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像已經收回了嗎？那就好！」

得到深藍法神的回答，林安鬆了口氣。

她早知道離開之後，後續的連鎖影響足夠空森之子喝一壺的，不過受影響更大的是半位面，深藍法神的複製體一同被埋葬在裡面就糟了。

雖然鏡像複製體被殺，只是損失百分之一的魔力，但那也要看是誰的百分之一——深藍法神的百分之一魔力，恐怕比她所有魔力加起來都要多，這個人情可欠的大了。

可是林安又不得不使用那張捲軸。

如果不用，在空森之子的半位面中，她根本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空森之子掌握著半位面中的一切動向，自殺這麼詭異的舉動，空森之子即便不知道她的目的，在感覺到林安舉動的第一瞬間，也會立即阻止。

後來召喚了深藍法神的真實鏡像，也不過為林安拖延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

得知空森之子也被鏡像複製體帶了出來，並且保住了命，林安稍稍猶豫，問道：

「那個……冕下要怎麼處置空森之子？」

「你決定。」

果然。

鏡像複製體被正常收回後，也會將所有見聞一同帶給原身，深藍法神知道了整個戰鬥過程。

儘管複製體在戰鬥中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但空森之子重創的關鍵，卻是因為林安觸發的「緊急之重聚」後引發的連鎖反應。

按照約定俗成的慣例，林安擁有空森之子的處置權。

可林安一點都不高興。

她頭都大了。

「……先弄清楚空森之子突然對我下手的原因吧！還有。他想騙我簽下的那張契約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這是林安目前最想知道的，儘管她已經模糊捕捉到少許線索，但終究比不上本人的回答。

「……」

深藍法神沒說話，似乎默許，又像是在等林安補充。

「至於其他，冕下您決定好了，我的底線是，他不能再有第二次對我下手的機會。」

某些界限還是不能觸及，比如越級處置一位傳奇。

就算深藍法神不在乎，但林安真這麼做了。多少會影響其他傳奇對林安的看法。

傳奇高高在上。就算空森之子行徑證據確鑿，但對他的處置，也只有同為傳奇才有權力決定。

最關鍵的一點是，就算交給林安全權處置。她也並沒真正處置空森之子的能力。還是要通過深藍法神之手。

突遭橫禍。還是被頗有好感的傳奇處心積慮，用這樣近乎誘騙的手段想讓她簽下目的不明的契約，林安心裡說不後怕和火大。是不可能的。

不提出具體代價，也是因為林安相信，深藍法神不會輕易放過把他一起算計在內的空森之子。

深藍法神默許了她林安這種把包袱又丟回來的行徑，似比較滿意，難得主動問：

「你怎麼過來？」

不問傷情，這對她也太有信心了吧！

林安腹誹。

「晚輩能力有限，就算全速返回，也至少要一兩天時間，如果不是必要的話，也沒必要重聚了。」

既然不能親手處置空森之子，索性不看，等結果好了。

這麼一來，那邊的事情算是了解了，也沒有了回去的必要。

況且傳奇的時間珍貴，恐怕不耐煩浪費時間等她。

「……可以。」

短暫沉默，似乎在思慮之後，深藍法神沒有否定這個建議。

林安想，深藍法神從頭到尾都沒問她傳送離開後的情況，卻未必猜不到她不想回來，是有別的因素。

林安心裡為深藍法神的善解人意——呃，當然更大可能是懶得管閑事——點了個贊。

「對了，這件事，我要對水藍之主解釋一下嗎？」

「不用！」

深藍法神斷然道。

萊姆斯很可能是空森之子設計背黑鍋的對象，嚴格說也是這件事的當事人之一，擁有知情權，不過既然有了深藍法神的尚方寶劍，林安樂得少了麻煩。

反正深藍法神會處置收尾的。

「對了，等您那邊的情況結束之後……」

林安把魔界落雨森林地宮與克瑞爾連接的那個空間通道提了提。

回歸通途在克瑞爾的出口，位於魔法公國東海岸的一個無人島嶼的的海床附近。

哈迪斯大帝和他們一行從那裡進入繆斯大陸之後，大概是不想讓魔族找到，林安親眼看到哈迪斯大帝把那個空間通道的入口轟掉了，還引發了一場小型海地地震。

按理說那個空間通道不大可能恢復，不過考慮到回歸通途歷經幾千年一直存在，可能是有地宮的能源在維持，所以林安想了想，覺得還是輕深藍法神親自去看一眼，比較穩妥。

深藍法神沒有拒絕。

封印空間裂縫的計劃雖然是林安提出，但明顯是監守者借林安之口，將這件事交給他。

他既然收下了林安轉交的封印法陣，那麼與之有關的事就是他的責任。

也只有深藍法神坐鎮主導這個封印計劃，才能讓其他傳奇服從調派。

林安便告知了具體坐標。

諸事交代完畢，林安覺得已經沒什麼要說的了，與深藍法神告別。

「小心一點。」

令牌中傳出一句淡淡的叮囑，隨後光芒黯淡下來。

林安一愣，心裡微熱。

為了魔災的事情東奔西跑，耗費心力，沒有多少人能明白她身上的負擔和壓力，反而樹立了不少強敵。

賴斯等人不說，如空森之子這件事。還不是因為她與對方有了接觸，才禍從天降。

林安從沒指望能從這件事中獲得什麼，但能得到這樣一聲叮囑，心裡覺得總還是有人能理解自己，尤其這句話還是來自一向冷淡寡言的深藍法神，更覺得受寵若驚，有些小激動。

心潮起伏了一會兒，林安回神，收起深藍法神的令牌，登上飛雲。繞了一圈。又回到多蘭城外的原始山林中。

以她目前的能力，能暗中跟蹤她的人唯有傳奇強者。

但林安完全清楚包括新晉的五芒星在內的十位傳奇的大致下落，所以不用費周折繞彎和掩飾痕跡，確認沒有被監視跟蹤之後。直接進入天空之城。

一進入天空之城。林安立即覺察到不同。

她出現的位置。是在天空之城的祭天台上，在這裡，可以看到整片浮空島所在的星空。

由於多次跨越位面。林安在通天塔中惡補過有關位面的知識，見識與當初剛剛讓雅典娜認主的時候已經完全不能比——

從各種跡象看來，天空之城也很可能是大地與蒼穹之主創造的半位面。

半位面內部的環境多種多樣。

在物質位面創造的半位面，內部環境通常也會有物質構造，如陸地、海洋、火山等各種地貌是最常見的，像這樣模仿星界環境、到處飄滿浮空島的星空，也並非太特異——有的強大半神，甚至會在自己的半位面中創造太陽月亮。

——如空森之子的半位面中也看得見太陽，不過那是克瑞爾位面的太陽的投影，不是真的。

林安的半神老鄉，甚至把好幾個孕育中的小型次位面拉在一起，組成擁有九層位面的通天塔——這樣恐怖的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林安所能想象的層次。

天空之城的這片星空，在林安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是死寂一片。

但現在，它卻在崩潰！

說崩潰可能不準確，但除了這個辭彙，林安想不出其他來形容天空之城周圍的浮空島上，陸地瓦解，石塊泥土從浮空島上簌簌掉落，紛紛墜入看不見的無底黑暗的情形。

在林安進來第一眼，正好看到距離天空之城不遠的一個小型浮空島，轟隆隆地崩解，陸地龜裂，山峰倒塌，轉眼間從星空中抹去！

還好，這樣的情況並不頻繁。

大部分中大型的浮空島，都是隔上好一陣，才掉下一兩塊土地，由外緣向浮空島中心蠶食。

林安肅然的表情略松。

看來星空雖然開始崩解，但距離徹底毀滅，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但也不能拖太久了。

林安注意到，環繞天空之城的浮空島比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密度稀疏了不少。

林安在進來的第一時間，已經在心裡呼喚雅典娜，依然和在外面一樣沒有得到回應。

「但天空之城沒有徹底崩潰，這說明，雅典娜應該還活著。」林安自語。

精神力連接上位於祭天台中央的最高中樞，林安才明白了星空異變的原因。

「原來是為了調集能量。」

林安想起來了。

雅典娜曾經說過，如果能盡量消耗大地神殿的能量，會對她入主大地神殿有幫助。

所以林安在進入螺旋階梯之前，已經將調集天空之城能量的許可權給了雅典娜，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動用特殊區域的能量。

通過中樞，林安發現特殊區域果然維持著正常運轉。

這是個好消息。

天空之城的鎮壓，比封印法陣更有用，只要兩座神殿正常，林安就不用擔憂，有一天魔族大軍會從這兩個神殿中湧出來。

因此，為了雅典娜也好，為了將這兩個空間裂縫掌控在手中也好，林安都必須幫助雅典娜入主大地神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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