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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計》221 西陵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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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姨娘?」小丫鬟面色一驚,「這位姨娘不就是幾年前投井的那位嗎,聽說是西陵人啊……」

「噓,小聲些……」

「啊,原來這位柳姨娘是有兒子的啊……既是如此,那她為何還要尋短見呢?」小丫鬟十分不解。

「有兒子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庶子罷了,又是在外頭長大的,畢竟說到底咱們二房的大公子才是嫡出的,且大爺早年就沒了,大房無人,在府裡連個依仗都沒有,估計是實在熬不下去了罷……」丫鬟越往後說聲音越低,「二夫人交待下了,不許私下談論二公子和柳姨娘的事情,我在這兒同你說了,你回去可莫要對他人學嘴。」

據說這位柳姨娘投井之事並不似表面來的那麼簡單。

就連當初以沖喜的名義入府一事都迷霧重重。

且更重要的是她是西陵女子,來歷與背景皆是一片空白,無從查起。

好像入府不到一月,大老爺便去了……但卻留下了個遺腹子。

又聽說大老爺當年是因為大夫人過世而抑鬱成疾,大夫人離世後,大老爺都未曾近過女色。

卻偏偏栽在柳姨娘這兒了……

且大老爺當時的身子已處於去了半條命的狀態……

於是很多人在暗下猜想,這位身份不明的西陵女子,是靠得見不得人的手段才懷上了這個孩子。

這些陳年舊事的真相已經無從追溯,但卻如發了黑的藤蔓一樣在眾人心中纏繞蔓延,饒是時隔已久。但每每提起卻還是清晰無比。

人的本性便是如此,記得最清的永遠都是最晦暗不堪的一面。

「好姐姐,我知道啦……」小丫頭嘴上應著,然而二人走出一段距離後,卻又忍不住問道:「那姐姐見過二公子嗎?長什麼樣兒啊,不知道二公子是像咱們中原人多一些,還是像西陵人多一些。我聽聞西陵人的眼睛都是藍色的呢!膚色也奇白無比!」

丫鬟笑了。道:「你問我?我哪裡有機會見得著。不過,等後日老爺為二公子擺下歸家宴,二公子定是要露面的。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也是……」

「……二夫人近來正為二公子院子裡添置新人,去吳媽媽跟前說說好話,自個兒再勤快些,咱們也都是有機會的……不管怎麼說好歹是個主子。總比做個三等丫鬟成日打雜兒跑腿連個真正的主子都沒有,一輩子沒個出頭的機會好些吧……」

「……多謝姐姐提點!」

「快走吧……」

一青一粉兩道身影逐漸消失在月亮門後。

**

晉國公府。外書房。

書房內燃著安神的檀香,房門緊閉著,兩名僕從一左一右靜靜地守在門外,時不時地能聽到由書房內傳出的老人笑聲。

然而書房之內。黃花梨木製成的長形書案後卻是空空如也,下首備著的椅上亦是空無一人。

細一看,原來這間書房內置放著的一架六折鏤空木製屏風。將書房隔成了兩方天地。

屏風後,老人盤腿坐在羅漢床上。與對面而坐的少年人正談些什麼。

除去了高冠的晉擎雲,露出了花白的髮絲來,雖用玉笄一絲不苟地挽在了頭頂,但還是顯露出了蒼老來。

尤其是此刻在笑著,臉上的溝壑更是多堆積出了好幾條。

而在他對面垂眸而坐的少年人卻未有逢迎的一同笑著,神色如常的臉上,眉眼間是恰到好處的淺淡卻不疏離。

好比空谷之中的君子蘭,自尊卻不自傲。

晉擎雲眼中的笑意變了變。

難得。

養在那種地方,能養出如此特質,極其難得。

嗬,老大倒是生了個像樣兒的好兒子……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老人臉上的笑逐漸地斂去,口氣卻仍是一派和藹柔和,望著晉起說道:「祖父知道你心裡委屈,明明比阿覓長了半歲,對外卻要喚他一聲長兄。可咱們士族大家,從來都沒有庶長子的先例,當年為了保全你,這才未將你出生的訊息宣揚出去,為防止消息走漏,祖父唯有忍痛將你送去了寺中養著。」

這話裡的意思很明顯。

作為從一開始就不該有的『庶子』,他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不容許的。

多虧了祖父心善,才沒有讓他胎死腹中。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還要求什麼長幼順序。

晉起在心內冷笑了一聲,面上卻不顯露分毫,隻道:「然之明白,祖父用心良苦。」

可不是麽,用心良苦。

「當初本是打算等嫡子誕下之後,便接你回來的,可誰料那寺中忽起了山火,寺中僧人皆不幸喪命……大家便以為你也折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晉起靜靜地聽著。

這些同前世不差分毫的謊話。

同樣的話聽了兩遍,心境卻是截然不同。

前世的他見識淺短,毫無防人之心,晉家說什麼,他便信了什麼。

卻不曾想他眼中的至親之人,卻從未拿他當親人看過。

甚至可以說,從未拿他將人來看過——

「可我卻不信,我晉家的長孫豈會如此薄命!」晉擎雲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半分虛假來,彷彿就是一個痛失愛孫的年邁祖父,在面臨突如其來的打擊之時,所該有的無助和不肯接受現實。

「這些年來,我和你二伯暗下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你的下落,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千裡之外的肅州城探聽到了你的下落——原是當年借住在寺廟中的外地晉姓香客,從那場大火中僥倖逃命。並救下了你,隻當你是寺中收養的孤兒,便輾轉將你帶去了肅州城,而後這對夫婦不幸因病亡故,臨死之前將你託付給了你日後的養父。」

聽著晉擎雲的這一席話,晉起微微垂首靜默了片刻,道:「這些年來。勞祖父掛心了。」

掛心是真的。

時時刻刻都在掛念著。什麼時候才能將他除掉。

他這個有著一雙藍眼睛的異類——

什麼寺廟,什麼香客,什麼養父。不過是事先捏造好的說辭罷了。

真相分明是,當年剛一出生的他便被帶走,生母遭人控制,父親蒙在鼓裡不知真相。信了所謂的難產致母子雙亡。

而因為有著一雙藍眼睛的、所以本該在一出生時就被處死的他,卻因或許日後還有一絲利用價值。僥倖被留了下來,卻被帶到了千裡外的肅州,交由了晉家的老僕養育長大。

果不其然,正如晉擎雲當初所料想的那般。天下這潭水,隔了十幾年的光景終於又起了大波瀾。

這無疑是個機會。

他人或許不知,但晉起卻十分清楚。他這位祖父,連做夢都想著將這天下冠上晉姓!

他的野心可不僅僅只是讓晉家在這亂世中屹立不倒。光輝永駐——

但士族之家不同於藩王草寇,他們反且反了,輸便輸了,不過是幾年最多幾十年的基業罷了,一刀下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可士族怎麼能一樣,世家的肩膀上擔的是整個族人的命運與興衰,連命都不是自己的,而是整個家族的。

這也是為何百年以來各大世家個個實力非凡,卻隻甘願扶持草寇上位的緣故了。

只因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與其拚上全部的身家來賭一場盛榮,倒不如細水長流來的經久不衰。

沒有人敢拿家族的百年榮辱去賭,因為沒誰能輸得起!

除非,你有必勝的把握……!

如今天下大亂,原本鼎立的五大士族現如今隻餘下了肅州韓家能於晉氏抗衡,卻也因為年前的一場瘟疫致元氣大傷——雖然遠遠未達到晉擎雲起初所預料的覆滅性的打擊程度,但三年五載的休養,還是少不了的。

但這仍然不夠。

仍然沒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這個從一出生就被棄養的長孫,終於派得上用場了。

「只希望你能體諒祖父一二,不怨怪祖父沒能給你長孫的身份便足夠了。」晉擎雲微微嘆了口氣,說道。

「祖父言重了,孫兒感激祖父讓我重回晉家還來不及。」晉起眸色認真。

「好孩子……」晉擎雲目含欣慰。

「只是祖父,孫兒有一事不明。」

「你初回家中,有不清楚的地方很正常,咱們祖孫之間不必如此客套。」晉擎雲呵呵地笑著,抬了抬手示意晉起儘管問。

「祖父,我的生母,當真是柳姨娘嗎?」晉起直直地望著晉擎雲,目光裡所能看到的只有少年人特有的好奇。

前世的他也曾經這麼問過。

晉擎雲是這麼回答的——「這是自然,你父親隻納過柳氏一房妾室,且你母親是西陵人氏,你這雙眼睛……可是像極了她。」

這一世晉擎雲依舊是如此回答,說到最後半句之時,眼中依舊有一閃而過的狠戾,十分的不易察覺。

前世的晉起沒能看懂,這一世的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什麼柳姨娘,那不過是她母親的貼身丫鬟罷了。

納其為妾不過也是為了掩人耳目,方便為他日後的庶出身份做好鋪墊。

他的生母,是他父親堂堂正正迎進門的正妻!——對外宣稱為雲州曲家的嫡次女,實際身份卻是西陵人。

就因為有著一雙異族的眸色,嫁入晉家之後從不可面見外人,被禁止參加家族所有的宴會以及祭祀活動,因為晉家怕因此遭到恥笑——堂堂晉家的嫡長子竟然娶了一位西陵女子為妻!

縱然,這個女子是西陵國貴不可言的長公主。

在士族眼裡,沒有富貴貧苦之分,唯有士庶之分——縱然是皇帝,也不過是卑賤的庶人罷了!

別說是他晉家,就連沒落的小士族,也絕無迎娶庶人為正妻的先例。

「你生母原是西陵國的公主,當今西陵王的親妹妹……」晉擎雲說到此處,拿餘光掃了一眼對面的晉起。

果然就見少年人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喜。

再如何氣質不凡,終究不過還是個虛榮膚淺的毛頭小子罷了……窮養出來的孩子,又能指望他有什麼大出息。

「但你也知道,咱們士族不與庶人通婚的規矩,故縱然你母親貴為公主,卻也只能屈居妾室……好在她與你父親兩情相悅,從不計較這些。」晉擎雲的口氣雖然平常,但卻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種『他對這個兒媳很滿意』的意味。

縱然這與事實全然不相符。

但他需要讓這個孫子感受到,他從未看輕過他的母親。

「當年你母親為了嫁給阿儲,同你舅舅斷絕了兄妹情義,一晃十餘年過去,你舅舅只怕還不知道你母親投井自盡之事……」晉擎雲說到此處,抬眼看向晉起,交待道:「為防你舅舅過度傷感,便暫時先同他講,你母親是生你之時難產而死,來的好一些,總好過讓他覺得妹妹落了個投井的下場,從而怨恨咱們晉家啊——」

咱們晉家。

這老爺子總是能與無形間拉攏人心。

前世的他便是將晉家當成了自家,將一心為他的舅舅當成了外人。

但他母親難產而死,確是『真的』。

「孫兒明白。」晉起不露情緒地問道:「祖父這是要派人通知舅舅嗎?」

「既然將你找了回來,理應知會親家舅爺一聲兒。」晉擎雲的口氣帶了些隨意的笑,說道:「之前一直未查到你的下落,便未有敢將你的存在告知你舅舅,現如今你回來了,我也算是對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對你的舅舅有一個交待了。」

「可是舅舅當年既然同母親斷絕了兄妹關係,母親的死訊都未通知過他,孫兒回府一事更沒必要讓他知道了。」晉起冷著一張臉說道。

「呵呵,你這個傻孩子啊……」晉擎雲口氣裡帶著寵溺的笑,眼底卻一派滿意之色,繼而說道:「他同你母親,這可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親兄妹啊,哪能說斷就斷?你也莫要怨怪你舅舅,他之所以這麼多年沒有過問你母親之事,定也是有著他自己的難處所在……不管怎麼說,他可是你的親舅舅啊。」

這話說的就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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