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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樑畫棟》第48章 死囚
87_87481四個跨刀的衙門中人,有一個是彼此認識的,叫韓籍,是縣衙裏頭的,其他三個看身穿的公服,是衙內軍的。

韓籍明顯是領頭帶路的,跨門就道:「把人都喊出來!」

霍悠然讓著四人進來,道:「就我一人。我大姐的夫家父親過世了,父母過去奔喪,留我看家。」

另外三個之中,年紀最大的那位盯著腳下濕漉漉的地面。

那是剛剛沖刷血跡的地方。霍悠然不動聲色的撫摸未及晾乾,就匆匆編成一條大辮子的頭髮。幸好在沖刷的時候,霍悠然把頭髮打濕了,做出個洗過頭的樣子來。

那位盯著霍悠然看一眼,把手一揮道:「搜仔細了!」

四人四散開來。其中最年輕的那位直撲霍悠然的閨房。

霍家是庶戶,女兒家的閨房也是他們想去就可以去的。不過霍悠然露出一個抱羞的神色,搶在那人面前,走進自己的閨房,站在床前,床前的帳子先前就放下來,拉得嚴嚴實實。

這番作態,那人二話不說就掀帳子!

「差爺!」霍悠然連忙攔:「容我收一收東西……」

怎麼攔得住,霍悠然說話間帳子已經被掀開了。

只見床上疊著整整齊齊的被子,歸置在床裡側,然後整張床上又鋪了一塊白娟布,一塊紅棉布,一條外紅內白的兩層布帶子壓著邊碼在紅棉布上,上面又壓了一把剪刀,依著那條布帶子的長度寬度剪了一半。另外有幾條依著這個樣子已經裁剪好了。

霍悠然臉色難堪,要把床上的東西捲起來。

那人看著霍悠然這個小美人純粹心裏撓癢,早霍悠然一步挑起布帶子就,帶著調笑問:「這是什麼?」

此刻匆匆梳洗過後的霍悠然,粉面含羞,想惱又不敢惱而表現得慌裏慌張的小樣子,是很撓人心的。

這時韓籍走進來,韓籍三十齣頭的年紀,他就有這方面的見識了,出手拍在那人的手上道:「怎麼碰這種東西!」

霍悠然咬著唇,幾欲落淚!

那人更增添了逗弄之心,對韓籍問了道:「這是什麼?這樣寶貝!」

韓籍想到他以前的老大,就是徐厲,正在和這戶霍家合夥出海,有心給這個小娘子解圍,附在那人耳邊道:「這是女人的月事帶!」

那人應聲把布帶子丟回床上,他真不知道是這種東西!

時下人們認為女人的月經是不吉的東西,所以女人的月事帶也是晦氣之物。男人只要不是個變︶態,沒人關注女人這種東西。當然,女人也把她們的月事帶作為最隱秘的東西,父親,兄弟,丈夫,兒子,連這些角色,都不能輕易看到她們的月事帶!

霍悠然只是趁著家裏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做幾條月事帶而已,偏偏被個陌生的男子瞧見了。

霍悠然顧不得收拾,趕緊把帳子拉上,羞赧得背著他二人,不吱一言。所以霍悠然就沒有看見,那人很快換成了一種玩味的神情,貪看著自己的背影。

霍悠然的背影還是很有看頭的,烏黑的一條大辮子把後頸的肌膚襯得越發白皙,渾圓的肩膀,纖細的腰身,辮子的末梢,剛剛好收在翹臀上。

韓籍看得出來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興趣,有意好人做到底,胳膊肘桶了那人一下,出聲道:「她家有個姐姐,是廣陵郡主府的掌事大丫鬟!」

廣陵郡主府的掌事大丫鬟,她的親妹妹就不能隨便挑逗了。那人頓失了大半的興緻,隨便搜查了這個房間就出去了。

其實這個正在做月事帶的房間也沒什麼好搜查的了。

要是這房間真藏了別人,這女人是有多麼不知廉恥呢,還愜意的做著月事帶!

其他房間被仔仔細細搜過了,櫃子,木桶,房梁,柴垛,地窖,這些也是搜查的高手了,沒放過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當然是一無是處,沒找到人,也沒找到一件可疑的東西。

還是年紀最大的那位在最後告誡霍悠然道:「今天有一批死囚越獄了。若看見可疑的陌生人須向官府舉報,舉報者有賞,隱匿者同罪!」

隱匿者同罪,同死罪!

霍悠然做出個配合的樣子來,道:「是,小女知道了。」

不過,她不會那麼倒霉的撞上死囚,也沒那個膽量藏匿死囚,所以舉報者有賞,隱匿者同罪都不於她相關。霍悠然是這樣想的,所以說出的這句話才有了事不關己的鎮定。

四個離去,霍悠然站在門內,直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已經遠離,才折回自己的房間,掀開床帳,把做月事帶的東西隨便一卷塞在抽屜裡,這會兒的她哪兒還有一點兒抱羞的神態,人就藏在這張床的被子的!

「大哥!」

霍悠然輕輕換一聲,才慢慢的揭開一點被子!

這一回郭洵又是平躺在那兒,沒有反應,手上還用防備的姿態握著那把箭蔟。

霍悠然已經知道了,這把箭蔟是從他身體裡拔出來的,而且這是一把帶著倒鈎的箭蔟,不過,霍悠然不敢掉以輕心,連續又輕喚了他好幾聲,郭洵還是沒有反應。

這一回是真暈的吧?

霍悠然這樣想著,才繼續一點點的揭被子。被子下的郭洵還在流血,血跡沿著後腰的傷口,洇濕出一塊一尺大的面積,並且還在繼續擴展。郭洵原來裡裏外外的衣服已經被燒掉了,現在身上穿的是霍修的衣服,當然是霍悠然拿給他,他自己換下來的,那是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袍,所以這個血跡就分外明顯。

一個人能流出多少血呢?

霍悠然想到她清理掉的血跡,想到她接下的帶血衣物,想到他還在流血……如果放任他一直這樣流血,他就會死掉的吧!

霍悠然有過那麼一下掙扎,就趕緊去把家裏的金瘡葯找了出來。脫了霍忻然的福,家裏因為他要出海,好多人為他準備好多金瘡葯,那些金瘡葯有的是正規藥鋪買來的,有的就是湊個熱鬧的偏方,比如胎髮燒成的灰燼,佛前供過的香灰。林林總總的,亂七八糟的,霍忻然沒全部帶走,就留下了一些。霍悠然也不知道哪瓶好,全部收羅了來放在床邊,又端了一盆乾淨的鹽水。

既然不想看著他死掉,霍悠然也不顧及男女之別了,輕輕的把郭洵翻過來讓他趴著,衣袍從下往上僚到背上,再扯過被子能給他能遮一點是遮一點。霍悠然是第一次看到郭洵的傷口,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傷口,黑乎乎的一個血洞,四周的血肉撕裂外翻出來。老實說,霍悠然看到這個傷口心裏一陣惡寒,她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在鹽水裏攪出幾塊乾淨的帕子,就一塊一塊的覆蓋在他的傷口上。霍悠然知道傷葯之前該消消毒,可是霍悠然看見手掌下被鹽水蟄得漸漸綳起來的肌肉有些不忍心,而且霍悠然也不知道簡單的食鹽兌成的消毒水有多少效果,所以這一步就意思意思,大多給自己心裏一個安慰,就糊上去一層金瘡葯……

郭洵是被這陣劇痛痛醒的,發出了半聲,半聲被他壓在了被子裏。

「不要動,忍一下!」

眼前的肌肉在這難捱的痛楚中一下一下的抽搐,不過血好像開始收住的樣子,霍悠然壓著郭洵的後腰,防止他掙扎。

一層金瘡葯被鮮血洇濕,霍悠然就再糊一層,一瓶不夠兩瓶,霍悠然就只有這個笨辦法了。

因為失血過多,郭洵的視線早就模糊了,不過郭洵努力的維持著神智的清醒,既然神智是清醒的,郭洵就能感覺到一雙給他包紮的手一次次環過他的小腹,他知道他幾乎裸躺在床上。

「住手!」

郭洵屏住一口氣,用手肘盡量撐起身體。

蒼天為證!

那時的霍悠然絕對心無雜念,霍悠然看到支撐起身體試圖自己來包紮的郭洵,也不覺得是誰輕浮了誰!

「大哥,忍一下,快好了。」

霍悠然抹了把一臉的熱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包好了傷口,霍悠然灌了一個小米袋小心的壓在郭洵的傷口上。

這一點是霍悠然上輩子住院的時候看到的經驗,傷口上壓包沙袋可以促進傷口癒合,沒幹凈的沙子用米代替了,管不管用的,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樣的傷口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處理過了,所以你能生則生,不生則死,我自安心。

霍悠然這樣想著,溢出一個輕鬆的笑容,給郭洵輕輕蓋上了被子。

那會兒,郭洵被傷口刺得維持著最後一點神智,郭洵在最後的那點神智裡,腦子裏回放著那人輕佻的話語。

霍悠然在床上放了什麼,郭洵真不知道,那時候他已經躲在了被子裏,不過這不妨礙他把三個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從字眼語氣裡,郭洵能聽出輕佻的態度來。

那人是誰?

必須找出來殺了!

郭洵在這樣的念想中漸漸睡去,手腳冰冰冷冷。

霍悠然燒了幾個手爐腳爐來,放在郭洵的四周。

忙忙亂亂到現在,這會子,霍悠然才算是第一次正視這個小賊。

死囚?秋決在即,從鍘刀下逃出來的死囚,該是什麼樣子的?頹靡枯敗,凶神惡煞,還是致死後生的狂喜?

必定不是他現在的樣子。

所以他不是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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