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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369 昔日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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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喚了落銀的名字,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來,眼裡堆滿了笑。

落銀愣在當場。

見落銀神色,他當即換就了一副驚愕和緊張並存的神色,又立馬兒往燈下走近了兩步,道:「落銀,你該不是這麼快就不認得我了吧!」

落銀回神回來,噗嗤一笑,「怎麼會!」

可是怎麼這麼突然來了樂寧!

見落銀總算有了正常的反應,對方這緊張的神色才緩解了下來。

「南風?」葉流風疑惑的聲音自落銀身後響起。

「叔!」南風點著頭,親切地喚了葉流風。

「你怎麼來了這兒,提前也不說一聲!」落銀邊問,又邊道:「外頭冷,咱們進去說。」

肖肖極有眼色的幫南風牽過馬。

「是這樣的,兩月前,我們鏢局裡接了一趟到夏國來樂寧的貨要押送。虧得我們大當家的肯相信我,便將這活兒交給了我乾!所以我才能有機會過來看看你們!」

循著落銀上回留在信上的地址,便這麼找來了。

原來是來押鏢的。

落銀瞭然地點點頭,笑著道:「短短這兩年,你都可以在鏢局裡如此獨當一面了啊。」

南風聽她誇獎自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這一點是同幼時一模一樣。半點兒也沒變過。

「來之前本來是寫封信支會你們一聲兒的,可後來想想,那送信的還沒我們鏢局的馬跑的快。只怕等我到了那信還在半路上呢,所以乾脆就沒寫了!」南風說到這兒,又笑嘻嘻地道:「方才在門口想直接進來來著,可想想,就誆了你們一誆,想給你們個驚喜——」

所以才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死活不願告知肖肖姓名。

落銀扭頭瞥了他一眼。道:「虧你想的出來,我還當是哪個呢?方才還想誇你長進沉穩了不少。現在看,還是同以前無甚區別——」

南風一聽這話就急了,忙就道:「誒?這一碼歸一碼,你該誇的還是得誇啊!」

說完還一副你快誇我的表情。

落銀白他一眼。嘖嘖道:「越說你還越不上道兒了——」

「哪裡!」南風立即換就一副自豪的表情來,伸出了大拇指豎起在自己身前,道:「我在鏢局裡頭,在那幫兄弟面前,在走鏢的時候,可是出了名兒的冷靜又穩重,我們現在這個鏢隊,上上下下的可都指著我呢!」

見他這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落銀在一旁咯咯的笑。

「你笑什麼呀?我說的可是真的!我也就。也就是……在你跟前習慣了這樣而已,不想端著老成的樣子……」說到最後,還自顧自的傻笑了兩聲。看著落銀問道:「對了,葉叔和嬸子呢,還有蟲蟲,可都還好?」

落銀臉上笑意微淡。

是都挺好的,除了葉六郎。

南風也沒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潛意識裡覺得也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便沒非要等落銀的回答,又急忙問道:「上回不是說找到易城大哥了嗎?他人呢?是不是也跟你們住一起啊!我可想他了!」

當初落銀送去的信上。隻說找到了易城,並沒有說易城現在的身份是睿郡王榮寅。

「他哪兒能還跟我們住一道兒,你當是在白頭山上啊。」落銀笑著道:「瞧你急的跟個猴子似得,改明兒我帶你去見他就是了。」

得了這話,南風便放心下來,眼見要到了燈火通亮的主院,笑的更開心了,「我也可想葉叔和嬸子還有蟲蟲了!這一路上,總是做夢能快一點兒來到這兒跟你們團聚!」

說話間,隨著落銀和葉流風來到了主院的廳堂裡。

端著菜過來的紀海,乍一看有個眼生但又好像在哪兒見過的男子,頓時愣了。

南風同她對視,也是愣了。

這人怎麼瞧著有些眼熟啊……

落銀看二人這表情,笑道:「這是南風,之前在蟠龍山見過的。」

紀海和南風登時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恍然之色。

可緊接著紀海想到自己盜葯的事情,臉不由地紅了紅。

南風是個不記事的性子,隱約是還記得有過這麼一個人,但具體的細節早已忘的一乾二淨,而且他此刻的注意力,是放在了紀海為什麼會在這兒這個問題上面。

拿疑惑的眼神看向落銀,卻聽一側葉流風淡淡說道:「這是我內人。」

落銀張了張嘴巴,還是合上了。

紀海的臉立刻燒紅了起來,將手中的菜放到飯桌上,垂著頭疾步離了廳堂去。

臨踏出廳子的那一刻,嘴角飛了起來。

南風訝異萬分,是怎麼也沒想到,葉流風竟然成了親!這個冷麵神竟然也成親了啊……或因心裡的糾結太過繁瑣和古怪,表情跟不上趟兒,所以他乾脆就不配表情了,以至於看起來有些獃獃地,哦了一聲。

月娘從紀海那裡得知南風過來了,喜出望外地就趕忙過來了,手上的水都沒來及擦乾淨。

一見著面兒,險些是要熱淚盈眶,又誇著南風長大了,沉穩了許多。

沒多多大會兒,蟲蟲也被白福送了回來,兼以一個圓滾滾的小肚子被一道送了回來,原來是在白世錦那吃罷了晚飯。

小傢夥一見到南風,那叫一個親,當即八爪魚似得纏了上去,軟糯糯地喊著南風哥哥,全然沒有因久不見面而產生的生疏感。

南風抱著蟲蟲好一會兒逗,待到菜都上齊,約莫是可以開飯了的時候,卻左右不見葉六郎的身影,便覺出了不對勁來。

「葉叔今個兒是沒在家嗎?」

南風簡單的大腦,短時間內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

「在呢。」月娘的笑有些勉強了。

「那怎麼沒見他出來?他還不知道我過來了麽?」南風說著,臉上浮現了笑意,起身道:「那我去喊他!」

自從他爹死了後,葉六郎一直照顧教導他,就跟親生父親一樣。此刻他的心情,也就跟要見到父親了的心情一樣。

「別去了……」月娘拉住他的衣袖,道:「你葉叔他病了,不能走動。」

「病了!?」南風臉色一變,緊張地問道:「什麼病,嚴重嗎!」

「你先坐下來,嬸子慢慢跟你說……」月娘嘆了口氣說道。

南風從她的表情,和落銀等人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近乎有些僵硬的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

「就是這樣的……自那以後,六郎便一直昏迷不醒,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快有半年的時間了。」

葉六郎出事的時候是炎熱的暑天,現在已經進了臘月。

蟲蟲一聽到爹爹的事情,不由地癟了癟嘴,眼見著就要哭出來。

落銀蹲下身,道:「不許哭,忘了姐姐跟你說過的了?」

蟲蟲搖頭,將眼淚竭力地憋了回去。一頭埋進落銀的懷中,悶的死死的,不敢抬頭。

「好了好了,蟲蟲乖……」落銀心疼地拍著他的背。

聽罷月娘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南風心裏面悲憤難平。

但轉念一想,還好那茶葉中毒的事情化險為夷,如若不然,他此次來樂寧,可能再也見不到落銀他們了……一想到此處,南風便一陣徹骨的後怕。

「沒想到我們不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嬸子你們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說完又萬分慶幸地道:「還好老天爺有眼,懲治了真兇。嬸子,落銀,你們也別太難過了,我相信葉叔肯定能醒過來的。特別是嬸子您,一定要保重身子,這樣才能照顧好葉叔,才能等他清醒過來。」

月娘聽罷含淚點頭,卻是帶著笑道:「南風真的長大了,都會安慰嬸子了。」

再也不是之前那個一出事,就撓頭搔耳,不知道如何面對的少年郎了。

「哪裡有……」南風不好意思地笑著,剛想伸手撓頭,又想著好不容易被誇了,不能再毀了這沉穩的形象,便將手給收了回來。

「好了,有話吃完飯再說就是。再等飯菜可都要涼了,都快坐吧。」紀海招呼著南風入座。

這一席飯,因為有南風在的緣故,吃的還算熱鬧。

外面的夜色更深了,天與地之間像是不小心打翻的巨大硯台,新磨的墨汁朝著四處洇開,乍一看,就連天地的界限都分不清晰了,皆是濃重的墨色。

次日早,東方隱隱乍現出一絲金黃色的曙光,刺破層雲。

這是放晴的好跡象。

「葉叔,南風來看您了……」

南風來到葉六郎的房間,握著葉六郎的手,詳細地說著這兩年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這些話,是在路上就準備見到葉六郎的時候說的,他的進步和一些小作為,他都想跟葉六郎分享。

堂堂七尺有餘的男兒,好幾次都忍不住哽咽起來。

牀上的葉六郎,安然地躺在那裡,表情就如同睡著了一樣平靜,好像下一刻就能睜開眼睛醒過來。

等到南風從葉六郎那裡出來的時候,朝陽已經升的老高。

見南風眼眶似有些泛紅,月娘轉開了話題,問道:「你娘和鈴兒可都還好嗎?」

「都挺好的,還托我跟你們問好呢。」

落銀沉吟了會兒,忽然抬頭看向了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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