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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156章
香煙剛才還燃著的,他就這樣拿自己的皮肉去把它掐滅,這男人是故意想要懲罰她,讓她難受,還是從來都是這樣?

名可心裏酸酸的,還好兩根指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皮太厚,只有一點點紅印,還算不上被燙傷。

北冥夜抬頭看著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薄唇抿成了一條線,有幾分薄涼的氣息。

名可沒有放下他的掌,反而緊緊握在手中,在他身旁蹲下,抬頭看著他道:「有話要跟我說嗎?」

北冥夜動了動唇,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名可淺嘆了一聲,這男人就是這樣,如果他可以開口跟她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名珊代替自己去龍家,又告訴她他從來沒想過要害她的親人,她便什麼都不管,不再追問了。

可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傲,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願意給予?

垂下眼眸看著他寬厚的大掌,也不知道兩個人沉默了多久,她才緩緩道:「我看到爸爸不是名珊推下去的,這件事情,以後我都不會再追究了。」

北冥夜眸光閃動了下,眼底的神色萬分複雜,可在看她時卻已恢復了一臉的從容,甚至有幾分淡漠:「然後呢?」

他又在問然後!名可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既然早知道他是這樣的性格,還是樂意待在他身邊,這點細節便不要在意了,越是在意,只會讓自己過得越糾結。

不是每個男人都懂得哄女人,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遇到一個知道哄她的男人。

既然他不哄他,那,她哄他好了。

橫豎,她只求結果,過程……無所謂了。

抬眼看著他,她道:「你昨晚說龍婉兒的意外不是你安排的,我相信你,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讓龍珊珊進龍家是不是為了對付龍家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和我說真話,你知道就算你告訴我真相,我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以你的能耐,只要你不允許,我連東陵也走不出去。」

「你倒是聰明,還能看清這些事實。」北冥夜淺淺笑了笑。

只是名可很無奈地發現,這笑意裏頭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又變成了她剛認識他那時的樣子,連笑都是虛偽而敷衍的。

「真的不打算解釋嗎?」她又問道。

北冥夜卻別過臉,站了起來,大掌也從她手中抽出,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景緻。

好一會之後他才淡淡道:「龍家不適合你,我也不想你去做什麼千金大小姐,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能給你的絕不比龍家少半分。」

名可一雙小手緊緊捏在一起,這就是北冥夜,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只要他認為是對的事情,他就要去做,從不需要徵求旁人的意見。

分明對她極其不尊重,也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可此時此刻聽到他說這些話,名可不但沒有生氣,反倒釋然了。

如果這就是他讓名珊代替自己的理由,那麼她接受了。

龍家能給她的東西,他不一定都能給予,至少家人的親情和關懷是用金錢買不回來的。

可她卻知道,待在他身邊,他能給自己的遠遠比龍家以及北冥家給予的都要多得多,至少對她來說,她隻想要他的情,他的真心。

看著他僵硬的背影,她忽然問道:「你把我的一切都給了別的女人,那你打算怎麼彌補我?」

「和你結婚,養你一輩子,龍家能給你的一切,我十倍送給你。」他的聲音很淡,淡得如同沒有半點感情,回答得這麼快,是不是早就已經想好了?

名可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鼻子一酸,眼淚便如斷線珍珠一般滑了下來。

霸道,*,狂傲,不羈,他用他的方式將她留在身邊,殘忍剝奪了屬於她的一切,可她一點都不恨他,連生氣都沒有了。

和她結婚,養她一輩子……有什麼東西比這一點更能讓她幸福?

吸了吸鼻子,她忽然撲了過去,從背後用力抱上他,啞聲道:「不要傷害我的親人,不要再有其他目的,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在你身邊做一個平凡的女孩,做你的女人。」

北冥夜閉上眼,掩去了眼底所有的黯淡,再睜眼時,眼眸底下又已恢復了一派平靜。

他回身,把她扯到自己跟前,壓在窗枱邊,凌厲的目光鎖在她臉上,聲音沙啞而冰冷:「不後悔嗎?」

名可迎上他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竟被他眼底的寒氣弄得心緒有幾分不寧,可想起他剛才的話,她又忍不住心頭一暖,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後悔,我喜歡你,也不想離開你。」

北冥夜終於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有點憔悴的臉埋在她頸窩間,聲音裡的寒氣淡去了些,可卻始終喑啞得叫人聽不出裏頭藏了多少情緒:「為你說過的話負責任,以後乖乖待在我身邊,別再想什麼亂七八糟的豪門千金身份,做我北冥夜的夫人,絕對比龍家的孫小姐要尊貴。」

名可回抱著他勁瘦的腰,用力點了點頭:「不會再胡思亂想了,真的不會了。」

她不需要什麼尊貴不尊貴,有他的守護和憐惜,足矣。

北冥夜這才放開了她,大掌落在她臉上,伸出長指,給她拭去眼角的淚,這次總算在笑意裏頭尋回了幾分真誠。

「你爸爸會好的,你奶奶以後我也會照顧,至於龍婉兒……她的意外與我無關,但如果以後她有什麼要求,我也盡量給她做到。」

除了點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這樣就夠了,什麼龍家孫小姐,什麼北冥家的外孫女兒,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二十年來本就是這樣活過來的,往後的人生她也不需要那些錦上添花的東西,也許……偶爾回去看看他們,只要他們能過得好,她便也安心了。

「過年的時候,我帶你回去看看他們,不過,隻許看看。」北冥夜低沉的聲音又從頭頂上方傳了下來。

心頭又開始酸酸的,不為別的,隻為她剛想到的事,他便已開口說了出來。

埋首在他懷中,用力點了點頭,這整整一個月以來的糾結,在這一刻徹底宣告結束。

原來北冥夜的書房有監控,只要密碼被打開,就會有信息返回到他的手機裡。

其實他真的已經睡過去了,昨晚喝的酒並不少,只是被電話的提示音微微驚醒之後,看到手機上的顯示,心裏撕扯的感覺瞬間滿脹,連酒氣都被壓了過去。

名可離開之後,他在書房站了一整夜,窗戶一直開著,迎著寒風,冰冷會讓他保持清醒。

現在名可回來了,不過是抱了一會,他居然就這麼坐在椅子上沉睡了過去。

這次,真的睡得很沉,身體那麼沉重,就連名可想要將他扶回到房間裡再睡也不行。

最終,她給佚湯打了通電話。

這還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佚湯第一次正面與她接觸,過去的日子他不是躲開,便是對名可視而不見,直到現在,名可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也不想多問了。

北冥夜知道她一直在調查他,大概佚湯也知道,如果她是佚湯,她也一定會討厭自己,不過是人之常情。

兩個人一起將北冥夜送回到自己的房間,讓他躺在床上,他身上的襯衫還只是扣著兩個扣子,這時候整個人看起來說不出的凌亂。

原來醉酒並沒有過去,可她真的看不懂這個男人的身體結構,明明還醉著,居然能熬到現在才徹底醉死。

在佚湯的幫助下給他把襯衫脫了下來,拿來浴袍重新給他換上,之後等佚湯別過臉,她才將他長褲脫下,掀開被子往他身上蓋去。

給他做了這麼多事情,男人卻一點知覺都沒有,平穩中透著點點粗重的呼吸從鼻尖傳來,甚至還摻夾著一點鼾聲。

名可實在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是怎麼熬過來的,她也實在有點不敢相信,剛才她回來的時候,那個一直冷冰冰和她說話的人真的是他。

剛才他人看起來那麼理智也冷靜,分明還好好的,可現在……

看著他額前有幾分凌亂的劉海,她忍不住伸出手,為他把劉海往一邊拂了過去。

佚湯看了他們一眼,知道沒自己什麼事,才轉身朝門外走去。

走了數步又停了下來,回頭時正好看到名可往浴室走去的身影。

察覺他停了下來,名可回頭對上他的目光,想問他,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想理她。

倒是這次佚湯率先開了口,淡淡道:「不好意思,可可小姐,最近這段時間……」

「你知道我在查他,所以你也生氣了,是不是?」名可扯開唇角笑了笑,事情已經結束了,佚湯是北冥夜最得力的助手,她也不想和他之間有什麼誤會。

轉過身面對著他,她笑得溫和,柔聲道:「我之前確實懷疑他與我爸爸墮樓的事情有關,但現在我終於知道他沒有想過害我家人,以後我不會再想那些事情了。」

「我想好好留在他身邊,我知道你對他來說很重要,所以,我不希望和你關係破裂。如果我還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你不妨告訴我,也許是我無意中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不過你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也沒有任何敵意。」

「可可小姐……」佚湯指尖緊了緊,實在沒想到一個才剛滿二十歲的小女娃,居然能先他一步將話說到這地步。

一個小姑娘而已,就算要認錯,那也該是他的事情,她真的沒必要。

淺淺笑了笑,笑得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自嘲我味道,他笑道:「現在看來,是我太過於小氣,連女娃子都比不過……」

「我不是這個意思。」名可生怕他誤會,忙解釋道:「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你處好關係,如果我哪裏……」

「你沒有做錯,換了是我,我也一定會去查,之前我確實是在生氣。」眼下不知道閃過些什麼,他又笑了笑,既然她這麼認為,那就這樣吧。

這件事最好就這麼略過去,以後誰也不要再提起,這樣也挺好。

他正了正臉色,認真道:「我隆重跟你說聲抱歉,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可可小姐,能原諒我嗎?」

其實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名可根本不在意這些,能相處好就行,畢竟大家都希望北冥夜好,都是北冥夜在意的人。

但既然他這麼說,她也隻好順著他的話,笑道:「你一直給夜開車,技術一定很好,如果真覺得抱歉,那以後有機會便教教我上高速吧,我到現在還不敢往高速跑。」

「那得要等一年之後,等你技術過硬了再說。」佚湯笑了笑,向她擺手道:「這件事我會放在心裏,一年之後,我保證會盡心儘力教你。」

名可笑了笑,目送他離開之後,才一頭鑽進浴室裡,取了毛巾,在溫水裏泡過,擰乾之後給北冥夜擦了一遍身體。

這次不管她再怎麼擺弄他的身體,北冥夜也徹底沒有反應了,除了醉酒,也是一身疲憊,本來想讓他先去吃早飯的,但現在只怕就算在他耳邊敲鼓,他也醒不過來。

給他收拾好,重新蓋上被子,在房內坐了片刻,名可才慢步朝門口走去。

新生活要開始了。

今天心情不錯,她決定親自下廚,給北冥夜熬一鍋滋補的粥,等他醒來之後喝點粥,胃會沒那麼難受。

下樓去吃早飯,佚湯已經在那裏,卻沒有看到北冥連城下來,找傭人打聽過,才知道北冥連城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她吃過早飯,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磨蹭了那麼久,北冥連城那傢夥怎麼還不下來吃早飯?放假了,這一個二個全都賴起了床。

在廚房裏忙了一轉,出來的時候還是沒看到北冥連城的身影,問管家孟祈,孟祈也說一早上就沒見過連城少爺,就連傭人打電話上去,請他下來吃早飯,電話那頭也沒人接聽。

怎麼睡得這麼死?

名可皺了皺眉,抬頭看了大廳的古鐘一眼,十一點,他是不是想要直接睡到十二點再起來,連午飯一併吃了?

飲食這麼不規律,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照顧一下自己的胃?

「可可小姐,聽說連城少爺聽你的話。」孟祈在她上樓的時候,忽然走了過去輕聲道。

名可住了步,回頭看著他,聽她的話?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時候傳開去的流言?

名可被孟祁的話雷到了,北冥連城那傢夥會聽她的話,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孟祈淺淺笑了笑,恭敬道:「我是聽他們說,連城少爺時常願意跟你說話。」

名可點了點頭,跟她說話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只是不明白孟祈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孟祈把心裏的擔憂告訴了她:「昨天晚上連城少爺讓傭人給他送了十幾瓶紅酒上去,連城少爺平時是不酗酒的,酒量也沒先生好。」

名可的眉皺得更緊,已經聽明白孟祈的意思了,這傢夥酒量不好,還學人家拿十幾瓶酒上去玩酗酒。

至於今天上午,他一個上午都沒有下來,就連傭人的電話也不接。

「沒有試過推門進去嗎?」名可問道。

孟祈笑得有幾分尷尬:「不瞞可可小姐,連城少爺的脾氣不是一般人……」

他緩了緩,才又繼續道:「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他鎖了門,不讓我們進去,要是有傭人不知好歹闖進去了,說不準會被他從窗戶裡扔出去。」

「以前扔過嗎?」名可隨口問道。

以為這種話不過是笑話,太誇張的手法,卻不想孟祈居然點了點頭,認真道:「扔過,不過,也是那個女傭自己不懂事,想要……」

「我知道了。」以北冥連城那性格,一定是因為那女傭想勾引他,觸了他的逆鱗,他才會被氣到,把人扔了出去。

不過,帝苑的房屋樓層都建得比較高,從二樓扔出去,一個女人能扛得住嗎?

「沒出人命吧?」她又問道。

「沒有,就是在醫院裏躺了一個多月,不過,醫療費先用給付了。」

名可吃吃笑了笑,實在對那小子無語了。

「鑰匙呢?把鑰匙給我,我去看看她。」見孟祈眼底閃過幾分擔憂,她笑道:「放心,我不去勾引他,他因該不至於會將我扔出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可小姐見笑了。」孟祈不敢多說,忙去把鑰匙取來,交給了名可。

名可這才上了樓,去找北冥連城之前,還是忍不住先走到自己和北冥夜的房間前,把房門打開,看了裏頭的人一眼。

見他還安安靜靜睡在床上,她才安心把房門關上,舉步朝不遠處北冥連城的房間走去。

敲了下門,裏頭沒人回應,再敲,還是沒有回應,第三次敲門的時候,她放大聲音道:「連城隊長,我手裏有鑰匙,如果你再不出聲,我就自己進來了,要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你可不要怪我。」

不知道他有沒有裸睡的習慣,打聲招呼,以防萬一,總是好的。

但裏頭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她便不顧了,把鑰匙插了進去,哢嚓一聲,將房門打開。

推門而入的那一剎,一股濃鬱的酒氣撲面而來,一抬頭便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倒趴在床上。

鞋子是脫了,身上的衣服卻還是昨天晚上穿的那一套,休閑褲,皮帶,毛線衣,還有毛線衣裏頭那件襯衫,全都一絲不苟穿在他身上,只是在熟睡的過程中,被睡出一道道的褶皺。

再看地上,橫七豎八地丟了是幾隻空瓶子,還有兩瓶開了口,沒有喝完的,地上一片猩紅的酒液,還沒來得及完全蒸發,映出一灘濕濡的痕跡。

她有點無奈,不知道這傢夥又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人才剛回來便將自己灌成這樣,心情真的很壞麽?

把鑰匙往書桌上一放,她將地上那兩瓶已經被開封的紅酒提了起來,放在桌上,生怕自己等會不小心將它們踹倒,讓酒水溢出。

再看一眼北冥連城,自己都進來那麼久了,他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怪不得連電話都不接,根本是睡得跟死豬一樣,聽不到電話的聲音。

別說接電話了,就算她現在走過去在他耳邊大吼,他也不一定能醒過來。

連被子都不蓋……她抿了下唇,走了過去,想要去拍他的肩頭,又怕像上回在遊艇上那樣,他條件反射把她甩出去。

想了想,還是隻敢站在床邊,喚道:「連城隊長,你醒了沒?太陽曬到屁股了。」

北冥連城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從鼻尖滲出。

名可又喚了幾聲,他還是沒反應。

她無奈,只能繞過大床走到另一邊,想當著他的面去喊他,卻不想過來一看,立即就發現他一張臉紅撲撲的,一點都不像正常的顏色。

她皺了下眉,忍不住把手伸了過去,在他臉上輕觸了下。

也許是她的手指有幾分涼意,碰到他的臉時,北冥連城終於皺了下濃眉,可卻只是換了姿勢,仰躺著又睡了過去,並沒有醒來。

另外那半張臉因為長時間被壓著,壓出了一片紅印,可其餘那半張臉上的紅潤明顯不是被壓出來的,竟紅成這樣。

名可又伸出手,這次直接往他額頭上探去,入手是滾燙的一片,嚇得她忙把手縮了回來。

再看他緊鎖的濃眉,以及不正常的臉色,她吐了一口氣,實在是被打敗了。

這傢夥……居然在發燒。

酗酒,發燒……真想一腳將他踹出去!

按道理說,像北冥連城這種體格的人,生病應該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如果她沒記錯,這家在不久之前才剛生完一場病,不過那病來得快也去得快,僅僅一天就從高燒變會健康人。

這次,怎麼又燒起來了?

回想起他今天上午回來的時候那副疲憊的模樣,心裏更加好奇起他在外頭的近十天究竟都做了什麼事,她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疲累的神色。

這次生病,只怕和那一場疲累的出差也是有關係。

工作而已,居然將自己折磨成這樣。

她嘆息了聲,看著北冥連城被燒紅的臉,眼底不經意染上幾分憐惜。

身體不舒服還要酗酒,真是不想活了。

走到書桌前翻了半天,連一個藥箱之類的東西都翻不出來,她立即回了北冥夜的房間去拿藥箱。

男人依然睡得很沉,她也沒在意,取了藥箱出來直接就往北冥連城的房間走去。

這次給他將體溫計壓在腋下的時候,北冥連城曾經睜過眼,眼神卻是混沌不清的。

看到名可的臉,他泛白的薄唇微動了下,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話,便又閉上眼睡過去了。

名可聽不清北冥連城在說什麼,怕他睡著的時候迷迷糊糊將體溫計弄丟,她就在床邊坐著,身手摁住他的手臂。

床頭櫃的對講機就在伸手可及之處,她摁下孟祁的短號,讓他找楊醫生過來,順便叫人來收拾一下房間。

兩個女傭進來的時候還有點戰戰兢兢的,知道連城少爺就在房間裏頭,雖然這位少爺真的很帥氣很迷人,但,沒人想死啊。

他在的時候,女傭基本上是不敢出現在他房間的,平時收拾房間也得再三確定他是不是已經外出。

進來之後看到可可小姐坐在床邊,連城少爺還乖乖地睡在床上,兩人才安了心,趕緊將房間打掃乾淨。

不過,連城少爺酗酒,實在是聞所未聞……

「將窗戶打開。」名可看著其中一名女傭道。

房間裡充斥著濃鬱的酒氣,再不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一下,連她都要被熏得昏過去了。

兩個女傭利索地將房間收拾好,把兩個大窗戶敞開,窗簾撩起來,這才抱著垃圾袋出了門。

孟祁和楊醫生一起進來的時候,名可剛將北冥連城腋下的體溫計抽出,正在看度數。

「四十度二。」將體溫計交給楊醫生,名可有點無奈,這小子,不燒則已,每次燒起來都整到四十度以上,也不怕把大腦燒壞。

大概是房間裏頭確實吵鬧了些,人來來去去的,折騰得一直躺在床上的男人忍不住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

意識才剛回到腦際,便聽到女人的聲音緩緩飄了過來:「楊醫生,他現在溫度這麼高,要不要先給他打一針將熱度降下去?」

名可見楊醫生只是取出酒精瓶吩咐孟祁去兌溫水,似乎沒有給北冥連城打退燒針的意思,便忍不住問道。

問完,她又立即靦腆地解釋道:「我只是……只是怕他把腦袋燒壞。」

楊醫生笑了笑,不以為然道:「我也像給他打一針,不過……」

「滾。」沒什麼力氣的聲音,但,對某些人來說,威懾力還是有的。

楊醫生立即退了兩步,遠離著大床上的男人,還慌忙解釋道:「我沒準備動針,連城少爺,我只是說』想『而已……」

解除到他扔過來那沒什麼神氣卻還是冷冰冰的目光,楊醫生自覺閉了嘴,看了名可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

原來不是人家醫生不焦急,是那傢夥對打針抗拒。

回頭看著已經清醒過來的男人,她皺著眉,眼底藏了一分不屑:「你不會想說,你怕打針吧?」

北冥連城瞟了她一眼,冷哼,沒有多少溫度的目光繼而掃向楊醫生。

楊醫生立即陪笑道:「我給你開點葯,等會孟祁將酒精兌水回來給你擦一遍,你吃過葯捂上被子睡一覺,等汗悶出來就好。」

「就這樣?」名可抬頭看著他,那是在沒有醫生的情況下的治療方法不是?上回她就是這樣的,只差沒有拿酒精兌水,而是直接用溫水給他擦身體。

楊醫生有點為難,要是遇到個聽話的病人當然沒什麼,但可可小姐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他開的葯,連城少爺能吃個三分之一他已經要謝天謝地了。

看到孟祁將水盤端過來,北冥連城一看他那雙粗糙的大掌,頓時就嫌棄了起來:「拿出去,不需要。」

說罷,倒頭就要繼續睡過去。

聲音分明已經沙啞虛弱到幾乎讓人聽不清楚了,人卻還是那麼強。

名可看著楊醫生:「他看起來有點虛弱。」

比起上回還要虛弱,不,是嚴重得多,她就算不懂醫術,也輕易能看出來。

北冥連城這次病得不輕,再加上酗酒……「對了,他昨晚喝了很多酒。」

楊醫生臉色有點為難,看了已經翻身背對著他們的男人一眼,又看著名可。

名可立即會意,和他一起出了門,隨手將房門關上,她輕聲問道:「楊醫生,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是不是連城的病很嚴重?」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楊醫生笑了笑,還好有她在,剛才分明看得出連城那小子對她不抗拒啊,甚至還願意讓她坐在自己的床上。

要換了是其他女人,誰敢過去坐坐試試看?

「他應該是疲累過度,又一直沒有休息好,再加上酗酒,受涼……想要徹底好起來,最好還是抽血驗一下,對症下藥,不過……」

「你怕他不肯?」名可眨了眨眼,「他怕打針?」

「我不知道。」楊醫生微愣,隨即道:「從來沒給過我機會去驗證。」

「那……」名可有點疑惑的盯著他,「楊醫生讓我出來……」

「打一針好得快,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再抽個血……」北冥連城狠狠瞪著依然坐在床邊的女人,雖然連瞪人都沒什麼力氣的模樣,但,他還是在努力瞪著。

「你這次真的病得不輕。」名可不是第一次勸他了,抬頭看了吊瓶一眼,琢磨著至少還要吊上大半個小時,想了想,她輕聲勸道:「你餓不餓?我熬了粥,先去給你弄點過來墊墊肚子怎麼樣?」

北冥連城不說話,依然瞪她。

名可已經習慣了他想要殺人的目光,還哪壺不開提哪壺道:「上午抽了那麼多血,得要多吃點補回來,如果你現在胃舒服了,我給你準備吃的,好嗎?」

北冥連城還是不理她,只是這次他轉了個身背對著她,閉上眼休息。

胃還是很難受,酗酒的下場,身體也很難受,雖然打了退熱針之後腦袋沒那麼昏沉了,但現在,全身上下依然又酸又痛,比上次發燒單純的手腳乏力要難受太多。

「楊醫生說你感染嚴重,你就別倔了,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名可又看了眼瓶身,才站了起來。

不料她還沒走到門邊,身後那個一直不願意離她的男人卻忽然悶悶地道:「再讓亂七八糟的人進來,我揍你。」

名可吐了一口氣,揉著眉心道:「知道了,不讓他們進來打攪你,好了嗎?」

見他不說話,她補了句「我去去就回」,便大步離開房間,並給他把房門帶上。

北冥連城回頭的時候,她人已經不在了,房間裡少了個人,頓時就變得冰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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