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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嬌男》第75章 身份露【8.10
曹溪今天覺得很煩,食難下咽寢不安眠——實際上從三天前,他們縣裏大牢住進去一位大爺,他就已經開始抓心撓肝地煩了。

偏偏還有不長眼的總是在他面前晃悠——

「趙狗蛋你還嫌給本官找的麻煩不夠多是不是?!——滾滾滾別來煩老子!」

看見下面縮著肩膀站著的那個甲衣衛兵,曹溪就打心裏覺得礙眼——要不是這趙狗蛋不知道收了聶家多少東西,屁顛屁顛地跑去帶回來位大爺,他曹溪身為一縣之長,手下萬戶良民,怎麼至於煩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想起三天前拉著「坐牢」的大旗擺著祖宗的譜淡定閑適就邁進了縣裏鐵牢的那位公子,曹溪就覺得嘴上氣出來的瘡又開始疼了。

——他這縣裏有那麼兩家即便是他也招惹不起——其一就是這雁門郡的一畝三分地上商賈裡獨大的聶家,家底之雄厚雖談不上富可敵國,但敵一座城鎮還是沒什麼問題;另一位就是那青陽侯府杜家,青陽侯手裏封了三四個縣,曹溪所轄之縣恰在其內,雖說這青陽侯也插手不得這行政之事,但曹溪頭頂上總歸錯綜複雜,他並不敢忤了那位的意思。

——就因為這,他給自己招來個祖宗,天天擱縣衙大牢裏供著。

主要他還不知道自己供著的是是哪路神仙——這件事也是煩了他很多天的源頭所在。

那一日在如歸樓裡發生的事情他已經查探了個十之八/九,唯一能看出來的一點就是這人來頭很大,其他的倒是半分都沒流露在外。

曹溪本想著從那位陳公子的幾位護衛身上下手,奈何那幾位護衛擺起譜來比他們的主子還沒邊兒,每天都跟那八座門神似的,除了專門從鎮上酒樓裡訂的飯食,在送進牢裏之前他們會動手檢查個透徹之外,每天都冷著臉一副「你們都欠我一條命」的表情站在牢獄外面,讓曹溪也無從下手。

想到這兒,曹溪皺著眉出了屋子,果然看見那趙狗蛋一臉認錯的模樣站在門邊上。

「行了別在我這兒裝了,你去聶家看看,看他們把那位的身份打聽得怎麼樣了。」

那甲衣衛兵領了命令就往外去了。

聶家,正堂。

聶長空的眉毛打結似的糾結在一起,他的旁邊的主位還空著,聶家其餘人都大氣不敢出,默默地站在一邊。

室內安靜得壓抑。

正在這時,堂外一個聶家的家僕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老太爺——青陽侯到了——」

聶長空也坐不住了,倏然站起身來,「還不將人請進來——不不,我親自去迎——」

「不必了——」

堂外一道聲音由遠及近,「我已經進來了。」

一時堂內聶家眾人紛紛見禮。

青陽侯擺了擺手,徑直走到了主位,也不推辭便直接落座——

「我聽聞此事便連夜趕回,尚不及查證,還煩請聶老太爺將事情前後一一與我說清。」

聶長空頓了頓,伸手招過來一個記性好些的聶家小輩,「——你將當日事情前前後後,與青陽侯重述。」

那人身子一震,「老太爺,……全部嗎?」

聶長空自然知道他顧忌的是什麼,不由臉色微變,「……全部重述。」

那聶家小輩也不敢怠慢,便回想著當日陳小嬌說過的話,近乎一字不落地重複了下來。這前前後後雖然不及當日陳小嬌的語氣激揚,但一番言辭卻著實讓聶長空的臉色幾經變化,最後定在一副鐵青的模樣上了。

而另一邊的青陽侯聽注意到了這些,只是臉上凝重了幾分,他轉頭望向聶長空,「聶老太爺,你可注意到,那位公子在最後說過一句話?」

聶長空卻有些急了:「杜君侯到了這時候就不要再賣關子了,您若是想到什麼盡可說出不必顧忌。」

青陽侯眼底微微閃過些不悅的情緒,但並未表露在臉上,「小女在拿出青陽侯府的憑證之後,那位公子說過一句——『小小一個雁門郡』——可有此事?」

聶長空那麼多年走南闖北地把聶家撐起來,自然算的上心思通透,青陽侯一點出,他就微微一震:「——長安城來的?!」

青陽侯頓首。

聶長空一時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他急切地在腦海裡搜尋著這位陳公子來之前,聶律對那人身份的含糊介紹。

「聶老太爺可知道這位公子姓甚名誰?」

青陽侯再次開口,「京城裏那些大戶,我還是知道些的。」

聶長空急道:「只知道這位公子姓陳,年紀大約在十*歲,應是尚未加冠。」

「姓陳……十*歲……」青陽侯閉起眼睛,在記憶裡飛快地搜尋起來,半晌後他茫然睜眼道,「據我所知,長安城裏並無哪位大戶有年齡、姓氏都對應的,難道是我猜錯了?」

聶長空聞言,總算在心底出了一口氣,另一點埋藏已久的僥倖也被提起來:「也許是這豎子故意詐言以期避禍也說不定呢……」

青陽侯也似乎放鬆了下來:「只要不是招惹上長安城裏那些大戶,即便是同級王侯也有迴旋餘地,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府著人去查探一二,聶老太爺不必過於憂心。有什麼消息我會令人來傳信的。」

說著話,青陽侯便起身欲向外去。

聶長空也站起身來:「我送杜君侯出府,杜君侯,請——」

青陽侯剛點頭要轉身,兀然身子一震,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倏然慘白一片,他猛地上前一步,望著聶長空驚聲道——

「陳姓——十*歲——自長安城而來?!」

聶長空從未見這青陽侯這副失態的模樣,隻覺得心裏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卻也只能點頭:「……應是如此。」

青陽侯的臉色愈發白了一分,面部微抽搐著:「……長公主啊……長公主她的麽子啊——!」

聶長空反應過來之後,也是腿一軟當即坐在了身後椅上。

聶長空雖身在漢土邊疆,但長安城中流傳天下的事情卻也都耳熟能詳——大漢當朝的長公主的麽子——那是皇上的親外甥,最討竇太后歡心的一位,地位比起一眾皇子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何況,那人幼時便與神子殿下有再造之恩,傳聞兩人寢居不離左右,那是如何的關係啊!

想到這兒時,聶長空覺得思緒裡隱隱劃過了些什麼預想,卻來不及去細思。

他反覆沉穩著呼吸,半晌後才轉向比起自己來面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的青陽侯:「杜君侯,……您看這件事該如何是好啊?」

青陽侯面色幾經變化,最後也定下來,他沉眸一嘆,隻覺哀思叢生,「聶老太爺……這次的事情得不了善終了,——聶、杜兩家若能逃過此劫,別說是跪著求他出那縣衙大牢,即便是要你我二人親自去跪抬他出來——也比那上面震怒兩家老小丟了命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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