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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唐再續》第214章 秦王之尊(一)
甲午年新年好!

眼下的情況和歷史上原有的情況,的確是大不相同。

在原先的歷史上,長安被朱溫佔領,大唐天子李曄本人也因李茂貞無力抵抗而陷入朱溫之手。那時的李曄明明知道朱溫的用意,但自己已經是人家手中的傀儡,再怎麼洞悉朱溫的伎倆也是白搭。因此李曄只能裝傻,笑呵呵地將朱溫的一切要求一一應允。不僅如此,李曄還在迎喜樓大擺筵席,為朱溫餞行。

而把留在長安的棋子都布好之後,朱溫終於氣定神閑地起兵東返。他很有自信,將用汴軍這隻鐵拳把那個膽大包天的王師範砸個稀巴爛。

那個時空中,此時的朱溫應該率軍走在返回汴州的官道上。單調密集的馬蹄聲讓人昏昏欲睡,他卻一直沉浸在難以抑製的興奮中。

臨行時的那一幕不停地浮現在眼前。皇帝先在壽春殿為他設下盛大的酒宴餞行,臨走時,又在迎喜樓再次設宴相送。當他登馬率軍而出之時,皇帝登上高台,揮淚送別,文武百官在京城東郊的長樂驛列隊恭送,全城百姓擁擠在街道兩側,用崇拜的目光注視這位傳奇人物緩緩出城。這一切,都讓他無比陶醉。

自從救出皇帝,成功接管長安之後,他的威望和名聲已經達到了一個他從未奢望過的高峰。不管是曾經的死對頭李克用,還是讓他吃過大虧的楊行密,都遠遠無法與他相比。

蕩平諸藩,解救皇帝,殺盡宦官,重組朝堂,縱觀唐王朝建立三百年來,朝中諸臣,無一人有他今日成就。

他洋洋自得地抬起頭,深深呼吸了一口長安郊外的空氣。春意瀰漫的氣息中有一絲甜甜的味道。他當然很清楚,那些隆重的儀式,淚水與恭敬,都是半真半假的遊戲。在那片融洽平和中其實暗潮湧動,殺機四伏。不過那不要緊,總有一天,所有的都會得到清算。那時候,天下將徹底臣服在我朱溫膝下。

他這樣想著,那雙冰冷的眼裏殺意正濃。

而在這個時空,此時的朱溫雖然同樣在眼中集聚了無窮殺意,但這殺意卻有十之七八是對背後函谷關方向而生。

他恨的是函谷關方向的那個人,那個年僅二十多歲便已經得封郡王,更全面掌握朝政的右相李存曜!這個被當今士林譽為「一代儒宗」,卻又被天下諸侯、名將畏如蛇蠍的「國朝軍神」,已經取代其假父李克用,成了自己的頭號勁敵!

在悄然領兵星夜撤離函谷關下之後,朱溫仰望星空,慨然長嘆:「唐祚將盡,為何卻生此子續之?」

他自然不知,在那個時空裏,沒有李曜存在,唐祚的確將盡,而此時此刻,卻還難說!

李振遠遠看見朱溫勒馬獨立道旁,狀似仰天一嘆的模樣,也輕嘆一聲,輕勒馬腹,上前勸道:「大王,數年前李鴉兒橫掃天下,也未能將大王您如何,如今您已雄霸中原,還怕不能擊敗李存曜小兒嗎?天子雖好,卻是燙手山芋,一個不好,就引天下敵意,若無定鼎天下之力,豈能輕取?如今李存曜與李克用之間已有子強父弱之相,只須稍事策略,便可能使其兵戎相對,屆時大王再取長安,奉天子以令諸侯,豈非更顯天命所歸?……如今還是先安內、再攘外,方為上策,請大王三思。」

朱溫就是朱溫,當斷則斷,聽得李振一席話,眼中厲色一閃,猛然轉頭,再不看函谷關一眼,決然道:「興緒所言極是,孤王雄踞中原,根基深厚,豈是李存曜可比?至於李克用,已是蒼鷹斷翅,再難復起,孤王何懼之有!今日回師,戡亂青州,來日萬事俱備,再戰關中河東,又有何難!走,咱們這便去瞧瞧,王師範小兒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來捋孤王的虎鬚!……駕!」

李振鬆了口氣,露出微笑,策馬跟上。

同一時刻,函谷關中李曜扶劍立起,揚眉問面前的斥候:「朱溫大軍拔營東歸之事,可曾查探清楚,確定不是誘敵之計嗎?」

那斥候面對李曜無意識之間爆發的威壓,竟然還能鎮定,抱拳道:「大王,汴軍前軍為錐形陣,後軍外置玄襄陣、內布圓陣,且全軍走得匆忙,前、後、中軍距離拉得太大,中軍原本佈置數千陣,後來竟走成了一字長蛇陣……按照軍事學院所授之課的說法,縱然朱溫本有誘敵深入之想,可此時我軍若然以精銳騎兵奔襲,截其中軍,他也只能白白葬送中軍、後軍足足七八萬人,故我等斥候營將校皆以為朱溫今夜是臨時決定撤軍東歸,而非誘敵出擊,請大王明斷。」

李曜不意這斥候竟分析得如此清楚,也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卻見此人年方二十餘許,約莫和自己年紀差不多,長相雖無什麼特點(其實這也是斥候兵本身就需要的),不過目含堅毅,想來對自己的判斷頗有把握。

李曜目光柔和下來,點點頭,問:「好,你說得很好,你是在哪一軍的斥候營輪值,現居何職,叫什麼名字?」他此時才看清,這人看穿戴,倒也並非草頭小兵,竟已是旅帥。按照斥候營規劃,正是這支斥候營的「一把手」。

那斥候旅帥不卑不亢,抱拳道:「末將折嗣沖,現為靖遠左軍揚武都、甲團丙旅旅帥。」

「折嗣沖?」李曜詫異起來,問:「府谷折嗣倫折大郎與我有舊,你二人名字相近,不知可有親緣?」

折嗣沖露出笑容,答道:「承蒙大王掛念,折大郎正是末將族兄。」

李曜恍然大悟,笑著嘉獎道:「原來是折家族人,難怪有此見識……」

誰料折嗣沖卻搖頭道:「大王此言,末將實不敢當,實則此番分析,若在一年之前,末將定難做出,這些分析之法,非我折家所授,卻是在軍事學院學來的。實不相瞞,原先得知要去軍事學院,末將還不服氣,如今才知大王高瞻遠矚,實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仰望。」

李曜笑道:「你今日探得如此重要情報,此戰一畢,少不得超遷幾轉……不過孤王治軍之嚴,你等俱知,你雖是孤王舊友族弟,孤王也不會刻意提拔,但是孤王希望在一兩年之內,你便能入我軍帳議事。」

折嗣沖熱血上湧,猛一抱拳:「末將必不使大王失望!」然後下意識問道:「那眼下我軍可要追擊截殺汴軍?」

李曜哈哈一笑,看了旁邊的張訓一眼,輕輕搖頭:「不,不追朱溫,放他去收拾王師範。」

折嗣沖愕然道:「為何?現在截殺朱溫,正是好時機。」

「軍事是為政治服務的。」李曜說了這麼一句折嗣沖不能理解的話,然後悠悠道:「不過我們還是要出兵假意追殺一番,一直殺到陝州城下,然後轉水路過黃河,堵死那些圍困河中的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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