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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隋》446.第446章 樊子蓋的堅持
河內郡主薄唐禕並臨清關令再次越級報奏,臨清關所在的新鄉縣亦越級報奏,河內郡府的報奏姍姍來遲,但終究還是來了,並呈送主薄唐禕、新鄉縣及臨清關告急文書,所有訊息證明,禮部尚書楊玄感、左禦衛將軍李子雄、武賁郎將王仲伯、汲郡贊務趙懷義等一大批軍政官員,於六月初三日在黎陽舉兵謀反,黎陽就此失陷,永濟渠就此中斷,南北運輸大動脈就此斷絕,東征戰場及北疆邊防就此失去了糧草輜重的支撐。

滎陽太守郇王楊慶緊急報奏。

延津尉於初四日黃昏接到大河對岸延津關令的報警,說初四上午河內郡主薄唐禕強行接管了臨清關,並下令關閉臨清關,斷絕了永濟渠,原因是禮部尚書楊玄感在黎陽舉兵謀反了,接著唐禕又派人強行接管了延津關,關閉了津口,斷絕了連接大河兩岸的水上通道。

這條水上通道是連接滎陽和河內的官方通道,不但是運輸通道,也是驛站傳遞通道,必須保持日夜暢通,沒有特殊情況兩郡皆無權關閉,否則東都要追究責任的,但消息傳到郇王楊慶手上後,這位宗室大臣首先想到的不是一條津道斷絕的後果,而是永濟渠斷絕的後果,這裏面牽扯的勢力太多、利益太大,所以他必須弄清原委,不能隨意報奏,以免捅出不可收拾的「馬蜂窩」。

但就在這時,坐鎮浚儀城的滎陽都尉崔寶德急報,白髮賊的軍隊突然從通濟渠一線急速後撤,並從濟陽方向渡過濟水,沿著黃河故道火速北上,極有可能進入大河一線。崔寶德從各渠道打探來的消息分析,白髮賊突然撤離通濟渠北上大河,原因可能有兩個,一是齊王出動了,齊王穩定了齊郡局勢後,馬上西進中原剿殺白髮賊,還有一個原因可能是黎陽的楊玄感出動了,渡河支援白馬城,進入大河南部剿賊,迫使白髮賊不得不集中兵力於大河一線對抗楊玄感。

楊慶當即預感到黎陽出事了,河內郡主薄唐禕的消息可能是真的,楊玄感可能舉兵謀反了,而楊玄感謀反後的首要目標肯定是東都,東都危機轟然爆發,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齊王楊暕藉機殺進東都,那局勢就徹底失控了。

楊慶很謹慎,還是決定緩一緩再奏,因為不論是楊玄感謀反,還是齊王西進,都是牽一髮而動全局的大事,不能胡亂猜疑,必須拿出絕對證據。楊慶當即急書東郡郡府和濟陰郡府,詢問兩郡局勢。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他的書信送出去不久,東郡郡守獨孤延壽和濟陰郡守韋保巒的書信就先後送達滎陽。

東郡郡守獨孤延壽並沒有被叛軍困在白馬城中,而是先一步撤到了白馬山上。白馬山與黎陽倉隔河相望,近在咫尺,所以獨孤延壽理所當然向楊玄感求援,雙方保持著密切聯繫。然而,初二日,雙方聯繫中斷了,初三日獨孤延壽看到有大量叛軍渡河,且沒有遭到楊玄感的阻擊,當即意識到黎陽出事了,隨即派人喬裝白馬觀的道士下山打探,結果聽說楊玄感舉兵謀反了。獨孤延壽驚疑不定,沒有證據他不敢奏報東都,考慮到楊玄感若如果謀反了十有八九要打東都,而打東都就極有可能取道滎陽,於是十萬火急報警滎陽,說最近謠言滿天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請郇王楊慶小心防範。

濟陰郡守韋保巒也是十萬火急報警,初四日彭城太守董純部署在泗、菏一線的軍隊全部進入了濟陰郡,並沿著菏水兩岸急速推進,不出意外的話,五天后他們將抵達通濟渠。另外韋保巒還從濟北郡獲得消息,齊王的主力大軍已離開歷城,正沿著濟水西進濟北。韋保巒據此做出推斷,齊王要西進中原了,而且目標肯定是東都,因為這次為齊王衝鋒陷陣的是彭城太守左驍衛將軍董純,而董純主掌徐州軍政大權,之前幫助齊王戡亂齊郡已經是越權越界嚴重違法了,現在更無法無天,直接進兵中原,這要追究起來就是謀反的大罪,董純為何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答案不言自明,齊王要鋌而走險,要一條道走到黑了。但是,韋保巒沒有直接證據,齊王的軍隊還在齊魯境內,而董純身在何處他更是一無所知,一切都是猜測,所以他不敢奏報東都,只能報警滎陽,請郇王楊慶防患於未然。

楊慶大汗淋漓了。綜合各渠道的消息來判斷,一場大風暴來了,而發起風暴者就是齊王楊暕和禮部尚書楊玄感,這兩人一旦聯手攻打東都,奪取皇統,必定天崩地裂,山河變色。

然而,這一切都是推測,到目前為止都是道聽途說,都沒有直接證據,所以楊慶也不敢奏報聖主和行宮,只能報警東都,請東都務必小心防範,雖然齊王楊暕和楊玄感聯手已經很可怕了,但如果再加上西京,那不要說東都抵擋不住,就連聖主都有可能一敗塗地。

同時楊慶向東都求援,以滎陽目前的鎮戍兵力,肯定擋不住齊王楊暕,這不是兵力多寡的問題,而是人心相背的事情。中土軍政兩界的中下級官員對高層博弈基本上知之甚少,而聖主發動的新一輪皇統之爭更是撲朔迷離霧裏看花,很多世家豪望都雲裡霧裏,更不要說普通貴族了,所以在大多數官僚和軍民的心目中,齊王楊暕是當今中土唯一的合法的皇統繼承人,天下皆知,優勢太大,所以齊王楊暕如果利用聖主遠在數千裡之外的東征戰場上鞭長莫及的情況下發動軍事政變,基本上勢如破竹、摧枯拉朽、擋者披靡,東都根本擋不住他,至於天塹防線對他而言更如紙糊一般不堪一擊。楊慶也只能求個心安,不論結果如何,我這個姿態要做出來,我還是支持聖主的,反對父子相殘,更反對以武力手段血腥廝殺。

六月初六日的深夜,東都皇城,尚書都省,酷熱窒悶的大堂內,上至越王,下至中央大員,個個大汗淋漓,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禮部尚書楊玄感舉兵謀反,匪夷所思。

弘農楊氏是關隴貴族集團漢姓六大豪門之一,尤其中土統一後,弘農楊氏的房系中誕生了皇族,使得它超越了韋氏、裴氏、柳氏、李氏和杜氏,穩居關隴貴族集團漢姓六大豪門之首,而以弘農楊氏為首的河洛政治集團,也一躍與關中、隴西、河東四大政治集團相比肩,在關隴貴族集團內部形成了漢姓四大政治集團鼎足而立的格局。這樣一個龐大的政治集團,在兩代皇帝極盡恩寵扶植之下,以老越國公楊素為首的一幫大權貴們幾十年的苦心經營下,其實力已達到了一個讓人「高山仰止」的地步,爾今,它竟然背叛了聖主,背叛了與它血脈相連的皇族,謀反了,兵變了,為什麼?目的又是什麼?這裏面又隱藏著什麼驚天秘密?

弘農楊氏謀反的目的無非就是換一個人做皇帝,要麼在親王中選一個,要麼自立,而自立的風險太大,歷史上的教訓比比皆是,當年先帝做北周大丞相的時候,剛剛露出一絲篡國的苗頭,便立即遭到了尉遲炯王謙和司馬消難的反擊,差一點就身死族滅,再說當前的兩京政局也不允許弘農楊氏有這樣的「野心」,楊玄感也應該有自知之明,所以新皇帝的最佳人選必定是齊王楊暕和代王楊侑中的一個。

但楊玄感在黎陽舉兵的同時並沒有舉起新皇帝的大旗,這就給未來的東都政局帶來了難以預料的變數。

楊玄感為什麼沒有舉起新皇帝的大旗?雖然看上去他似乎有意在齊王楊暕和代王楊侑中選擇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以給自己贏得最大最多的政治利益,但這個風險太大了,一旦齊王楊暕和代王楊侑都不上當,都把矛頭對準他,他就完了,最終成了天大的笑柄。

以楊玄感的才智,絕無可能行此下策,所以這肯定是一個局,一個陷阱,如果想當然地認為楊玄感狂妄自大昏了頭,甚至有篡國自立的念頭,那就上當了,必定中計,必定被楊玄感生吞活剝了。

於是李子雄就成了關鍵人物。

東都知道李子雄已被聖主秘密下詔拘捕,但他為何突然出現在黎陽?可以解釋為他中途逃亡了,在來護兒派人將其押送行宮的途中逃亡了。李子雄與老越國公楊素的關係、與齊王楊暕的關係天下皆知,既然李子雄出現在黎陽,與楊玄感一起謀反,那麼齊王楊暕必然牽涉其中。

新皇帝是齊王楊暕?

齊王楊暕雖然在「失德」一案後被關隴本土貴族集團拋棄了,但他終究是聖主唯一的嫡嗣,是唯一合法的皇統繼承人,政治上的優勢得天獨厚無人可比,更重要的是他的政治理念正符合以關隴本土和河洛兩大政治集團為首的保守勢力的利益,所以關隴本土貴族集團再次支持齊王楊暕是必然的選擇,關鍵就在於能否與河洛貴族集團達成政治上的妥協。

至於年幼的代王楊侑,做為聖主的皇孫之一,實在是沒有任何優勢,尤其在目前這種特殊時期,生死攸關的時刻,如果把他推上皇位,首先會遭到齊王楊暕的「攻擊」,其次西京肯定無法在政治利益上滿足楊玄感和河洛貴族集團,結果是反目成仇,最終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聖主和改革派,甚至白白便宜了齊王楊暕,所以西京無論如何也不會愚蠢到自尋死路的地步。

既然這場軍事政變的目的是更迭皇統,是把齊王楊暕推上皇位,而河洛貴族集團和關隴本土貴族集團又能在政治利益上達成一致,為何楊玄感在兵變之初卻沒有舉起齊王楊暕的大旗?難道僅僅就是為了麻痹東都,給他們攻陷東都贏得足夠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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