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會這麼自責……這是不是娘的態度給你壓力了？」柳子煜盯著她的眼睛，眼底全是暖暖的安撫之色，「娘的性格我了解，她很在乎我，因為我是她的兒子。如果知道我是因為你的緣故而受傷，她一定會生氣的……因為這個，你感覺到她給你的壓力了吧？」

秦雲黛扭過臉來，雖然他說的是真的，但自己卻不能承認。因為這樣會破壞他們的母子感情，她不想讓柳子煜對他的母親有任何不好的印象，而且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會受影響。

「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娘對待小雲和荀媛她們的態度有些不一樣，雖然表面上看著一視同仁，甚至對小雲多有偏袒，但對待小雲的感情卻更加糾結。」柳子煜笑著將她的臉端正了，「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但是現在卻明白了，小雲，明白嗎？」

秦雲黛如何會明白？她在柳昭容面前一直是小心翼翼的，雖然對方對自己很好，但她卻能敏感地發現對方對待自己的感情有些不大一樣。但是這麼多年了，卻還是不明白哪裏不一樣。

「娘她……從來沒將小雲當做徒弟哦……」此話一出，秦雲黛的臉色瞬間煞白，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臉色紅得都能煎雞蛋了，「因為娘一直將小雲當成女兒，甚至是未來的兒媳啊。女兒、兒媳……這和徒弟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你才會覺得態度不同。」

「說、說……說什麼胡話，伯母怎麼會將我當成……」未來的兒媳呢？秦雲黛想想自己最初見到柳昭容的模樣，就覺得柳子煜的話有些荒誕。凡是一個母親，哪裏會希望自己兒子娶一個在那種山寨待過一些時間的人？雖然她當時很年幼，但山寨的經歷卻是不容辯駁的。

在這種地方待過，哪怕真的是冰清玉潔的女兒家，名聲也糟得不剩一點了。別人不知道。但是柳昭容會不知道？秦雲黛被她收為徒弟，已經是非常感謝了。但是……被她看做兒媳，卻是想都沒有想過的。用餘光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柳子煜。發現他的視線還在自己這裏，臉上剛剛退下一些的溫度又飆升起來。鬧得她腦子亂鬨哄的。

「煜兒……這些話都是你一人的猜測而已，就別亂說了。」說多了，她當真了怎麼辦？

「這的確是我個人的猜測，但是……但是……」柳子煜對秦雲黛的反應遲鈍徹底沒法子了，最後乾脆不再遛彎子，直接對她說道，「那些雖然是我個人的猜測。但也是我的真實想法啊！」

「什麼？」秦雲黛的眼睛猛地睜大，好像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話。

「就是說！我，柳子煜，喜歡你秦雲黛！問你願不願以後作為我的妻子。當我娘的兒媳！」將這些話說出來，向來淡定清冷的柳子煜也臉頰爆紅，羞澀的意思非常濃鬱。

秦雲黛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被什麼東西震得嗡嗡直響，柳子煜的話一直在腦海裡回蕩，將她的心池攪得一團混亂。她覺得自己在這一瞬間都忘了說話，忘了呼吸……

柳子煜看著對方還在發獃，心中焦急不已，最後更加直白地說道，「意思很簡單……就是說。我們從禁地出去之後，你就嫁給我好不好？不對，沒有『好不好』，你只能嫁給我。」

柳子煜的長相偏向陰柔和儒雅，平時都是清冷的形象，像是現在這樣霸道到不近人情的模樣，倒是頭一回看到。秦雲黛終於回過神來，臉頰的溫度一再突破，柳子煜甚至懷疑她會不會被自己燒到腦子。在經歷良久而焦心的等待之後，他終於聽到對方淺淺的一聲「好」……

荀珍無聊地在營地外頭休息，時不時往外張望。心裏不停地嘀咕，煜師兄和小雲出去散步都多久了，為什麼還沒有回來？她等啊等，最後終於看到一臉羞澀的秦雲黛扶著臉色蒼白，但是笑意滿滿的柳子煜回來了。三人打過了招呼，秦雲黛將柳子煜交給荀珍，然後步履匆匆地跑開了，更加詭譎的是她的煜師兄還笑得百花齊放，絲毫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

「煜師兄……你是不是對小雲做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啊？比如啵啵，再比如……哎呦！你打我做什麼，總喜歡彈我的額頭，若是我哪天變笨了，都是煜師兄害的。」荀珍本想好好揶揄一下，哪裏笑得這個傢夥竟然抬手攻擊她！當真是有異性沒人性了！自己還是他的師妹好伐，下手也太重了……

柳子煜對於荀珍的耍寶真是沒有辦法，他現在身體不大好，彈人額頭的力氣更是沒有多少，她喊得這麼淒慘，控訴自己沒有人道，都是故意的。和這個師妹鬥智鬥勇這麼多年，他早就看穿了，這個師妹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亂。

「還說你沒有錯誤？」什麼啵啵，什麼少兒不宜，這個師妹還是黃花大閨女啊，竟然說這些羞人的話，不好好教訓還真是不行，「回去將《女則》抄個一百遍，知道一下什麼話是你能說的，什麼話是你不能說的。將這些東西掛在嘴上，以後嫁不出去有你哭的。」

「煜師兄還真是迂腐了哦，嫁人有什麼好玩的？」荀珍對於這個師兄動不動就喜歡罰自己抄寫《女則》，早就已經免疫了，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就是一百遍麽，分分鐘搞定。

「想要懲罰我可以啊，但是煜師兄要告訴我，你到底對小雲做了什麼……不然我就隨便想，隨便猜，然後不小心將猜測的內容泄露出去了……嘻嘻嘻嘻，到時候可怨不得我哦。」

柳子煜無奈，隨後還是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之前和小雲說，讓她以後嫁給我。」

「然後呢？」荀珍的雙眸綻放欣喜的光芒，看著柳子煜的眼神帶著八卦之色，「然後呢，師兄有沒有和她……小小地親一親？不會吧，你們連這樣都沒有……」

柳子煜和秦雲黛都不是喜歡主動的人，就算彼此喜歡彼此，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像是荀珍說的那些，他真是連想都沒有想過。不過……他的腦海裡不由得浮現秦雲黛酡紅的小臉，水光瀲灧的雙眸，小巧的瓊鼻……還有……咳咳，他怎麼可以想那些事情。

都怪裳兒故意引導，不然自己也不會生出那樣不幹凈的念頭。

面對柳子煜稍帶指責的眼神，荀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聖人都說了，食色性也……是你太幼稚了，也太純情了……有情人之間適當的接觸能增加感情哦，像是煜師兄這樣中規中矩的樣子，只會讓人覺得你超級呆板的……呆板懂不？小心被小雲嫌棄……」

「危言聳聽……」柳子煜一點也不相信，但心裏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你扶我回去休息吧……哪怕是有天大的事情，我們也明天再說。」

雖然覺得荀珍說的話很不靠譜，但柳子煜怎麼說也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對於這些事情還是非常陌生而無措的。而且接下來幾天秦雲黛因為害羞，總是避開他，弄得他更加鬱悶……就算兩人有相處的機會，也總有一個礙事兒的荀珍杵在那裏當燈泡。

他就不明白了，外頭那麼多妖獸圍堵，為嘛荀珍還有這麼多閑心破壞他和小雲的相處？

然後，他等了又等，終於找到一個獨處的機會。

「哈哈……他們真的是太好笑了……你真是沒有看到哦，這兩人啊……噗嗤——笑死人了。」荀珍笑得肚子都痛了，她之前和柳子煜說情侶之間啵啵是很正常的，然後柳子煜和秦雲黛還真的淺淺地吻了一次，可惜兩個都是什麼都不懂的人，那木愣愣的場景讓荀珍想要噴笑，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傢夥湊到一起，果然是各種歡樂。

湯娥茵笑得有些勉強，她之前也被荀珍拉過去暗中看戲了，卻覺得那個場景有些刺目。但還是順著荀珍的話說，「嗯，這兩人看著很配，當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哦，之前煜師兄那個楞木頭和小雲說出了禁地兩人就成婚的，我覺得他們的好事將近了，到時候你一定要過來喝一杯喜酒哦。」荀珍的笑容大大綻開，充滿了對未來的期盼，「我倒是很好奇，他們兩人以後成婚入洞房了，煜師兄會不會還是這個呆樣……」

湯娥茵嘆了一句，說道，「你可是他的師妹……」

言外之意就是稍微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別這麼撒歡，看戲雖然是好事，但也要剋製一些。

「我知道啊，雖然這個師兄的年紀比我小，但我也將他當成哥哥來看的……家人麽，總是希望他能有一個好結果。」荀珍雙手枕在腦後，看著湛藍平靜的天幕，嘆了口氣，「現在還真是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思，也只能期盼一下未來的幸福場景，不然就會覺得現在這個生活超級難熬……」

「嗯……」湯娥茵淺淺應答。

一天后的晚上，柳子煜一邊吸收鏈子內的靈氣，一邊調動真元。靈氣走過的經脈有些僵痛，卻不是不能忍受的……走了一個周天，傷勢稍稍恢復一些，他稍微鬆了口氣。

正想著和衣睡下的時候，聞到空中瀰漫著奇特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