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朝來路返回，希望能找見雷老四最後留下的線索。因此不是縱隊而是橫隊，一路排查尋找。可是在這種鐘乳石地面上，不像在土地上會留下腳印或拖拉痕跡，再加上不停的下雨，很難有什麼發現。我最怕就是直接找見雷老四的屍體，或是大量鮮血。最好是能找見他的物品或是衣料碎片，要是有他刻的記號那就更好了。

但我們搜索出很遠還是一無所獲，直到鬼眼在一個小水坑裏發現了一點兒黑灰色沉澱物，「你們看，這是他前面拆出來過的那種炸-葯，而且這個位置並不是我們來時經過的。老雷一定是在經過這附近時出的事，然後往這邊去了！」

「嗯，沒錯，快走吧！希望他還有救。」

往這個方向追查下去，我們又接連兩次發現了這種炸-葯的蹤跡，我感覺已經離雷老四越來越近了。可是那種危險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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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滴不停地敲打著我們，手電筒照出去看見的全是水線。左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響，好像是什麼東西裂開了。

我們趕快朝著聲音的方向找去，一切出奇的順利，岩窟內，雷老四就趴在一大堆的乾樹枝和乾樹葉上，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二胖子憤憤不平道：「嘿！他到舒服，一個人跑這兒睡覺來了！雷老四！」

鬼眼一邊搖頭一邊說：「唉，你沒看見那些蛋嗎？」

「哎！對了，有好多的鴕鳥蛋啊！不少都破殼了！老雷這是在孵蛋啊？還是打算偷點兒回去給我們嘗嘗？別裝暈啊，不怪你吃獨食，老雷！」二胖子使勁搖了搖雷老四。

鬼眼急道：「什麼裝暈？！快翻過來看看他死了沒！」

「哦，也是。」二胖子和鬼眼一起把雷老四翻過身來，見他緊閉雙眼，臉色發青。一探鼻息，「還好，總算命還在。」

老鬼道：「那就趕快把他弄回去，我總覺得這裏挺邪門兒！」

鬼眼二話不說就把雷老四背在了自己身上，才剛邁出一步，就聽見那些蛋殼中發出難聽的叫聲，有東西孵化了出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小鴕鳥嗎？這裏有上百隻蛋吧？」二胖子裝腔作勢的數著，我道：「你見過這麼大腦袋的鴕鳥嗎？『翅膀尖』上還帶爪子！」

忽然，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這時我隻感到背後有眼睛在盯著我，後心直發麻發癢，「博道天，二胖子......」他們的眼神都變了。

我慢慢地轉過了腦袋，看見黑乎乎的岩石後面伸出一個很大的腦袋，滴在上面的水花勾勒出了它的輪廓，發亮的眼睛牢牢地盯住我們。在它走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呆住了。

只有二胖子驚訝道：「我靠，豪豬會站起來走路？！」

「去你的豪豬！這麼大一頭怪獸！」

博道天示意我們安靜：「小聲點兒，這是『亞刺龍』，群居動物。」

我已經看得很清楚，這個渾身長滿刺的大傢夥，就像兩條腿走路的箭豬，或者說形體上更像速龍。它發出低沉的聲音，帶有敵意，也是在試探我們的反應，所以沒人敢輕舉妄動。不過除了鬼眼要背人，其他人都已經把武器小心地掏了出來。

「不知道它在猶豫什麼？是以為我們要偷蛋，還是想把我們喂幼崽？」

「糟糕，它是在等援兵！」博道天話音未落，就從那隻亞刺龍背後的黑暗中又躍出兩隻，張牙舞爪地直撲而來！我感覺手中的匕首根本就不可能刺到它們，即使刺到也傷不了盔甲一般的厚皮。可那粗大鋒利的爪牙直接就可以讓我腦袋開花。

這時候鎮定的二胖子扣動了扳機，機關槍兩聲點射，一槍打中了龍眼，一槍打進了龍嘴。兩條亞刺龍怒吼著飛撞過來，我躲閃不及，被其中一隻砸翻在地，感覺就好像是被一顆導彈直接砸到身上。

二胖子端著槍也沒能完全躲開，連人帶槍被撞飛了出去，但比我好些，至少沒被壓住。最可怕的是，這兩隻亞刺龍竟然都沒死！哪隻眼睛被打中的壓在我身上，它想站起來，一翻身腳爪扣進了我的小腿肌肉，疼的我大叫一聲，將手裏的匕首狠命刺向它肚子。可連戳好幾下都沒感覺刺進去，那傢夥正要發狂的一口咬向我脖子，就見博道天一刀捅進了它另外一隻眼睛，紫紅色的血液流得到處都是。但博道天被不敢抱住它脖子騎上去，因為那傢夥後背上全是刺，我也被它側面的刺扎到不少，胳膊都快成漏杓了。

趁著它受傷對天-怒吼，我硬掙扎著爬到了一旁。二胖子那邊就簡單得多，就趴在地上對準了另一隻亞刺龍的脖子，「噠！噠！噠！」三聲，打得它再也爬不起來了。

然後見我們這邊也拉開了距離，二胖子又是一槍單點，正打中亞刺龍流血的眼窩，嘴裏嘀咕著：「我就不信了還！」那樣子還真像老鬼一開始介紹的神槍手。

這隻瞎龍吭都沒吭一聲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一隻，可四下張望卻沒有了它的蹤影，這可比直接撲過來更讓人毛骨悚然。估計是見勢不妙潛伏起來了，或者去叫更多的幫手。

博道天問我能不能走路，我告訴他沒問題，可以走回去匯合。老鬼這時卻道：「咱們還是先把那些蛋都回了，斬草除根，都是禍害！還有著幾個已經出來的。」

可我覺得沒必要殺這些小的，一怕進一步激化其它亞刺龍的憤怒，二怕破壞這裏的生態環境，而且要不是因為亞刺龍想讓小龍吃活的獵物，雷老四恐怕早就被直接吃掉了。

「婦人之仁，這裏還輪不到你發話！動手！」他親自過去殺掉了幾條小龍，然後和二胖子、博道天、鬼眼一起毀了其餘所有的恐龍蛋，「快離開這裏！走！」

二胖子問道：「不帶點回去烤了？」

「你還想烤肉？沒那工夫！快離開！」看來老鬼也是怕亞刺龍的報復的，那又何必呢？這些小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長大到威脅我們，你又不吃，沒理由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啊？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而且一向理智的博道天為什麼也不製止他？！

我算是傷員，所以他們四個一路輪流著背雷老四，警惕快行，我們沒過多久便沿著原路返回了之前那個岩窟。

結果在洞口又看見了那種亞刺龍，只不過是躺在地上的，脖子裏被很長的一條環形刀口割開，血都已經流完了，露出青灰色的骨頭。

二胖子喊叫著紫蘭的名字衝進洞裏，就聽見紫蘭回應道：「我們沒事，地上那傢夥是被黑瓶兩刀殺死的，還有一隻受傷逃跑了，我們決定不追出去。」

「沒錯，應該在這裏等我們回來！」二胖子欣慰道。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亞刺龍屍體，心想黑瓶這兩刀可真是銜接的天衣無縫啊。

鬼老二指著雷老四，輕飄飄地問老鬼：「他還沒死？」

「嗯！虎，給他來口二鍋頭，暖暖身子。沒骨折，最好自己走！」

二胖子給雷老四嘴裏倒了些白酒，雷老四咳嗽兩聲，勉強道：「行，我還能走。」

這時，洞外面傳來了許多隻亞刺龍的低吼聲，狗子跑進來道：「它們又來了，這次的數量很多！趁還沒靠近，咱們快離開這裏！」

「快，帶好東西，走！」老鬼第一個沖了出去，鬼眼和錢師傅兩人扶著雷老四跟我們一起出了岩窟，朝聲音相反的方向趕路。還好沒有逼我們往回走，而且這些亞刺龍的膽子好像不大，並不是直接衝上來拚命，似乎對我們很顧忌。

老鬼邊前進邊問：「我們還有多少彈藥？」

大多數人都回答沒有子彈了，在對付灰屍孔雀的時候已經耗完，只有二胖子說他的微沖機槍裡還剩十幾顆子彈，雷老四那裏還有一點兒炸-葯。

前進了一個多小時後，我再次見到了那條拐走的地下河，不過它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沒有了水聲，也沒有了波浪，河面結了一層冰。

一陣急行軍後，不要說傷員了，連二胖子和博道天這樣的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也有一段時間沒亞刺龍的動靜了，於是我們想在到達地下河附近時休息一下，那裏視野開闊，不容易被偷襲。不過說實在的，這裏真是已經變得很冷，如果坐下來休息，我可能都會凍成冰人。

從上空滴下來水一接觸地面就結成冰花，我看再這麼下去就要下雪了，真是過分啊！我們連禦寒的厚衣服都沒有，可以算是他們資料不詳盡。

還沒到達河邊，老鬼就停了下來。我以為他走不動要休息了，他卻又要讓乾酪發射照明彈。

一道刺眼的亮光再次劃過前方的上空。這回我沒有見到頭頂上方倒立的峰巒疊障，而是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議的正山。

（下一章「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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