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傳奇就是傳奇，即便對方沒恢復實力，歌迪亞.魯魯斯依舊可以利用很多手段，做到半步傳奇無法做到的事，比如悄然控制幾千魔族發動絕望血祭。

憑王庭現在的力量，不可能對付得了一個積年傳奇，哪怕她已經降階。

摩拉丁不停地說著，彷彿有一股力量驅使他不停地將猜到的真相說出來：

「……在這個位面，魔神無法回應祈禱，除非他的化身已經進入克瑞爾位面。」

「好，很好！」

還有什麼能比在臨死之前，看到自己最憎恨的兩個敵人互相殘殺更大快人心嗎？

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摩拉丁冷冷地笑起來，大聲嘶啞地詛咒：

「我會在地獄中等著你們下來！我等著……」

「我，等著……」

摩拉丁喃喃地說著，緩緩閉上了眼。

祭台上的魔神神像閃過微芒，摩拉丁身體一搐，停止了呼吸。

他的靈魂已經被抽出。

歌迪亞.魯魯斯微微眯起了眼，沒想到克洛諾斯的這個子孫竟能看出她的情況，還猜出了她的目的。

可惜，現在已經晚了。

如果他醒悟得更早一些，說不定還能給她製造點麻煩。

至於摩拉丁的詛咒，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聽過無數敵人的詛咒，比摩拉丁的惡毒百倍，如果要敵人的詛咒都能應驗，那麼以魔族內部的混亂和互相殺戮。魔界現在早就變成荒蕪一片了。

歌迪亞.魯魯斯更專註地投入到祈禱中。

在吸取到摩拉丁的靈魂之後，祭台上那個魔神神像開始出現神力波動，冰原魔族王庭頂部那個負面情緒黑球被牽引過來，裡面的一個個冰原魔族的靈魂和純粹的負面情緒，全都被魔神神像瘋狂吸取。

魔神神像散發出神力特有的威壓。

歌迪亞.魯魯斯精神大震。

她的祈禱得到的魔神神念的回應，魔神對她的這次獻祭很滿意。

雖然規模小了點，只有兩三千個魔族，但濃鬱純粹的質量稍稍彌補了數量差距，最重要的是，她獻祭了褻瀆者的最後血脈。這令魔神大為愉悅。

要知道。魔神降下神諭，要求魔族不惜代價攻打克瑞爾位面，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滅殺褻瀆者。

雖然罪魁禍首還沒有找到。但獻祭了摩拉丁的靈魂。也足以少許取悅魔神了。

魔神在回應中要求歌迪亞再接再厲。找出褻神者，推進戰事進展，它要將殺戮和混亂編播繆斯大陸！

「您的意志。便是我的目標！您虔誠的僕人歌迪亞.魯魯斯必定不惜代價，將您的神威散布到人族！」

歌迪亞.魯魯斯恭敬地回應，而後在祈禱中說明了自身的情況，祈求魔神降下恩寵。

魔神果然極為慷慨，神像中湧出大量神力，灌注到歌迪亞.魯魯斯體內。

歌迪亞.魯魯斯感到自己剛剛附體沒幾天的靈魂與軀體不斷契合，契合，契合……終於完全融合起來，而後，神恩也中斷了。

「……感謝您慷慨的恩賜！」

神像上的光芒消失，歌迪亞.魯魯斯虔誠地行完禮，興奮地站起來。

「太好了，身體終於完全契合了！」

歌迪亞.魯魯斯用秘術檢試，感覺到靈魂與身體無比契合，與原本的身體完全沒有區別，彷彿這就是歌迪亞.魯魯斯原本的身體。

「神的威能真是難以想象，正常情況下，要契合到這種程度，我至少需要兩三年時間，而且還可能會有種種後遺症，看來這次吾主非常高興！」

歌迪亞.魯魯斯對神的力量更加嚮往了，說到後面，臉色卻微微陰沉：

「不過，降階之後，我現在的真實力量就無法和傳奇相抗了！這點力量不足以保護吾主，所以吾主不肯將祂的真正下落告訴我，只要求我推動戰事，幫助那些傢夥進入克瑞爾位面！」

「哼！吾主的要求，我當然會去做，不過時間要推遲一點……不然我犧牲這麼大，頭功卻被那些傢夥拿走，這可不行！」

「讓我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她魅惑地笑著，舔了舔紅唇，眼中逐漸露出嗜血之色。

……

十多天后，冰谷外。

冰原上空的風雪似乎減輕了一些，天空中幾乎沒有雪粒飄落。

按照冰原的氣候，這是難得的晴天，適合出兵。

一塊雪坡上，蘭斯騎著雪狼，一身與雪地幾乎融為一體的銀白甲胄，造型幾乎和旁邊的親兵們沒有區別，只有胯下雪狼白中帶銀，分外矯健，比親兵們的坐騎高出半個頭，顯示出他身份的不同。

但在軍陣之中，這樣不同幾乎無法分辨出來。

這是一個親臨戰場的統帥真正適合的穿著。

否則，如果像那些騎士小說裡那樣，位高權重的將領每次出場都穿得特別隆重，鮮艷奪目，以冰原雪景的單調，對陣的魔族閉著眼睛都能將人族的統帥找出來，進行斬首戰術。

「穆裡尼奧大師，那個冰谷下面，就是魔族王庭所在？」

這次三軍合圍，十萬大軍紮營在冰谷十裡外，將冰谷重重包圍其中。

穆裡尼奧被分派成了斯圖亞特這一邊的隨軍法師，他手執一根白色法杖，頭髮在風中分毫不亂，聽到蘭斯特的疑問，答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您知道，我也是前幾天剛跟隨西軍匯合的。不過我聽說，跟隨中軍斥候進行搜查的隨軍法師確實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我也聽說過和您相似的消息。」

「據說中軍統帥部派出了三位大-法師前來調查，確信這個冰谷下方有著龐大的地底空間，原本被某些超凡力量掩蓋，不知為什麼失去了維持的力量，暴露了出來。」

拍了拍座下有些不安的雪狼，蘭斯特蹙著眉道：

「但您不覺得情況有些古怪嗎？數萬大軍以及十倍於此的輔軍在這裡駐紮了近四天，魔族始終沒有反應，而且統帥部那邊也有些古怪，不斷地派出斥候深入地下，卻不將探得的情況知會我們？」

而且下屬來回報過，自從在附近紮營，他們的雪狼就顯得有些煩躁不安，總是哀嚎，卻找不出原因。

「的確有古怪，不過或許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看，是中軍的聯絡官。」穆裡尼奧說道。

一小隊騎兵馳近，斯圖亞特的騎兵們上前攔阻，檢驗對方身份，但站在高處的蘭斯特和穆裡尼奧都已經看出，對方應該就是中軍的聯絡官。

那一小隊騎兵驗證了身份，被搜查之後，上繳了兵器，才被放進來。

他們來到蘭斯特近處，隨行護衛的騎兵被親兵阻攔，聯絡官再度被搜查，才被允許面見蘭斯特。

這是應有的程序，聯絡官沒有升起，呈上了自己的身份證明，而後當著蘭斯特的面轉告了統帥部的意思，原來是統帥部請蘭斯特立即前往中軍軍營一趟，商議軍情。

蘭斯特和穆裡尼奧疑惑相視一眼。

他們是來配合總攻的，原以為是準備戰爭的命令，結果卻等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邀請，都覺得不對勁。

「好吧。」蘭斯特接了命令，「這麼緊急，不如請穆裡尼奧大師護送我去一趟？」

「也好。」

穆裡尼奧大師明白蘭斯特的意思，答應下來。

……

一行人趕到中軍，被迎進營地最內圈統帥部所在的位置。

這場戰事很可能是最後一場決戰，統帥部極為重視，特意遷移過來——當然，事實上誰都知道內中意思。

只是蘭斯特不屬於梅林帝國的內部體系，對他們的派系之間爭奪軍功的鬥爭，和其他兩國的人一樣，當做不知而已。

反正是斯圖亞特的，蘭斯特絕不會讓。

「……這是——天啊！」

蘭斯特原以為自己也算見多識廣了，但見到水晶球中顯示的如同煉獄般的景象，也不禁大吃一驚，感到心臟驟然加速，額頭在這冰冷的空氣中，都冒出一片冷汗。

其他將領們沒有嘲笑他。

他們看到水晶球中的一幕後，第一反應也和蘭斯特差不多。

能在北線立足的將領，沒有一個會懼怕死人，但魔族王庭中那數千屍體形成的慘象，透著驚人的邪-惡，令人看到後一股涼氣從尾椎上升到大腦。

在場人還是神經比較堅韌，要是普通人看到，單是做惡夢都能被活活嚇死。

「這好像是……血祭。」

「穆裡尼奧大師也覺得這是血祭？范佩西大師也是這麼說的。」

穆裡尼奧本來不能參與軍事會議，但迎接他們的將領也把他一起邀請了進來，他沒有看到范佩西大師，震驚之後，隻好臉色難看地問其他人：

「這是誰探查到的？下去的人有什麼反應？」

「每一個下去的斥候都沒有回來，包括法師。為了避免恐慌，這個消息沒有外泄出去。」一個高級將領說道。

「那這個留影是怎麼來的？」蘭斯特不禁問。

「這是一天前一位羅迪亞法師進去之後，犧牲前傳回來的一幕。」

確實只是一幕，因為整個留影只有短短兩個呼吸，畫面中連祭壇都沒有出現，否則穆裡尼奧根本不用猶豫那麼久才判斷出這是一個血祭現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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