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選擇她！」司寇炎堅定地說道，旋即譏誚地笑了笑，「我和天機門的羈絆早就斷得一乾二淨了。它回來是一件好事，不回來也無所謂。總而言之，小容容平安就好。」

司寇安陽彷彿力竭一般，本就青灰的臉色多了幾分滲人的蒼白，情況似乎又糟糕了一些。他看著自家這個兒子的臉頰良久，幽幽嘆道，「這是你的選擇，我也不能勸說你什麼。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想，它就能順著你的心意發展的，現在著實有些晚了……」

司寇炎正焦心柳昭容的情況，乍聽自家父親這麼說，心中一個咯噔，忙問道，「什麼叫有些晚了？她之前情況還非常好，沒病沒災，就算生了妞妞身子損傷嚴重，現在也養回來了……」

那個昏迷完全是突如其來，絲毫沒有徵兆的，這中間的原因還沒有探究出來，自己父親就說柳昭容已經晚了……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他不知道，他老爹到底隱瞞了多少東西！

「這些不一樣的，我說晚了，自然是有我的原因。你還記得之前她焦心出現的那隻陌生的野獸嗎？」司寇安陽苦笑一下，說道，「同樣的印記我在祁戎身上看過……當時你娘收徒的時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祁戎身上有那個紋身。」

司寇安陽口中的祁戎，其實是林雲晟拜入山門之前的俗家名字，他的本名叫白祁戎，一個修真界的小門派外門弟子。他娘偶然下界遇見的，一看到就心生喜歡，將其收入門下，成為唯一的親傳弟子，不過他入了山門不久，就懇請司寇炎的娘做主，將其白姓氏改為「林」。

修真之人，可以由師尊做主改名或者賜名，卻不會輕易改動自己的姓氏。這是要戳脊梁骨的醜事。而當時還叫做白祁戎的林雲晟卻頂著壓力改了，而且多年之後，除了司寇安陽夫婦之外，誰敢喊他「白祁戎」，就要做好被他暗中報復的準備，是個相當小心眼的傢夥。

司寇炎從小就不大喜歡這個師兄，從自己知道事情開始，就一直連名帶姓地喊他「白祁戎」。後來天機門覆滅，司寇炎曾有一次求助與他，卻被掃地出門。對方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地步。直到現在。司寇炎還記得那個傢夥高高在上的表情和語氣。彷彿在看一堆垃圾，懶得施捨。

天機門還在的時候，司寇炎不明白「白祁戎」這個名字之於對方意味著什麼，卻知道自己這麼喊他。他的臉色會變得格外有趣。加之對方忌憚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沒有找自己麻煩。那個時候，司寇炎想著，他會這麼決絕地將自己趕出來，恐怕也是多年積怨爆發的結果。

「娘會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紋身而收徒？」司寇炎倒是不知道這段陳年舊事，他聽到的版本是他娘非常喜歡這個弟子，認為他天賦非常好，足夠做自己的入室弟子……

「當時我也疑惑這件事，因為一個紋身而收徒。這不符合你娘的性格。祁戎當時不過是一個修真界的無名之徒，雖然天賦異稟，本身福氣濃厚，但也不代表他一定有能力飛升神界……神界天賦比他好的年輕人多得是，比他條件好的也有……可你娘偏偏選擇這個修真界的孩子。」司寇安陽的眼神微沉。好像陷入什麼懷念的場景，「後來倒是知道怎麼一回事……」

「那個紋身……有著其他意思？還是說，林雲晟其實是什麼遠古大神的轉世？」司寇炎說到這裏的時候不禁冷哼一聲，「還是說，他其實是什麼滅絕家族遺留在外的遺孤？」

「那不是紋身，是一隻瑞獸……」司寇安陽微蹙眉，他知道的事情並不是很多，一部分是自家妻子當年透露出來的，一部分是他自己根據這些事情推測的，但距離真相很相近，「而且還是一隻來自那個神秘之地的瑞獸……卻是不知道這個瑞獸為何會跑到祁戎身上……」

「說不定他就是那個什麼瑞獸……」司寇炎吐槽一句，「不過……縱然是瑞獸，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吧？娘會因為一隻普通的瑞獸而收徒？」

「這個瑞獸和那些能上餐桌的傢夥不一樣，準確來說，這是一隻不該存在世間的五行瑞獸。本身是由天地間最純凈的五行之力孕育誕生，乃是天地之子。」司寇安陽看到自家兒子驚詫的表情，心中舒暢了一些，難得這個小子露出這個表情，「但按照天地規則約束，同一個時間應該只有一隻五行瑞獸的……」

「出現了兩隻？」司寇炎挑眉，凡是和天地扯上關係的，都不是什麼凡物。像是五行瑞獸這麼牛叉的存在，沒在出生的時候被天雷劈死已經夠好了，哪裏可能存在兩隻？

「對，祁戎身上有一隻，而在那個神秘之地，也有一枚正在孕育的五行瑞獸。你娘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收祁戎為徒的。」本來不該存在的逆天神獸，竟然存在兩隻，這個怎麼想都是違背天道旨意的，他妻子當年未免白祁戎走上歪路，便打算親自教導他，順便約束他。

「然後呢？他因為什麼被收徒……這個好像和小容容扯不上什麼關係吧？」司寇炎納悶，總覺得自己被自家父親耍了，「而且你之前說天機門剩餘精銳一定沒死，好像也未曾解釋。」

「你被祁戎那個孩子欺負這麼久，果然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光是這個腦子就令人堪憂，司寇炎也不笨，就是以前野慣了，對那些需要動腦的事情非常不喜歡，腦子不靈光啊，「五行瑞獸從神秘之地誕生，它本身就是那個空間的主宰，那裏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它的感知。若是天機門的殘餘精銳從那個死門逃出空間，祁戎和那隻五行瑞獸生死相連……」

司寇炎錯愕地睜大眼睛，他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可是……事情還是有很多迷惑的地方，「五行瑞獸的印記怎麼會跑到小容容身上？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若是天機門殘餘精銳都被林雲晟救走，他怎麼會蟄伏隱忍那麼多年，而不是直接扛起天機門的大旗？」

「依照我的猜想，應該是那些精銳出了問題……幫不到他的忙吧……」司寇安陽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至於印記是什麼時候到你媳婦身上的……應該從她獲得你娘空間傳承那一刻就開始了吧？神秘之地和空間是通過死門來鏈接的，本身存在一定感知，空間再現，祁戎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天機門想要重現於世，光是武力是遠遠不夠的……」

「當年祁戎曾經暗中過來找我，讓我幫忙預測天機門是否還有逆轉的機緣……」司寇安陽擅長的不是打架實力，而是八卦預測，一言斷生死。他曾通過預測知道天機門會出事，但內容卻是模模糊糊，直到事情發生，才知道無力回天，「佔卜的內容只有四個字——天陰之體！」

「後來每隔百萬年，我都會用付出這些年修鍊成果為代價，佔卜一次。陸陸續續得到不少的消息，最後總結起來，內容就是天機門復興的希望之火將會由一個來自異界的女子點燃，當空間至寶歸來之日，也是天機門重新現世之時。」這個空間是天機門復興的必要條件，缺乏了，縱然重現神界，到時候也是風雨飄搖的結果……

「所以說……他才會一直尋找天陰之體的女人？」司寇炎扯了扯嘴角，卻不能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現在空間已經回來了，但天機門不是還沒有回來麽……」

「誰說空間已經回來了？」司寇安陽指指遠方仍然存在的薄霧，「空間歸來的意思是，徹底解封。空間的解封程度和擁有者的實力成正比，為了加快進程，祁戎才會知會仙界的人對你家媳婦多加照顧的，奈何這個空間一直不肯承認新一任主人，解封速度慢得讓人揪心……」

「等等……你說林雲晟那十萬餘年……是在照顧小容容，希望她修鍊速度能更加快一些？」洗白也不帶這麼徹底的！整個神界有誰不知道林雲晟養著一個天陰之體的女人是為了……

「不然呢？」司寇安陽再一次哀嘆自家兒子的智商，真是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也不想想林雲晟對女人避之不及的態度，他有可能養著一個爐、鼎嗎？養著幹嘛，給別人享用？那個孩子可沒有這麼好的覺悟，「你以為祁戎手臂上的守貞砂是點著玩的？」

守貞砂……他們夫妻看到祁戎身上有這個東西的時候，頓時無語到了極點。真是不知道是哪個傢夥有這份惡作劇的心思，竟然給男子點這個東西……

「誰知道他身上這東西還在？」司寇炎紅了紅臉，暗中嘀咕某個傢夥不能人道，「若他只是為了照顧小容容，那麼爐、鼎的傳聞是誰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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