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媛？萬嚴砸吧砸吧嘴，覺得這個名字聽著很不錯。

更讓他開心的是，女兒拜師第一天就能得到師尊賜字，這可是非常榮幸的事情。萬嚴是個人精，也隱約察覺到柳昭容的前後的態度變化肯定與女兒的容貌有關。

對方賜字之時更是脫口而出「荀媛」二字，想來這兩個字意義非凡。也就是說，女兒託了她容貌的福，和這位前輩記憶中的故人重合，佔了大便宜……對於女兒被人當成了替身，萬嚴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樂見其成。柳昭容和女兒的關係是師徒，又不是情侶，當替身怎麼啦？

他女兒反而會因為作為某人的替身，獲得更多的好處和便利，在修真一途上走得更加遙遠，這事有益無害，穩賺不賠的買賣，撞大運了。當然，若兩人是情侶，女兒當做替身，他肯定是不願意的……不過既然兩人都是女的，還是師徒……那就沒關係了。

不過他要暗中提點女兒一下，免得她到時候鑽牛角尖，想不開，硬生生浪費了那麼好的機遇。要是這樣，他真是不知道該上哪裏哭去了。

既然認了徒弟，她這個當師傅的自然要好好教導她，親自將她領進修真一途，指導她少走彎路……柳昭容沒有正正經經當過師傅，面對萬荀媛，肯定不能用以前的放養的方式。若是她還是飄渺殿的掌門人，身邊有一堆能幹的長老幫手，放養沒問題。但現在只有她一個，只能事事親自而為……當師傅啊。這也是非常奇妙的經歷。

柳昭容看著這個新收的女弟子，心中的感覺挺複雜的。除了自家兒子，她對任何一個小孩子都沒有耐心，更別說事事提攜教導了。可是面對那張酷似方荀媛的臉，她卻沒辦法隨意糊弄。一時意氣用事，給自己找了不小的麻煩。

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收徒之後，為了不耽誤學業。徒弟一般都是跟著師傅一起住。柳昭容不可能讓她住在後院，便喚人將自己隔壁的房間整理出來，讓萬大小姐住進去。對於這個快要滿十歲的小女孩而言，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可她很成熟。看著自己父親離開也不哭不鬧……

「你哪天若是想念你父親了，可以回去看看，住個幾天也沒事兒。」柳昭容見她一直目送萬嚴離開，覺得這個小丫頭很孝順，不禁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來。和為師過來，你和煜兒也算是師兄妹了，該是見一見才是。」

「多謝師傅。」收回視線。小丫頭微微仰頭，對她回以一笑，顯得親昵卻不無禮。

「你爹爹一直喊你『蘭兒』？」柳昭容帶著她往後院走，她家兒子白天都在後院跟著那個和尚學習。這些日子刻苦得很，若這個小子知道以後會有一個大他四歲的小姐姐和他玩，應該會非常高興，以後也不會太寂寞吧？畢竟小孩子若是太孤單了，容易性格孤僻。

「回師傅的話，父親都是這樣喚弟子的。」小丫頭眨眨眼，認真地回答她的話。

柳昭容哭笑不得。無奈地說道，「為師向來不拘謹那些繁文縟節，你也不用找這樣謹小慎微，到處用敬詞。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為師以後也喚你『蘭兒』好了……」

小丫頭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父親來之前教導她要處處小心，對師傅恭敬有加，但師傅卻說不用這樣拘謹？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該聽誰的話比較好。

她正想著，柳昭容對著池塘邊打坐靜修的兒子喊道，「煜兒，過來瞧瞧蘭師妹。」

小傢夥睜開眼，起身彈了彈僧衣上的薄灰，確定乾淨了，這才跑到自家目前跟前。小丫頭一開始便知道師傅要帶她去看看「師兄」，也知道這個「師兄」便是她口中的「煜兒」，可……為何跑過來的這個孩子，那麼小？穿著僧衣不說，還戴著佛珠？

「娘~~~」小傢夥有些興奮，他家母親從來不會在他靜修的時候過來，雖然知道她這是為了自己好，但還是讓他失落極不已。今天難得過來，他想要向娘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進步！

「別鬧！」柳昭容不輕不重地點了點他的眉心，止住小傢夥的動作，向他介紹道，「這是你的蘭師妹哦，記得不能欺負人家，要好好關照她，懂麽？」

修真界的排行從來不是看年紀，而是入門時間，這個「入門」時間可以是拜入山門的時間，也可以是引氣入體，進入練氣期的時間。自家兒子雖然不是她的弟子，但玄修一系本身就有「將兒女算進排次之中」的傳統。雖然是半個佛修，可也不妨礙柳昭容排名。

自家兒子的確是比萬荀媛小了四歲，但他引氣入體的時間比她早，兩月之內更是能穩穩突破練氣十二層，進入築基。除卻年齡，煜兒當這個「師兄」完全木有問題哦。

「蘭師妹？」小傢夥眨眨眼，視線和小丫頭對上。暗中比了比身高，他沮喪地發現自己還不到那個小姐姐的脖子，比她矮好多。難道「師妹」其實是小姐姐的意思，而不是小妹妹？

略帶狐疑的目光投向自家娘，糯糯問道，「蘭師妹是小姐姐嗎？」

「不是哦，意思是你才是哥哥，她是妹妹……」柳昭容雙手捏捏他的臉頰，叮囑道，「雖然她的年紀比你大一些，但你是哥哥，要保護好她，懂麽？誰敢欺負她，記得用拳頭揍回來！」

柳昭容剛說完這個，圓澈和尚略顯尷尬地咳嗽兩聲。他倒不是覺得小傢夥保護那個丫頭有什麼不對，因為那個小妮子的確沒有煜兒厲害，但是……用拳頭揍回來神馬的，還是免了吧。

不管是什麼人，大概都不能想像一個氣質翩然出塵的修士像是凡夫俗子一樣擄袖子，揮拳頭吧？哪有母親教導兒子會說這些話？圓澈和尚覺得柳昭容還真是不著調。

「嗯，記住了。」自己年紀小，卻能當哥哥……想想都覺得非常美妙誒。

以前村子裏的孩子很多，有些和自己年紀一樣或者大一些的孩子，都有更小的孩子喊他們哥哥姐姐……其實他很羨慕的，一直想著自己有個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那也好啊。

「蘭師妹，哥哥一定會保護你噠。」小傢夥立刻擺出哥哥的派頭，過一把癮。

蘭兒心中狐疑，但也知道這個孩子其實是師傅的兒子，得罪不得。而且她從父親那裏也知曉一些習俗規矩，知道這個場景沒什麼好奇的。但……還是有些開不了口……

畢竟對方實在是太小了，和家裏那個不是母親生的庶弟一樣……不，比他還小一些。

小傢夥倒是沒有多想，單純以為這個蘭師妹不會說話，心中對她憐憫起來，甚至還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沒關係噠，現在不會說話，以後可以學著慢慢說……哥哥會教你噠。」

柳昭容：「……」

她的兒子啊，要不要這麼呆萌遲鈍？不過她也不能奢望自家單純的兒子能理解小女孩彆扭、難為情的心思，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有挑戰性和難度了。反正以後還有很多時間，他們總能慢慢了解，相處融洽的。

「娘先帶蘭兒到處熟悉一下，你要跟著和尚好好學習，修行不能懈怠。只有進步越來越大，才能有這個實力保護蘭師妹哦。」揉揉他頭上的軟毛，激勵道，「娘知道煜兒是最厲害的。」

「好噠，煜兒不會懈怠。」

看著娘和今天新來的妹妹離開，煜兒扭頭問向圓澈和尚，「和尚師兄，那個慧心師姐也是和尚師兄的師妹嗎？像是煜兒和蘭師妹一樣？」

圓澈和尚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有些尷尬地說道，「關係差不多，但本質有區別。」

煜兒不懂他這番話中的深意，更不懂「本質」哪裏不同了。不過不懂的事情可以直接過濾掉，挑揀自己想要知道的內容，「那麼……和尚師兄，煜兒如何才能當好哥哥？」

「變強，保護她……」圓澈和尚輕拍他的腦袋，「這個世界沒有眼睛看到的那樣美好，各種危機四伏威脅著我們。稚嫩的小樹苗是不能為任何人提供遮風擋雨的綠蔭，只有快快長大，變成粗壯的參天大樹……只有那樣……怎麼了？」

圓澈和尚沒有說完，小傢夥臉上全是猶豫之色，似乎還有些……不情願？

「長成大樹……」小傢夥苦惱地看著池塘邊的幾棵樹，扭扭捏捏道，「是不是煜兒也要蹲進土裏，然後澆水？那樣會不會很臟？」

他的衣服可是娘新做的，自己一直很注意，保持得乾乾淨淨。要是蹲進土裏，多臟啊……

圓澈和尚：「……」

那真的只是一個比喻而已……

正當圓澈和尚想著增加小傢夥的文學素養的時候，柳昭容也正在向蘭兒講述「師門背景」。名字自然還是飄渺殿……因為這個修真界沒有飄渺殿，正好能拿來使用，也省了她想門派名字的精力=_=

ps：

香菇去洗澡了……手機上傳就是花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