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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符永享》第640章 「以爾等血,賀我寒玉宮遷!」
滅殺劍盟的人都早早到了。

寒玉宮是聯盟一員,這點顏面是一定要給的。

與寒玉宮一向交好的五宗山本想著早些過來幫手,可到了一看,乾坤道派比他們來的更早,而且更為熱情的參與到布置會場中去了……

同為道教傳承,乾坤道派很樂意看到寒玉宮在邊界落戶開花。

且他們本就是待人待物十分周全的門派,很快就和內堂與廣寒峰的弟子混熟,比起戰堂弟子,內堂和廣寒一脈與乾坤道教的道士們更為契合,壓抑的氣氛也因他們的熱心忙碌而有所緩和。

戰堂弟子少有露面,他們標誌性的配備和身材很容易辨認,前來道賀的修士紛紛猜測,是不是寒玉宮改了主意,決定對九幽煉獄和通靈聖門示弱了?

在邊界兩大門派的重壓下,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墨染衣雖強硬,可這畢竟是關乎整個寒玉宮的大事,若門內其他人與她意見相駁,並一力施壓,也不好說她會不會將之前狂放的豪言噎回去。

一直以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禦鬼宗修士終於捨得樓面了。

清一色的鬼修,禦鬼宗被安置在最靠近祭壇的一處建築中。

可這些鬼修很是閑不住,飄飄忽忽的冰島之上來回的溜達,看看這摸摸那的,難得是對來賀的賓客都很客氣,讓人詭異的感覺他們像是主人般在招待客人……

後來想一想,一直傳聞禦鬼宗和寒玉宮是結盟至親,關係好大要穿一條褲子,從寒玉宮這看倒是不覺得,從禦鬼宗這邊看,呃,真是不要太明顯啊!

正當午時。

儀式開始。

寒玉宮今日是難得的清閑,水蔚然和徐治兩個分擔了整個儀式和招待的工作,她隻專心等待今日的主賓就好。

遠遠的,便見道道驚鴻掠天而來。

邊界三大門派,不到就全都不到,要到都趕在一起到,就算沒有事先約好,這默契也是沒誰了。

九幽煉獄、天道痕、通靈聖門都是對冰島極熟悉的門派。

他們代代守衛在邊界,在冰島流血撒汗,可以說,冰島見證了一代代邊界修士的成長與隕落。

眼前的冰島無比陌生,可是他們依舊很快找到了整座冰島的關鍵之處——那座高聳入雲的祭壇。

天道痕的修士對天地靈氣的變化十分敏感,一個個目不轉睛的打量著祭壇,上下掃視,一錯不錯。

那座祭壇直通冰脈,延伸出來後本該讓冰島乃至以周圍的溫度更加冰寒,可此時不放反收,將寒意全都聚攏在內,含而不發,如此這般收放自如,可見寒玉宮在這冰脈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通靈聖門是通過靈寵感知到那祭壇的不凡,壓抑的低吼聲和靈寵傳遞過來的情緒,都讓他們清楚的認識到那座祭壇的危險,廉承業眯起了眼睛,神色間多了幾分鄭重,汲奇水目光複雜的看著冰島的一切,微微輕顫的衣袖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九幽煉獄的修士來的最少,卻無人能忽略他們任何一人的存在。

湧動的魔氣,瀰漫開的屍腐之氣,冷意與殺意混雜,一個不經心的對視,都能讓人心驚膽顫,如芒在背。

三大門派站定後,連空氣都為之凝滯。

除了還在進行中的儀式,一絲響動也無。

連風聲都似乎懼怕這等凝重,遠遠的避開,不願從冰島路過……

嚓嚓嚓……

穩定而有規律的腳步聲,清晰入耳。

只見一女子蓮步輕移,步履芊芊。

一身潔白的道袍,纖塵不染,在這寒冰的世界裡,愈顯清淡。

精緻的眉眼,在冰面的反射下越見朦朧,模糊了面容,反而不見了往日的嬌弱之感,隻覺人如利劍,出鞘鋒芒。

還有些距離,女子便止步站定,道袍之上的八卦銀紋暈光蒙蒙。

「今日乃我寒玉宮喬遷之喜,諸位道友,是來觀禮的嗎?」墨染衣輕聲問道。

「墨染衣,我等為何而來,你心知肚明。」廉承業廉真君見九幽煉獄的巫昊真君沒有開口的意思,未免落了氣勢,便前一步答話。

「呵呵!」墨染衣嬌笑一聲,白如晴雪的道袍漾起層層的靈波,「廉真君太客氣了,人到了就可以了,還準備什麼賀儀啊,真真不愧是邊界著派,就是講禮數。」

她微微回頭,淡聲道:「阿彩,去接過來,省得通靈聖門的道友累到。」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道童,穿著和墨染衣款式一樣的小號道袍,純凈的白色,行走在如鏡的冰面上,宛如行雲,眾目睽睽之下毫不畏懼的走到廉承業身前,站定。

近乎透明的雙眸抬起,平淡的與廉真君對視,兩隻手平伸出來,靜靜等著。

廉真君氣樂了。

「墨染衣,你明知道我們是來做什麼的?搞這些小動作有意思嗎?」

整個邊界都知道他們通靈聖門和九幽煉獄對冰島虎視眈眈志在必得,挑了寒玉宮遷宮大喜之日,怎麼可能是為了道賀,分明是上門來打臉的。

竟然還敢張口和他們要賀儀?

送你歸西要不要?

「這麼說,通靈聖門是空手上門了?」墨染衣問道。

阿彩緩緩將雙手收回。

廉真君冷笑一聲,說道:「賀儀,這不是現成的麽?」

他突地化掌為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對面的小道童劈去。

不明所以的觀眾驚呼出聲。

一是沒料到廉真君會一言不合就突然出手,二是為墨染衣如此輕視門人性命而嘆息。

明擺著就是去送死麽。

掌刀沒有如預料中的那般劈下,而是停頓在中途,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眾人視線之內,廉真君那一掌狠狠的劈在那道童的肩上,又飛快的收回。

低階修士看的雲裡霧裡,不知通靈聖門的廉真君為何會突然收手。

還有一部分人看的真切,哪裡是廉真君好心收手,分明是撞到了鐵板,沒奈何人家不說,還被反震回來,看他收手那速度和長袖微不可見抖動的頻率,想來手疼的緊。

此時廉承業的臉色好看的很,又青又紅變化不定。

他剛剛還放話,說什麼賀儀是現成的,想斬殺了面前的小童,歃血立威,可轉眼間打臉不成反被打,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哪呢?」墨染衣嬌笑著學他的樣子揮揮手,「這天地靈氣嗎?呵呵,好有新意!」

呵呵你妹啊!

廉真君一股熱氣衝上頭頂,整張臉都漲的通紅。

「螭龍!」他怒喝一聲,長袖一甩,寬袖中飛出一道靈光,那靈光蜿蜒扭曲,快如閃電,瞬間便化作一條蛟龍,張牙舞爪向那小道童撲去。

這是一條寒冰屬性的蛟龍,雖尚年幼,沒有完全長成,可其屬性與此地相得益彰,得冰脈寒氣之助,周身寒氣湧動,異常活躍。

蛟龍大口張開,似是要將小道童撕咬生吞。

哢嚓哢嚓……聲音嘎嘣的脆!

而後便是蛟龍的哀鳴之音,聞者傷心,聽者動容啊!

蛟龍之齒崩飛墜落,那蛟龍嗚咽著一衝飛天,發瘋似的在天空亂舞,眼看著天地靈氣因其亂舞而絮亂,彈珠大小的冰雹劈裡啪啦的往下掉。

廉真君心疼的無以復加,幾道法印拍出,大喝一聲,「收!」

蛟龍迅速變小,重新化作靈光鑽進他的寬袖之中。

雲捲雲舒,冰雨消散。

「你……你……你坑我?」廉真君沒摸清他對面小道童的底細,氣的發抖也只是朝墨染衣開炮。

墨染衣輕咳一聲,嬌聲嬌氣的道:「坑的就是你。」

她朝阿彩招招手,「回來吧阿彩,碰上一群窮鬼,也是沒法子的事,咱們自認倒霉吧!」

阿彩看了看今天剛上身的道袍,剛剛那條蛇給她咬出幾個洞來,雖然不大,可破壞整個美感好麽,心塞,這件衣服又不能穿了,她只有這一件純白色的好麽!

等會還怎麼和她家主人配套!

軟體蛇類……沒一個好東西!

她冷冷的掃了廉真君一眼,轉身,如來時一般,邁著輕盈的腳步離去。

「師兄息怒,切莫中了她的計。」汲奇水眼見廉真君動了真火,忍不住就要下令攻擊,忙上前阻止。

廉承業猛地回頭,恨恨的看了他一會,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胸口灼燒的怒火,轉頭對九幽煉獄的巫昊真君問道:「不知巫昊真君帶了什麼禮物恭賀寒玉宮遷駐邊界?」

巫昊真君譏笑一聲,冷聲道:「通靈聖門要動手就動手,不動手就滾,別白佔著地方,礙事!」

「巫昊,你別以為我們通靈聖門怕了你九幽煉獄!」廉承業簡直要氣炸了,這年頭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不將他們通靈聖門放在眼裡。

流年不利!!!

「廉承業,你以前只有一張嘴能看,現在連嘴都不管用了,你還有什麼用?還不滾回通靈聖門去磨磨你的嘴皮子!」巫昊真君倒是沒說話,他身側一個面容刻薄的修士,陰陽怪氣的說道。

「廉五,你這個叛門叛族的無恥之徒,可敢與我一戰?!」廉承業化神期修士的威勢爆開,距離他不遠的元嬰期弟子立時被推開到十丈開外。

此時的廉承業已經徹底被怒火點燃,再無理智。

如果是其他人挑釁,哪怕話說的再難聽也不至讓他如此失態,可廉五是什麼人,是他廉家的家奴,是曾經在他腳下跪舔他的僕人,是他命其生便生,令其死便死的渣滓!

這樣的人,在叛出廉家叛出通靈聖門之後,竟然沒有因為失去門派和家族的助力而跌落谷底,反而在九幽煉獄中越爬越高,怎能不讓他憤恨!

若不能將廉五剷除,此人將會成為廉家以及師門永遠都無法抹去的恥辱!

「廉真君。」巫昊真君涼薄的看了他一眼,「廉五現在是我九幽煉獄門下,你要找他約戰,隨時可以,可眼下,我們是不是先將眼前的事解決了?」

他也不等廉承業的回答,直接轉頭朝墨染衣說道:「寒玉宮儀式一成,便是邊界門派一員,我們邊界素來有自己的一套準則,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遷來邊界的!」

「賀儀?」巫昊真君冷笑一聲,「九幽煉獄可不是通靈聖門,遷宮之喜怎會沒有賀儀奉上?」

他突地狂笑起來,「滅殺你寒玉宮,血染此島,便是我九幽煉獄送上的賀禮,哈哈哈……」

所有九幽煉獄的修士氣息放開,濃鬱的死氣彌散開來,將純凈的冰面都玷汙晦暗。

一口口納屍棺,沒有規則的排列開來,屍棺禁閉,卻有絲絲縷縷的屍氣繚繞在四周,幻化出扭曲的形狀,一股不同於寒冰的陰冷氣息,頃刻佔據整座島嶼,與冰寒之氣分庭抗禮,不讓分毫。

一個九幽煉獄的修士,從始至終死死盯著墨染衣不放,那目光渾濁惡毒,令人生厭,巫昊真君既說了要等寒玉宮儀式禮成,九幽煉獄的修士就沒有敢有動作,唯有他,轉了轉了眼球,怪笑連連,將他身邊的一口口納屍棺打開。

這一變故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墨染衣一眼望過去,當即變色。

滅殺劍盟的修士亦當場倒吸一口涼氣。

為的是那人的無恥。

只見那些納屍棺內的煉屍,皆為女子,赫然身無寸縷,無遮袒露……

這是赤果果的羞辱!

別說寒玉宮的修士無法忍受,就連滅殺劍盟的修士亦覺得氣憤難當。

這手段,委實太下作了!

實在膈應人。

墨染衣眼中的寒芒如有實質,修長如玉的手指,遙遙一指。

異變突生!

冰島周遭平靜的海面喧騰起來,九幽煉獄的修士立時警惕的看過去。

卻不防,腳下的冰面沒有預兆的突然開裂,一條條寒冰鎖鏈瘋狂的湧出,兇狠的沖向那猶在怪笑的修士。

他的反應也算是快了,忙飛身避讓,可惜慢了一步,被寒冰鎖鏈捆住一隻腳,猛的一拽,人立時掉進冰窟窿裡。

只聽噗噗噗噗噗噗噗……

密集到令人髮指的刺穿之聲,伴隨著漸漸消無的嗚咽之音。

冰窟窿裡溢出鮮紅的血液,不等擴散,便重新被冰凍,抹平,唯餘一團紅色留在透徹的冰面之間,極其乍眼。

整個過程,不過兩息之間,快的出奇。

「以爾等之血,賀我寒玉宮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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