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這個遺跡中大致發生的事情後，後面的探索變得有目的得多。

遺跡內遺留的文字訊息不多，這在遺跡探索中很少見，也是林安兩人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但這時終於有了解答。

「就目前所見過的區域的遺物看，這場對外來者的抵抗雖然匆忙，但神殿內部人員也並非毫無準備，大部分東西都已經被搬走，留下的都是不重要和來不及收拾的瑣碎。」

在有一個化成灰塵的房間裡，林安撿起一塊原本擺在一個書桌一角的灰突突布料，看了兩眼弄不清這是什麼，暫時收起來，逡巡室內一周，對薩林說道。

「嗯，這麼看來我們之前循著這些東西被搬遷走的方向尋找中樞室，或許並不正確。」

「也不一定，雖然這裏似乎沒有被入侵的痕跡，或許只是因為級別太低了的緣故。」

要知道，這個神殿體系裏，單是祭祀就有七個等級，而這個區域所屬只是最低的紫袍祭祀，假如天空之城曾經被外來人侵入過的話，說不定看不上這裏。

當然，兩人都並不確定天空之城也沒有被入侵過，至少他們一路走來沒有看到被破壞損毀和戰鬥的痕跡，說明這個區域至少是沒有過外來者的。

「而且既然天空之城的自主擇主的功能在沉眠了這麼多年後還被喚醒，至少說明天空之城的中央中樞還能夠主持運轉，而敵人如果要入侵成功，第一目標應該是佔領或者破壞中樞。」薩林想了想，點頭贊同。

「假如以佔領中樞為目標的話，那麼為了保存有生力量，即使是低級區域的中樞，應該也會做一定的隱蔽和防禦，而且在必要的時候，或許還要有庇護內部成員的功用，那麼必須空間足夠開闊。照這個思路來尋找這裏的中樞的話……」

林安一邊說著。心中逐漸清晰，忽然想到之前經過的一個地方，神情一動，抬頭看到薩林也如有所得，兩人相視，忽地快速往回走去。

經過幾條廊道和大廳，兩人回到一個滿身廊柱的寬闊大殿。

大殿中間像泳池般凹陷下去，深度大約一人高，底部堆滿了厚厚的灰塵，邊緣的池壁上遍佈蓮花花紋和赤身露體身披薄紗的人形浮刻雕飾。精美中帶著宗教式的神聖。

林安兩人第一次經過這裏的時候，半天才弄清這裏是一個公用浴場。而且空闊的地方一覽無遺，沒有什麼可以掩蓋的，於是兩人也沒有多做停留，檢查一遍就走了。

「開啟中樞。」

林安用輕悅悠揚的索比克語說道。

一開始毫無動靜，兩人靜靜地又等了二十多個呼吸，正以為弄錯的時候，林安忽然感到一道隱晦的無形波動掃過三國之幫爹當軍閥。對他們的防禦法術毫無損害，一個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

「……檢查通過，無異神力反應……」

聽到這裏的時候，林安心中咯噔一下，直到後面再無異常才放下心，薩林說道：「能量層次不同，可能檢驗不出來。」

林安點點頭，心中卻想，這可能也和自然女神和天空之城的侍奉半神都已經隕落有關。索比克時代的半神可沒有自然女神的威能，能將神力遺傳到無數萬年之後，失去了半神力量的加持，這個浮空城的中樞也未必能檢驗出什麼異神力，否則哪怕這個中樞有一絲檢驗出來的可能，她的直覺應該會有危險的預警。

「……中樞室開啟。」

那個聲音停止的下一秒，兩人立即感到強大的魔力彙集。

池壁上的浮雕鮮活起來，人形隱去，各種形態的蓮花彷彿從池壁上脫落下來，落滿灰塵的池底轉瞬被清澈的蓮花池所取代，淡粉、淺黃、純白、嫩紫的蓮花間，白色的氣霧繚繞縈環。

一朵最碩大顯眼的黃蕊紫蓮開在蓮池的最中心，慢慢向兩人移去，經過薩林時毫無停頓，直接來到林安面前。

薩林一臉無奈，這個神殿完全以精神力為尊，在這方面他和林安實在沒有可比之處。

「又是幻象。」薩林說道。

他們都發覺了，這個遺跡對幻象的使用非常普遍，連天空之城外面簇擁的那些白霧都亦幻亦真，兩人理智清楚這些都是幻象，身處其中卻難以辨認出來。

林安這時已經完成了許可權的獲取，由於她的許可權遠遠超出了這個區域的極限，無疑又獲得了臨時的最高許可權，之前學徒區的臨時許可權則變為正式許可權。

薩林也同樣獲得了這個區域的次高級許可權，從他們輕易得到這兩個級別許可權看，目前整個天空之城中的確只有他們兩個活人了。

林安並不急於查看這個區域的全部資料，如同在學徒區時候一樣，詢問了蒂蒂他們的下落。

林安隻問外來生物，中樞就只找外來生物，在區域內遊盪的幽靈亡魂不在查詢範圍內，「本區域目前無異常外來生物。」

林安眉頭剛剛蹙起，薩林卻道：「那麼之前呢？之前有沒有外來生物進入過？」

中樞對他的問題毫無反應，在高級許可權面前低級許可權顯然完全是渣，林安隻好把薩林的問題重複了一次。

「……檢查外來生物留存痕跡……發現異常……發現外來生物留存痕跡，目標數目二，已被自動傳送至特殊區域。」

「特殊區域？在哪裏？」林安連忙問。

「……許可權不足。」

這次，中樞的回答過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出聲。

「紫袍祭祀等級的區域，除了這一個，還有其他同級的嗎？」

薩林忽然開口問道，林安轉述一遍，中樞回答沒有。

「特殊區域是什麼地方？」

「獨立於體系外、具備特殊功能用途的區域，具體資料不足。」

也就是說蒂蒂現在根本不在更上級的區域了，林安眉頭大皺，薩林則在沉吟片刻後，說道：「你記得之前被放出的那兩頭魔獸嗎？我們在這裏可沒有發現中樞失控的跡象與老師合租：無良學生。」

「你認為失控的是那個特殊區域？」

「可能性很大，不是嗎？」薩林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林安知道他暗示的是蒂蒂的特殊身份，默然片刻向中樞問道：「為什麼把外來生物傳送到特殊區域？」

「你的許可權不足。」

也就是說中樞確實有這個一條設定，要把非人生物特殊對待了。

「可是之前那頭雙頭魔獸可沒有被送進去。」

「可能和地點有關，之前他們在外圍區域的時候，也沒觸發中樞的這個功能，直到進入後才被傳送，而那頭雙頭魔獸可能沒有接觸到石柱的光門。」薩林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天空之城的防禦顯然是從外向內遞增的，外圍區域的那些大殿有接待外來者的功能，監察沒有那麼嚴謹，這也很正常。

雖然薩林沒有挑明，顯然蒂蒂被傳送過去的那個特殊區域，就是專門關押非人生物的地方，天空之城似乎把人和非人區別對待，從他們所見到的種種跡象看，這個神殿也明顯是一個由純粹人族組成的宗教組織。

據林安所知，索比克時代雖然同樣是一個以人類為主導的紀元，但同時代也有不少其他的非人智慧種族，其中能夠和當時全盛的人族對抗，甚至更勝一籌的一個種族，在描述上和魔族十分相似，林安當初在閱讀克洛諾斯的資料時，就懷疑那個種族可能是魔族的始祖。

這麼看來，蒂蒂在觸碰石柱的光門後，很可能直接被傳送到了這個區域，然後被區域中樞察覺，直接送到了那個疑似已經失控的特殊區域。

想到蒂蒂可能被和那些魔獸關在一起，即使靈魂聯繫中蒂蒂似乎還沒有遇到危險，林安依舊感到一陣焦慮，立即對中樞道：

「我要獲取更高級區域許可權。」

她現在的許可權還不足以知道那個特殊區域的資料和進入那裏，但總有足夠高的許可權能做到，如果以目前失控放出的魔獸等級看，她的精神力還是足夠的。

和在學徒區一樣，中樞立即給與了肯定答覆，但同樣需要林安自己前往更高級區域的中樞去確認許可權開啟。

薩林當然知道林安心中的當務之急，反正遺跡裡的東西放在這裏不會跑，他當然決定和林安一起去。

「……你的精神力強度已達到藍袍祭祀，允許獲取許可權。」

薩林愣住，隨後看林安一眼，「看來我們之前的預感不幸成真了。」

林安很清楚他這句話的意思。

薩林的精神力雖然還沒突破師層次，但他本身就是以精神力天賦見長，已經快要達到正式法師的頂峰，以這樣的精神力強度，只能成為藍袍祭祀，那麼林安的實化精神力，恐怕也僅能止步於最高級的紅袍祭祀。

而根據林安對索比克時代的了解，這樣一座神殿的最高掌控者很可能是神侍甚至是半神親自掌控，換言之，在神殿體系中，祭祀只能是中低層，即使達到紅袍祭祀，林安的許可權距離掌控天空之城依舊很遙遠。

那麼紅袍祭祀的許可權能否進入特殊區域，這個問題開始變得不那麼肯定了。

（未完待續）

ps：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