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羽楓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雖然不知道說過了多少遍了……但許羽楓還是要再說一遍。

「果然我最討厭二選一了啦！真是的，耍人也不帶這樣的啊！」

聞言，凌凜若有所思的將放置在鍵盤上的雙手收了起來。他手肘撐在桌面上，監視器收錄回來的幾個重點位置在他面前放大。凌凜隨即十指相交的支住下巴，道：

「哦，是嗎？……雖然在這個時候說應該很不合適吧？但是呢，我從監視器那看到了有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超可愛的小女孩，年齡很小，大概也就八、九歲左右吧？了不起就十歲。」

「然後呢？」許羽楓心不在焉的敷衍應付。

「誒，好冷淡啊～那人和你一樣很不理智哦！現在她正被恐、怖、分子單手提起來呢，雖然我是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她啦，不過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八、九歲，差不多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而且還十分不理智，跟我一樣？什麼啊，說的好像我很蠢似的……她還穿著白色的裙子？

等等！怎麼聽起來跟自己認識的那個女孩這麼相近呢？——嗯~不會的，不會是她的，她應該不在了才對……

雖然心中是這麼想，但是不詳的預兆還是逐漸蒙在心頭，許羽楓感到呼吸困難。

「那，那個！她的手腕上帶著手鏈嗎？！」

「這個嘛……唔，嗯……等等啊，我放大一下……哦哦，有呢，一條粉色的手鏈……嘸，什麼啊，噗哈哈，還是用橡皮筋做的呢，真是有創意的小飾品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呢~做來給人當生日禮物的話，那就不是可以省很多錢了嗎——嗯，你怎麼了？幹嘛不說話？喂喂~！」

但凌凜悠哉悠哉的聲音已經進不去許羽楓的耳裡了。

許羽楓的心在一瞬間沉入無垠的深紫色深淵底下。

白色裙子、粉色手鏈，年貌十歲……這不是小律的話，又會是誰？

可惡啊！這回壓根就沒有二選一了！可以選擇的路不就只有一條嗎？跳就跳，又不會死我還怕什麼呢？——我怕的……恐怕是小律再一次死吧……

心中不帶任何一絲猶豫，許羽楓向前縱身一躍，跳進了通風口那無限深邃的黑暗裏。

看著電腦右上角小窗口裏許羽楓大無畏的身姿，凌凜驚訝的連吸管都從嘴巴裡掉了出來。

「那個，許羽楓同學？」

「什麼事！？唔噢噢噢，痛痛痛痛……」

凌凜從耳機裡能夠聽見布料摩擦的聲音與許羽楓壓抑著疼痛的哽咽聲。

即使如此，明明許羽楓在那受苦，但凌凜還是忍不住「嘎哈」的笑出聲來。

「為什麼這麼著急啊你？一般在通風口附近都會有供維修人員用的梯子啊，你這蠢貨。」

「……這種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啊！凌凜你給我記住了！——喔喔喔喔喔！！這像是葉子一樣的鐵塊是要怎樣啊？！別別別，撞上了撞上了！！我的天！媽啊！救命！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隨後，凌凜與許羽楓的手機聯絡便徹底中斷。

……

宛如災難一般的發生各種挫折，不幸體質毫不留情地將危機的可能性無限放大。數次瀕臨危機的許羽楓，最終還是好不容易爬到一樓的通風口上。

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才好，在他踹開鐵欄的那個瞬間，一幕白光迎面輕拂而來。

那是周航桐剛剛好扔*的時間，也是許羽楓剛剛落地的那個瞬間。

簡直就是倒霉到了一種刷新世界排行榜的境界啊！

雙目短暫發白失明的許羽楓，掩藏著氣息摸索地面躲在一個室內用觀賞性盆栽後面。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的耳朵並沒有被震傷。因為離*的震源不是很近，因此躲過了一劫。

在緊閉著眼睛，許羽楓聽到了……聽到了那熟悉的可人聲，在小時候拿他當做練習對象用的數種招式名稱。

所謂的「女子反狼術」，說穿了就是對男性的重要部位在一瞬間的進行暴風暴雨的追擊，將社會不適應者——簡稱「變態」的人給送入新世界的招數。

唯一不同的是，小律在對小羽楓練習招式時，都沒有用上全力，並且都只是打手、打腳，了不起就踹踹胸口而已，從來都沒有打在小羽楓下體的重要部位上。

畢竟，那玩意可能關係到小律未來的幸福生活呢，咳咳，跑題了。

就在許羽楓擦拭著為了保護眼睛而潤濕起來的眼淚時，一聲雄渾的怒號聲轟鳴在植物園博物館裡，不斷回蕩響徹。

他睜開眼一看，雖然視界裏還是有些許扭曲，感覺世界上下都反過來了一樣……但許羽楓還是發現了目標。

眼前不遠處的男子手持著槍，對準無力倒地的小律舉步向前。這幅模樣，令許羽楓不禁想起了以前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那時候，也是這樣……不行，現在不是該苦惱的時候，不行！可惡啊！

強忍著回憶在腦海中湧來的百般疼痛，許羽楓猛拍大腿，堅硬的觸感從手部上回應。

不一樣了。

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啊！

那時無力的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殺，但現在不一樣了。的確是有什麼不一樣了，現在的我，可是擁有著改變的力量啊！

許羽楓手往右側口袋中粗略一翻，便迅速的將之前那名叫做李麟宸的警察大哥給予的手槍掏了出來。

「……這個是貝雷塔M92F。雖然看起來很小，但是精準度卻很高，是被採用為美軍的標配手槍。就算你只是個從未碰過槍的人，也能夠很好的上手。打開保險，對準敵人，按下扳機，就這麼簡單……」

握住貝雷塔M92F的那一刻，李麟宸的聲音便在許羽楓的腦海中回蕩。

說實話，許羽楓的視力還在白光的影響下稍未恢復過來，再加上他從來都沒有開過槍……雙方的距離又不是很近，這一槍打偏的幾率非常之高，一個不好還會傷到人質們，甚至會打在小律身上。

可是不知為何，許羽楓總感覺自己不會打偏。

真是奇怪，心情非常舒暢，似乎是從以前的陰影中走出來了一樣。

這是因為RB試驗葯的幫助嗎？我想應該不是吧，這份力量不是由外部送來的，而是從內心深處湧出而上的——信念。

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困擾著視線的眼淚徹底排出來，靜咬下唇。

許羽楓慢慢地扣下了扳機。

彷彿身體變輕了的飄浮感還有難以言喻的舒暢感。時間什麼的似乎變得不重要了。

很快，子彈似乎是在祝福許羽楓的信念一樣地將萬物包容在裏面，伴隨槍口上的煙火湧出，刺穿了這一切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