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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計》373:劣勢
「主子,讓逸陽去吧?」

宋元駒婉拒道:「那小子做事向來牢靠,對筠州城裡的地形又比我熟悉的多——」

然而回答他的卻只有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

晉起跟沒聽見似得。

但宋元駒卻知道他聽見了。

只是,懶得同他費口舌罷了……

主子的吩咐他不敢違背,但……也沒有這樣做事兒的啊!

他從營中衝出來,是抱著痛快一戰的大抱負的,怎麼眼見要到城門前了,連血腥味兒都聞著了,卻一改口,讓他去保護女眷!

「大材小用可不是一個明智的主公該有的行徑啊……」宋元駒滿臉灰敗地小聲咕噥了一句。

晉起的聽力卻出奇的好,聞言當即向宋元駒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宋元駒被冷的一個哆嗦,當即道:「前面路口,屬下就帶人馬改路去西城門!」

呸,他怎麼能說保護江姑娘是大材小用,真是愚蠢!

八成主子還覺得是小材大用了呢……!

……

「什麼?打起來了!」

日上三竿已是一個時辰之前的事情,眼見著午時都要過去,宿醉的晉覓方結束了他的自然醒。

洗漱完後更衣之時,忽聽伺候的小廝說起了今日上午蠻軍攻城的事情。

「蠻軍是拿好幾車火藥將城門生生給炸開的!那麼厚的城門,都被炸的稀巴爛了……後來鄧太守率兵前去抵抗,但也無濟於事,聽說短短一個時辰不到便折了七八成的軍力,就連鄧太守本人也受了重傷。所幸二公子及時趕到,救了他一條性命——」

晉覓睡覺的這段時間,他都把情況給探聽清楚了,就知道主子醒來定要問起這些的。

「哼!」晉覓過了最初的那會子震驚勁兒,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畢竟怎麼打也打不到他跟前來,於是又有了閑心來諷刺晉起:「一出了事情。他倒跑的最快。也不知是湊的什麼熱鬧,不愧是大伯早年留下來的野/種,倒也知道自己命賤的可以——」

一個士族子弟。倒是比一幫草芥還要不知惜命。

「大公子這話跟奴才說說就是了……可勿要在晉公和世子爺面前說起啊……尤其是晉公,是最忌諱旁人說起銘公子的……」嚴格來說,是不能聽得任何人對銘公子不敬。

但小廝可不敢這麼說,雖然他自幼便聽府中長輩說過銘公子的美名。並也在心中存下了一份敬重。

「這還用你說,你當本公子是傻子不成?」晉覓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怎麼所有的人提到他那短命的大伯都是這幅模樣,跟供神似的,活著的時候真有那麼了不起嗎?

「……現如今這情況,京城怕是一時半刻回不了了。嬴將軍與二公子都在前線,大公子可要傳信告知一聲晉公,現如今西北這邊的情形?」小廝轉開了話題。謹慎地問道。

豈料卻惹得晉覓皺了眉,反問他道:「他們打他們的仗。關我何事?按照原計劃,明日一早啟程回京!我祖母還等著我回去才能下葬,本公子哪裡有這個閑工夫陪他們在這裡乾耗!」

說白了就是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傻子才願意繼續待下去。

「大公子……」小廝聞言驚異了。

這話的意思是不管嬴將軍的意思、也不等二公子回來,自己一個人回京去?

……還有這樣兒的?

他並非晉覓原先在京城的貼身小廝,原裝的那個早在來往西北的半路上便被晉覓差人給活活打死了,原因好像是因為刮壞了晉覓的一塊兒貼身玉佩……

故而這位半路被拉過來伺候的小廝並不太了解晉覓平素的行事作風,若不然,此刻聽到他這麼說,必是不會感到驚訝的。

因為這種行徑之於他而言,實在是太過稀疏平常。

小廝想著要不要勸上兩句,但思及那位被活活打死的前輩,便也隻好緘口不言。

次日一早,晉覓罕見的起了個早。

言出必行地、帶著一隊精銳人馬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軍營。

而此時,筠州城外的蠻軍經過一夜的休整過後,已經發起了第二輪進攻。

至於這群蠻人是怎麼挨過晉家軍的『碾壓』,並且贏得了時間進行休整的原因,說起來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昨日晉起與宋元駒分道之後,帶著兩千軍士入城增援,救下了鄧太守一命,暫時穩住了被動的形勢——然而雙方僵持了近兩個時辰,蠻軍仗著人多勢眾,竟隱隱有了要佔取上風之象,而由嬴將軍親自指揮帶來的五萬援軍,卻是遲遲未到。

顯然是出了差池。

可浩浩蕩蕩的五萬人馬,能出得什麼差池以至於頃刻間音訊全無?

——致使其全軍覆沒在西北自是無人有這個通天本領。

他們是被困在了城外的深山之中。

筠州城外的嶽雲山。

嶽雲山是從南面進去筠州城的必經之處,山中早年由官府開鑿出了一道尚算寬廣的山路,雖因山勢問題道路頗為崎嶇,綿延數裡,但在惡劣的筠州境地,已算得上中上乘的山路了。

可就是在這條「中上乘」的山路中,由嬴將軍帶領的晉家軍們被團團困住了。

此處山路再難行,寬闊的官道卻勝在只有這蜿蜒的一條,並無岔路,而嬴將軍經驗豐厚,也並未取捷徑而行,故而迷路是絕無可能的——他們是被山中忽起的毒霧攔住了去路。

而這場毒霧自四周浮現之時恰巧是五萬人馬全部入山之後,同刻,山前山後的出口皆被從兩側砸落的亂石堵死。

吸入毒霧後的士兵們,漸覺身體軟綿無力,且皮膚表面開始出現瘙癢潰爛的現象。雖不足以要人性命,卻令人倍感折磨,又因無力破石出山,加之極不容易送出去回營中請求援軍的士兵一夜未歸,諸多士兵們皆陷入了恐慌的境地。

「人還是沒有回來?」

微青的天色開始泛白,山中溫度極低,嬴將軍白中透青起了幾道乾裂溝痕的嘴唇抿的死死的。臉上陰雲密布。

「稟主帥……還。還沒有回來……」回話之人是個年輕的士兵,看起來十分的驚惶,連聲音都在打顫。

「你是哪個營的?」嬴將軍正在火頭兒上。打眼他這副慫樣,隻覺得分外礙眼。

「屬下,屬下是大公子手下……第三營的……」

嬴將軍聞言便是一皺眉,也沒了懲戒的心思。隻不耐煩地揮手將人屏退了下去。

山風乍起,兩側樹木綠枝隨風搖動。影子打在人的臉上忽明忽暗,加以不堪忍受的窸窸窣窣的嘆氣與呻/吟,將氣氛襯托的格外消沉。

「怕是送信的人根本沒能出得這座山去。」

出口處定還有埋伏。

嬴將軍暗暗握緊了拳頭,手掌中卻是半分力氣也蓄不起來。

「徹夜沒有音訊。難道大公子待在營中竟是毫無所察嗎?」一名牙將撓了一把鬍子,悶悶地說道。

就算不參與,至少也要派人關注著戰況吧?

他們被困在山中整整一夜。二公子帶著幾千人馬在城前奮戰,也不知這位大公子有無帶人前去增援。

「……」嬴將軍聞言未語。

這位大公子。他等了這麼一整夜也沒等來,如今是已經不指望了,這山,他今日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衝出去!

……而現如今,他最擔憂的卻是筠州城中的晉起。

身邊的牙將似有所查一般,憂慮重重的嘆了口氣,道:「也不知二公子如今怎麼樣了,他隻帶了五千人前去增援,怕是佔不了什麼優勢……」

豈止是不佔優勢。

甚至稱得上螳臂當車。

「我現如今隻願他勿要爭強好勝,逞一時之勇而置安危於不顧……知進退一些。」嬴將軍道。

「可二公子畢竟年紀尚輕,沒有多少戰場上的經驗,前頭幾次與廖烽之戰又場場大捷,不免會長出幾分少年志氣來……而他本身又非膽怯之輩,讓他避戰而求保,怕是不太可能了。」牙將說到此處,苦笑了一聲。

又不是人人都像大公子一樣。

他說的這些,嬴將軍自然也清楚,卻也有些不認同,牙將對晉起的了解自然沒有他來的深,在他看來,二公子或許會有幾分少年意氣,但絕非浮躁衝動之人。

然而在那等兇險的情況之下……

「突出重圍派人回營中請大公子增援也是有可能的,但必定要路過此處……也只能白跑一趟……」

嬴將軍聞得此言,再也坐不住了,握住支在地上的刀鞘豁然站起了身來,道:「拿火藥來!」

既然等不來人,那麼他就炸出一條血路來!

「……主帥!」

周圍幾名士兵聞言大駭。

此處不比平原,兩側山勢陡峭,火藥力猛難以掌控,一個不慎怕是會引起山崩!

到時別說出山了,就是活命恐怕都是難如登天!

牙將也拿製止的目光看向嬴將軍。

此舉太過於衝動,也太過於冒險了——

「不如再等一等大公子……」有人怯懦地說道。

嬴將軍的眼神沉了沉,對晉覓早已不抱任何希望,這位『不理俗事』的公子,此刻怕是正沉浸在夢鄉當中,哪裡有時間來管他們的死活!

可嬴將軍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晉覓早已醒來,已經收拾好了行裝準備回京了。

若要問一句,他是否知道筠州城這邊的消息,答案自是毫無疑問的——軍營中但凡不是個聾子,想必都已聽說了二公子被困筠州城,嬴將軍與五萬兵馬『下落不明』的消息。

可晉覓並不放在心上。

他知道嬴將軍有能力解決此事,攜著五萬兵力,就是想敗,也是敗不了的。

更重要的是,他想藉此來『挫一挫晉起的威風』,甚至更希望晉起永遠不要再回京城。

晉家的公子,本就該隻他一個。

懷揣著此等『如意算盤』的晉覓,哪裡會知嶽雲山中此刻的情形是如何。

聽得四周躁動起來,嬴將軍眼神凝固似寒冰,決絕而布滿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在眾兵士的緊張注目之下,豁然拔出了鞘中長刀。

刀器出鞘的聲音陡然響起,在清晨的山谷中來回回蕩了兩遭,使得眾人的精神立即為之一振,場面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現如今筠州城中情勢難辨,難保蠻人的鐵騎已經踏破了我們風國子民的家園!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等雖為晉家麾下軍士,肩上扛的卻不光是晉家的榮辱,更有家國使命!暫且不論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大道理,單說堂堂晉家二公子,都能身先士卒親自領兵支援,將自身安危置之度外,而我等吃晉家飯存活的包衣庶人,難道竟比二公子來的金貴嗎!難道就要貪生怕死的窩在這嶽雲山中,讓二公子孤立無援,讓蠻人放肆侵害我們的百姓嗎!」

四周越發的安靜了。

是的,筠州城中不光有黎明百姓,還有二公子……

「莫蒙!」

嬴將軍已經紅了脖子,粗著嗓音喊道。

牙將聽是自己的名字,連忙上前聽令。

猝不及防之下,卻見嬴將軍將自己手中的長刀朝他直直拋了過來。

牙將險險接住。

「拿好這把刀,讓弟兄們都退後,越遠越好!這火藥本帥來點,若我葬身於此,你便代本帥拿這把刀割下西蠻狗賊的人頭來祭!」

「……主帥!」

眾人聞言大駭,紛紛喊道。

「讓屬下來吧!」

「讓屬下來!」

嬴將軍見狀面有動容之色,振聲道:「我就知道,我嬴穹手下,沒有貪生怕死的窩囊廢!」

……

嶽雲山中士氣陡然高漲,個個被激的紅了眼睛,然而筠州城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筠州城中安靜備至,平日熱鬧的長街上此刻空無一人,只有商鋪的幌幡在晨風中前後飄動著。

恍若一座空城——若非是有偶爾幾家的煙囪中徐徐冒出的青煙,以及淡淡的飯菜香。

……沒法子,仗要打,風頭得避,但飯還是得吃的。

而這些在慌亂中得以回家的百姓尚算幸運,好歹還能吃上飽飯,但那些被擠散了躲起來,礙於外面的情況過於兇險,暫時不敢輕易露頭的人,便很有些淒慘了。

譬如,江櫻。

ps:謝熱戀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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