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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170章
「不是那裏,那你說哪裏?」北冥夜依然笑得愉悅,看著她窘迫的模樣,心情頓時就好了,身上的傷也彷彿不存在了那般。

名可真想一腳往他身上招呼過去,這傢夥分明就是故意在捉弄她,明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可他身上已經傷成這樣了,她哪裏還捨得對他出腳?

小手落在他的皮帶上,她努力讓自己平靜,認真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不要想歪,身上都髒了吧?我給你好好洗洗,順便看看哪裏還有傷。」

「好。」北冥夜唇角依然噙著好看的笑意,戲謔道:「尤其是你最愛的寶貝,記得要洗乾淨些,隨時要用的。」

「……」

名可知道,論嘴上的工夫,她這輩子就是到死的那一天,也絕對鬥不過他北冥大總裁。

不是她真有那麼笨,而是,她沒他那麼無恥。

……給北冥大總裁上藥,又被賴著給他喂飯,一頓折騰下來,名可抬頭一看時間,居然已經下午兩點多。

龍夫人今天也許要出院,她怎麼就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想給她打個電話,但,別說她找不到自己的手機,就連龍婉兒的電話,她昨天也沒有想起來要將她存下來。

她本來打算今天一早去醫院陪她的,只是沒想到昨天晚上居然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還有,聽說連城隊長開出去的車子已經落海了,那她的東西……

見她一臉沮喪,躺在床上正在接受她伺候的北冥夜眯起墨色的星眸,盯著她的小臉問道:「想什麼?」

「龍夫人今天可能要出院了。」名可不打算在這件事上隱瞞,畢竟,北冥夜知道她和龍婉兒的關係:「我說過今天去醫院看她的,結果我把這事忘了,我什麼沒有她的電話號碼……」

想想還真是讓人氣餒,連電話都沒有,想要立即給她個電話問問情況也不行。

繼續給北冥夜揉著胳膊上沒有受傷的地方,想了想,她忽然眉眼一亮地盯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有太子的電話?能把他電話號碼給我嗎?」

「好啊。」北冥夜笑了笑,隨手將床頭櫃上的手機丟到她身旁:「自己翻。」

名可立即將手機撿了起來,翻開通信錄,迅速找到戰九梟的電話號碼。

幾乎連想都不想的,她立即將號碼撥通,可不知道為什麼,在撥通之後,居然又心慌意亂地將電話掛斷。

「怎麼?」北冥夜抬眼看著她,沒有被她怪異的動作驚到,只是淡淡的笑。

「你故意的。」名可嘟噥起小嘴,瞅著他抱怨道:「明知道太子爺肯定不願意接我的電話。」

「他為什麼不願意接?」這會反倒是他挑了下眉,眼底閃著無辜:「知道他不願意接電話,我為什麼還要將電話給你?」

「你在逗我玩!」像太子爺那樣的大忙人,他怎麼可以願意聽她的電話?

北冥夜不也是一樣的,沒有預約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怎麼可能願意接?

不過話說回來,北冥夜這個……是私人電話麽?好像從來沒見他接過什麼推銷之類的無聊電話……

忽然,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名可嚇了一跳,下意識將手機翻開。

戰九梟!

她被這三個字給嚇壞了,立即將電話遞給北冥夜,冷汗吟吟。

說到底,還是有點怕她那個連冰山都自愧不如的表哥……雖然,人家根本不知道有她這麼一個表妹的存在。

「給我做什麼?」北冥夜連看都不願意看手機一眼,對他來說,她不斷變換表情的小臉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他……他他……太子爺,戰九梟……」生怕他不知道是誰打電話過來那般,她又將手機遞了過去:「太子給你的電話。」

「你確定是給我的?」他還是不想接起,一副懶洋洋的態度。

名可頓時就鬱了,雖然他北冥大總裁真的很了不起,可是,人家太子也是個超級厲害的人物好嗎?太子找他,他怎麼可以這麼不緊不慢的?沒有重要的事情,那個冷冰冰的男人一定不會打這個電話。

他就不怕人家打得不耐煩,直接將電話掛了?

彷彿在聽從她心裏的話那般,鈴聲真的斷了。

看著屏幕上的未接來電,名可怨念地瞟了北冥夜一眼:「你不可以這麼驕傲,說不定他真有什麼重要事找你呢,這裏畢竟不是東陵,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你說是不是?」

北冥夜懶得理她,這丫頭有時候還算聰明,有時候卻笨得要死,戰九梟現在打電話過來,她居然可以反應不過來對方是為了什麼?

剛才是誰拿他手機給戰九梟打過去的?

在他鄙視的目光下,名可終於想起來,幾分鐘之前,自己似乎曾經……

老天!那電話是找她的,不,也不對,是戰九梟以為北冥夜有事找他,才回撥過來的,她居然一直不停,讓電話自動掛斷。

能讓太子爺主動打電話過來,主能說太子對北冥夜也是足夠的重視,但剛才自己沒有接電話……大概,人家不可能再打過來了。

如果現在給他打過去……

才想著,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這一陣鈴聲,嚇得名可差點直接將手機給扔出去。

好不容易讓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她才將電話接起,聽到對方低沉的聲音後,她立即道:「戰先生你好,我不是北冥夜,我是名可……那個,這兩天時常去看龍夫人的……」

「她今天等了你一上午。」不等名可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戰九梟磁性十足的聲音。

一句話,語氣很平淡,有點冷有點疏遠,但聽不出來有責備的意思,雖然,這話本身就是一種責備,可就是沒有那種被指責的感覺,彷彿他只是單純說出這了一件事而已。

但名可還是心虛了,不過,太子爺記得她,這事總算不那麼糟糕,至少他願意和自己說話:「我就是為了這事給戰先生打的電話,我昨晚……出了點事故,手機丟了……」

戰九梟似乎沒什麼耐性,淡漠的話語飄了過來:「說重點。」

聽到戰九梟簡短有力的話,名可籲了一口氣,忍不住瞅了眼靠在床頭上,悠哉遊哉盯著自己打電話的北冥夜。

那些個大總裁什麼的,性格要不要這麼相似?就連說話的習慣都幾乎沒什麼區別。

「我想要龍夫人的電話。」不敢再浪費對方半秒鐘的時間,她直接道。

電話被掛上,直接就掛了。

看著慢慢黑掉的屏幕,名可唇角一抽,有種十分無力的感覺。

這個表哥……咳,又冷又傲還沒有半點耐性,跟某隻剛開始的時候一樣,簡直就是神隻的化身。

不願意給就算了,掛她電話……討厭,自己怎麼這麼悲催?

「做什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看到她吃癟,北冥夜不見沒有陪著她焦急,反倒笑得愉悅。

名可瞪了他一樣,正要說話,不想手機又響了,短訊的提示音。

低頭一看,居然是戰九梟發來的信息!

名可有點小小的激動,當看到對方發過來那個號碼之後,剛才那點鬱悶終於徹底解開了。

好吧,雖然忽然掛電話的舉動確實不怎麼有禮貌,但至少人家給了她想要的。

這大概就是……效率。

北冥夜臉上掛著彩,據某女說,不想帶著一個「傷患」出門,又因為北冥連城還沒有回來,所以,下午名可在佚湯的陪同下去了龍家。

但佚湯也就將她送進門,約好晚上六點來接她,便驅車離開了。

於是,進門的只有名可一個人。

讓名可訝異的是,京華苑的傭人對她態度都特別好,就連守門的一聽是龍夫人那位朋友名可,便立即將大門打開,還通了電話給管家,由管家呼延馳親自來接她去主屋。

這個無延遲比龍婉兒應該大上那麼兩三歲,五十幾的人,看起來還算溫和,但一雙眼眸卻會偶爾透出點點精明幹練的光澤。

太子爺用的人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這點,名可不會不明白。

她來過京華苑好幾回,但,和這位管家相處卻還是頭一回的事情,之前呼延馳也招待過他們,只是說話的對象都是北冥連城,對名可大概是從來沒有正眼看過。

這次過來居然態度這麼好,真的有點出乎名可的意料。

「名可小姐,夫人回來之後似乎有那麼一點不適應,中午也沒吃什麼,隻喝了兩口湯,如果可以的話……」呼延馳領著名可往主屋的方向走去,一路向她講解了今天龍婉兒的狀態。

名可明白了,立即點頭道:「你叫廚房那邊準備點點心,等會送上來,我試試看能不能讓龍夫人多少吃一點。」

呼延馳眼底立即盈上了點點笑意,向她恭敬地點了點頭:「謝謝名可小姐。」

名可也只是微微笑一笑,不多說。

京華苑雖然很大,但從門口走到主屋也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京華苑的大都體現在後院了。

名可一路走過去,沒過多久便由呼延馳親自領著上了二樓,到了龍婉兒的門外,呼延馳看了她一眼,眼神有幾分複雜。

名可點了點頭,示意他先退下去,等呼延馳走了之後,她才舉手敲了敲房門:「龍夫人,我是名可,能進來嗎?你是不是在午睡?」

「不是。」裏頭很快就傳來了龍婉兒的聲音,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打開,龍婉兒親自開門來迎接,看到名可,龍婉兒臉上總算有了笑意。

讓她進門之後,她柔聲笑道:「怎麼忽然過來了?我還以為你明天才會過來看我。」

名可打電話給她的時候,沒跟她說自己過來的事情,只是在電話裏頭聽出了她似乎有點不大開心,所以,掛了電話之後,便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也拿了北冥夜叫佚湯臨時買回來的手機,便出了門。

「我聽他們說你中午沒吃多少東西。」一進門她就纏上這個話題,盯著龍婉兒道:「你才剛出院,身體還有點虛,怎麼可以不吃東西?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康復?」

「只是沒什麼胃口。」龍婉兒笑了笑,與她一起走了進去,在床邊坐下,看著她,動了下唇,似乎想要說話,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眼下明顯有幾分不安。

其實,名可之前給她電話的時候,已經從電話裡聽出來了,她對京華苑還是有幾分排斥,是不是覺得在這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

對於一個想不起過去的事情的人來說,身邊沒有個相熟的人陪著,確實會過得不自在。

周圍的一切都是她不認識的,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可她卻必須要在這裏住下去。

名可可以理解她心裏的不安,看到她眼底的憂愁,她忽然笑道:「我之前也在這裏住過幾天,後院其實很漂亮的,夫人回來之後有沒有去看過?」

龍婉兒搖了搖頭,回來之後她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了,除了中午吃飯下去一趟,其他時間一概是在房間裏頭度過的。

不過,名可叫她夫人,這個稱謂也讓她不自覺沉下了臉:「不是說過不要叫我夫人嗎?你就算不願意做我的乾女兒,那叫我一聲龍姨也可以,要不叫婉姨也行,叫夫人多見外。」

名可有點語塞,她不是不想做她的乾女人,而是,她更想換一種稱呼。

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她忽然問道:「你有沒有聽他們說起過,你們龍家剛找回來的孫小姐,也就是你親弟弟流落在外的女兒?」

龍婉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似乎聽說過,不過,沒怎麼說,只是在向蘇葉問起龍家人的時候,她簡略提起過。

「那你知不知道我和那位孫小姐龍珊珊的關係?」見她一臉迷茫,名可笑著說:「她以前住在我們家,是我爸爸收養了她。」

龍婉兒睜大了眼眸,沒想到這裏頭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名可又笑道:「既然龍珊珊喊你姑姑,那我……能不能跟著她一樣,也喊你姑姑?」

「當然可以!」這話,讓龍婉兒止不住一陣激動。

雖然,她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當自己的乾女兒,但也看得出她不是嫌棄,只是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現在她願意叫自己一聲姑姑,對她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好事。

那天名可一直陪著龍婉兒,「姑姑」這兩個字不知道從她口中說了多少遍,每次喊姑姑,每次聽到龍婉兒的回應,她就覺得心裏甜絲絲的,有時候自己喊著「姑姑」這兩個字,居然感動得連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還好龍婉兒一下午心情似乎都不錯,聽她聊起她過去的學習和生活也聽得津津有味,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眼角時不時的潮濕。

姑姑,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喊她姑姑了。

龍婉兒是龍家裏頭第一個願意和自己接觸的人,也是目前來說唯一一個真心對她的。

姑姑,那麼好聽的兩個字,竟到了今時今日才有機會喊出口……

晚上六點多的時候佚湯沒來接名可,因為捨不得這麼快結束和龍婉兒的相處,她提前打了電話給佚湯,說要留在龍家吃晚飯,讓他晚點再過來。

晚飯還沒開始,戰九梟便回來了,剛跨入大廳,便看到兩人呆在沙發裡有說有笑的一幕,他的目光停留在龍婉兒的臉上。

今天把她從醫院接出來之後,就一直沒見她笑過,可現在她笑得那麼愉悅甚至滿足,因為她的笑,心頭有幾分暖暖的。

目光再從她臉上移開,落在站在她身後、正在給她揉著肩頭的名可身上。

看到名可忽然又低下頭,不知道在龍婉兒耳邊說了什麼,而龍婉兒立即笑個不停,戰九梟眼底也不由得閃過了點點難得一見的笑意。

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些什麼,對女人之間的對話,他從來都不感興趣,可現在卻忍不住抬腿走了過去。

呼延馳正要過去跟他打招呼,他卻擺了擺手,呼延馳立即悄無聲息退了下去,不敢打攪他們。

沙發那頭,兩個女人還在說笑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在靠近。

只聽到名可笑嘻嘻地說:「我那時候看到他,嚇得連腿都差點軟了,看著他,眼前就出現了冰山的畫面,就連冰山下頭的大海也被凍成冰了,冷冰冰的,真的好嚇人。」

龍婉兒挽唇一笑,也介面說道:「那麼說來,我和你的感覺竟還是一樣的。那會醒過來,他說是我的兒子,我心裏頓時就不樂意了,老天,我怎麼生了一個冰塊的兒子?」

想起那會自己連兒子都要嫌棄的心思,龍婉兒隻笑得無奈:「幾天下來沒見他笑過,連話也不願意多說,當時我就在想,我一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這輩子老天爺才會這樣懲罰我。你瞧我若是生你這樣的女兒該多好,生個冰塊兒子,連陪我說說話都不願意。」

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戰九梟忍不住唇角一抽,差點想要對自己的媽媽抗議起來,不是他不願意和她說話,是她根本不願意理他。

更何況這麼多年以來,他並沒有和別人說心事的習慣,大家都習慣了。

小時候不糾正,人長到二十多歲了,這時候才來抱怨,會不會嫌太晚了些?

不過,若不是聽到她的話,他還不知道自己這位母親是這樣看他的,原來心裏一直在責怪他不和她聊天。

「我覺得他不是不願意跟你說話,大概是性格就那樣,說不準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話。」名可又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被討論的對象就在她們身後不到五步遠的距離。

她又靠了過去,輕聲道:「我以前看過一篇文章,文章裏面介紹有些人一年到頭說不上幾句話,其實不是說他們不願意說,而是有說話綜合征。」

「什麼是說話綜合征?」龍婉兒挑了挑眉,想回頭看她,但她給自己捏肩膀的時候捏得那麼舒服,她又不像打斷,便只能依然捧著雜誌,翻看娛樂八卦,一邊享受著她的伺候。

名可似乎有點心虛,聲音又壓下去了幾分:「就是,他們懂得的辭彙太少,支撐不起來大量的對話,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們時不時會詞窮,就寧願不說了,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種習慣。」

某個被討論的男人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聽著別人這樣評論自己,竟有點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

詞窮,原來他不愛說話,是因為腦袋瓜容量有限,應該說是知識有限,懂得的辭彙太少,所以,才會不知道說什麼,是這樣?

「可我感覺他似乎很厲害。」龍婉兒又忍不住道。

名可嘻嘻笑了笑,加重了五指的力道,繼續給她揉捏:「跟你開玩笑的,太子爺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是因為這樣?不過,他那麼冷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準是以前被人傷害過。」

就在戰九梟眼底的笑意倏地散去,臉色也微微有幾分森寒氣息的時候,又聽到名可賊兮兮地說道:「估計是以前被女人騙過,感情受過傷害,但是你什麼都記不起來,現在我們也找不到原因了,要不然,說不準可以對症下藥。」

龍婉兒皺了下眉,認真想了想,才點頭道:「這麼說來,九成是因為這個,那傻小子怎麼會這麼看不開,不就是個女人嗎?居然會被傷成那樣?」

「所以,姑姑以後要好好引導他,讓他知道這個世間還是很美好的,還有很多值得他喜歡的姑娘,不要因為過去而讓自己一直停留在痛苦的深淵中,要讓他慢慢學著走出來,慢慢敞開胸懷去面對美好的人生。」

「好,我會儘力。」

身後的戰九梟終於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告訴他們自己這個當事者的存在。

被女人傷害過,這是不是今年度他聽過最大的笑話?

如果龍婉兒沒有失憶,她應該能想起來,他活了這麼久,直到現在,他的人生裏頭除了她,還沒有出現過任何值得他關心的女性。

連戀愛都沒有談過,被人拋棄,甚至受傷至深,這種事也就只有她們女人才能幻想出來。

原來女人的幻想力有時候真能可怕到地步,居然還能把無中生有的事情想得這麼深入,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應該不會相信有人可以想得這麼……咳,扯淡。

一聲輕咳,嚇得前頭兩個女人頓時慌了神,名可更是指尖一緊,從頭到腳,整個人都涼透了。

太子爺的聲音!

名可僵硬地回頭,就看到戰九梟站在她身後不到五步遠的地方,她呼吸一滯,這一嚇真的不輕,竟嚇得她兩腿一軟,直接從沙發背上滑了下去。

戰九梟緩緩向前兩步,在她跌落在地上之前,大掌落在她肩頭上,只是輕輕一拉,便把她拉了起來,讓她軟綿綿的身體靠在沙發背上。

如果不是有沙發背撐著,名可一定會再次滑倒下去。

她居然當著太子爺的面,和龍婉兒一起把他當對象,討論得那麼津津有味,甚至還是最八卦的事情……

龍婉兒當然沒事了,人家是他媽媽嘛,可她不一樣,她只不過是個無關係要的小人物,太子爺一個不高興,小尾指一勾,直接就可以將她捏死。

她怎麼這麼挫?和龍婉兒說笑起來就什麼都想不起了,居然連太子的玩笑都敢開!

龍婉兒也是嚇得不輕,對這個兒子,她還是潛意識有幾分畏懼。

不過,見名可已經嚇成那樣,她只能斂了斂神,乾笑道:「九……」

想了想,她又換了個稱呼:「阿九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吃過晚飯沒有?那個……那個……」

目光在名可身上一掃,她才又笑道:「我和可可都在等你吃飯呢。」

戰九梟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轉身朝洗手間走去:「我先去洗個手,讓他們準備一下開飯吧。」

直到他走遠,進了洗手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名可和龍婉兒才同時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互視了一眼,心裏都有幾分不安。

太可怕了,她們居然討論得這麼興高采烈,連人回來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剛才說的話,有多少被他聽進去了。

「沒事,我看他臉色也不差。」龍婉兒看著名可,試圖安慰道。

名可點了點頭,總算扯開了點點勉強的笑意:「咱們……咱們也沒說什麼過分的,是不是?」

那什麼冰山,什麼說話綜合征,什麼曾經被女人傷害過,應該……不算很過分的話吧?

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又都扯開了點點笑意,勉強壓住慌亂的心跳,才舉步往偏廳走去。

晚飯結束,名可真的要回去了,不過這次送她回去的不是佚湯,而是一個她做夢都想不到的人,戰九梟。

太子爺居然親自送她回去!

雖然一頓飯下來,感覺上他人似乎沒那麼冷了,應該說,沒那麼難相處,至於她和龍婉兒悄悄說他的那些話,人家也沒有再提起來,但,太子爺說要送她回去,還是讓她嚇了好大一跳,好久才回過神來。

臨走的時候,龍婉兒忽然拉著她的手提了個請求:後天是龍家二夫人的生日,她必須要出席,但,她希望名可可以陪她一起去。

名可有點猶豫,北冥夜不喜歡她和龍家的人走得太近,願意讓她和龍婉兒親近已經很不錯,現在,還要去龍家……

但她確實想去看看龍敬,這次回東方國際後,她還沒有見過他。

至於那位二夫人,她沒有任何印象。

因為龍婉兒眼底的渴望,最終,她還是擅自作主答應了。

這事,回頭還得要好好跟北冥夜「溝通溝通」。

得到她的答覆,龍婉兒才心滿意足將她送上車,太子爺的車子。

她和戰九梟一起坐在後座,從京華苑離開之後,一路往山腳開去,一路上兩個人沒有說過半句話。

開車的男人叫呼延影,據說是管家呼延馳的兒子,一直以來都跟在戰九梟的身邊,偶爾充當一下司機的角色,感覺上,和佚湯一樣,只是比佚湯要冷上幾分。

好吧,其實佚湯也不是那麼好相處的人,至少對外人來說是,只不過她現在和北冥夜在一起了,和佚湯的相處自然也不會差,但呼延影不一樣,她和戰九梟畢竟沒有多少關係。

車子快行到山腳的時候,戰九梟終於將筆記本關上,「昨天晚上被人追殺?」

「啊?」沒想到他會說話,名可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他和北冥夜不相伯仲的俊臉,她眨了眨眼,才想起來他剛才在問什麼:「是……是被人盯上了。」

至於是不是追殺,她也不知道,畢竟自己和那些人並沒有直面接觸過。

「需要幫忙?」

「不用。」

戰九梟沒有再說什麼,這麼問似乎也就是例行問兩句,既然名可不接受就算了。

又是一路無言。

真的是太沉悶的一個男人,不知道是因為對象是自己,還是對著任何人的時候都這樣。

小八卦的心理微微運轉,名可忍不住想,這樣一個男人,將來會有什麼樣一個女人陪著他度過下半生?

蘇葉不是他的女人,她看得很清楚,雖然看得出蘇葉看太子爺的時候眼神很不一樣,但,太子爺卻只是將她當成一個手下,在他眼裏,也許,連性別都不曾在意。

也就是說,蘇葉是男是女,對他來說沒區別。

至於其他人,她就從來沒有見過他身邊出現過特別意義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和自己猜想的一樣,他過去被女人傷害過,現在,再不願意和任何女人親近。

如果是那樣,她衷心希望他以後還能遇到一個真心對他的,畢竟是她的表哥,當然希望他可以幸福。

一路有的沒的胡思亂想,不知道車子什麼時候開到山腳下,也不知道開過多少路口,正要將目光從外頭收回的時候,眼角餘光竟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霍地轉頭看向從街上餐館走出來的男人,是連城隊長沒錯,但,他身邊居然還有個女人!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素雅清新的女孩子,兩個人從餐館出來,雖然肢體上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但,兩個人挨得很近,很明顯關係不一般。

原來連城隊長在東方國際有女朋友!除了女朋友,還有什麼女孩可以和他靠得這麼近?就差真的挨在一起了?

車子的速度很快,轉眼間她已經看不見那兩道身影,甚至,她連那女孩的長相都沒有看清楚,只看到她一身素色的裙子,還有一頭長長如水的頭髮。

哪怕看不清面容,感覺上也是個清新怡人的姑娘,可惜,看不清臉孔呢。

連城隊長有女人……

看到北冥連城身邊有個女人,名可忽然就有點不太好受了。

當然,她不好受不是因為自己,而是……阿嬌。

阿嬌那麼喜歡連城隊長,還說什麼連城隊長最討厭女人,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的心意,可惜了,人家根本不是討厭女人,只是因為自己已經有對象,才會對其他女人一律疏遠。

其實,是個好男人,很好的男朋友人選,只是可惜阿嬌的一片癡心,這事要不要告訴阿嬌,免得她再繼續沉淪下去?

可那又是別人家的事情,輪不到她來操心……

因為北冥連城有女朋友這件事,名可就連身邊還有個太子爺都忘了,一直到北冥家,車子從在門口停下來,名可才回過神。

抬眼一看,大門正在緩緩開啟,她到了。

沖戰九梟禮貌地笑了笑,她道:「我到了,謝謝戰先生。」

戰九梟不說話,只是一記隨意的目光。

呼延影已經下了車,給名可打開車門。

向呼延影道過謝,名可便舉步向大門走去,直到她進了門,身後才傳來車子啟動的聲音,回頭的時候,呼延影已經掉轉車頭,往山腳的方向開去。

看著車尾的影子,她吐了一口氣,下意識抬起手背擦了擦額角的汗跡。

太子爺一身冷冽的氣息,雖然不說話,卻也在無形中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力,跟他單獨待在一起,簡直是種煎熬。

收回目光,正準備往主屋的方向走去,卻不期然聽到車子的聲音在外頭不遠處傳來,沒過多久,便又車子從外頭駛進來。

又是一輛新車,她不知道是不是北冥夜,雖然她離開的時候他還在房間裡待著,但向他那樣的大忙人,讓他乖乖在家裏待半天他不一定能熬得住。

車子在離門口不遠處的停車庫,停下來,抬眼望去,還能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從車上下來,離開停車庫踏上通往主屋的白玉石大道。

北冥連城?

這時候看到他,名可有點訝異,連城隊長不是談戀愛去了嗎?怎麼忽然就出現在這裏了?她才剛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子走在一起。

北冥連城明顯也看到了她,只是遲疑了下,便舉步向她走來。

隨著他的靠近,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深冬的風多了點點暖意。

「怎麼回來這麼早?」她認不出問道。

北冥連城眸光微微閃動:「早?」

「你剛才不是去談戀……」好吧,人家還沒有公開,她不應該隨口說出來,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還真的很想去見見那個可以讓連城隊長動心的女孩。

他們都說懷疑他不喜歡女人,雖然知道是玩笑話,但,至少說明他平時真的很「潔身自愛」,自愛到讓人懷疑性取向的地步了。

究竟是怎麼樣的女孩,可以讓這座冰山動心?

沒想到她沒有將話說清楚,北冥連城卻已經聽得明白:「你什麼時候看到我?」

回頭看了眼,他又問道:「今天出門了?誰送你回來的?」

「我去京華苑看姑姑……龍夫人,太子爺送我回來的。」和他一起走在路上,名可忍了好幾秒,終於是忍不住好奇心:「連城隊長,你真的有女朋友?」

既然是他自己提起來的,她這麼問一下已經沒有什麼問題吧?「我剛才……回來的路上,在一家餐館看到你和一個女孩子走在一起。」

北冥連城垂眸看著她,眼底沒有多少波瀾,似乎在想些什麼事。

名可被他看得頭皮有點點發毛,扯了點笑意,她乾笑道:「那個……你不喜歡提起,我不問就是了,呵呵,不是故意看到的……呃,就是不小心看到,以後不說了。」

她低下頭,躲開他的目光。

什麼眼神嘛?是他自己問她是不是看到他的,還以為他不介意提起來。

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姑娘家,談個戀愛都這麼神秘,這事大概連北冥夜都不知道吧。

想到這個,她立馬又補了句:「放心,我不會告訴夜。」

北冥連城依然看著她,淡然的目光似乎很清透,也似乎很複雜,讓人完全看不懂:「為什麼不告訴他?」

名可抬頭迎上他的目光,頓時迷糊了起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不想讓人知道你在談戀愛嗎?這麼久都沒有聽你提起過,你放心,我雖然看到……」

「我和她今天,應該是今天晚上才剛開始,以前不說是因為以前沒有這事。」他淡淡道,視線終於從她臉上移開,看著前方。

今天晚上才開始……名可眨了眨眼眸,好一會才總算將他的話聽明白。

原來人家不是不願意提起,只是那是才發生的事情,以前他有什麼可以說的?現在看來,他也不在意被人知道。

她總算又笑了,笑嘻嘻地在他身旁問道:「原來是剛開始,怪不得以前沒聽你提起。」

想了想,她又皺起了眉,既然才剛開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現在還不到晚上九點,談戀愛的人不都是半夜三更才回來的嗎?難道是因為剛開始,怕嚇到人家姑娘,所以,才沒提出更進一步的交往?

可是,就算不去看個電影什麼,至少也得要送別人回家吧?但她前腳才到,他後腳就回來了,哪來的時間送那女孩回家?

「她家在哪裏?你們認識多久了?她家也在這附近嗎?還是說回來的時候順路,已經將她送回去了?」

「不知道。」北冥連城的聲音還是那麼淡。

名可卻忍不住把眉心凝得更緊:「你不知道?」

「我今晚才認識她,還沒來得及問這些。」應該說也不過吃了頓飯,基本上都是女孩在說話,至於他只是安靜聽著,名可問的那些,他還沒想起來需要去問。

名可卻被他這態度給弄得徹底無言了,今天晚上認識,今晚就談起了戀愛,可他這麼早回來,又不是所謂的一夜情,那算是什麼意思?

有人談戀愛是這樣談的嗎?是她太落伍,不知道這世間變化太大,還是連城隊長太特別,連戀愛都談得這麼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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