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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生存守則》第四百七十四章 局中局、金手指和親王的邀請(周末打雞血三更求粉紅!!!)
「不用傳授,你以後在我面前全部用一次。」

羅迪爾的心徹底放鬆下來,還有以後,不是馬上就要殺人滅口,那就什麼都好說。

但他又猶豫了一下:「能不用全套嗎?這套體術其實沒有配合的呼吸和鬥氣運轉,就是純粹的技能。」

這也是這套體術雖然的梅林先祖秘傳,卻那麼容易傳出去的原因。這套體術沒有配合的鬥氣運行方式和呼吸法門,論修鍊效果,其實遠遠比不上梅林皇室歷年收藏的一些頂級秘術。

當然,它在帝都發展禁製的環境下可以發揮不小的作用,這是皇室子弟都要修鍊這一體術的原因,畢竟皇室子弟大部分人生都要在帝都生活。

只是羅迪爾在這套體術方面的修鍊在同輩中不算出色,因為這套體術的修鍊方式,用他的話說,「見鬼的該死的簡直是一種自殘!」

沒有配合的鬥氣運行?

林安聞言,心裡立即一動,想了想,說:「可以。」

反正她只是要確認一下這套體術的來源,雖然因普魯門這個名字聽不出什麼,不過林安直覺這套體術和自己的冥想體術有關聯。

不料羅迪爾卻出爾反爾,「算了,你救我一命,我難道連一門體術都不能給你看?你學了就學了。」

林安淡淡看他一眼,目光澄澈,不喜不悲,彷彿清楚他在想什麼。

羅迪爾被這種目光看得微微鬱悶。

他當然不可能像表面看的那麼直白豪爽,林安這樣的人,突然問起體術的事絕對不是無的放矢,而因普魯門卻是梅林開國先祖留下,羅迪爾看著紈絝放誕,卻不是真正的不動腦子,相反他腦子還很好。無奈林安油鹽不進。

當然羅迪爾也不是說對林安不懷好意,這種試探只能說是皇室子弟在成長環境中培養出來的一種敏銳和本能,林安對體術的疑問直接問出來,沒遮遮掩掩,羅迪爾心裡對此的懷疑其實不大。

約翰姆回來的時候,林安已經處理好侍衛的傷勢,暫時保住了後者的性命,正在給羅迪爾處理傷口。

羅迪爾最要緊的傷在腿上,裸露著一條腿的他看起來比林安不適應,見約翰姆回來。尷尬一笑。

「好了,箭上塗的只是麻藥,」這也是侍衛一聲不吭昏過去的原因之一。

林安按了按羅迪爾大腿。後者傷口附近的肌肉一抽,臉色一陣扭曲,解釋道:「我們這些皇室子弟,從小就接受藥物訓練,像普通麻藥和慢性毒藥之類的。一般都有一些抗性。」

這已經不是一些抗性而已了,能迷暈正常人的麻藥對羅迪爾基本沒效果,可見他身體的抗藥性。

因此羅迪爾遭遇刺殺後的態度也不算很奇怪,不去問後續和呼救,反而有心思和她玩心理遊戲,或許可以歸結於從小沒少經歷類似刺殺的緣故。

不過羅迪爾這樣良好的合作態度。還是令林安多看了他一眼,眼底波瀾微動。

片刻,約翰姆隻提了一具屍體回來。

「另一個逃跑了。他們準備了後路。」約翰姆對帝都道路不熟,尤其富人區比貴族圈道路複雜。

手上的屍體撲一聲丟到地上,屍體大腿中劍,歪過來的臉上口溢黑血,是自己咬破毒囊自殺的。如林安所料的是死士。

林安放下羅迪爾的傷,轉移目標去驗屍。

羅迪爾眼看著林安手指插進屍體嘴中翻看口腔。翻開眼皮查看瞳膜,又撥撥頭髮,拔下幾根發茬查看根部,然後丟開。

「頭髮染過,牙齒磨平過,面部輪廓經過微整形,不過基本能確定是梅林人。」

「專業的殺手組織,都會收養各個國家的孤兒進行培養,從樣貌上是看不出什麼的。」

羅迪爾插口,聲音因為失血而有些發虛,當然可能也有林安一番舉動和她那絕美柔弱的外表形成反差而帶來刺激的因素。

「呃,你覺得他們是沖我來,還是沖你來……不是,我是說,你對這次刺殺的動機有想法嗎?」羅迪爾說到後面一捂嘴,簡直想自抽嘴巴,關鍵時候,這張臭嘴居然不會說話了!

林安目光掃來,黑色的眼眸清澄而深不見底,對羅迪爾的話不以為意,「我也不知道。」

她的敵對勢力不少,有動機殺她的人也不比羅迪爾少,如果單單是暗殺她,還比較容易找出對方,但連同羅迪爾一起被囊括在內,那麼原因就複雜得多了。

因為從情勢上看,對方顯然是要一網打盡的,分不出主次,似乎也不存在誰帶累誰的問題,因為從羅迪爾的車斷軸到林安的車夫是刺客,顯而易見兩人都是被暗殺的目標,而他們兩人身上牽涉的利益立場就更多了。

另外,因為羅迪爾和林安決定離開舞會的時機這些不可控因素,這次暗殺也是有一定偶然性的,對方調集力量也比較倉促,否則多安排幾個連弩手,起碼羅迪爾就死定了。

再往深裡想,羅迪爾和她身邊都隻帶一人這種近乎落單的情況,也非常巧合,那麼會不會安德烈他們被引開的情況也是有意的呢?羅迪爾那邊又是什麼情況呢?他為什麼會走這條路?

當然,林安心裡並非沒有懷疑,而且綜合種種跡象,她心裡的懷疑對象還有很大嫌疑,但這件事不宜夾纏不清。

林安又看了羅迪爾一眼,問了一下約翰姆的傷勢,約翰姆說身上的兩箭只是皮肉傷,回來的路上他就順手處理和止血了。

約翰姆在人前一貫不會代林安出面表達意見,但兩人默契已經不低,不用林安指示,約翰姆將三具屍體收拾起來,放在一起。

林安檢查了刺客屍體,翻看過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便取下對方的弩箭匕首。尤其是那枚套在車夫中指上的短小不到一指長的指刃,眯著眼仔仔細細端詳了一陣,才收進空間裡。

羅吉爾靠在牆上,疑惑地旁觀林安的舉動。

看林安讓約翰姆把屍體疊在一起,從空間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把裡面的液體倒在屍體上,屍體發出滋滋的腐蝕聲,血肉骨頭連同衣服化成一灘血水,最後用水球一衝,連血水都流淌滲入石板的夾縫中,現場沒留一點痕跡。隻殘留一股淡淡的惡臭欲嘔的味道,像豬蹄在火上烤得半生不熟時的那種。

這種毀屍滅跡的手法好熟練啊!

羅吉爾心裡咣當咣當敲響警鐘,然後看見約翰姆向他走來。「……你、你們幹嘛!」

「您不回去嗎,伯爵閣下。」

羅吉爾鬆了口氣,又猶豫地說:「那這裡……」他看得出林安毀掉屍體,是並不想讓其他人關注這次刺殺,雖然這也符合他的心意。可怎麼感覺怪怪的。

林安看他一眼,神色冷淡,「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您和您侍衛的傷情,您有辦法解釋的對嗎?」

羅吉爾一愕,見林安的眉漸漸蹙起,連忙點頭道:「當然。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他想了想,有補充道。「您那位失蹤的車夫,我也會找人頂上,不會惹人懷疑的。」

「我只希望您遵照諾言,不要將不該說的事外泄。」林安冷淡而平靜地道。

***

當晚,龐培城外林苑附近的一座別宮裡。包紮得全身都是繃帶的羅吉爾躺在床上。

他之前想出了一個主意,讓林安把他送到這裡。然後就可以對外解釋他和侍衛跑到林苑去打獵的時候,遇到了意外,身上的傷就是因此而來的。

不管這個理由多麼拙劣,總算是有了借口,反正羅吉爾一向為所欲為,叛逆肆意慣了,離開舞會後去打獵這種事他並非做不出來,他身上的傷勢不算特別嚴重,回到自己地盤後經過一番重新療傷,就是等傷勢恢復的問題而已了。

但羅迪爾現在卻非常苦惱。

他大腿下墊著一個軟墊,鬱悶地看著面前的二皇子拜倫。

「怎麼辦呢?我覺得她可能已經看穿了。」

「你太胡鬧了!竟然動用希瑞爾叔叔培養的人做這樣的事,現在弄巧成拙,還能怎麼解釋?難道對她解釋你不過是開個玩笑,想把她迷暈帶回來,不是想傷害她?」

拜倫皇子氣惱地說,「我知道你的性格,我會信你,可你覺得人家會不會信?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身份,你現在根本回不來,毀屍滅跡就是一種警告,你難道看不出來?」

羅迪爾訕笑,他當然知道,所以下意識將林安還能施法和詢問體術的事瞞了下來,原本設計的英雄救美的計劃被破壞,他現在對林安有種畏懼感。

也因為心裡這種淡淡的畏懼感,他當時把幾個死士身死的事也忘在腦後了,現在想起來,難道琳法師那時就察覺了是自己安排的手腳,因此故意用他們給自己一個教訓?

按照以往的行事性格,羅迪爾一旦確定這點,恐怕早就惱羞成怒當場撕破臉了,不過對於琳法師這位容貌和實力都讓人心顫的女性,他心裡一點火氣都生不起來,不止是因為林安的手段,還因為她的神秘,令他起了好奇心,百爪撓心,想著傷好後再去找林安。

不過他現在必須首先考慮的,是回去後怎麼向自己的父親交代。

……

林安下榻的套房中。

「查到了?」林安放下書,她面前的小桌上鋪著白布,白布上是前面從此刻身上搜到的東西,弩箭、匕首、指刃還有一些零碎的物件一列排開。

「二皇子去了他那裡。」約翰姆答道。

「沒聽說過羅迪爾和哪位皇子特別親密,沒想到這時候倒看得出來了,」林安不急不慢,拈起桌上那截指刃,「不過,這麼明顯,幕後的人反而不會是他。」

從巧遇、箭上的麻藥、羅迪爾受傷後的反應,林安就推測出六七分真相了,不過,正因為和二皇子一樣的原因,羅吉爾這個明面設局的傢夥,也不像是背後真正的主使——

不管羅迪爾原本打算是什麼,對林安來說都是無害的。他還上傷不到自己,但羅迪爾安排的鬧劇中卻夾雜真正的刺殺,就非常危險了。

這也是她沒有第一時間看出羅迪爾的鬧劇的原因,上過戰場的人當然懂得分辨殺機,那幾個死士的殺氣可並不是偽裝,唯有羅迪爾當時倒在地上,攻擊火力又被林安兩人吸引了,並不知真相。

但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呢?

刺殺?嫁禍?離間?挑釁?……

「你說,他知不知道,這截指刃上的葯。不是麻藥,而是劇毒呢?」

背後主使想要的目標,到底是只有她。還是包括羅吉爾在內呢?

***

度過了慶典第一天的舞會之後,皇帝不用再天天出現,林安就沒有必要再每天現身舞會了。

舞會本就是享受歡樂和交際的場所,之後六天的舞會都比較自由,可以隨意貴族們往返。反正偌大的宮廷舞會中永遠充塞著無數想要找機會或者擴展交際的貴族,決不可能冷清,甚至有不少熱衷舞會的貴族是連續幾天直接在皇宮住下的,舉辦宮廷舞會的白月桂宮作為主殿之一,有無數偏室可以讓貴族的居住。

不過林安還是在第二天的舞會上露了個面,舞會上的遭遇和前一天沒有什麼不同。看來巷道遇刺的事件完全沒有傳開。

當然,林安不指望城中各大貴族,尤其是希瑞爾親王以及整個皇室。對此都一無所知,不過看情形,他們的確打算用羅迪爾那個拙劣的借口將這件事掩下了。

鮮花織錦的繁盛下的暗影,是不能浮上水面來的。

希瑞爾親王及王妃也和昨天一樣出現的舞會上,看得出他是一位親民的親王。人緣很不錯,看到林安和昨天態度無二地點點頭。彷彿什麼也不知道。

但林安並不敢小看對方,羅迪爾被利用的肯定的了,但利用的人中有沒有這位希瑞爾親王,還很難說,除非林安能確定刺客目標包括羅迪爾,才能把希瑞爾親王的嫌疑排除——羅迪爾作為唯一的繼承人,不管再怎麼放誕胡鬧,希瑞爾親王都會是最不希望他死的人。

但林安現在所知太少,只能暫時放下關於遇刺事件的猜疑。

安德烈和雪莉爾昨晚沒有回宮城的下榻處,倒是有派人回來傳信說在一位長輩那裡暫住,這也令林安沒法找他們詢問被叫走的事。

這天的舞會林安走得很早,只在舞會上露了一小面就消失了,令一乾尋找她的貴族青年們頗為失望。

「看來琳法師並不喜歡交際。」一個貴族青年喃喃說。

「那太可惜了,她太難以接觸,兩天以來連一支舞都沒有跳,我想她大概連我們的名字都記不清吧!如果能在公開場合多見幾面,那該多好啊!」另一個年輕貴族附和,他曾經對林安邀舞。

「我們這些人當然沒法和她相處多時的同伴相比,你看她之前和那幾個受勛者說話的時候,神情多麼自然親切,完全沒有拒絕我們時的遙遠,我真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受勛者的一員。」另外一個貴族羨慕地說。

「或許我們該改變態度,和那些受勛者打好關係……哦,對了,弗裡茨閣下和琳法師據說不是關係不錯嗎,還有那個海默!我們去找耶利亞,讓他將他的堂兄介紹給我們。」

林安對一眾年輕一輩的貴族男性的吸引力是無以倫比的,遠觀了幾天之後,他們終於耐不住,寧願放下矜持架勢,決定曲線救國。

……

興起了一陣追逐風潮,被舞會上不少人談論的主角,並不知道那些帝都貴族背後的談話,即使知道也樂見其成。

她早有用自己的影響力帶攜其他受勛者的打算。

反正既然要示弱,她就不能冷若冰霜地拒絕所有交際活動的邀請,既然都是要出席的,順便幫助受勛者們打入交際圈也好。

同時她也可以用受勛者們作為一層濾網,過濾出適合的交際圈子,比起參加不知底細的交際聚會相對安全得多,這是雙方互利的事,以受勛者的人數和耳目,就算不熟悉帝都,在交際圈逐步開放下。也能比較快地了解到很多紙面資料無法敘說的東西。

此時林安離開宮廷,卻沒有回到下榻處,趁著時間還早,到沿河商業區去遊玩。

逛街這種事,林安自從來到這個大陸上,就基本沒有做過了。

即便是在交易氛圍濃厚的魔法之都,林安也將時間大部分分配在修鍊上,購買魔法物品都是直接到法師塔尋找目標或者直接向可信的商家訂購,目標性很強,單純為了遊覽放鬆的閑逛完全沒有。讓林安幾乎忘記了逛街休閑曾經是前世都市生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商業區上是和舞會不同的一種熱鬧。

東岸這邊的商業區還好,雖然也有不少人,大多是一些富商地主帶著家人出遊。偶爾以偶一兩輛帶著貴族紋徽的馬車駛過,街上的人立即退到路兩旁,讓出大路。

道路兩邊的店面也非常整齊,店面外擺放鮮花,掛起綵綢。風鈴搖響清脆的聲音,吟遊詩人在角落吹起吹起長笛拉起風琴,一曲奏完後取下帽子在胸前一禮,享受他們樂聲的富人們就會在帽子中留下小費。

臉上塗滿色彩的小醜拋起鮮艷的綵球,幫助馬戲團吸引顧客的注意力。不久,馬戲團身邊也圍了一群人。不時響起熱烈的鼓掌聲,他們在空曠處搭起帳篷設置了舞台的馬戲團在一片孩子的尖叫和歡呼中開始表演。

西岸的平民商業區則完全是人頭攢攢。

慶典的七日免稅,於是這裡成了一個熱鬧無比的集市。彷彿整個帝都的人都擁擠在這裡,叫賣聲爭執討價生不絕於耳,連拳腳相向的衝突都不時發生,相比起來,東岸的商業區簡直像一個安靜的小村落。

林安用「安吉斯的假象」變成一個半大的平民少年。混進人群中,而約翰姆則不遠不近地跟著。所幸林安所變的少年有一頭顯眼的紅髮,約翰姆才沒那麼容易跟丟她。

林安玩得比較盡興,甚至中午的午餐都是在平民旅店中解決的。

那是一家叫「黑色牛角」的旅館,兼營旅店和酒館,招牌的烤羊腿其實遠遠比不上宮廷禦廚的手藝,但自釀臉頰麥酒有些前世啤酒的味道。

林安喝了一大口麥酒後嗆了一下,臉上浮起一片紅暈,惹得周圍那些粗魯的大漢們一陣鬨笑。

不過這些取笑都是比較善意,雖然林安所變化的少年外表已經盡量往平民少年靠攏,頭髮凌亂,皮膚粗糙黯淡,長著滿臉雀斑,但長期的禮儀習慣還是讓她的舉止比較斯文,在這些底層大漢的眼中看來,就是娘娘腔。

約翰姆瞠目結舌地看著林安抓起羊腿骨直接用牙齒撕咬上面的肉,這和自己所知道的的小姐完全不同的一面,令他意識到林安今天確實挺開心,以致換了個身份完全放開了似的。

不過他也沒阻止林安的失儀,貴族們掩飾身份微服到平民區中的事其實不罕見,那些貴族從小被期望和責任束縛,偶爾換個身份,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能滿足他們紓解壓力的需要。

林安身上所要承擔的東西太多,一直以來表現都非常堅強冷靜,但人總是需要偶爾休憩一下的,約翰姆自從跟在林安身邊,就沒有見過她閑下來過,今天能夠放鬆一下,他樂見其成,儘管前一天剛剛發生刺殺事件,算不上是個紓解壓力的好時機,但好心情這種東西,哪裡是想碰上就能碰上的呢。

約翰姆不想打擾林安的心情,因此隔著一張桌子坐在另一桌上。

旅館中已經滿座,不少人拚著座位坐在一起,連林安那張小圓桌也有一個年紀相似的少女和她搭座,旁人只見兩個年齡相近的少年男女在你一言我一語在說著什麼。

但約翰姆那桌卻只有他一個人。

他已經晉為二等世襲男爵,擁有了自己的領地,不過因為平時要跟在林安,他身邊穿著一直低調,習慣穿一身武者緊身服,因為謹守穿著禮儀,他的武士服是長袖長衣,和周圍大漢們的露臂短打格格不入,何況他腰間佩的那把騎士長劍,半舊的犀牛皮鞘,一看就不是市井平民能佩戴的。

一般來說。像約翰姆這樣明顯有身份的人,不會出沒到這種平民酒館,而這裡的人也往往並不歡迎這種外來客,會用敵視的目光或下馬威來挑釁對方,將其排斥出去。

約翰姆有過類似經歷。

但這次坐下之後,卻久久沒有人挑釁,約翰姆有些奇怪,將注意力從林安身邊轉開,才發現類似情況的人不止他一個,酒館的各個角落也有三四張被獨佔的桌子。坐著的都是和約翰姆衣著近似的人,埋著頭大吃大喝,別人也不理會他們。彷彿已經習以為常,甚至坐在那些人附近的酒客,聲量還會降低一些。

約翰姆意識到這裡並不是普通的旅店酒館,目光逡巡一圈,終於在吧台上不起眼處的一個牌子上找到了答案。

那是兩個掰在一起的拳頭。就像掰手腕時兩隻緊握的手掌,代表著團結、力量和交流,這是傭兵工會的標誌。

不過傭兵工會紮根費托商業聯盟,以費托商線為輻射影響區域,近兩三百年來大陸商業逐漸興起,連梅林帝都龐培都分佈了好幾個駐點。

傭兵工會這個組織制度比較完善。稱得上遍及大陸,影響廣泛,信譽經過幾百年積累也頗有公信力。但實際上費托總部的中央權力比較鬆散。主要還是以地方勢力為主,被當地的統治者間接控制著。

畢竟哪個統治者都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地盤上出現一個有武力組織、信息渠道和財富俱全的大陸性組織,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哪怕是和費托關係最密切的佩雷也不可能允許。

傭兵工會在龐培當然也有分會,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分駐點。這個「黑色牛角」旅店恐怕就是位於平民區的一個,難怪有好幾個實力不差的武者在座。只是因為禁製的原因,約翰姆一開始沒有發現。

現在約翰姆再細查,發現酒館中武者的密度明顯比外面高得多。不過約翰姆平時在貴族中待慣了,在帝都就算最廢柴的貴族,就算修鍊不到階位,也會有一些鬥氣,因此約翰姆已經習慣了身邊都是修鍊者,剛才進入酒館時一時也沒有覺察什麼。

但那些廢物貴族和傭兵哪裡能相提並論呢?

貴族武者是養在花瓶裡的花,而刀口舔血的傭兵一旦被激起凶性,個個都可能變成亡命之徒。

約翰姆能輕易解決十個沒有什麼實戰經驗的黃金階貴族,卻曾經曾經見過一個黃金階傭兵越階殺死一個已經元素開化末期即將成為劍聖的強者。

因此這個看似平凡的酒館,在約翰姆眼中立即變得危險起來,要知道林安昨天才剛剛遭遇了刺殺,而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身處的是什麼地方。

於是顧不上掩飾林安的身份,約翰姆起身走向林安。

和林安拚桌的少女一見約翰姆過來,立即識趣地捧起餐盤離開,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在一個本該不識世事的豆蔻少女身上表現無遺,而周圍人視同尋常,絲毫不覺得約翰姆倚強凌弱。

聽完約翰姆的話,林安放下手中的羊腿,左右看看找不到可以擦嘴的東西,約翰姆從懷裡摸出一塊手絹遞給她,林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抹了嘴上的油光,才道:

「我知道啊!」

她的精神力畢竟強大,沒有被完全禁錮,平時保持普通白袍那樣的感知還是可以的,因此一進來就發覺了酒館中的酒客的強大,接著就找到了吧台上那個傭兵工會駐點的標徽。

「不用擔心刺客的問題,雖然還不清楚對方針對的只是我,還是包括羅迪爾在內。但他們既然借羅迪爾之手,用那麼隱晦的方式進行刺殺,很可能並不見的人,恐怕並不敢在帝都露面現身,畢竟帝都那麼多強者不是擺著看的。

我倒是希望這次能把他們引出來呢,可惜機會估計不大。」

約翰姆聽完,才明白林安今天的出行也不是完全為了放鬆娛樂,不由為林安感到辛苦,但又知道這是林安的一貫性格。

他見林安那塊手絹擦完嘴完全不夠擦手的,又覺得好笑,丟了一枚銀幣給旁邊一個路過的酒娘,讓她拿乾淨的水和布巾過來。

酒娘對他這個款爺拋了個媚眼,見他毫不理會,卻引來周圍酒客一陣鬨笑,還有酒客喝醉。對酒娘動手動腳,被潑辣的酒娘立即舉起托盤,砰砰砰勢大力沉地打回去,還叉腰叫罵連你們這些東西也敢碰老娘。

酒客們不但不怒,而且更放肆地調戲那個酒娘。

約翰姆有些不快,面上沒露出來,卻看了一下林安,見她反而沒有什麼反應,平靜地對他道:

「如果這兩天沒有把對方引出來的話,我就將內情告訴羅迪爾。對方廢大力氣滲入他家的『人』裡面,總不會沒有目的。」

他們現在最大的優勢是,對方大概不確定林安是否察覺了內情。因為雖然林安他們破壞了刺殺,但後面卻是息事寧人,具體情況只有他們和羅迪爾知道,他們既沒有和羅迪爾翻臉,也沒有大搜全城。幕後者很可能正莫名其妙。

當然,劣勢也很明顯,因為林安他們只能被動等待對方出招,選擇告訴羅迪爾,也不過是各種被動中比較主動的那種而已,就算破壞了他們安插在希瑞爾親王手下的棋子。林安也不覺得幕後者會傷筋動骨,如果對方足夠警覺,在活著那個死士把消息帶回去後。現在應該已經早就掃尾乾淨了。

酒娘擺脫了酒客之後,氣鼓鼓地走開,卻不會和銀幣作對,嘟嘟噥噥地打了一小盆水,搭上布巾給林安端過來。

她來到的時候。恰好見到兩個半大的小子半醉地勾肩搭背走過,被旁邊酒客一撞。恰好要往林安坐的那一桌撞去。

眼看一個少年就要碰到林安,立即水盆一放,兩步衝上去,抓住一隻趁亂伸向林安腰間的手。

「基拉你這隻小臭蟲,打過你兩次了,你還敢來『黑色牛角』偷東西!」

酒娘尖銳的叫聲響起,兩個小偷一推她,轉身分頭就跑,酒館裡一陣嘈雜,不久後兩人還是被兩個大漢扭了出來,求饒連天地被扭到後門。

酒客們對眼前一幕習以為常,看過熱鬧就恢復會原本的樣子,有的人甚至連眼皮都沒抬起來。

林安向酒娘道謝,將一枚金雷戈放到桌面上,附近幾個酒客像安插了雷達一樣立即將目光投過來,酒娘一把抓起金雷戈,放到唇上重重一親,對林安卻一撇嘴:

「我可不是幫你們!我可不想您丟了東西之後,等會城衛隊的那些狼狗們立即跑來光顧,那我們家這店就不用開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林安擦完手的手捧回去,模糊語聲傳來:

「那兩個瞎了眼的金手指……以為找了最弱的那隻肥羊……差點拖累了全部……砍手……」

附近聽到酒娘的話的酒客,紛紛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林安兩人。

「……是貴族……」

「……有貴族來這個鬼地方了?」

不知道他們怎麼傳播消息,總之不一會兒,林安他們的身份就以瘟疫傳播的速度傳開了,酒館沒有完全安靜下來,但氣氛已經有了奇怪的變化。

林安當然知道這種氣氛名為排斥,無奈地放下一枚銀幣,起身道:「走吧。」

約翰姆起身跟上,冷冷的目光一掃,與那些帶著排斥冷漠的眼神對上,因為掩飾身份而隱藏煞氣放出,立即讓接觸到他目光的人觸電般收回視線,暗自心驚。

林安離開「黑色牛角」前門時,敏銳的耳朵聽到一聲隱約的慘叫,似乎是一個被扭到後門的叫基拉的金手指的聲音。

她眉頭微動,「那個叫基拉的金手指,下場會怎麼樣?」不是說他們已經被抓過兩次了?何況這次不過是未遂。

約翰姆的聲音還沒回答,只聽一個嘶啞的男聲道:

「割斷雙手手筋,丟出平民區。

龐培已經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因為他們壞了規矩,差點害了整個酒館在場的人——可以偷一百個富商的錢袋,但不能動貴族的一枚銅幣,這是龐培道上金手指的規矩。」

林安頓時明白了酒娘說城衛隊的意思,以及酒客們一聽說他們是貴族時的反應。

她看向那個插話的男人。

他外表落拓,凌亂的頭髮和滿臉青色的胡茬幾乎把整張臉掩蓋,一雙深色的眼眸卻炯炯有神,正站在十幾步外看著他們,身上衣物半舊發白,卻給人一種乾淨的感覺,仍林安直覺他似乎並不屬於平民區。

「你是誰?」

約翰姆冷冷地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右手已經扶在腰側。他在對方上身感到藏而不露的危險,即使對方似乎沒有敵意。

「一個不值得記掛的人。」

男人平平回答,他的聲音並不是西德尼那種沒有節奏的平板,而是帶著一種厭倦的味道,他看向林安。

「您是琳法師?希瑞爾親王邀請您私下一會。」

(未完待續)

PS:

謝謝考據黨大大和張尕大大的打賞!O(n_n)O~

最近總是high過頭,碼完這三章居然還略微意猶未盡……不,應該說是昏昏欲睡,精神仍在亢奮中==真是懷疑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營養過剩麽?還是打鬥戲終於順了,於是激發了我的自信心?

明天應該大概還是雙更,今天的三更就當求粉紅吧!

今天出場的人物:

希瑞爾親王——皇帝的唯一兄弟,有唯一繼承人羅迪爾,無實權,親民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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