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女藥師》第六十一章
章節名:第六十一章夜幕降臨,商行會總部處處燈光明亮。
雙馬馬車在距大樓十數丈遠的地方停緩緩停下,門外打開,從中跳出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子,隨之,又跳下一個個子略矮的約二十有餘的男子。
兩人面容沉穩,有些風塵僕僕的味道,連駕轅的男子也是滿面的蕭冷,一看就像刀尖上打滾的人,身上都是綢緞衣服,質地上等。
矮個男子轉而又拖出一口箱子,約有四尺來寬,檀色的木箱四面打著封條,頗似商行押運的物品。
兩男子不緊不忙的直奔高樓,中年男子在前,矮個男子將箱子扛在肩上,緊跟其後,駕轅的男子自駕著馬車轉向一側。
商行會總樓上沖雲宵,第一層大廳極寬闊,站個萬把人也不覺擁擠,正對著門的那一方是往樓上的樓梯,樓上十一層每層的人來往皆必需經大廳經過。
大廳四面除去樓梯一面,一面是大門,另兩面是辦事處,有櫃枱和坐椅,還有監督室等,每天都會有人值守。
一高一矮的兩男子,進入大廳,直走樓梯,樓梯盤旋往上,到二樓時可見那樓呈圓筒形,中間空著,底下則是小花園,還有噴水池,樓廊則繞著樓環成一個圈。
兩人沒停,一直往上,三樓四樓……十一樓,直接衝上第十二樓。
第十二樓共有九扇門,但只有三扇門外掛有匾,分別刻著:白芍藥、紅薔薇、玉蘭花,它們並不是依次排列,各佔一角。
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沿著走廊走,走到掛著紅薔薇匾的門前,伸指輕扣,連擊九響,輕重不一。
門,無聲無息的自門啟開。
「你們終於到啦,三少爺恭敬已久。」一位戴著右臉繪朵紅色薔薇花的白面具的男子迎出來,連連催促:「快快進來。」
「路上出了點意外,耽擱了幾天。」中年男子輕輕的解釋,一邊快快的往內走。
扛著箱子的矮個男子也緊隨其後,兩人一進門,門又合上。
入內是一間廳,四面八方有門,一角還有一間通往樓上的樓梯房。
「大少爺,您跟貴客趕緊的去梳洗一下,三少爺在雅廳等候。」關上門,迎接的男子一把摘掉面具,露出一張俊秀的臉,卻再也掩不住笑意,眼睛都彎了起來。
「哼,你別樂,明兒爺會讓扮成這樣出去。」中年男子丟了個白眼,伸手拍拍矮個男子:「箱子放這,咱們換衣服去,可不能讓那幫小子們取笑。」
矮個男子嘴角狠狠一抽,輕輕的放下箱子,跟著,中年男子無視青年男子,走到一道門前,開門,裏面別有洞天,竟然又有一間小廳,好幾扇微微開啟著的房間門,每間竟是洗浴室。
兩人各自進了一間,片刻後,一扇門打開,裏面走出一個穿白袍,面戴面具的男子,他站在小廳內,唇角銜笑。
又過了數息,緊閉著的一扇也被拉開,裏面哪還見什麼矮個男子,分明是一少年,雖然長相普通,那雙眼睛清透明亮,美如寶石。
「越卿小娃呀,還是這樣子看著順眼。」男子也忍不住笑了笑:「呃,像之前的模樣實在太寒磣了些,以後還是整俊俏點的好。」
不消說,之前的一高一矮自然是墨淚與鍾期之父無疑,在霧城,為免節外生枝,兩人當天半夜悄悄離開,留下鍾期掩人耳目,出城後有鍾家人接應,一路無事,平安抵達益城。
「大叔,越平凡越安全。」墨淚撇撇嘴,相處這麼久,她還不知道男人的名字,不是她不願問,是他不願說,她也隻好不強人所難。
「我說大叔,這是你自己的地盤,你還戴著個面具幹啥?」見男人還頂著張銀色面具,她又凌亂了,曾有人防狼防閨蜜,他防啥?防她?
「不告訴你。」男人擺出鼻孔朝天的傲姿,腳下不丁不八的往外跑。
小氣。
墨淚沖著男人高大的背影甩白眼。
兩人再臨之前的大廳,早不見青年的身影,那口箱子也被搬走。
中年男子不聲不響的又奔另一條門,打開,那是一條長廊,兩邊各有相對應的門,他則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到盡頭,伸手推門。
門應手而開。
「大哥-」一道好聽的男音自內飄出。
走在前面的男子一掠進內。
嘶-
往內一望,墨淚驚得倒吸涼氣。
這是一間真正的雅廳,裝飾擺設無一不顯示著高雅,是雅,不是高貴,也不是貴氣,像是文人的書房,琴師的琴室,飄逸著淡淡的文雅氣息。
它沒什麼多餘的東西,僅有一個書架,一架擱著琴的琴台,旁邊還有些盆景,兩邊臨窗,窗是窗玻璃面可上下滑動的那種,現已關閉,卻一眼可見外面。
廳中有好幾副座椅,臨窗各一套,琴架那一邊套,書架前一套,中間的地方一套,數套桌椅分放各處,卻沒有散亂感,反而令小廳變得富有生機。
正中的地方是跪席,鋪著竹席,中間是桌幾,那正對門的一方席跪著一個男子,身後站著四個俊秀的青年男子,桌幾的一邊擺著那只打著封條的箱子。
那男人身穿斜領長袍,純白色,只有袖口綉著交纏的薔薇花枝,外面還套著一件透明的紫色輕紗。
他,仙姿玉容,俊秀豐神,美不勝言。
又一個俊男!
墨淚的一顆心禁不住噗嗵噗嗵亂跳起來,男子的容貌比第一溫柔公子猶勝一分,與花燼不相上下,又各有千秋,但具體的她又說不出美在何處。
廳內的幾人視線唰的定在門口,望著那清雋的少年,目不轉睛。
戴著面具的男子快速的望望,悠哉優哉的走向席座,根本沒有解釋介紹的意思。
男人都長這麼俊,還讓女人怎麼活?
微微閃神後,墨淚又默默的為女子們哀嘆不平,卻絕對不會表示出來,如果沒猜錯,那個美男子應該會是鍾家的直系嫡少,說不定就是負責紅薔薇商行事務的掌舵人之一。
她可沒吃熊心貌膽,在別人的地盤上指責他的「錯誤」。
望著那棄自己而去的不厚道男子,她很想踹他幾腳,太不厚道了,將他拐到他家來又甩手不管,這叫什麼事兒?
「大叔,你別跑那麼快,你有沒坐著的大叔俊哪?」一抬腿腳丫子,忙忙奮起直追。
凝望著的幾人嘴角微微抽蓄了一下。
男人腳步微一遲滯,轉而一飄坐在俊美男子旁邊,要緊不要慢的瞥一目:「你猜。」
!
墨淚無語,她才懶得浪費腦細胞,與其亂猜,不知去問花燼,三步作兩步的跑近,坐到男子們的對面,左右瞟瞟,禁不住冷汗狂流,他們究竟有何企圖?
「怕了?」俊美男子轉眸,似笑非笑。
「有種入了狼窩的感覺。」背皮一凜,墨淚如實而答。
俊美男子不說話,微微偏頭,望著自家大哥。
戴著面男的男子則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們不說話,墨淚就慘了,頓覺如坐針氈,渾身不舒服,等了足足十個呼息見兩人不理自己,她乾脆不理他們,自己撕封條開箱子。
他們等得,她也等得,裏面的小寶寶等不得。
撕開箱條,開鎖,開箱,裏面還有一隻箱子,再開,第二隻箱子才打開,裏面冒出一個黑白分明的圓腦袋。
熙熙坐在一角,正仰望頭頂,他的另一邊,那睡在小襖上面的風寶寶也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正玩自己的小拳頭。
唰-
男子們的視線一瞟,齊聚於箱子內,一個個的眼神像攝影燈一樣閃了幾閃。
呼-
熙熙一跳,自己彈飛起,一個飛撲穩穩的落在自家小美人的肩上坐著,小美人的懷抱暫時歸小嬰兒,他就不去搶了。
墨淚小心的將風寶寶抱起來,連箱子也一併的收藏。
四月初夏,天氣也一天天的變熱,小寶寶穿著春裝,沒了厚厚的包裹,沒了束縛,小傢夥揮胳膊踢腿,活躍的很。
幾個男子看著,並沒有任何動作。
而不待墨淚再多想,門又無聲息無的開了,走進兩青年,一個端著茶水,一個則端著一個密封的竹筒和一隻玉碗、杓子,手帕。
兩人飄走至桌幾前,蹲著將托盤放下,一個沏茶,一個則將東西呈放在墨淚面前,開竹筒,將熱好的乳汁倒在玉碗內。
羊乳的香味,慢慢的滲往空氣。
安排的真是周到。
瞟一眼面具大叔,墨淚再次感嘆鍾家的無所不能,從賀家村到霧國到益城,她算是領教到鍾家辦事能力了,那真不是吹的,效率是一等一的好。
這一路她從沒為寶寶的糧食的發愁過,每隔幾天都會有新鮮的乳汁的送至,路上定時換馬車換車,還有新鮮的水果,點心供應,服務周到,還是跟蹤服務。
於此,她真的沒話可說,花燼的形象也在心中不斷高升,就差沒以高山止仰般的目光仰望第一公子了。
「大叔,你家有沒還沒出閣的小姑娘?」用杓子杓著羊乳汁,放唇邊沾試一下溫度,確認不燙才給寶寶吃。
?
幾人不解。
「有,你想怎樣?」男子轉面,興緻勃勃的追頭。
「北境鍾家幾乎無所不能,我想簷高枝,追你們家的小姑娘為妻,以後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當個富貴閑人。」回眸,眸子晶亮:「大叔,鍾家有我這樣的女婿也是不錯的,來來,趕緊告訴我,你家小姑娘叫什麼名字?我蘊量蘊量好付儲於行動。」
呃……
兩男子與六俊青年皆一臉的哭笑不得,這是什麼話,有這麼自薦的麽:
「鍾墨淚。」男子別有深意的瞅一眼,輕悠悠的吐出三個字。
啥?
小心臟一撲騰,墨淚險些滑倒,那男人好黑,有木有?啊啊,竟揭她老底!她好歹也為鍾家甩掉了個渣女婿,他怎麼還對她假搶鍾家少主的事耿耿於懷呢?
「算了,當我什麼也沒說。」惹不起鍾家,她不招惹成不?
「怎麼,看不上?」俊美男子的眼神冷了幾分。
擦,什麼叫看不上?
她若自己都看自己不上,那還看得上誰?
「你說的那個據我知已名花有主,招惹不得,誰想去尋苦頭吃儘管去,我才不會犯傻。」墨淚冷汗了,這不是好話題,卻是她自己不小心扯出來的,隻好自己圓,反正撒謊是不需要打草稿的,都是她自己,怎麼說都無所謂。
噫?
幾人忍不住又多看了少年幾眼,他們怎麼覺得少年像是跟寧都墨淚認識?
他們誰也沒追著問,默默的看著少年喂小嬰兒。
寶寶喝完大半碗羊乳汁,心滿意足,轉著眼珠子,自個玩耍;青年收拾好盤碗,另一人奉茶。
茶香,彌蓋住了羊乳的香味。
茶裝在小巧的杯子裏,茶葉舒開一開,似卷非卷,上下翻滾,茶湯不濃不淡,清洌,無一不顯示著是難得的好茶。
抿一口,香味從舌尖順喉而下,渴的感覺也油然而生。
墨淚安靜的品茶,不管鍾家有何目的,一切兵來將擋,她也懶得去亂猜亂想給自己添堵。
茶過三巡。
「越小娃娃,你怎知紅蓮公主即將歸國?」俊美男人在看了自家大哥N回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隻好自己親自出馬。
戴著面具的男子凝視著對面的少年,抿唇不語,他有很多事想問,但,每每事到臨頭,又不知該從何問起,在霧城那刻他就想尋根問底問個明白,當時人多嘴雜,也路上更加不方便問,這一耽擱到拖到現在。
什麼意思?
他們幹麼也如此關心紅蓮公主?
瞬間的,墨淚心思轉了幾個彎,打量對面的男人幾遍,發現幾個男人的情緒平平,無愛無恨,也不像關心,也不像別有所圖,就好似是好奇而隨口問了個八卦問題一樣的隨意。
她想不明白了,如果不知道紅蓮公主的未婚夫婿是誰,還可以想像鍾家是紅蓮的未婚夫家,可惜,這一點也被否定了。
「大叔,如果你取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臉,或許我會考慮說真話。」眼珠骨碌碌一轉,她歪著頭,笑嘻嘻的看著面具男。
?
俊秀青年頗感奇怪,望著戴面具的男子有幾分疑問,大少爺不會至今還沒讓人看過真容吧?
原本覺當大少爺放下閑雲野鶴似的美好生活親自涉身俗事,他們還在嫉妒小藥師面子大,卻原來大少爺一直都沒給人看真面,他們心理平衡了。
俊美男子心頭那叫個無奈,大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防人像防狼,他還能說什麼?
「哦。」男人拖長尾音,哦了一句,手一抬,往面上抹去。
他真要摘面具?
眼眸一睜,墨淚愣了愣,原本以為要費好多的口舌才可能看到男人的廬山真面目,誰知一言搞定,她都要懷疑真實性了。
男人的手拂過面,露出一張被掩藏的面孔,他跟俊美男子有九分神似,貌美如朗月,兩人坐在一起,好似是一對雙胞胎,難分彼此。
嗷!
美男啊,美美的美男啊。
墨淚興奮的兩眼直冒星星,美男什麼的最養眼了。
花癡少年!
六俊秀侍從暗中翻了幾個白眼。
瞅,墨淚盯著兩人猛瞅,瞅了N眼,終於看出點點不同,兩兄弟中哥哥更陽光一些,渾身都是與天地山水融合的自然氣息,弟弟則空靈一些,像不食人間煙花的仙子,多出一分出塵的味道。
風格迥異的兩個並坐著,大約是中和了,反而該死的和諧。
同刻,當將鍾期翻出來,與其一對比,她發現,鍾期的眼睛與唇鼻極像他的父親,但,他並沒有完全繼承到父親的優良基因,父子倆大約有六到七分的相似。
當然,仍然無法否認鍾期是個美少年的事實。
「風寶寶,快快看美人哇。」心花怒放的墨淚,手腳麻利的將寶寶抱高,依著自己以方便欣賞美男。
娃娃教育要從小抓起,所以,孩子的審美觀也要從小培養。
風寶寶眨巴著大眼睛,脖子東轉西歪,好奇的觀看四周。
八大男子個個哭笑不得,感覺自己成了耍猴的,卻對少年無可奈何。
「鍾家鍾論道,論證之證,說道之道,」伸手一拂,銀色面具重回面上,男人慢吞吞的自我介紹,又指指身側:「這是我三弟,鍾證道,小娃子,說真話。」
呃……
墨淚憂傷了,自己堂堂一個絕代風華,天賦卓絕,人稱鬼才小藥師的「名人」竟然無法令鍾大少以真容示人,而紅蓮公主的一個消息竟令其心甘情願的以真相相示,這對比,太懸殊了!
憂傷啊,憂傷逆流成河。
從此,大家再也不能快樂的旅行了。
「大叔,你們想聽什麼真話?有事趕緊的問,問完我也好回找地頭睡覺,哦,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敢再勞大叔護送,我自由按排。」無比憂傷的墨淚幽幽一嘆,自我撇清關係。
北境鍾家,還是遠離的好。
怎麼突然變卦了?
八人滿心不解,他們好似還什麼都沒做吧?哪裏惹得小藥師不愉快了?
「關於紅蓮公主的事,我想聽真話。」略略一遲疑,鍾論道直指目的,他知道,如若現在再錯過,可能又不知要拖到幾時。
「我說紅蓮公主即將歸國是真的。」墨淚閑閑的答一句。
雖弄不清鍾家為何執著於紅蓮公主歸國的事,但因事先有話,自然有問必答。
「你怎知?」鍾論道知道少年與紅蓮公主有淵源,卻又想親自求證。
「大叔,這是秘密,換,」她若不知,這天下估計再無第四人知紅蓮公主下落。
「她可好?」鍾證道搶過話頭。
「好與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別人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看看兩人,答非所問,事實又何曾不是如此。
幾人頗有同感,一致點頭。
「紅蓮公主幾時歸國?」一位俊秀侍從忍不住插嘴。
鍾論道與鍾證道給了侍從一個讚賞的目光,他問得太及時了,那也正是他們想問卻不好直接問的關鍵點。
「歸與不歸不過一句話的事,幾時歸就難說,最終取決於某些人的態度,如若有人敢擔保她歸國後安然無憂,今年之內便可立於世人眼前,若無人能確保她的安危,歸期是未知數。」
對於鍾家主僕的互動,墨淚視而不知。
取決於某些人的態度?
鍾論道與兄弟互視一眼,卻沒接話。
其實,他們有很多的話想問,比如紅蓮公主現在何處,身邊有誰等等,卻因那些太敏感,不適合由他們一一探問,以致於明知眼前是想知道一切的最好時機,卻又只能眼睜睜的讓它溜掉。
在不得不放棄難得的好機會的,鍾證道難得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卻是笑而不語,俊秀侍從們則笑嘻嘻的請墨淚移步。
心中驚疑的墨淚,帶著滿腹的狐疑被幾位侍從陪伴著離開。
門重新關上,雅廳內隻餘下兄弟兩人。
「她終於要回來了,真好!」鍾證道自言自語一句。
「現在開心還言時過早。」鍾論道一點也不顧慮兄弟的心情,一盆冷水潑了過去。
「有個確信至少比生死不知讓人心安。」等這一天,他們等的太久。
「只怕還有的折騰,你還是趕緊的想想如何向母親解釋,以免當你將越卿小娃的話轉述時不致於又引發母親的雷霆怒火。」做哥哥的可沒有愛心,哪壺不開偏提哪壺。
「大哥,你能不能別總是在緊要關頭潑我冷水,你讓我先樂一樂不行麽?」弟弟瞬間神情黯淡,這是他親哥麽?
「你樂多久我不介意,我隻關心會不會被你連累。」嗔一眼,做哥哥的還是不溫不火,慢騰騰的。
「大哥,我們倆換工好不,咱們換工,換我去保護小藥師,你坐鎮這裏,以我這張臉,肯定能套出所有我們想知道,指不定連紅蓮的下落都能了如指掌。」忽然,他興奮了。
「去,你還是我親弟麽?」鍾論道一手拍了過去,死摁著兄弟的腦袋:「你才接手多久就想跑?也不想想當年我在這被關了多少年,哼哼,想撿便宜,昨晚沒睡醒麽?想換工,你怎不找老二老四老八?」
「大哥,你真是我親哥麽?」被欺負的鐘證道苦著臉,哀切切的:「他們離得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呀,唔,我怎不晚生幾年了,可憐的我呀,想我……」
他沒完沒了的訴苦,幾乎是連穿開襠褲那些年的小事都翻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自己上有哥,下有弟,自己夾中間的「不幸」。
鍾論道任他口若懸河的嘰喱嘩啦,權當在聽戲。
而六位侍從一出雅廳,一個個又飛快的戴上面具。
究竟有啥事兒?
墨淚疑慮重重,被請移駕,她理解,或許鍾家兩兄弟想要好好聊聊,不想有外人在旁,所以清場,只是,這些人現在的舉動又是如何?
侍叢簇擁著她,出了長廊,又回到最外面的大廳,六侍留下五人,只有一個引著她走向對面的一扇門,推門而進,裏面亦是一條通道,兩邊亦有門。
戴面具的侍從在最盡頭一邊的一扇門停步,站在一側輕推門。
門,悠悠退開。
其內,是一間廳,對著門的那一方是窗,左右兩邊各一道門,從半開半掩的門可窺見裏面,那是兩間臥室。
廳內裝飾簡單大方,中間是配套的桌幾,此刻,椅在外圍,中間的桌幾四周鋪著竹席,那兒獃著客人,共四人,一色的墨綠衣袍,或坐或半躺,或坐在席上身子依著椅,姿勢慵懶。
唰-
當門被推開時,幾道視線唰唰投向門口,或許也因門開得太突然,四人連姿勢都還沒來得及換,個個保持著原樣。
「是你們?」立在門邊的墨淚,視線與裏面的人撞個正著,當即滿面愕然。
那四人,分明正是風行四成員!
「越越?!」凝目而望的四人,呆住了。
越越!
門口站著的少年,雖然身高不再是熟悉的那個高度,但那張臉卻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他,分明就是他們家失蹤了數月的小顧問!
乍見那盼了許久的身影,四人反而突然傻住了。
侍從偷偷的笑笑,悄悄的離開。
這是高興傻了?
瞅著四人傻呆的青年,墨淚眨眨眼,隨手關門:「喂喂,你們不會嚇傻了吧?」
「越越-」愣神中的閑無事、聞人笑、司勝徐福如被踩到尾巴,一個忽跳跳起,嗖嗖的往門外狂跑。
那架式嚇得墨淚直想躲。
四人卻眨間掠至,那手呼呼就往人身上招呼,摸頭的摸頭,攬肩的攬肩,四人很有默契的將少年給瓜分了。
我的天,又是這樣!
被熱情招呼著的墨淚,縮著脖子,心中那叫個悲催,他們能不能換個表達友愛的方式?她的頭髮啊,她的肩啊……
「不錯,是本尊!」
「嗯嗯,如候包換!」
「嗯,還是那個越卿!」
一邊揉捏,四人一邊點頭,以證實此人即那人。
「越越,這個是誰?」
等收回魔爪,四人一致的指著被抱著的小奶娃,異口同聲的問。
「我兒子。」騰出一手理理差點被揉成雞窩的頭髮,墨淚抬高小下巴,一臉驕傲的宣佈。
還不肯睡覺的風寶寶,沖著四人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你兒子?!」閑無事幾人險些摔個跟鬥,臉上五彩紛呈。
「不可以?」瞪眼,墨淚兇巴巴的盯著四人,大有誰敢說個「不」就跟誰急的意思。
「可以。」四人懼於她肩頭那趴著的小冰熊的眼神,很明智的選擇明暗保己身,卻是言不由衷。
五人坐到桌幾前。
閑無事與司勝四人,將一切正事撇開,圍在墨淚身邊,四顆腦袋湊在一起圍觀小奶娃,還伸手指去逗小寶寶,摸他的小臉蛋,摸小手兒,吃粉豆腐。
風寶寶很給面子,給了一個又一個笑容。
「好好玩!」
「好有意思。」
「好可愛!」
「小臉好滑。」
四人玩得不亦樂乎。
「你們怎麼跑紅薔薇來了?」墨淚則提心弔膽的。
「紅薔薇今早跟我們說,有些你有興趣的東西將至,讓我們來談樁交易,我們閑著也是閑著就來看看,原以為會是藥材,誰知竟是你本人……」
身為風行總管的司勝,自然責無旁貸的站出來解說風行在此的原因。
咯噔-
一個咯噔,墨淚冷不丁的驚出一身冷汗。
她,是否可認為這是鍾家的警示?
若說鍾家是純粹想為她省麻煩,所以特意找理由讓風行來紅薔薇跟她碰面,她是不會完全相信的,商行無利不起早,自己與紅薔薇沒有利益聯繫,他們沒理由處處為她打算,其中必定有目的。
而鍾家此舉也無疑是在告訴她,若當與鍾家有衝突時要凡事先三思而後行,否則與她有關的風行必先受其殃,鍾家奈何不了她,難不成還奈何不了一個八星的風行商團?以紅薔薇十二星商行的實力,想封殺風行易於反掌。
鍾家的大叔,夠狠!
汗泠泠的墨淚,最終只能承認自己狠不過別人,只能將心思深藏於心底,跟四人說話,問了近況,她才知風行四人自她失蹤後便一直呆在商行會總部內整理以前收購到的藥材,不外出採購也沒接任何任務,偶爾在商行內部跟各商行做些交易。
一句話,風行幾乎與世隔絕。
她因鍾家的舉動心情苦悶,心思輾轉,而徐福幾人則心情愉悅無比,四人幾乎將小顧問拋到了腦後,皆樂呵呵的逗小奶娃玩玩兒,還將跟小孩子有關的事事無巨細的全部問了個遍。
這邊聊得開心,不久戴著面具的鐘家侍從們送上晚餐和點心,墨淚原本想待鍾家大叔問完問題就下樓去風行那兒,現在則是沒理由離開,只能入鄉隨俗聽任鍾家的安排就此住下。
房間有兩,風行四人一間,她與風寶寶佔一間。
天亮後,紅薔薇忙活了起來,約常有人上總樓,或三三兩兩,或三五成夥,或單槍匹馬,更為驚奇的是大多都扛個箱子來,鮮少有兩手空空者,離去時或兩手空空,或亦扛著箱子。
這令好事之人倍感驚奇,跟蹤盯梢的手段層出,然後令人失望的是那些人離去後不是就此離益城去四面八方便是回紅薔薇在益城的商行,沒人查出任何實際有用的線索。
唯一讓人揪出來的就是風行商團在紅薔薇的總部留宿一夜,想來是談賣買最終成交,四人於第二天返回時扛下二個大箱子,而後又再次上樓,宿一夜後再扛下一個箱。
紅薔薇商行如此持續三天,之後便風平浪靜,不過也再無人關注,因為益城也在此時相繼接到關於某小藥師在離霧城之後忽然失蹤的消息,大家的注意力又轉至探尋小藥師未來的行程去了。
可惜,接下來的數日裏也沒有新消息,那人再次憑空失蹤,無論怎麼找也沒找出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