春日。

小榭內不如她想像的那麼冷,點了三個火爐,還熏了上品的龍涎香。

走進落銀才發現,盧治竟也在。

方才在亭外不知太子也在,便隻對天子行了個禮,為周全,落銀便補了一禮道:「民女參見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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