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女藥師》第四章 靈堂之變
章節名:第四章靈堂之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看著兜頭蓋臉掃來的脈氣,墨淚大恨,連紅尊的一掌都承受不住,又如何能承受黃尊的一擊?何況這人殺心大起,她又如何能逃得了?
想將原主藏著的東西往外灑,奈可全身已僵化,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氣,更無法提取戒指內的東西,頭好似被人用錘敲了一頓,一片頭鳴眼花,意識也有些混亂。
若不死,他日,必萬倍回報!
那濃濃恨意如潮水,一湧滿了心和眼,恨意填膺,怒裂雙目,卻是逃無可逃,唯有眼睜睜的看著,等待著死神的凌遲。
兩人的距離是如此近,那殺氣凜凜的脈氣,在一瞬間已至目標,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中,那脈氣,不偏不斜,扎紮實實的落至全身白衣的小人身上。
砰-
纖瘦的身軀,像稻草一想飄起來,向著後方疾射,快如離弦之箭。
卟嘶-
倒飛的人,雙膝以上的部位,衣與裙裂開無數條縫,有些地方的白布更是成片成截脫離,在空中亂飛,衣衫開裂的地方,血珠一汩奔出,串成條條小溪。
「噗-」一道噴水聲混在衣衫開裂音中,隨之,一片紅光噴向空中,並隨著人的後移而劃出一道弧線。
僕婦們驚得雙腿雙軟,一個個像篩糠一樣亂抖。
一掌將人拍飛,墨自勇收起脈氣,站起,看著騰飛的白色人影,臉上怒氣未消,眼裡殺機橫溢。
嘭-
被掃飛的小身軀,一撞撞上棺木後方的石牆,因為反震力,身子向前後晃了一晃才軟軟撲倒於地。
血,從人的七竅湧出,縱橫成線,又在一瞬間源頭好似凝凍了,停止外湧。
「淚……」一群婦仆幾欲魂飛魄散,想喊,卻突然發不出聲音,個個睜著眼,張著嘴,表情獃獃的。
滿眼殺氣的墨自勇,橫步一掠,飄至好渾身是血的小人身旁,探鼻,探查心臟,確認再無跳動,一甩袖子立定,烏青著臉下令:「來人,給我將這小禍害丟去城外喂狼!」
一乾僕從呼吸一滯,人人臉色剎白。
卟嗵-
有數人一頭栽倒。
「都是死人嗎?」見沒人應令,猛然回道,刀一樣的目光狠狠的飛向家僕。
眾人打了個抖。
先前最先跑去查探的家僕,抖著在篩糠似的抖個不停的腿,衝過去俯身抱起氣息皆無的身軀即跑,跑了幾步又頓住,回頭,滿眼的膽怯:「家主,淚……小姐是凌家未過門的媳婦,那邊……」
「滾!」沒等說完,墨自勇爆喝一聲。
家僕愣是嚇得閉了嘴,抱著人跑了出去。
「將這裡的白色撤掉!」
「將喪門星的靈位劈了!」
「將……」
墨自勇沒管僕人們有何種表情,斷然的連連下令。
婦仆男僕們再次呆傻,直到一聲更大的怒吼降臨才如鳥獸亂飛,開始手忙腳亂的動手,不消片刻,便將靈堂拆得七零八落。
正當僕人忙成一團時,一道震怒的聲音驟然飄至:「蓄生,你在幹什麼?!」
隨著怒吼,兩道人影唰的飈入屋內,儼然是一老一中年的兩黑袍男子,形容有七分相似。
掠入屋中人的兩人,皆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他們所處的地方已是幡帳滿地,棺木則孤零零的擺在那兒,棺木背上還搭著幾片未來及卷綁的白幡布。
忙得團團轉著的家僕,機械式的轉身,望著衝進屋內的兩男子,被那兩雙微紅的眼睛一掃,雙腿似打擺子式的狂顫。
「老家主!」從喉嚨中擠出來的聲音,顫顫不平。
卟卟-轉而,一個個身子一低,跪滿一地。
竟有人敢去嚼舌根?
墨自勇一驚,心裡怒極,隻恨不得立即去將那嚼舌根的人給抽皮剝筋扒肉以消心頭之氣,暗中深深吸一口氣,回首,當觸及黑衣老人身側的那與自己有八分相似容顏的男子,目光立即溫和了下來:「父親,這裡不適合您,您還是回塔的好,等孩兒將事情處理完畢,回頭再跟您稟報詳情。」
「你你……」墨老家主氣得鬚髮亂顫,唇瓣一陣陣的哆嗦。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墨自覺扶著氣得說不出話,隻渾身亂顫的父親,語氣急促而緊張。
「四弟,我剛得到消息,自貴曾是蓮國皇室暗衛,十一年前攜墨家秘寶而逃,如今消息敗露,蓮皇太孫正在追緝叛徒,為不牽連家族,我隻得大義斷親,準備將兩人之屍與墨淚一起交與蓮國皇太孫,以求換得墨家免受魚池之殃。」
墨自勇低頭,委屈的解釋。
蓮國叛徒,六少爺夫妻?
家僕怎麼想也無法將那些牽連起來,全滿腦子的漿糊了。
「胡說八道!阿貴若是叛徒,蓮國還能容他活到今天?」瞬間方寸皆失的墨老家主,一把將兒子拂開,四處尋找:「淚丫頭呢,淚兒,淚兒-」
墨自覺踉蹌著站定,心頭陣陣發冷,視線則跟著四處尋人,而兩人找了一圈,四道目光唰的射向一群家丁,直將所有人嚇得渾身亂顫,險些大小便失禁。
「說,我的淚兒在哪!」墨老家主爆戾噴發,髮絲亂舞。
所有的家僕在傾刻間緊閉住了呼息。
靈堂內一片死寂。
「老家主,淚小姐,沒了!」半晌,一位家丁低低的擠出一句。
墨家,完了。
墨自覺的眼神一下子暗無光芒,呈現一片死灰色,聲音直打抖:「你們說小淚兒她沒……沒了?」
墨老家主的身子一晃,這位堂堂名列下三州世家前二十名人強者榜中的藍尊四脈強者,竟踉蹌著倒蹬出十數步才堪堪地穩住身。
「你再說一遍!」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的擠出一句來。
「就在剛剛,淚小姐悲傷過甚,氣絕身亡,已送去城外荒效。」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早晚是個死,家丁豁出去了,準備就此成仁。
墨老家主先是一呆,宛如石人呆立片刻後仰天一聲悲鳴:「天要亡我墨家啊!列祖列宗,我……我……」
聲如鬼哭,悲絕激憤。
噗-,話音未落,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仰頭向後栽去,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砰然倒地,胸口劇烈的起伏一下,隨之四肢如觸電般的劇烈一顫,然後靜止。
家僕們驚得渾身戰粟,無人敢喘氣。
「父親」如木頭人般的墨自覺,哀呼著,巍顫顫的奔過去。
他踉蹌著跑至跪蹲下,伸手探試父親的鼻息,手一伸出如觸電似的收回,又快速的摸向心臟,手臂一垂,整個人一陣一陣的顫粟。
靜,死一般的靜。
在獃滯近二息的功夫後,墨自勇快步走去,伸手查探一番,臉色一陣變幻後平靜的拍了拍兄弟的肩:「四弟,父親因怒火攻心暈厥,你送父親回塔靜養,等這事過去,大哥再去向父親請罪。」
墨自覺似是沒聽到,又似聽進去了,緩緩的抱起老父,深深的看自家大哥一眼,邁著沉重的步伐步向屋外,走得極慢極慢,好似足下有千金重,每一步都極為艱難,背影孤獨而蕭索。
「寧城墨家,禍事近矣近矣……」
呢喃之音,含著無盡的悲痛和失望。
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家僕們一凜,人人渾身發毛,冷汗泠泠。
聽著兄弟的呢喃聲,墨自貴眼中的陰狠越來越濃,直到確定兄弟遠去,狠毒如水傾泄而出,彌滿滿眼,怒沖沖地指向棺材:「為仆不忠其國,論罪當誅心挖眼;叛國叛族罪大惡極,死後當鞭屍解體;為人子不侍親前,死後更氣暈老父,是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輩,無姿格享世間棺木盛屍,給我將這棺材劈了當柴燒,將陷家族於不義之人用草席捲屍冰封存地窖中,以恭候蓮皇太孫駕臨鞭屍。」
哧哧-,家僕還沒反應過來,室內的白燭火苗向著一個方向伏倒,再一閃,全部熄滅,滿室黑暗。
在半柱香後,黑暗中躥起一簇簇火苗,不消片刻將靈堂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