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雪莉爾，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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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解決。」

被同伴詢問的金髮少女冷冷地看過去，眼神裡裹著冰雪。

被妹妹的眼神凍了一下的安德烈搔搔頭，暗自抱怨老師讓雪莉爾修鍊那什麼不知名的寒屬性鬥氣，把性格也煉成了冷冰冰的模樣，一點也沒有小時候可愛乖巧。

安德烈看向馬車前的青年，心裏一陣懊惱：

心裏的敵意自青年出現後，就被無形地層層削弱，他不是感覺不到，可青年身上分明沒有使用幻術或神術的波動，隻用那溫和的灰藍色眼眸一看他，就讓他覺得之前的舉動完全是無理取鬧，故意找茬地心思在氣勢降下之後，就再也生不起來了。

「哼，神棍！全身上下散發的那股子神聖教廷的味道，隔幾百米都能聞得一清二楚！」安德烈暗自跳腳，抓心撓肝，「別以為你沒修鍊過神術，本少就聞不出來！」

但即便閱歷不深，到底是博學淵源，從青年一露面，安德烈也意識到車眾人不簡單，原以為撞破了神聖教廷的人的行跡而故意找茬，卻沒想到無意撞到一條大魚，可惜自己吃不下：

雖然青年打開車門只是一瞬間，但車座深處似乎還隱約看到一片袍角呢！

白瞎了本少的一級捲軸！

黑髮少年安德烈心裏叫著，面上沒好氣地回絕了白金髮青年一同上車的邀請，這件帶著鬧劇色彩的打劫無端而起，又像鬧劇一樣無端而終，除了少年安德烈浪費幾個一級捲軸與三輛馬車的護衛短暫地動了動手，以及耽誤了一些時間，所有人毫髮無損。

包括林安所在的小商隊在內，精明的大總管和謹慎的傭兵隊隊長保羅按下了手下人的鼓噪，對這件事的結局毫無異議，從頭到尾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結束了這件事，重新上路了，除了帶人回來找麻煩的切爾，幾乎沒幾個人注意到車隊了少了一個小人物。

重新開始行駛的馬車中，白須白髮的老人神經質地顫抖著手指，喃喃自語，「……波動那麼眼熟，到底是在哪見過呢？在哪呢？」

預言系法師在整個魔法領域都以博學強識出名，擅長的領域是看破幻術、遠距離觀察目標以及佔卜，他們善於趨吉避凶，以長壽聞名，而專註於學識和本身的魔法領域的代價，就是預言系的法師大多不善戰鬥，卻能預知大多數危險。

老人一生看過的典籍不知幾凡，即便記憶力超強，很多時候要找一樣特定的東西，仍需要反覆回憶在記憶的角落裏才能找出一絲半點，這也造成了老人有些神經兮兮的外在特徵，但真正與老人相處過的人才知道，這是一位真正淵博而強大的法師。

老人喃喃自語的聲音越來越大，青年知道他的習慣，沒有打擾，隻放鬆地雙手虛虛交握在下腹，平靜地等著。

「……哦，哦！我想起來了！」

老人忽然叫起來，恍然大悟地模樣，「是『安吉斯的假象』，是『安吉斯的假象』沒錯！就是教廷早年失落的奇物，傳說在魔災年代曾經接受過『謊言之神』塔塔的神力的『安吉斯的假象』！」

「就是那件被墮落者朱裡科爾盜走的奇物？可我並沒有感覺到有神力的存在，」

青年並不清楚那些古老典籍的記載，卻對教廷近代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低語一句，卻並沒有懷疑老人所說的話，「那麼墮落者朱裡科爾剛才也在人群裡了，大師？」

「墮落者？朱裡科爾？」

老人迷惑地轉頭看來，否認道，

「怎麼會呢？『安吉斯的假象』上的神力根本沒有被激發，那面具下的面孔，分明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嗯，黑髮黑眸，眼睛很迷人，長得挺漂亮的一個異族小姑娘，說起來，她是哪裏人，我怎麼沒印象……」

說到後面，老人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

「那麼大師，我們還照著原本的遊歷路線走嗎？」

「哦，當然，我還想去看看那個傳說中的『隱世傳承的弟子』呢！」

「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

青年平靜的應下，唇邊噙著一抹永恆不變的微笑。

這個車廂中只有他與老者兩人，對話的內容也並不會傳到外面，哪怕與這個車廂一車之隔的兩輛馬車上，就是兩位微服的黃金階聖堂騎士。

但出身教廷的墮落者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只是「他」的恥辱，一個不能露面的私生子，一個小小、在爵位滿地走的神聖帝國中並不起眼的勛號子爵而已——

追剿墮落者這種事，還是交給裁判所的黑衣祭祀們去解決吧！

——這個時代信息的傳播速度太慢，雖然對「隱世傳承的弟子」的出現有所風聞，但由於神聖帝國身份的緣故，一些標誌性的關鍵信息卻不是他們能輕易得到的：也因此，林安和青年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當馬車上的對話發生的時候，對自己已經被人識破真面目一無所知的林安，正在大道旁樹林裡的雪地上徒步跋涉。

大雪覆蓋了大地，光禿禿枝椏垂掛下無數透明的冰掛，白茫茫一片的景色幾乎佔據了整個視野，除了偶然樹枝和冰掛掉落地上的喀嚓聲外，就只有林安深一腳淺一腳，獨自跋涉所發出的聲音。

「嘿，小子，你可真有耐性，不怕被我們耍了嗎？」

不吭不響地走了一段，終於有人忍不住跳出來，路旁一顆長歪的枯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兩個人站在那裏：一男一女兩個十幾歲的少年人，一個黑髮，一個金髮。

「不是你用傳訊術叫我離隊，不然就叫破我的身份的嗎？」

平復走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林安停下看向兩人，不急不慢地說，轉變後的公鴨嗓有些粗嘎。

「哼，一點意思都沒有！」

見林安的反應，較活潑的黑髮少年顯然覺得沒意思，嘀咕一句，眼睛靈活地溜溜，轉眼又是興緻勃勃地模樣，

「得了，你別裝了，快拿下那個面具，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林安微驚，「你們知道我的面具？」

「『安吉斯的假象』嘛！你連神力都沒激發，那麼明顯，誰看不出來啊！」黑髮少年聳聳肩，自言自語，「……那些老掉牙的鬼東西從識字就開始看，看得都想吐了，沒想到居然還真有用啊！」

***

兩個少男少女到底神馬身份捏……這可以用水滸衍生的一個諺語來詮釋，大家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