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皆有可能。

許羽楓一直都是這麼相信的。

管他什麼天使惡魔外星人，這個世界上總是充滿著不可思議的未解之謎。

比如說在洛綾綺姐姐手下打點滴竟然一次成功，林玖圳寫的小說衝進了秋閱輕小說大賽前三強，今天的中午飯竟然是非常正常的番茄炒蛋和炒茄子與西蘭花，而不是像老乾媽拌土豆這種黑暗料理這三大未解之謎。

然而，像個歡悅可人的小鳥般笑容滿滿UP直升的柳心然……呀，該怎麼說才好呢……總感覺之前那些駭人所思的三大事件加在一起都沒有這來得要詭異。

和以往沒什麼不同的散步、同以往沒什麼不同的牽手、與以往沒什麼不同的日常。

還有這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的天台，一切都顯得那麼普普通通。

「怎麼了嗎？」

一直被許羽楓盯著不放的柳心然笑盈盈的問。

回過神來的許羽楓慌慌張張地搖了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沒什麼啦。」

嗯~輕輕點了點頭的心然，她的笑容還是那麼的可愛。

真是好奇怪。

究竟是發生怎麼樣的好事，才會讓心然這麼開心呀？

中彩票了？算了吧，那種東西對心然來說還不如看到了一本好書咧。

平常許羽楓只要稍微的看多一會心然的臉龐，她就會很快變得臉紅起來。然後用著有些含糊不清的口音大罵，「你是變態嗎？幹嘛這樣充滿慾望的眼神看著我，色狼！」。甚至還會把手中抓到的東西直接往人臉上砸，完全分不清輕重。

不過的確也是啦，許羽楓偶爾會想要對柳心然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真的只是偶爾！真的啦！……畢竟不管怎麼說許羽楓都是一個十七歲的健全高中生呀，只是，也不必這樣動不動就突然發脾氣吧？心然真是有夠無理取鬧的。

但是呢……

今天的心然一直都是保持著超開心，不，不如說是超興奮的狀態。

不僅如此，還一直有事沒事的往許羽楓臉上瞧啊瞧，然後捂著嘴偷笑。真是的，可愛過頭了吧？已經可愛到了一種過分的程度咯？請問我可以將這份笑容拿去申請世界遺產嗎？

「心然今天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抱著試探的心情，許羽楓裝作隨意的開口問道。

「什麼~都沒有。」

騙人。

明明這雀躍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幸福與興奮。

這莫名其妙的狀態讓許羽楓感到有些不自然，不過呢，只要心然能夠笑出來就好。

比起整天愁眉苦臉的，彷彿有一層愁雲籠罩的那副慘樣，還是笑著的心然顯得更加可愛。啊，平時的心然也是非常的可愛喔。

於是乎，和興高采烈的心然形成強烈對比的許羽楓，則是蠢蠢的不斷調試著手中的這個老古董相機。啊！這到底要怎麼弄啊，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這可惡的老東西！

「這，應該是這裏沒錯吧？」

可能是對於自己感到有些出糗了的原因，許羽楓不由得變得開始緊張起來。

按了按相機上面的某個按鈕，只是相機卻依舊無任何反應。誒，奇怪，不是按這裏嗎？啊真是受不了啊！這種膠捲機就是麻煩，到底要按哪裏相機背蓋才會彈開啊！

「怎麼了嗎？」

察覺到了許羽楓有些焦躁的柳心然探頭端視許羽楓手中的相機。

「是壞掉了嗎？」

「不是啦，只是我不知道怎麼樣把底片給塞進去。」

「嗯？這不是你的相機嗎？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許羽楓有些無奈的像是在敲門一樣扣了下相機背蓋，回答：「這是我爺爺的老相機啦。他以前可是超級珍惜這相機呢，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我都不給碰。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怎麼弄，明明現代相機只需要開機之後就可以即可拍了。」

「這樣喔，給我看看。」

柳心然整個人都向著許羽楓湊了過來，她那嬌小的身軀幾乎有一半都鑽到了許羽楓懷中。她那溫暖的體溫、好聞的奇特香味彷彿在這一瞬間內將許羽楓給包裹起來。這份無意識的天然，反而激起了許羽楓有意識的緊張、他的身軀不禁僵硬了起來。

心然華麗柔潤的泛紫色長發輕撫著許羽楓的脖子，眼前這美麗的弧線向下蔓延而去，是那因為天氣稍微寒冷而顯得有點粉紅粉紅的耳朵、下巴，以及若隱若現的美麗鎖骨……許羽楓甚至捨不得眨一下眼，浪費這得來不易的幸福時光。

他微微屏息住了呼吸，將心情完全放鬆，享受著這得來不易的美好時刻。

「這有好多個按鈕喔，而且顏色都一樣。」

「……啊，喔，嗯。」

許羽楓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

「嗯？這些數字是什麼啦？」

「介，介個呸，什麼介個不介個的……這個是焦距的刻度。」

帶著濃厚的楓樹氣息的秋風迎面拂來，順過柳心然柔柔的髮絲輕輕地吹拂開來。在那短暫的瞬間心然白皙溫婉的後頸線條一展無遺，許羽楓的臉也有點像紅葉般泛暈。

「誒~好厲害的樣子。啊，這邊的數字又是什麼呀？」

「嗯……啊？喔喔，這個啊。」不知不覺間沉浸在注視柳心然之間的許羽楓回過神來，想了想之後回答道：「這個應該是……底片的感光度吧……嗯，應該是這樣。」

畢竟過了這麼久了，許羽楓也有些遺忘這些相機的知識了。

心然回過頭，滿是疑惑的眨了眨眼。

「感光度是什麼？」

「感光度啊……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之像這種沒有閃光燈的老相機，為了在光線稍差的地方拍照，所以會有著感光度度數高的底片。那種數字越大的底片對於在光線不夠的地方拍照會比較好，不過拍出來的照片有一點模糊。所以呢，根據你要在什麼地方拍出什麼用的照片，就要選擇好什麼樣的底片來配合。」

記憶中，當初老爺子就是把正吃著西瓜的小羽楓給拉了過來，扯著這些有的沒的。

——任性到極致的糟老頭。

聽完解釋之後，心然佩服的誇讚許羽楓：「好厲害喔！你對這些東西竟然會知道那麼多！」，可是在說到這裏的同時，她的聲音又變得稍微有點低沉下來，「既然知道這麼多，但為什麼連一個背蓋都不會開。真是夠沒用的。」

「噗！又，又沒有人教過我怎麼開背蓋！」

真是的，多誇誇我一下會怎麼樣喔？一點都不可愛……許羽楓撅起嘴來，但是看著正無意識的靠著自己的柳心然，無論如何都生不起氣來。

「你是在說你爺爺嗎？」

心然說話時吐出來的氣息有些溫熱，輕輕地，像是羽毛一樣。被這樣的氣息所溫暖著的許羽楓心中湧起了一種想要將心然緊緊抱在懷裏的衝動，她會生氣嗎？只是，說不定心然也在期待我將她擁抱在懷裏……吧？

「羽楓的爺爺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見到許羽楓沉默不語，誤以為他有些生氣了的心然不以為然的繼續問。

「即任性又頑固、無聊至極、無論漂亮女生就會不知羞恥的過去問今天的小褲褲是什麼顏色的糟糕老頭子。開口閉口就是黃段子，除了攝影以外就沒有任何好的方面的晨間劇老爺子。」

在許羽楓的記憶與印象之中，爺爺就是這樣的人。

心然抬起頭來看著許羽楓的雙眼。

一副理解不了的神情。

彷彿是在困惑不已，又帶著微微的嗔怒。

「怎，怎麼了嗎？」許羽楓略帶緊張的問，「心然，你沒事吧？」

「為什麼要用這麼過分的措辭來說自己的爺爺啊？」

「我只不過是在闡述事實而已。」

「嗯……」

彷彿是在困惑不已，又帶著微微嗔怒的聲音。

對於心然這樣的反應開始有些不知所措的許羽楓聳了聳肩，低頭將視線專註在相機上面。這個老爺子留下來遺物之中唯一比較正經點的東西。許羽楓拍了拍額頭，那被封印在儲物櫃深處成百上千的超老畫風的小H書……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會去打開的。

許羽楓輕輕地撫摸著這個早就已經變得破舊不堪，過時的老古董相機。啊，等等，原來是這樣。或許是因為心然從小就和家裏人的感情非常好的原因，所以無法理解我的感受吧？許羽楓這才想到，便有些難為情的撓撓頭。

「為什麼其他都是按的，這個是要轉的呢。」

這麼說著的心然伸出手，轉動了一個小小的轉扭。

「啪塔——！」

這樣的聲音響起，背蓋隨之開啟。

「啊，打開了。」

心然平淡的聲音傳來。

許羽楓則是被嚇了一跳！

「臥槽你是這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其他都是要按的，這個卻是要轉動的，所以就試試看。」

「哪裏哪裏？」

「就這個喔。」

心然指著底片過片桿旁的一顆小小的銀色按鈕。許羽楓合起手將背蓋重新合上，然後再試著轉動一下那顆按鈕。背蓋果然像剛才那樣老老實實地便彈了開來，原來是這樣！

「你是天才吧！竟然能夠發現這一點！」

「哎嘿嘿~」

看起來有些得意的柳心然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滿足的笑出來。

心然的笑顏真的是要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