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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女藥師》第六十九章
章節名:第六十九章

午飯很簡單,三樣清粥,三樣小菜,一個湯,任老頭吃得大呼過癮,硬是厚著臉皮賴到半下午等到喝了冰鎮蓮子湯才肯走,回去時順帶的捎走了白馬,於是乎,當天傍晚時滿院的人都知道任大長老親自將小藥師的白馬送去閉關區內的「大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因為得了份奇寶,墨淚整個人沉浸在飄飄然中,臉上目眸裡都是笑意,看什麼什麼都順眼,那得瑟的小模樣直令花燼與夜軒好一陣無力。

下午便在她的好心情中飛快度過,風寶寶精神也好得不得了,直玩到戍時後才心滿意足的睡覺,墨淚破天荒地的沒有陪著,留熙熙守在風寶寶身邊,自己輕手輕腳的離開。

雲院歷來清靜,晚上更加安寧,燼字院內的人都回自己的房靜修,四周靜悄悄的,墨淚慢慢的步出小屋,坐在門前的石階上守夜。

夏夜微涼,天高星密。

望著夜色,墨淚的心頭一片悵然。

又是一年此時節-六月初五的前夜!

故人已遠,唯余自己獨自在這異世飄零,又怎麼不惆悵?

一年又一年,轉眼即是三年,時光無情,從來不在意世人,不管世人是否能承受住分離與孤寂。

一別又三年,卿卿可好?

今日今夜,想來卿卿必定又會去酒吧大醉,以念舊時情懷,舊時人,而她在這遙遠的時空,仍然只能遙想,或許終其一生都將如此,年年隔著時空遙念對方,卻音訊不知,她知卿卿健好,卿卿卻可能當她已亡。

世事無常啊,不令人惆悵。

墨淚抱住自己的膝,任心在夜色中飄零。

珠光如月華,溫柔柔和。

坐於台階上的少年蜷抱成團,烏黑的髮絲滑落於一側,猶如被拋棄的小貓小狗,散發著蒼涼與孤寞的氣息。

望著門外,花燼滿心的憐惜,那個孩子即使記憶殘缺,骨子裏卻還是沒有變,每年的這個時刻總是那般的戚冷。

惚恍間,又好似回到了許多年前,猶記得那年初見,小小的她睜著一雙比星子還璀璨的眼睛,無畏無懼的打量著四周,或許是他的目光太直率,她沖著他彎眉淺笑。

那一笑,勝過世間萬千光華。

那一刻,他惆然,那笑斂盡世間之美,如此純凈,令人唯願時光就此頓直至永恆,可惜,他知道世間黑暗,那笑容註定會如煙花,美麗後便消逝無痕,他的預料得到了證實,待再見時,她已不會再笑。

記憶如此清晰,時光卻已隔了十餘年,他記憶有她,她的記憶裡已無他,於她,他或許如世間過客忽然出現,卻不知他早已經存在。

許多時候他想常想,她的遺忘了過去,是好還是壞?那是個很令苦惱的問題,至少至今為此,他還沒有結論。

為何年年在此時傷懷?

當她年幼時,他想問,沒有問,如今,他想問,同樣問不出口。

站了良久,花燼慢慢的自牆後移出,無聲無息的走到廊外,輕輕的依著少年坐下,伸臂將嬌小的人擁在自己臂彎裡。

墨淚沒有抬頭,小院就那麼多人,每個人的氣息再熟悉不過,哪怕離得尚遠,只要不特意掩飾住氣息也很容易辨出是誰。

她抱成一團,默默無聲。

他攬著她,不問緣由,不究因果。

夜,靜宓。

燼字小院內兩人相依守夜,另一邊的一小院內,蓮皇太孫坐在廊外的小院道上,獨自望星辰。

他坐在輪椅裡,雙手交疊放在雙腿上,微微仰著頭,身後,玄衣男子與宮裝女子默默恭立,三人的影子斜投在一側,被拉得老長。

蓮皇太孫望著夜空,久久無言。

紅一,蓮一悄悄的對視一眼,滿心的不解。

皇太孫最近很奇怪!

確切的說,自從從雲澤回來暈迷後再醒來時就一直很奇怪,曾經的皇太孫每隔幾天便會親自詢問是否有關紅蓮公主的線索,但醒來後的他好似得了失憶症,竟再也問,好似已將公主忘記,甚至當小藥師親口說紅蓮公主即將歸國的消息從霧國傳回時,他隻笑而不言。

皇太孫的反應,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曾經皇太孫為尋公主費盡心力,哪怕有一丁點線索都會欣喜欲狂,如今當真的有消息時,怎麼反而如此平靜?

紅一蓮一想不通原因,心裏一片抑鬱。

天上群星璀璨。

無人喧嘩,蟲蛙鳴聲聽起來也顯得很平和。

雲院內的兩處小院,兩人成夥,三人成拔的分別在靜夜中沉默。

時如水逝,鬥轉星移。

「準備祭祀。」不知幾時,蓮皇太孫終於不再數星星,低眸,俊容仍然平靜,看不出喜悲。

「是!」紅一蓮一精神大振。

皇太孫殿下還記得今夕何夕,說明沒有記憶公主。

兩人很興奮,立即擺下桌幾,在四周鋪下荷葉,桌幾也以荷葉鋪墊,一邊放上三朵荷花,將酒與酒杯一一擺好。

蓮皇太孫自己飛身,坐於荷葉上,斟酒,依如既往的開始祭酒。

一杯一盞,一巡又一巡。

三巡後,他默默的獨飲。

點點哀傷,漫天飛散。

「明天請小藥師移駕一述。」酒香裡,溫潤的聲音透著幾分朦朧。

紅一蓮一忽的愣了愣,一切來得太突然,他們一時有些反應過來,呆了呆,兩人幾乎欣喜欲狂,激動得差點流淚。

恍若一束陽光照臨,那點憂傷化作雲散霧消,夜空也變得美麗多彩。

紅一蓮一的心空更是絢麗如花。

這一夜,幾人歡喜幾人平靜。

天色微明時分,星星隱跡。

依著花燼默坐一夜的墨淚,終於整整結束蜷抱的姿勢,平平靜靜的起身,扯去髮帶,重新梳順,紮上新的紅髮帶。

花燼默默的陪在一側。

紮好髮帶,墨淚無視於一側的美少年,解開外袍,將白色的長袍換下,重新換上一身色彩明麗的橙色長袍,繫上紅色繩帶。

入異世三年,她為前身著黑穿白三年,孝期已盡。

逝者已逝,日子終將要過,人終將要活下去,那些故去的人,唯有深藏於心底,因為,她還有風寶寶要養護。

為什麼而活?

三年前或許隻為記憶,為曾經的那些人那些事,現在,她知道,不為自己,哪怕為風寶寶,她必然要活著,活著,才能護他長大,活著,才能給孩子一片無憂的天空。

好好的活著,為寶寶撐起一片天。

煥然一新,墨淚大步流星的轉身,去看寶寶。

花燼望望天。

今天,又將是一個艷陽天。

悠悠低眸,晃身回屋,管它什麼天,還是給那個小小嬰兒熱羊乳去才是正事,哦,好似羊乳快用盡,鍾家明天應該會送來吧。

負手,步伐堅定,走向廚房的身姿綽約無雙。

幾步回到房間,墨淚忽然揚眉淺笑。

寶寶已醒。

她是個不算客不算學生的人,卻鳩佔鵲巢的佔了花燼的屋,其實另一邊還有兩間可以入住,可不想去,畢竟身邊有個紫尊可比獨自住一間要安全得多。

花燼沒有反對,她自然也佔得心安理得,此際,那張寬大的榻上,風寶寶已自己爬著坐起,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四處亂望,熙熙坐在一邊,一個小人兒一個獸寶寶,竟出奇的和諧。

「爹-爹-」風寶寶看到飄至榻旁的人,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奶聲奶氣的聲音,好聽得像仙樂。

?!

墨淚忽然驚呆了,一時竟傻傻的瞪著眼,連呼息都被自己屏住而不自知。

熙熙大眼睛一豎,定定的望著人類小嬰兒。

風寶寶揚晃自己的小手,歡快的笑:「爹……爹……」

腦子裏一盪,墨淚打了一個激靈,一步飛掠至榻上,那速度幾乎比電閃雷鳴還快,快得無與倫比,當她飛掠至寶寶面前,殘影還立在原地沒有消散。

彎腰,伸手,一片橙色晃過,一把撈起風寶寶軟軟的小身子,氣息紊亂,一雙手還在微微顫抖。

「風寶寶,你剛才叫什麼?」因為緊張,舌頭都有些轉不過彎。

「爹,美人爹……爹……」風寶寶伸出小手,抓住了一片她的衣襟,烏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爹爹……

奶聲奶氣的聲音入耳,墨淚滿腦子裏便隻餘下那兩個字在回蕩。

寶寶,會叫爹了!

恍然間,心底一酸,眼中溫熱一片。

這,就是身為人父母的感覺!

世間還有什麼比這一聲更動聽?

沒有。

世間再珍貴的奇珍異寶,在孩子的這一聲面前都微不足道,人間難得是親情,人間最貴是親情!

一瞬間,墨淚的血液沸騰了起來,整個人從心到身都暖烘烘的,將軟軟的小身子擁在懷裏,望著那張粉嫩的小臉,眼中的熱意再也抑不住,擠出眼眶,滾滾滑落。

那一聲,勝卻世間萬語千言。

那一句,讓天下風華皆失色。

那一聲,是給她的最好禮物。

那一句,為她三年的人生添上了最厚重的一筆,與當初初將孩子抱起的那一刻一樣,此生難忘。

墨淚哭了。

淚,是欣慰的眼淚。

哭,是喜悅的哭。

風寶寶伸出小手,摸上一張流淚的臉:「美人爹爹,不哭,哭會醜……」

「好,我不哭,不哭……」肉乎乎的小臉貼著面,柔軟的觸感令人窩心,墨淚幾乎要放聲大哭,卻硬是壓抑住,含淚露笑。

有人說,流淚的女人最美,卻不知,流淚的男人更美。

風寶寶雖小,卻愣是看呆了,那張含淚的臉,猶如雨後梨花,嬌不勝憐,也深深的鉻刻入骨,以至多年之後,歷經無數世事,他仍記得幼時的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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