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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隋》50.第50章 再燒一把火
費淮率軍返回永城之際,李風雲正帶著義軍進入彭城郡境內。

午時,義軍在一處僻靜的原野上休息。

將士們在高度緊張的狀況下,兩天兩夜沒合眼,狂奔一百餘裡,打了三仗。好在三戰三捷,繳獲無數,嚴重刺激了昔日飽一餐餓一頓、如過街老鼠般被人追殺得四處逃竄的盜賊們,個個興奮無比,把身體內的潛能最大程度地爆發了出來,但人的精力、體能終究有限,此刻義軍將士急需睡上一覺以恢復體力。

然而,近千裹挾而來的官僚、降卒、船夫、水、手商賈、僕役需要監控,以防逃亡,將士們根本就不敢閉眼,於是只能輪番小憩一刻,可這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陳瑞、呂明星等人遂主動問計李風雲。

李風雲不以為然,「若想讓一個人失去反抗之力,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他終日疲憊不堪,每日隻想兩件事,吃飯、睡覺。」

陳瑞等人頓時恍然。前些日子,李風雲在山上每日操練諸賊,結果便是如此。莫說有甚反抗之力,就連反抗的念頭都沒了。當時呂明星的一幫手下還惦記著報仇,給李風雲操練幾天后,便隻想吃飯睡覺,報仇的心思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窮苦勞累之人一生最大的願望也就是吃飽穿暖,非常容易滿足。」李風雲繼續說道,「此次我們擄掠甚多,除了獎賞將士們外,余者盡數分發下去,見者有份。」

「我們劫富濟貧,濟誰的貧?不就是這些窮苦之人嗎?如此必能穩住人心。人心一穩,我們即可將他們組建成團,擴大義軍規模,義軍實力強了,又能打更大的勝仗,贏得更多的戰利品。而戰利品越多,將士們所得也就越多,如此便可進一步激勵士氣。如此良性循環,則義軍的生存和發展問題必能得到很好解決。」

本來很複雜很棘手的事,給李風雲這麼一說,簡單明了了。這讓眾人更為欽佩。這才短短幾天功夫,義軍便風生水起,而徐豫局勢則風起雲湧,始作俑者便是眼前這位白髮蒼頭,不佩服不行,人家太厲害了,而僅僅在兩天前,這還是不可想像的事。

「芒碭山的那些人也急需處置。」李風雲說道,「張飛寨突然湧進數百人,必有危機,而這一危機若不及時化解,必定影響到義軍的發展。」

陳瑞有些驚訝,問道,「你不是說與韓曜一起劫掠重兵嗎?如果回芒碭山,與韓曜拉大了距離,豈不不利於我們劫掠重兵?」

「某之所以與韓曜相約共劫重兵,是擔心他拋開我們,獨自劫掠。」李風雲冷笑道,「假若韓曜獨吞了那批重兵,我們怎麼發展?豈不被他死死壓製了。」

眾人面面相覷,暗自驚凜。白髮帥心機深沉,手段更是狠辣。

陳瑞想了一下,又提出異議,「追兵銜尾而來,若我們轉向去芒碭山,雖然把追兵吸引走了,有助於韓曜舉旗造反,但不利於我們劫掠重兵。」

「追兵暫時不會來。」李風雲搖手道,「費淮雖有心急切追殺,但夏亭、永城先後失陷,鷹揚府又損失了一個團,接二連三的打擊必然讓其高估我們的實力,不敢貿然追擊。再說,我們進入彭城郡後,即離開了永城鷹揚府的鎮戍區。費淮在未經彭城左驍衛府同意的情形下,若擅自越境追殺,便嚴重違令,形同謀反,所以他短期內肯定不敢越境追來,而是在急報左驍衛府的同時,集中力量先行疏通運河航道。東征在即,確保運河的暢通要遠比與剿殺我們重要,這一點毋庸置疑。」

李風雲的分析和推斷有理有據,讓人無可辯駁。

陳瑞等人欣喜不己,謝天謝地,總算可以喘口氣了,怪不得李風雲急匆匆的率軍進入彭城郡境內,原來他早已成竹在胸,把後著都想好了。

「那我們何時由彭城郡境內返回芒碭山?」陳瑞又問。

「我們當前的任務是把譙郡的鷹揚府軍隊吸引過來,所以大部隊不能回芒碭山,而是在這附近找個地方休整,並就地擴建軍隊。我們不掩行跡,大搖大擺在這一帶活動,必會激怒費淮,而我們的目的正是要誘使費淮越境追擊,以便把譙郡鷹揚府的軍隊調離通濟渠兩岸。」

「費淮一旦越境追殺,我們就馬上北上,牽著他的鼻子向芒碭山而去。」

李風雲手指陳瑞,「你馬上帶一火兄弟由小路日夜兼程返回芒碭山,把山上該分的財物統統分了。」

陳瑞面露驚訝之色,似似乎不情不願。

李風雲不待其說話,便厲聲說道,「謀大事的者,不要拘泥小節,更不要吝嗇小氣。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世上哪有這等便宜的事?」

「你回寨之後,馬上把夏亭所繳戰利品統統分了,見者有份,一則拿來收買安撫人心,二則在不知不覺中便把這些人都拉上了我們的船。要知道凡接受我們饋贈的人,都將以同謀罪論處,假若我們的頭顱保不住,他們也休想留得性命。既然大家都在一條船上,那就是兄弟,兄弟嘛,當然要有難同當、有福共享,要榮辱與共、生死與共。」

陳瑞暗叫慚愧,還是你陰毒,拿錢誘惑人,騙人造反,怪不得你對義軍擴展胸有成竹,原來伏筆都埋在這裏。以你之計,義軍攻城撥寨,燒殺擄掠,然後把繳獲所得統統分了,仁義有了,名聲有了,而無數平民卻墜入了你的「陷阱」,最終不得不走上造反之路。狠,你夠狠的,不佩服不行。

陳瑞心悅誠服,躬身領命,再無異議。

「人心穩定後,便馬上將裹挾人口中的青壯就地整編建團。余者為雜役,為義軍服務,與義軍同吃同住同進退,在財物分配上也一視同仁,以便留住他們,讓他們忠誠於義軍,而義軍的生存發展肯定離不開一大批忠誠之士的支持。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若要有收穫,就要有付出。這個道理淺顯簡單,毋須贅述。」

陳瑞完全接受了李風雲的說法,表示堅決遵從李風雲的命令,在執行過程中決不打折扣。

「旅帥,你估計何時北上,與某會合?」

李風雲陷入沉思,神情凝重,似乎要做出什麼重大決策。

眾人雖感疑惑,但對李風雲已非常信任,他所做出的決策肯定有利於義軍,是以無人打擾,靜靜等待。

良久,李風雲鄭重說道,「先生回山穩定人心組建軍隊之後,便讓山上所有人都收拾好行裝,隻撿些必需物品帶上,然後從芒碭山徹底撤出來。」

眾人聞言,無不驚詫。

徹底撤出來?陳瑞難以置信,「你要我們放棄芒碭山?放棄張飛寨?之前你不是說義軍要以芒碭山為根據地,尋求生存和發展嗎?」

李風雲沉吟片刻,語調低沉地說道,「我們劫掠重兵之後,朝廷必下旨圍剿。芒碭山方圓不過數十裡,山不高亦不險峻,難以與官兵持久周旋,一旦河南和齊魯徐豫等地的鷹揚府軍隊四面聚集而來,數萬大軍包圍芒碭山,我們便插翅難飛,會瞬間敗亡。」

「但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韓壽是土生土長的芒碭山人,他不想離開家,聽到李風雲的辯解,他忍不住忿然質問道,「你在騙我們,一直在騙我們。」

李風雲毫不客氣地反問道,「當時某隻身一人上山,孤家寡人一個,憑手中長刀坐了頭把交椅,若不騙你們,如何贏得你們的支持?沒有你們的支持,哪有現在的三戰三捷?但三戰三捷後,我們是不是強大了?是不是可以和鷹揚府作戰了?不是,事實正相反,我們成了眾矢之的,我們成了鷹揚府的追殺目標,我們被鷹揚府追得四處躲藏,否則如今我們何以會坐在這裏商量撤離芒碭山一事?」

「我們正在擴軍,我們馬上就有重兵,我們的實力會飛速暴漲,我們很快就可以與鷹揚府作戰了,我們完全沒必要撤離芒碭山。」韓壽鼓足勇氣,據理力爭,「不錯,我們是成了鷹揚府的追殺目標,朝廷也要下旨剿殺,不論我們身處何處,都會遭到鷹揚府的圍剿,既然如此,我們更需要芒碭山。有芒碭山之地利,我們尚可支撐,尚可與鷹揚府周旋,反之,若無此地利,我們便沒有任何優勢,則必然敗亡。」

李風雲嗤之以鼻,「芒碭山是一塊死地,困守芒碭山等若自縛手腳,必死無疑,而跳出這塊死地,則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我們想去哪就去哪,我們可以一路攻城拔寨,我們可以以戰養戰,我們可以在戰鬥中不斷壯大、不斷磨礪、不斷成長,我們始終掌控著主動,我們始終主宰著自己的命運,我們可以為所欲為、縱橫天下。」

「請問,此兩策相比,孰優孰劣?請問,我們困守死地好,還是縱橫天下好?請問,我們是讓一群老實巴交連刀都不會使箭都不會射的船夫水手農夫拿著重兵去送死,還是訓練他們、煆煉他們,利用一場場戰鬥把他們錘鍊成忠誠強悍的百戰之兵好?」

韓壽無言以對,他承認李風雲說得對,但他不知道未來,不知道中土有多大,就如井底之蛙,只看到巴掌大一片天空,為此他畏懼不可知的未來,畏懼井外的世界,他不想離開井底的家園。

眾皆不語,各自沉思。

這兩天李風雲控制了局勢的發展,控制了義軍的決策,也控制了義軍首領們的心智。大家都跟在李風雲的後面跑,無論如何努力都跟不上李風雲的腳步,這讓大家在敬畏之餘,也感覺與李風雲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李風雲就像一個瘋狂的車夫,駕駛著義軍這駕馬車,奪命狂奔。打完了夏亭打永城,打完了永城又去劫掠重兵,重兵尚未劫到手,他又要撤離芒碭山轉戰四方了,他到底要把義軍帶到哪?他造反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對未來又有什麼宏圖大願?

「旅帥,你要帶我們去哪?」一向沉默不語的徐十三在關鍵時刻代表大家問出了共同的心聲,你要帶我們去哪?

李風雲無意隱瞞,鋪開地圖,手指其中一處。

眾人齊齊望去,頓時恍然,原來如此。

「需要某闡述一下理由嗎?」李風雲問道。

眾皆搖頭,再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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