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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蓮》154.報應
蕭斌準備了許多的珠寶送到了查案子的禦史家裏,有求於人,自然是得拉下了臉。從禦史府上回來,蕭斌想起對方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一肚子的火,那個禦史好巧不巧正想用這件事給自己闖出點名堂來,禦史台的人,最厲害的就是手裏的筆和那一張嘴,只要膽子夠大,皇親國戚在他們的眼裏也不算是甚麼。

蕭斌這次一去,好話他說了幾句,誰知道被人給請了出來。

「禍女子!」蕭斌在犢車中暗暗的罵了好幾句,現在宮裏的皇后也不能出手,他連人都見不到。皇后才產下皇女還在調養,哪裏來的精力去管這檔子的事。

回到府中,他直接讓人把侯氏叫來,當著眾多人的面訓斥侯氏教女無方。侯氏已經年老,頭髮絲裡都有銀髮,跪在那裏佝僂著身子。蕭斌氣在頭上,一頓訓斥完就要打發侯氏到莊子上去。

蕭家在洛陽城郊購置的莊子才建起來沒多久,只有幾個屋子孤零零的在那裏,人到了那裏基本上就是自生自滅了。

他原本想說這話,但看到侯氏那灰白的頭髮,心底裡難得的生出那麼一絲半點的惻隱之心。

「等這件事之後,你就去陪著四娘吧。」蕭斌揮了揮手,示意侯氏退下。

侯氏現在也沒有什麼心願,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麼就是好好的陪伴女兒了。她聽到蕭斌這麼說甚至還很高興。

「多謝郎主!」侯氏高高興興的給蕭斌叩首退了下去。

「……」蕭斌原先的火氣到了這會也撒的差不多了,他靠在憑幾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家門不幸啊!

侯氏回到房中,看到女兒躺在眠榻上,蕭嬅被蕭斌用玉如意狠狠的打了一次之後,便一直躺在眠榻上,不說話,只是獃獃的看著眠榻上的帳頂,幸好她只是不說話罷了,東西和葯還是吃的,不然侯氏就真的要跪下來求女兒了。

「四娘,郎主說了,等到這件事一過,就讓阿姨陪著你。」侯氏坐在眠榻邊上,伸手將蕭嬅頭上的髮絲給整理好。

蕭嬅過了半會,眼珠子才轉動一下,過了會,頭轉過去。

**

既然有人想要藉著京兆王這件事來謀求名聲,自然是把人給往死裡查,不僅僅是買良為賤,還是京兆王殘殺了那些良家子還有不少的婢女,甚至京兆王那些「龍陽君」們藉著京兆王的名頭在外面欺男霸女胡作非為的事一塊牽了出來。

那些個男寵哪一個是真的喜歡男子的,不過是覺得在京兆王身邊有利可圖罷了,在其身旁呆在一段時間,撈上一筆好處,還真當有什麼真情實意?

這一個蘿蔔坑帶出無數個小泥點兒,又抓了好些個面容姣好的男子下大獄。那些被抓的人裏頭有面色嬌媚的,但更多的是那種身材壯碩的胡人男子。

這下子洛陽裡可就真的多了不少笑料了,甚至當年京兆王被已山陵崩的太皇太后褫衣廷杖,王府內外被翻了個底朝天的陳年往事都被翻了出來。有些記性好的,還說出當年那些被轟走或者被處死的男寵裡,有不少就是那種身材壯碩的男子。

一群人津津樂道,原來京兆王竟然還有做雌伏的愛好。

要想將一個宗室給頂嘴,罪證必須是板上釘釘,最好,還是要把那些做下的事來戳一戳皇帝的肺管子。

辦案的人也是這麼做的,對著那些男寵是嚴刑拷打,拷打到了最後,那些男寵是把京兆王甚麼事都說了,甚至連眠榻上那些愛好都給一併拖出來,不堪入耳。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氣,那些男寵乾脆講在王府中京兆王喜歡著胡服說鮮卑語,還帶著一群人模仿蠕蠕突厥的習俗來一場天宴。

這樣的口供整理好送到拓跋演那裏,原先因為得了女兒的好心情在看到那些供詞之後完全敗了個乾淨。

幾個弟弟全都來了,看著上首的拓跋演臉色青黑,統統都不敢出氣,戰戰兢兢的坐在那裏。

「穿胡服,說北語。」拓跋演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怒火中燒。老六的那些毛病誰不知道,但是他沒想到京兆王除了玩男人,還喜歡和他對著乾!

自從賀蘭氏因為反對漢化謀反之後,拓跋演對鮮卑勛貴說鮮卑話和穿鮮卑袍特別敏感。

「阿六還真是出息了。」拓跋演冷笑,下首的弟弟沒有一個敢接他的話。

「好吧,既然阿六這麼喜歡胡人,不管是胡人的男子還是衣著,我這個兄長不成全他反而說不過去。」拓跋演很願意做一個好兄長,但是也要看底下的弟弟們願不願意做一個好臣子,要是連一個臣子的本分都不願意守,那麼他還做一副好兄長的樣子給誰看?把人養出來準備反噬他自己麽!

「……」常山王剛想開口說甚麼,結果被離得近的樂平王趕緊的扯了扯袖子,示意他別說話。

常山王得了兄長的這個提示,他垂下頭也沉默下來。

樂平王知道皇帝正在火頭上,誰去求情就等於是把火往自己的身上燒,而且不說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光是穿胡服說鮮卑話和行胡俗就已經是犯了皇帝的忌諱。

這下子京兆王是不死都脫層皮了,要知道這會裏莫那縷那件事還沒有幾個月,天子就算不聯想起來都很難。

**

禦史台原本不過是彈劾京兆王殘殺良家子,結果還挖出了京兆王那些男寵目無法紀多有惡行,接著又是京兆王對陛下的漢化改革多有不滿……

這一連串兒的變化連禦史台的人自己都摸不著頭腦,不過這下京兆王想要翻身是難了,前兩個不過是宮內訓斥降爵,但是最後一個確實捅在了皇帝的心窩子上。

過了兩三個月,等京兆王將臀背上的傷堪堪養好,對他的處置也下來了,京兆王奪去宗室身份廢作庶人,流放北方邊郡。

消息一出來,京兆王或者說是庶人元悅站在那裏茫然不知所措,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戴上了罪犯的枷鎖,給帶了出去。

「陛下呢?」到了車上,元悅疾聲大呼,「我要見陛下!」天子怎麼就因為他的那些些許小事就把他的宗室身份給抹了?

那些宗室身上哪個又是乾乾淨淨的?憑甚麼就是他糟了這個罪?

那些看管元悅的士兵瞧著他不依不饒跳起來就要鬧,乾脆抬手就在他脖子上劈了一下。牆倒眾人推,元悅還是京兆王的時候,多少面容姣好身材壯碩的男人從他這裏獲得好處,結果到頭來那些男人沒有一個來看他。

車行弛出了洛陽主城到了郊外的時候,有人在路邊專門等著,瞧見車來,恭恭敬敬上前,「請問是元公子的車駕麽?」

那士卒看攔路的那人身上衣衫整潔,說話口齒清晰,也沒有拿出威風來趕人,「請問足下……」

「我們家主人以前曾經受過元公子的恩惠。」來人笑道,「如今元公子要離開洛陽前往北方邊郡那等苦寒之地,」說著手就伸到袖子裏去拿出一個鼓囊囊的小包來,「諸位護送元公子上路,也委實是辛苦,我家主人說了這些是給諸位的。」

說著就將手裏拿個小包交付到幾個士卒的手上,士卒捏了捏手裏的那個小包,發現還挺有分量,頓時臉上的笑也溫和了不少,「你家主人也算是有情有義。」

士卒把面前這人口裏說的主人當做是以前元悅哪個男寵了。

「主人擔心公子在路上會照顧不好自己。」說著,就讓身後一個人出來,那個人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農戶,長得五大十粗,「所以就想路上有個人照顧一下,還望能夠通融。」

「這可以是可以,但是這路引的事……」士卒眉頭皺起來。

「哦,這個儘管放心。」那人也笑,「這個主人已經安排妥當。」

聽到這話士卒算是點頭了,原本看管的那人也是個宗室,有個人幫忙洗衣做飯倒也不奇怪。

等到將那個老實巴交的隨從送上,攔路的那人也走了。

「都還說那些男子薄情,這倒是來了一個還念著情分的。」士卒們拿著這件事當笑話說,反正元悅這會也不是甚麼宗室,都廢為庶人了還有甚麼忌諱?反正都翻不了身了。

送來的那男人,走在元悅的車旁,一句話都沒說,那些士卒也沒有一個來搭理他,他伸手入袖,摸到裏頭硬邦邦的東西,七上八下的心裏算是找到個主心骨了。

**

洛陽的清晨帶著一層朦朦朧朧的薄霧,燕王府的後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頭出來了一輛騾車。

跟著的幾個侍兒都是愁眉苦臉的。

這輛車出了門之後沒有半點停留就向外頭的街上行去,此刻街上的人不多,需要上朝的,早就在天不亮的時候就出門了,這會大道上也沒有幾個人。繞了幾條路之後,騾車終於在一座寺廟前停了下來。

裏頭的比丘尼得了消息,知道是要來的人來了,開了門。

現在京兆王已經是個庶人了,蕭嬅自然也不是王妃。宮中皇后的意思,其實是讓蕭嬅和離,如今女子改嫁多得是,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已經成了庶人的元悅把自己的一輩子給搭進去。

宗室和離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也難,但庶人的話就方便的多。只要元悅寫了一封放妻書就可以了。

宮裏的意思是這樣的,但是蕭斌卻將蕭嬅送入了寺廟修行。

對於這個庶女,蕭斌就沒看過幾次,如今出了這麼一件事,改嫁的話恐怕也不會是甚麼好人家,他們家又不是甚麼趙郡李氏這樣的士族,士族家娘子不管怎麼樣都會有郎君求娶。寒門倒是可以,不過蕭嬅不願意。

蕭斌原本就對蕭嬅一肚子的火,乾脆就將人送到寺廟去。

他也不要蕭嬅削髮為尼,只是要她在寺廟中帶髮修行,多讀些佛法把性子給定一定。

侍兒攙扶著蕭嬅從車中出來,蕭嬅看著面前那些比丘尼,臉上露出一絲笑,「這就是我的歸宿了?」

上輩子進了寺廟,這輩子還是進了寺廟。

蕭嬅仔細的想想,這兩輩子比較起來還真的不知道有甚麼不同,甚至這一世還不堪一些。她不過就是做了幾年的王妃,比上輩子一年多的皇后,也沒好到哪裏去。

不對,她眉目沉下來,至少這輩子元悅那個畜生已經成了那樣。若是元悅還是京兆王,她還可能看在王妃這個身份上做出點讓步,但是現在元悅給她提鞋都不配,那個女子她早就讓人送去了一碗墮胎藥。把那四五個月的胎兒給活活打下來了。

一想到這裏,蕭嬅就想要放聲大笑。

{「四娘子。請吧。」一個比丘尼走到蕭嬅面前說道。

蕭嬅看了看打開的寺院大門,前生的回憶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湧來,原先那些報復了元悅的喜悅被那些回憶沖的一點都不剩下,她一步步的向後退:她不想入寺廟,一旦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了。

「四娘。」侯氏也從車內出去了,看著女兒拉扯著侍兒的手死活不肯進去,而面前的比丘尼也漸漸失去了耐心。

「四娘進去吧,阿姨陪著你呢!」侯氏從燕王府裡出來,不但沒有覺得半點失落,反而渾身輕鬆。

「不、不,我不進去。」蕭嬅掙扎著就往後退,上輩子她在寺廟裏足足呆了一輩子,她不想再進去!

「四娘,乖。」侯氏拿出蕭嬅小時候哄她的話,「進去吧,有阿姨陪著,甚麼都不用怕的。」

「我不進去,我要回去!」蕭嬅掙扎著就要往會跑,結果那老年比丘尼伸手一指,兩個頗為壯實的女尼上前,一邊一個就將蕭嬅給「扶」了進來。

蕭嬅尖叫掙扎,她病了那麼一段時間,身體虛弱,那裏掙脫的了,還是被兩個女尼給扶著走進去了。

侯氏見狀連忙跟過去。

寺廟裏頭主持早就已經安排好蕭嬅和侯氏的住所,甚至都已經將兩人的尼袍都已經送過去了。

那兩個女尼將蕭嬅拖到她的住房裏就走了,剩下蕭嬅一個人嚎啕大哭。

「四娘,你這是怎麼了呀!」侯氏見著蕭嬅癲狂的模樣抱住她,「四娘莫怕莫怕,只是帶髮修行罷了,等到過段時間,這件事情過去了,你阿爺就會將你接回去了。」

蕭嬅伸手抱住侯氏,哭的撕心裂肺。

「沒甚麼的,四娘你看,只是帶髮修行,不必剃度,而且還能食肉,和以前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侯氏安撫著女兒,可是蕭嬅哭的更加厲害了。

**

從洛陽北上到邊郡,這一段路可不好走,那些士卒收了錢,但是對大脾氣的元悅卻沒有多少耐心。元悅原本是宗室,高高在上,一朝落魄也改不了他頤指氣使的習慣。那些士卒就沒有一個想要搭理他的,基本上都是那個僕役在照顧。

但是元悅對這個唯一的僕役也很壞,非打即罵。那些士卒都看不下去,有時候打著野味了,瞧著那個僕役被罵出來,還會給他一塊。

「等到把人送到了,你也趕緊走算了。」士卒對那個僕役說道,「那個姓元的,身份沒了,但是脾氣卻是大得很,你也不是甚麼賤籍,等到了地方走了算了。」

到時候回來,就算郎主怪罪又如何?反正也不是把身家性命都給人的家生子。

那僕役生的憨厚,聽了只是笑,嘴裏道謝。

那些士卒看他這個模樣,也不說多了。

越北上天氣就越冷,那些士卒是從洛陽當地徵召的,所以比不上元悅這樣土生土長的被人扛凍,後來漸漸的,那些士卒到了休息的地方也趕緊窩著了,輕易不肯到元悅這裏來瞧瞧。

外面寒風凜冽,到了住宿的地方之後,那些個士卒就躲在自己屋子裏頭了。元悅坐在屋子內,看著那個高高大大一臉憨厚的僕役拿了一碗薑湯過來,無名火就一下竄了上去。

「你來做甚?平白汙了我的眼睛,給我滾出去!」元悅破口大罵。

「可是外面已經沒有多餘的房屋了。」那個僕役難得的開口道。

「沒有房屋又如何?你凍死在外也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元悅從站起來,臉上冷笑。

僕役沉默一下,「郎君還真的不將旁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就你這種下賤胚子,我為何要把你的命放在眼裏?」元悅怒極而笑。

僕役的呼吸漸漸粗重,袖子裏的手握緊,手背上的青筋爆出。

「快與我滾出去!」元悅轉過身,再也不想看到那個僕役。

但是他沒有等到僕役的離去,他才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沒有多久,喉嚨就被一條粗壯的胳膊從後面緊緊勒住。

元悅被勒的喘不過氣來,而那個原本老實巴交的僕役,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把匕首,沒有半點猶豫朝著他胸口和腹部就是一番猛刺。

尖銳的疼痛在身體裡蔓延開來,元悅喉嚨裡隻來得及發出咳咳的聲響,殷紅的鮮血不斷的從嘴裏冒出,他身上的衣裳也被鮮血染紅。

「你們這些貴人,不把人當做人看。」那個持刀的漢子眼裏含淚臉上痛苦和大仇得報的快意混合在一起,「隻可憐了我的好妹子,被你這畜生活剮拿去喂狗!今日我就要了你的命!」說著,那漢子手裏的刀又捅了下來,這一回可不是肚腹了,而是脖頸的要害之處。

那匕首並不鋒利,全靠著那漢子力氣大。

元悅脖子被勒住,慘叫都不能發出來了,他想要逃跑,可是哪裏又有路?

一刀下來,直接將他喉嚨隔斷,噴湧出來的鮮血將元悅那張昳麗如女子的臉弄得猙獰可怖。

那漢子鬆開他,他就如同爛泥一般癱倒在地,渾身抽搐了一下就沒了聲息。

漢子將刀咬在口裏,伸手就將地上那人的衣裳剝開,然後取過口中尖刀,將他胸膛剖開挖出心肝,砍下頭顱來祭祀自己的親人。

做完這一切後,外面的夜色越發濃厚,只能聽見外面嗚嗚的風響。漢子提著人頭,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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