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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王教官之貪財女相師》第八十五章 合作,終於賺了一筆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

曲小巫女秉乘巫族揚善鏟惡之立世法則,鋤惡斬奸,請神問鬼,為有求之人架起陰陽之橋溝通鬼神以解人鬼未了之情,做的是善事,自然而然不怕半夜鬼敲門。

小式神和屋簷童子、小妖怪本就是靈異生物,更加不會懼什麼鬼敲門人敲門,只是,四隻小傢夥睡得好好的被吵醒,心情相當差,異口同聲的吼:「揍他!」

管他什麼鬼還是什麼人,半夜三更跑來撓人清夢,該揍!

小朋友們覺得不僅該揍,還要狠狠的、往死裡的揍,教他知道花兒為啥那樣紅,讓他長點記性。

「姐姐,起床嘍,咱們一起揍鬼去。」

金童玉童吼完,一個把裝著法器符紙之類的小腰包遞給姐姐,一個趕緊挽起紋帳,躍躍欲試的準備修理門外的傢夥。

屋簷童子身份特殊,心再癢癢也沒機會下場子;小妖怪捋捋小手小腳,也是蠢蠢欲動,飛快的爬到姐姐的腰包上抱著背帶。

通往陽台的門被「扣扣」扣響聲一聲接一聲,好似裡面的人不給個回應便無休無止的繼續下去。

真煩人。

爬坐起來的曲七月不爽的揉揉眼睛,隨手將頭髮扎在腦後,把包包掛腰上,拿出一把符捏手裡,一手捏訣,下地穿上拖鞋出發迎敵。

兩小童打頭陣沖最前面,到門邊,做好準備,「砰」拉開門。

「好久不見,小童童!」門開的那剎那,響起一道清朗的男聲。

那聲音是鬼音,普通人類聽不見。

曲七月和小夥伴卻呆住了。

門拉開,燈光外泄到陽台上,照亮一角,陽台上擺滿盆栽的花花草草,最多的是太陽花,對著門的那一排擺放萬年青和四季青,此刻,在花和門之間的地方站著一個人……呃,錯了,站著的不是人,是隻鬼!

鬼穿古漢長袍,頭戴烏紗冠,左手掛一本薄,右手掛牙笏,其體形修長,儀錶堂堂,論相貌在古代也是一個敢當得上是美儀容的美男子。

樣子長得美,若不是臉色太白,跟活人沒兩樣。

「啊,腫麽是你?」

曲七月的嘴角狠狠的抽蓄幾下。

門外的那位鬼不是普通鬼,乃鬼差,他是閻王殿前四判官之一的察查司,專掌善惡之事,生前姓羅,稱羅察查。

「好久不見喲,曲小巫女,沒打撓到你睡美容覺吧?」羅察查勾唇,咧嘴,沖著面色不善的巫女小姑娘露齒一笑。

翩翩美男一笑,若梨花開放,很漂亮,可惜,奈何是個鬼差,笑容美則美夷,就是太冷,不像梨花開,倒跟下雪似的,寒涼,清冷。

「我靠,你是故意的!」

曲七月恨恨的瞪眼,很想把手裡的符丟他臉上去,去他的鬼差,半夜三更跑來把人撓醒了還問她有沒受打撓,真是閻王爺的聖旨-鬼話連篇。

事實也確是如此,鬼當然說鬼話。

兩小童丟個冷眼,哼哼嗤嗤的溜回床邊,堅決的守護陣地,嚴防某隻不要臉的鬼差霸佔地盤。

羅察查驚奇的打量小巫女:「咦,你猜到哪,我就是故意的,誰叫有個曲小巫女曾經三天幾天的差她的小童童們往地府跑,禮來尚往,我偶爾也要回訪一下嘛。」

「察查司判官,你老大隨意。」

小巫女上通神語下知鬼事,有人問鬼,她不差小童往地府跑往哪跑?再說,小巫女和小夥伴們打撓鬼差們也不是白打撓的,有給回報的說,察查司也不能這麼損人嘛。

曲小巫女抬抬下巴,伸手想將關門,準備將鬼差大人給拒之門外,哼,那隻跑來準沒好事,小巫女要睡覺,才不跟他鬼扯。

羅察查一瞬間猜到小巫女的想法,風度翩翩的一躥,不請自講,自個登堂入室,妥妥的跳上小姑娘的寫字桌上。

鬼差也任性,不走尋常路,不坐尋常座。

他把原本站書桌的屋簷童子驚走,自個往裡蹭蹭,靠著書架格子,一腳曲起踩書桌面上,坐沒坐像,悠閑的舉目四顧,嘴角挑出邪肆的笑容:「曲小巫女,你蠻會享受的嘛,還有未來神仙小正太童子陪伴,這小日子過得好滋潤。」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曲七月掩上門,站床邊,冷森森的盯著鬼判:「我說羅察查司啊,這大鬼月的,地獄之門將開,你們不是應該很忙,怎麼有空跑出來逛?不會是放假了,你回陽間探親吧。」

千萬別告訴她地府又有鬼「越獄」造成混亂,小巫女生理期間氣血弱,法力不足,沒力氣和鬼差合作幫人類做法消災。

「是很忙啊,要不我早找你聊天逛街來了,說來嘛也沒啥大事,地府最近兩家人在為陽間的子孫之事打官司,有鬼在生前亂了綱常混了血脈,某家的老祖宗們為報復不惜撓亂人間綱常,官司我們會秉公處理,這陽間之事還得需人類出面拔亂歸正,所以嘛,本察查司奉令來陽間走一遭,曲小巫女,老規矩,你出面幫搞定陽間的事。」

「矮油,察查司大人,合作這事也不是不可以,我先問你個事兒如何?」

「你說說看是什麼事,老規矩,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你打死我也不說。」

「切,說得你好像挺有骨氣似的。我問你啊,上古名琴綠綺在哪?是真的早在千百年前已蝕腐,還是作了某位龍子鳳孫的陪葬?」

「曲小巫女,這事不在我的管轄之內,得問掌財幣的府庫官,他們負責新鬼們的陪葬錢財登記。」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喂,我說,羅大察查司,我最近很窮,你們要本小巫女幫你們辦事,能不能給點銀子當報酬,先說明不要冥幣。」

「你窮?」羅察查似笑非笑的偏頭:「曲小巫女,你騙鬼呢。」

「你本來就是鬼。」

「所以說你騙鬼啊。曲小巫女,你昨天捉到隻煉小鬼?」

「噫,你們這麼快就知道了啊,怎麼,你想要?還是那隻煉小鬼跟你們有親戚關係你想救他?或者是你想收去煉魂幡?想要直接說,我裝在葫蘆裡,或許沒化完呢,當然,記得拿錢錢來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抽,察查司抽了,曲小巫女見錢眼開,比守財奴還愛財,三句不離錢,大家還能好好談合作麽?

鬱悶,鬼判大人鬱悶的想掛牆,人間一大把的巫師天師道士風水師,當年他們竟誰也沒看中,偏偏願意跟個小小的小丫頭片子做交易,他們真是鬼迷心竅了。

「先把煉小鬼給我行不?你又不收冥幣,我適當的時刻給你送信讓你賺錢。」

「嘿嘿,好說,至少要五十萬以上的生意才作數,要不然不算喲。」

「你就貪吧!」

「人家一點也不貪心呀,本小巫女要養家糊口,不努力賺錢怎麼行,我賺不到錢會被你們鄙視的,要知道找你們辦事過關過卡還得交費,沒錢交不起過路費,你們肯放行嗎?」

「說不過你,你提到錢頭頭是道,曲小巫女,咱先不說廢話,說正事兒啊,是這麼回事兒,燕京……」

羅察查口若懸河的描述官司起源、經過,末了一拍牙笏:「曲小巫女,你說窮,找那家人拿辛苦錢去,你能拿到多少是你的本事,他們給你的錢錢是你的外快。怎樣?」

「哇,真的?可以收辛苦錢當外快,不影咱們合作條件?」曲小巫女本來滿心鬱悶的,一聽可撈外快,樂得差點跳起來,有辛苦錢錢收總比什麼也沒有好哇。

「嗯。他家財路來源半正半不正,你幫取一點也算是做善事嘛。」羅察查司笑咪咪的點頭,有錢能使鬼推磨,同理,有錢才能讓曲小巫女心甘情願的幹活,這是閻君和他們總結出來的經驗。

「好!我保證辦得妥妥的,唉,羅察查司,有空記得幫我打聽打聽綠綺下落。」

得到鬼差大人許可可以光明正大索取報酬的行為,曲七月激動的跟了雞血似的,拍著小胸脯滿口答應盡職盡責。

一人一鬼嘰嘰歪歪的又討論一下具體事宜,察查司從曲小巫女手裡交接過煉小鬼的魂,他生恐被曲小巫女抓著沒完沒了的問埋藏地下的財寶等不良問題,趕緊拍屁股跑路。

送走鬼判,曲小巫女和小朋友們繼續睡覺,想著馬上有錢錢可賺,很快帶著微笑美美的睡著了。

小姑娘和四小朋友已酣然入夢,實際上時間並不太晚,才剛到子夜時分,燕京的夜生活沒結束。

夜深時分的軍區大院很安靜,關家的樓房客廳還亮著燈,光芒透過窗簾,若隱若現。

將車子停在門口,關少將下車,他年過半百,一頭頭髮還黑黝黝的,健朗得跟四十齣頭的人相似,軍裝肩章上的金松枝和金星在路燈映照下折出閃亮的光澤。

上台階,射門,進家。

門鎖扭動聲和腳步聲驚醒了客廳沙發裡瞌睡的人,她一骨碌爬起來,看見走進家來的英姿男子,目露欣喜:「爸,你回來啦。」

爬坐起來的姑娘,短髮,姣好的五官,穿一身可煆練可當睡衣的運動服,幹練颯爽。

「小妮,眼睏怎麼不去睡?」關少將看見愛女,那微鎖的眉心舒開,臉上的嚴肅褪去幾分。

「我想等爸爸嘛,媽被我哄睡了。」關慧妮露出小女兒才有的嬌態,跑去給父親沖一杯牛奶。

關少將換鞋,解開領帶,父女兩坐沙發裡說話兒。

「爸,早上的事……」

「上午的事我知道了,施教官的警衛親自打電話告訴我的,小妮啊,不是我說你,這次是你太衝動,小璐沒腦子,你該知曉但凡能進入軍區大院的人十有*跟勛貴們沾親帶故,有什麼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何況人家當時一句都不說就證明她沒什麼好擔心的,你還傻傻的逼人道歉,白背上仗勢欺人的黑鍋。」

「爸,我當時也顧忌著你說的那層沒做什麼的,是她一直不說話,我以為是啞巴,表妹又追得緊,我才讓她道歉的。」

「真不知該怎麼說你,若是啞巴更加不能那麼做,你是軍人家族自己還是軍人,被人知道你欺負一個殘疾人士,你覺得施教官還會容忍你呆在隊裡嗎?你在部隊謹慎小心,能得施教官讚賞提攜,生活裡怎麼就不用腦子,以後謹記謙虛行事,別跟小璐一樣沒腦子。」

「爸,你不怪我啊?」關慧妮驚訝的望著父親,要是以往遇上她不肯護小璐的短,爸爸非訓她一頓不可。

「你是爸唯一的姑娘,錯不在你,怪你幹什麼?原本想在勛貴之中幫小璐尋個對象,將來也好幫襯你一下,經白天一事已沒可能,稍有眼色的勛貴家族們不會喜歡被施教官厭棄的姑娘作媳婦的,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個富豪女婿,嗯,小璐的腳怎樣,會不會留下傷殘變跛腳?」如果跛了,連想嫁進富豪家族也有困難。

「腳踝骨折,雖然手術及時,至少要躺三四個月,醫生說如果病人安心修養,復元的好沒什麼大問題,不會影響行動。」她知道施教官已算腳下留情,若真發狠,表妹就不會僅骨折那簡單,只怕整個右腳都保不住。

「讓她好好養著就行了,你也別想太多,繼續保持良好表現,尋個適當時機去找小姑娘道個歉,施教官最近在燕大軍訓,那個小姑娘是燕大國防生,懂了吧?」

「爸,你的意思讓我去跟小姑娘交朋友?可是,我……」讓她跟那個小小的姑娘交朋友?為什麼?不想,她不想。

「施教官願意給小姑娘當牛馬,你想摸到施教官的衣角,跟他最貼近的人打好關係是必要的,生活與作戰一樣少不得謀略,當然你想放棄的話自然什麼都不必做,隻當你的好兵就好。」道歉未必是代表伏低做小,何曾不是知錯就改,通情達理,平易近人。

「爸,我…想想。」

「嗯,我給你提個醒兒,今年除去七夕會,重陽節還有場為三軍校官以上單身軍官舉行的集體相親大會,楊總參不會放過施教官,你自個把握機會。」

「爸,我想問,那個小女孩和施教官關係?」

「你不用管她和施教官是什麼關係,你只要知道她不會是你的對手就行,那個孩子還沒成年,施教官年方三十有餘,年齡懸殊擺在那兒呢,再說,你認為施教官會糊塗到犯政治錯誤讓別人抓把柄嗎?」施教官和小姑娘是什麼關係,沒人知道,目前連軍部也不清楚內幕。

「爸,我知道啦。」

「知道就睡覺去,保持美美的,早點釣到金龜婿回來給爸看。」

「……」

黑夜在安靜中過去,天破曉,無數人從夢境中走回現實。

或許昨夜帶著馬上有錢錢賺的好心情入睡,曲七月也醒來的格外早,難得的沒有賴床,利索的爬起來打理自己,換上一套可愛清新的短裙,將自己煥然一新。

洗涮完畢,帶著四隻小朋友燒熱水泡茶,澆花,等到敲門聲起時也第一次沒有抑鬱,沒有拖拉,歡脫的跑去開門,甜甜的叫了聲:「大叔,早上好喲。」

冷麵神迷彩服,手提食盒和多功能飯盒,形像依如既往的英武俊美,讓人看得心生敬畏。

噫,今天太陽打西邊出的嗎?

看到俏生生立在門口的小丫頭笑臉相迎,施華榕眸底閃過一絲詫異,小傢夥即然這麼給面子,真的是頭一遭兒。

他得出的結論就是:小丫頭今天心情很好。

再看一眼,眼神幽隧,小傢夥今天穿的是裙子,印花小短裙長度及膝蓋,配一件圓領短袖收腰衫,輕盈飄逸,俏麗清秀,潑活可愛。

見著小丫頭的笑臉,冷麵神的心情也倍加清爽,面目溫和,聲音柔和:「丫頭,今天心情很好?」

「嗯,肚子餓的時候正好大叔送早點來了,心情好好。」曲七月眨巴眨巴水水的大眼睛,無節操的賣萌。

賣萌可恥,不過,為達目的,犧牲一下節操也無妨。

施華榕的心在瞬間飛揚起來,小丫頭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沒翻白眼沒皺眉頭,聲音輕軟,跟昨天趴他背上的情形差不多,乖巧溫和。

果然,昨天嫌棄他的靠近是睡迷糊了,小丫頭並不是真討厭他的。

心底的那絲不爽悄然消散,大長腿一邁,提著食盒堂堂正正的進小姑娘的小窩,心空明朗,眉宇喜氣盈盈,面上無霜,俊容更加美麗的不可方物,像金子一樣發著光,整個人耀眼奪目。

大叔好帥好美!

曲七月被意氣風發、豐神玉姿的煞星那身光輝給閃得陣陣眼暈,睜著大眼幾乎忘記轉眼珠子,激動的心裡直泡美泡泡。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帥哥美男子們就是拿來欣賞的,大叔送上門給免費欣賞,不看白不看,呃,雖然看了也白看。

施華榕走到東邊窗桌幾前,麻溜的擺好食物,側目,看見小姑娘還站在門口,一張小臉笑得見牙不見眼,也跟著滿心喜悅,鳳眸神光斂盡,溢出絲絲寵溺而不自知。

「丫頭,過來,吃早點。」

「大叔,你好帥!」

被聲音接回神智,曲七月吸溜一口口水,邁著小腿跑向煞星大叔,歡脫的跟隻小猴子似的活躍。

人常說「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小巫女是好人,正常情況下如果不惹她,她是不會惡語傷人的。

那一記小馬屁雖然很平淡,但也沒拍錯地方,冷麵神那張本來明媚生輝的俊臉瞬間陽光萬道,光燦燦的讓人不敢直視,鳳目灧灧出絲絲波光,如海面泛著魚鱗金光一樣的波瀾壯闊。

「嗯。」

施華榕唇角上揚,揚出一抹優雅迷人的彎弧,小心翼翼的倒出半碗雞湯,把小姑娘愛吃的開胃小菜移到她要坐的那個位置所對著的地方,一舉一動充滿貴族氣質,眉目間藏蘊著淺淺柔情,美好的如同一幅童話畫卷。

哇,大叔是個自戀貨。

聽到那聲悠長的「嗯」,曲七月驚悚了,還以為大叔就一座萬年冰山,原來他也自戀,唔,長得那麼好看,不自戀的話也太對不起他自己。

自戀無罪。

曲小巫女欣欣然的攏好裙子坐到自己的那個位置,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連雞湯裡的藥味也覺得沒那濃,也沒像前兩天跟喝毒藥似的皺眉閉氣,如喝茶似的放鼻尖聞聞,又嘗了幾口,最後才大口大口的猛灌。

一頓早餐,吃得特香。

小姑娘胃口大開,比以往多吃下四分之一碗的粥,惹得冷麵神驚奇的打量了好幾眼,然後就是一臉就該如此的表情,還外加囑咐以後多吃點的話給與鼓勵。

吃飽喝足,曲小巫女爬到電腦椅上,摸著鼓鼓的小肚皮,又糾結開了,那個呢,該怎麼跟大叔「告假」免去被捉去旁觀看訓練的命運?

施華榕洗好碗筷,回到桌邊瞧見小丫頭糾眉糾眼糾結的小臉糾成一團,五官皺巴巴的快擠皺到一堆,一顆心也忍不住跟著糾結,大手一舉按在小姑娘頭頂,摸著烏溜溜的一顆腦袋,心又莫明的踏實。

「丫頭,在想什麼?」

「大叔,不許摸我頭。」輕微的重量壓在頭頂,曲七月氣鼓鼓的將大手給拔下來,睜著清澈的眼,可憐巴巴的仰望著大叔的俊容:「大叔,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看訓練呀?」

脆生生的聲音,含著絲撒嬌的味道,聽在耳內軟軟糯糯的,讓人捨不得拒絕,施華榕的大手頓一頓,微微遲疑一下:「為什麼呢?」

蘭姨,我已按你說的把小丫頭當閨女哄,只是,小傢夥好像有點不按牌理出牌,喜怒無常,跟洪小四家的小閨女不太一樣,你能來幫哄哄麽?

冷麵神微不可察的擰眉,小丫頭心情變化太快,一會晴一會陰,實在太考驗人的反應,太磨人,他跟不上小傢夥的思維。

「今天心情好好,想看看書睡睡覺,如果看訓練會影響心情,情緒不穩不利健康啦,大叔,你放我假好不好嘛?」小巫女有事要辦,求放過!

「……好。」施華榕低眸望著那雙清澈的如同露珠似的眼睛,捨不得教小傢夥失望,不忍心看到小丫頭黯然的表情,那到嘴邊的不好變成好。

「哇,大叔最好了,大叔是好人!」不欺負小巫女的大叔是好人喲!

默,冷麵神沉默,但凡順著小丫頭的時刻他是好人,但凡不順著不滿足,讓她不開心,他就是壞人,從長遠看來,他估計當好人的時刻有限,大約可能大多數時候會是壞人。

這真是個讓人不太愉快的明悟。

得到自由,曲小巫女興奮的跟打雞血似的,連被大叔當寵物摸頭也不反坑,乖乖的當一回聽話的阿貓阿狗,待送走大叔,樂得撲床上打了好幾個滾。

「哇,姐姐,我們自由嘍!」

從床底鑽出來的小妖怪和從陽台上溜回來的屋簷童子,如負釋重的噓氣。

「姐姐,趕緊準備準備,一會賺錢錢去。」

兩小童快速尋找出行所需物品。

晨光灑照演兵場,失蹤一天的施教官帶著警衛再次出現在訓練場那刻,九班男生激動的差點沒哭,曲同學沒來,教官來了,可見教官還是沒有拋棄他們的,他們不是沒人要的孩子!

當訓練場嘹亮的喊聲和哨聲激蕩著空氣,曲小巫女打點整齊,帶著小妖怪、小式神踩著自行車,溜溜兒的溜向校外而去。

當天已是8月14號,農曆七月初四。

七夕馬上要至,街上的廣告大肆宣傳著龍國本土情人節禮物,也十分熱鬧。

大街上車來人往,街道兩邊的商鋪們大門大開,歡迎四方來客,濃濃的京腔,五花八門的外地音,匯成生活中每日必不可少的一個個片斷,為多姿多彩的人生添上淺墨濃淡的一筆。

劉女士坐在鋪子大門內,一邊擇著青菜一邊看守鋪面,心情陰鬱,自前幾天丈夫遭受無妄之災住進醫院,生意也一落千丈,難得有人來光顧一眼。

寂廖的時光裡,一個清長的身影由遠及近,慢慢的走到車行前,緩緩的走向車行鋪面,被陽光拉長的影子,傾斜著一個角度投在車鋪大門前,一半是人影一半是圓形的傘影。

陰影籠至,劉女士不由自主的抬頭觀望,一望之下猛然愣住,走來的是位小姑娘,撐著把外銀白內紫色的太陽傘,穿短裙,扎馬尾,腰拴一隻小腰包,長腿修長如白玉。

小姑娘足踏坡跟小涼鞋,行如春風拂弱柳,裊娜生姿,步步生蓮。

這,不就是那個知福禍的小姑娘麽?

劉女士獃獃的看著小姑娘慢慢走近,身不由己的站起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曲七月踱向車鋪店面,店主好運已到頭,自身受血光之災,家庭自然也受影響,曾經生意不錯的自行車行現在門可羅雀,應了那句「門前零落車馬稀」。

這裡,就是她與鬼判合作要完成任務的目標地,昨夜鬼判說到要合作的目標時,曲小巫女腦子裡只有一個詞-無巧不成書。

向內一望,店內陰氣更重,老鬼和四隻鬼也在。

「又是你!」老鬼看到第三次出現的小姑娘,鬼眼幾乎要冒出火,來者不善,這次必定不會像前兩次一樣好打發。

「老鬼,老實點喲,惹惱了我們姐姐,直接押你送去地府。」

玉童也不怕氣死老鬼,淘氣的吐吐舌頭。

「……」老鬼恨得冒火,卻不敢輕舉妄動。

曲七月無視五鬼的緊張,收傘,一步邁進店:「關門,我有些話要告訴你。」

「你!」老鬼勃然變色,嗖的撲向小姑良,想掐小女生的脖子。

「靠,你找死呢!」

金童怒,從主人肩上飛出,抬起一隻小小的腳丫子,狠狠的踹向老鬼,開什麼玩笑,當著他們的面攻擊姐姐,當金童玉女是擺設麽。

那一腳看似輕飄飄,卻蘊含著殺氣,老鬼不敢硬接,向後彈開,恨恨的瞪著不速之客。

另四隻鬼有所忌憚,不敢冒然攻擊。

玉童見女店主沒反應,自個跑去拉起大門,砰的關上,拴上門栓。

明光被阻擋在外,店內光線昏暗。

「小……小姑娘……」劉女士被關門聲驚得身子一震,如潑了桶冷水,總算從呆怔中回神,激動的渾身發抖,說話也不利索。

「進去裡面說,外面離街太近。」

曲七月搖搖頭,自個往前走,人哪,不見棺材不掉淚,當初不聽良言勸告,現在才後怕,何苦。

「我……我……」劉女士想走,腳卻挪不開步子。

「唉,磨磨蹭蹭的幹麼?」

玉童鄙夷的丟個冷眼,小爪子一伸,擰起女店主就走,姐姐的時間是寶貴的,哪有空磨嘰,哼,人類就是不識好歹,他們姐姐親自來幫他們解厄運竟連茶水也不準備,沒有為主之道。

「啊—」

劉女士發覺自己竟跑了起來,嚇得驚叫起來。

玉童才不管她,擰著人跟著姐姐走。

「喂,老鬼,你們也跟著姐姐進來,姐姐說的跟你們有關。」

金童趴回主人肩上,得瑟的沖五鬼擠眉弄眼,凶什麼凶嘛,最老的鬼也不到二百歲,他們可是比他們老多了,鬼齡也可以壓死五鬼。

五鬼一愣:「你說,跟我們有關?」

「你愛信不信。」敢懷疑他的話?欠揍。

老鬼驚猶未定,遲疑一下,率著四同伴跟在後面。

小姑娘走在最前面,打開通往後面的門,進去,是一間通往樓上的樓梯間,再穿過那間屋,後面才是一個小小的天井,左右廂房,上面是正房。

一行人進正房的正堂,現代該叫大廳,以前叫「堂屋」,正對著門的那面安放祖宗神位,兩邊擺著桌椅待客。

玉童直接將劉女士丟木椅裡坐著,自個躥回主人肩上趴著,還是呆姐姐身上舒服,香香的,軟軟的。

劉女士嚇得心魂不定,臉色發白,喘氣如牛;老鬼領著四鬼浮在對面,對著人類小姑娘虎視眈眈。

小姑娘好整以暇的坐著,等著女店主清醒。

「小…姑娘…,救…救命!」歇了好會子,劉女士才自驚嚇中回魂,渾身哆嗦。

「清醒了?」

「清…醒了。」

「嗯,我先說個故事,你先聽聽,有戶人家姓周……」小姑娘拉開架式說故事。

故事如下:

幾十年前,燕京有戶人家姓周,做點小賣營生,在當時的年代家境還算殷實,隻生二女,老人為延血脈,長女成年時招上門婿,一個窮苦的陳青年被相中,陳姓青年也願意入贅周家,兩家一拍即合,婚事成功,成親一年後即得喜訊,周家長女身懷有孕。

但,誰也沒料到,陳姓青年並非是真心入贅,他其實早與一位女子有夫妻之實,因家窮娶不起才入贅周家,看中的是周家的房產。

陳姓青年成周女婿,跟舊情人仍沒斷情,同時青年舊情人也懷有孩子,兩女在相差不到三天的時間先後各產下一男嬰,此時陳姓青年心生邪念,趁人不留意時偷龍轉鳳,將情人的孩子換進周家,將周長女生的孩子換出。

周家不知情,對孩子百般疼愛,不久,陳姓女婿為防妹妹爭家產,將妹妹遠嫁,再過幾年,周家二老逝世,其時上無長者,陳姓青年本性漸露,對老婆越來越不好,最終將周家長女氣死,周家完全落於陳姓青年手中。

他再無顧忌,光明正大的娶回舊情人,兩人終老,家產便落於兒子手中,而換出去的周家長女所生的兒子,早被陳姓舊情人暗中弄死。其事並無人知曉,然而,陽人不知,陰魂歸地府,孽鏡之前顯真相,周家老祖們誓要讓忘恩負義,斷了周家香火的陳姓青年斷子絕孫,於是魂歸周家,讓佔著周家的陳姓青年兒子先發達,引其慢慢大發不義之財,耗去他的好運,終招血光之災。

五鬼默默的聽著,老鬼眼裡恨裡濃濃,鬚髮爆豎。

劉女士臉的越聽越白,慘白無血的癱軟在痤:「那個青年的兒子,就是我丈夫,對不對?對不對?」

「對。周家老祖宗要讓你公公斷子絕孫,現在是你丈夫,接下來是你,再接下去是你兒子,你兒子今年還沒滿十八歲,現在正在醫院陪你丈夫對吧?」

「不,不要!不要害我兒子,求求你救我兒子!」

劉女士一下子跳起來,雙膝一軟朝小姑娘跪去。

小式神們哪肯讓她跪,雙雙飛出,將女店家給拉住,按回椅子,劉女士嚇得又是一陣陣尖叫。

「想救你們一家三口也不是沒辦法,就看你們是要命還是要財。」

「我要命,我要命,求你救我兒子,求你救我兒子!多少錢都可以,我把所有錢全給你都行,只要能救我兒子!我只有一個兒子,我只要他活著,我只要兒子活著……」女人哭得鼻涕眼淚一齊流。

曲七月一陣唏噓,可憐天下母親心,當年周家長女正是得知自己疼愛的兒子其實是別人的,才被活活氣死。

「我不要你所有的錢,我收取我應得,往我帳戶裡打三十萬,款到帳,我給你提一條明路,保你和你兒了一條命,你丈夫的命可保,牢獄之災不可免。」

「好好好,你給帳號給我,我……立即去轉帳,銀行離這裡不遠,我立即就去,求你救我兒子,只求你救我兒子!」

劉女士抹把眼淚,慌張的沖向屋去找銀行卡。

老鬼嗖的想追去掐劉女士,如果不能要陳家斷子絕孫,掐死一個是一個。

金童早防著他,搶在他前面擋住劉女士,一招將老鬼逼退,笑嘻嘻的露出一口亮閃閃的小貝牙:「老鬼,你們兩家在地府打司司,雖然是你周家有理,但是,並沒有許你們任意絕殺陳家喲,真正的主謀已死,現在在地府每天受棍打油炸,你們想要的是將周家祖產還歸周家子孫手中,周氏先人也能享受周家香火,我們姐姐有辦法幫你們達成此願,你乖乖的呆著看結果,哦,還有,等此事一了,鬼判會拘你們回地府受罰,私自乾撓陽人綱常,你的一千鐵棍也少不了。」

「你說的是真的?」老鬼震驚的無以復加:「你說,你們會幫周家將這裡交還給周家子孫?沒說謊?」

「切,騙鬼又不好玩,用得著騙你們麽?要不是我們姐姐受了鬼判大人的托負,才不會吃飽沒事跑來管你們的閑事,你們愛殺誰就殺誰,誰絕戶誰斷子絕孫關我姐姐毛線事。」

「好,我信你一次,如果你們沒實現,我們再親自動手不遲。」老鬼一咬牙,退回牆邊。

曲七月憂傷的望天,這拔亂歸正的活也不是好乾的。

劉女士找到銀行卡,飛奔著跑回,拿了小姑娘給的帳號,急沖沖的去銀行。

五鬼站在牆根邊,默默的等。

等待無聊,小妖怪也爬出來透氣,他妖小膽大,沖老鬼扮鬼臉,氣得老鬼跳腳,敢恨不敢動手揍他。

等了約半個鐘,曲七月聽到手機提示聲,翻查信息,帳號裡多出一筆,數一數,個十百千萬十萬,三字開頭,三十萬元整。

哇,錢錢啊,終於賺到一筆錢錢啦!

瞬間的,曲小巫女自打進京以來便處於憋屈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盡,抱著手機親了好幾口,樂呵呵的小模樣已是見牙不見眼。

姐姐發達了。

小妖怪也與有榮蔫般的快樂,姐姐賺錢好哇,賺多多的錢,才能買美食,天天有口福。

賺到一筆錢錢,心情格外燦爛,等待也不再無聊。

小姑娘坐在人家家裡樂呵,燕大的國防生們頂著汗水在拚死拚活的練習;各教官眼如鷹目緊盯不放,半點不容情。

某一時刻,狄大警衛悄悄的湊近施大教官耳朵邊,輕輕的說悄悄話。

冷麵神一張冷臉瞬間凍結成寒冰塊,擰著眉頭就走,人飛出幾米遠才傳出一句寒冰冰的話:「和軍,九班給你管著。」

「啊!」

九班男生集體趴地,嗷嗚,怎麼可以這樣,教官又拋棄他們了!

哭,痛哭淋涕。

身為九班一枝花的曲小巫女,體驗不到男生們被拋棄的痛苦,呲著牙想著如何繼續賺錢錢。

十餘分鐘後,一頭是汗的劉女士急沖沖的飛奔而回,衝進上房,看見小姑娘仍然在座,那顆緊懸的心才落地,人扶著門便綿軟下去。

兩小童隻得再次出手把人提著放回椅子上,省得耽誤時間。

劉女士歇四五分鐘才喘過氣,一身被汗濕,她卻猶自不覺,才開口說話聲音已哽咽:「小姑娘,求你指條明路!」

「你真的完全相信我說的?」

「我信,我十六歲前看得見鬼,前幾天在家裡我也看見過一個影子,我相信鬼,我相信那個人是周家祖先的鬼魂。」

噫?

曲七月驚異的觀望劉女士幾眼,女店家運氣低落不假,但,不該看得見鬼魂才對,除非,除非她是陰月出生之人。

她也不追究那些,聲音清淡:「你選擇保命,方法很簡單,這裡屬於周家,你們無福消受,將周家宅子還給周家後代,記住,不要收任何報酬的將周家送給周家後代,理由隨你們自己想。現在的周家只有當年周家二女和她的子孫,周家二女尚在人世,今年該八十有七,我給你她的住址,你們寫出贈送書,一家三口全部簽字,還得寫有保證是自願贈送,以後永不爭奪更不會以無理要求回收房子,最好請律師出面一起將周宅過戶給她。你們這些年賺了近二百萬的不義之財,有一部分將追回,餘下的請律師、付你丈夫的醫藥費也付得起,再加上你們以前做正經買賣得來的錢,應該夠你們生活,不至於窮得睡大街。這件事必須得在本月二十前完成,如果你們做不到,周家老祖宗們開始收債,一個個的收取你們的命,到時別找我,找我我也救不了你們。也別妄想請法師來收周家老祖們,周陳兩家在陰間打官司,閻王判的是周家有理,也就是說周家收取你們的命是合理的,你們自己好自惦量,如果你們沒辦到,我也會支持周家,不會管你們死活。」

「我……我……我會辦到的。」劉女士咬牙,豁出了的堅定,丈夫和兒子那裡她會想辦法搞定的。

「小姑娘,你是……是什麼人?」

「我麽,只能告訴你,我能一眼看透人的生死富貴。這是周家二女的地址和資料,你收好,這個地方我也沒去過,這份資料也不是找來的,是昨晚閻君派使者交與我的。你可以悄悄的去訪查一下看屬不屬實。」

曲七月笑笑,放下一張紙,帶著小朋友走人,問她是什麼人?她乃見義勇為,心地善良,純潔無害的小巫女是也。

一眼看透人生死……

劉女士如遭雷擊,一眼看透人生死,那豈不是閻君轉世?

五鬼也愣住了。

帶著三隻小夥伴的曲小巫女,輕盈的走出自行車行,仰頭看著外面的太陽,心情激動,嗷呼,任務完成,終於賺到了一筆錢錢,這是來燕京所賺的第一筆哪,這年頭,賺錢太不容易了!

小姑娘在樂,兩小童的小臉一暗,一臉陰鬱:「姐姐,瘟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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