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暗影猞猁凈化毒血順便讓他們休息一陣，林安已經從蒂蒂的描述中知道了他們甩脫那條魔蛇的過程：

他將那條魔蛇引到了一隻眼魔和毒囊獸之間的領地，這兩者雖然都只是瀕臨晉級的三級魔獸，卻是共生關係，眼魔的石化視線和毒囊獸的毒抗性，正好克制行動迅捷身帶劇毒的魔蛇，雖然無法與魔蛇抗衡，牽製一下令蒂蒂和暗影猞猁得到逃跑的時間，卻綽綽有餘。

除了暗影猞猁後臀上的傷口，一人一獸再沒被發現任何傷勢，林安想摸摸蒂蒂，顧忌薩林在這裡，隻好去揉暗影猞猁的大頭：

那頭眼魔和毒囊獸的地盤是他們之前路過的山頭，蒂蒂顯然不會在引走魔蛇後就遇險想好了脫身的盤算，但他的戰鬥本能就像銘刻在骨子裡，哪怕林安自己重新設計，也想不出比這更好更全面利用現有條件的脫身方法了。

對蒂蒂這種生存本能，林安本該感到欣慰，但每當想到他黑色面具後的那張面容時，心中就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然而一看到蒂蒂無時無刻不專註在自己身上的單純目光，心裡的那點彆扭又霎時被壓了下去。

蒂蒂不知林安心裡所想，欠下高大的身體方便林安用法術清理他身上的臟汙，剛剛用完最後一個清潔術，蒂蒂仍低著頭，越挨越近，一旁薩林已經出聲催促：

「這裡距離遺跡的傳送範圍已經不遠了，我們走吧，那頭魔蛇說不定很快就會回來。」

「好。馬上出發。」

一行人再度起行。

由於已經深入群山，越接近魔源，魔獸聚集越密集，林安和薩林都不再使用飛行術，在身上施放了匿跡銷聲，林安用精神力托著自己離地三寸飛行，薩林則使用疾行術在地上奔跑，蒂蒂和暗影猞猁則在樹上攀越縱跳。不遠不近地跟著。

野獸本能中對他人的防備敵意最敏感，之前被打斷了和安的相處，蒂蒂在薩林行進途中在背後瞪了一眼，地面上一根枯藤悄然揚起，如毒蛇般向薩林腳踝捲去。

薩林似無所覺，腳下落點微微一錯，恰好在揚起的藤梢上踩了一下。一道微小的電光順著枯藤傳到地下，枯藤僵直一下啪地軟下。

林安在精神中冷哼一聲，蒂蒂無聲嘟噥，若無其事地安分下來，薩林依舊一路戒備，直到即將抵達目的地。

「快到了。」

當年遺跡外面給他們造成莫大困擾和疑神疑鬼的迷霧，對此時的林安幾人來說已經無法造成阻礙。如果不是突然冒出的那條魔蛇，三人進入傳送範圍的時間會更早，薩林說這句話之前，林安也已通過森林的密語，發現了前方一片沒有魔獸佔據、林木茂密的山林。

那片地域似乎以某一點為圓心，蟲鳴鳥叫十分繁茂，也有不少小型動物如草獾土撥鼠等在其中生存，但並沒有任何大型動物或魔獸的氣息殘留。

當年林安和小隊來到這裡時被傳送得太突然，來不及發覺，現在察覺這片地域的異常。林安心想法師塔的人能在這樣的深山老林地發覺這個魔源和遺跡的存在，倒也有徵兆，不完全是運氣。

這片區域有一定界限，裡面的小動物長久在這裡生存，也本能不會越過一定界限跑到區域外面去，因此這片區域的外圍有一段距離的範圍內，小動物格外稀少，只有鳥叫蟲鳴。

林安和薩林沒有立即進入傳送區域。薩林繞著外沿去查探附近的情況，林安則把額頭貼到一棵白杉樹榦上，淡淡綠芒在人和樹之間交流，林安感知到這片看似平靜繁茂的山林隱藏的淡淡陰翳。

【「……大……冷……」】

【「……快……死亡……大怪物！」】

……

林安從感知中驚訝地發現。無法說話的樹木和小動物猛情緒裡都殘餘一種驚悸，斷斷續續地表達著不安，從它們殘餘的情緒中，似乎在不久前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描繪集合起來，似乎是一頭巨大的怪物曾經突兀地出現，造成了不小破壞，給森林帶來痛苦。

林安心中提起了警戒。

原本只是習慣性探查，察覺異常之後，林安輕點眉心，隨著金紋擴散，大量綠芒湧出，傾瀉般流向樹榦，林安擴大了森林感知，將整片異常區域都感知了一遍。

整片山林依舊像視覺所見般靜謐安詳，嚙齒動物們悉悉索索地爬行啃嚙著草根，唯有整個區域接近中心的位置，林安找到了一片坍圮倒折的樹木之間的空地。

空地上面殘留的痕跡和樹木的強烈的痛苦顯示出這裡曾被外力破壞，附近的小動物跑得一乾二淨，只是大概時間已經過了好幾天，空地中沒有殘留破壞者的氣息，但從森林告訴林安的密語看，那頭疑似魔獸大概皮糙肉厚，十分暴戾。

可令林安奇怪的是，整片區域只有那片空地中留有被破壞的痕跡和動植物的驚悸情緒，而沒有那頭魔獸離開這裡的痕跡，如果排除那頭魔獸恰好是一隻皮糙肉厚的大型飛行魔獸的話，林安只能聯想到一種可能：

「難道是被遺跡傳送進去了？或者本來就是從裡面逃出來的？」

既然發生在遺跡所處的領域，林安實在無法不把這些異常和遺跡聯繫起來，尤其林安還回想起了之前把他們追殺得狼狽不已的那條魔蛇，高級魔獸總不會莫名地一隻又一只出現。

「我想，你的猜測恐怕沒錯。」

沿著外圍探查的薩林回來，聽完林安的推測後，拿出幾片半個巴掌大的鱗片。

鱗片有六七片，呈紅褐、深褐、黃白和淡白色，顯然是接近腹部外緣的冷血動物鱗片，和之前襲擊他們的那頭魔蛇的腹部顏色極為相似，看來林安他們甩脫魔蛇之後，那頭魔蛇一直沒有追襲上來，恐怕和他們往遺跡方向行走有關。

「你在哪裡發現這些鱗片的？」

薩林說了的方位。

那個方位在這片異常區域的外沿上，是連小動物們都不會靠近邊緣。

林安用藉助森林感知，果然在薩林所說方位發覺了魔蛇殘留的痕跡，一路蜻蜓點水般斷續，向外沿移動。

林安對薩林描述自己的發現，兩人都想起了那頭魔蛇背上的彩色翅膀，以及它襲擊他們的時候那能讓頭尾在空中盤折扭曲的的強大滯空能力，正因為魔蛇的外形和飛行能力，林安兩人之前才會把魔蛇和傳說中的羽蛇聯繫起來。

薩林和林安對視一眼。

「這片區域之所以只有小型動物，恐怕和那時將我們強行傳送進去的空間傳送有關，遺跡應該有一個標準，超過一定範圍的生物，都會成為被強製傳送的目標。」

「這個標準應該是精神力，或者是靈魂層次。」林安和薩林是唯二獲得過遺跡許可權的人，這個結論不難猜測出來。

薩林點了點頭，「一頭出現在區域接近中心的地方，一頭在外沿……看來那頭魔蛇比較走運。這也說明，遺跡的空間傳送功能不是時刻籠罩這片區域，而是有一定時間間隙，那頭魔蛇才能乘隙逃出去。」

「問題是，靠近中心那頭魔獸被傳送進去之後，去了哪裡？」林安覺得接下去的推測有點驚悚。

「不，應該是兩頭魔獸是從哪裡來的，從它們出現的痕跡看，明顯是突兀出現，恐怕和遺跡脫不了關係。」最大的可能，就是它們本就被遺跡關著，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被放了出來。

擺在面前的答案，兩人都心知肚明。

林安默了一下說道：「至少從那頭被傳送回去的魔獸看，應該不是遺跡主動放出來的。」

「但從兩頭高級魔獸前後出現，其中一頭魔蛇還趁機逃脫看，魔獸被放出也不是偶然。我懷疑遺跡內部恐怕因為某種不明原因，某些功能已經被削弱乃至破壞。」薩林實事求是，一貫把最壞的推測想在前頭。

林安忍不住想到自己從遺跡牆壁上翹下的那些寶石，略覺心虛，隨後又排除這個可能。

畢竟克洛諾斯那時吞噬了一個半幽靈的記憶，林安的索比克語就是由此學會的，如果當時她身處的範圍隱藏有那麼危險的區域，當時附身在她身上的克洛諾斯不會不提醒。

「不會吧，這座天空之城之所以被發現，本就是為了擇主，總不會那麼不經用吧！」

索比克紀元距今不知多少紀元，期間無數個輝煌的時代都沒被人發現認主，如果不是為了擇主，也不會現身。

同樣融合了一個幽靈記憶的薩林當然也知道這點，在腦海中搜索一陣也皺眉道：

「天空之城本就是一座供奉半神的祭祀神殿，沒人會在這裡豢養魔獸，」何況遺跡沉眠無數年，也沒有魔獸能活那麼久，「只可惜我融合的那個幽靈的身份，只是一個最低下的學徒，連低等祭祀都不是，除了天空之城外圍，沒有涉足過中間區域和控制核心，否則或許能弄清那兩頭魔獸的來源。」

以那頭將他們追殺得狼狽不堪的魔蛇相類比，如果遺跡中存在同等級魔獸，並且數量以複數計，危險性無疑大大增加。

於是一個選擇擺在他們面前：進，還是不進，這是個問題。

（未完待續）

ps：

虐待鍵盤中，先更一章，二更十點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