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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蓮》洛陽
蕭斌對皇長子的到來十分重視,他讓人將阿鸞居住的院落打掃的一塵不染,屋舍內所用的一切耗費重金,盡他所能置辦最好的。

等到來的那日,蕭斌親自到燕王府門口等著,而且中門大看,這架勢完全不是在接自己的外孫,而是在迎接一個貴人。

「來了,來了。」蕭斌在那裏等著,前面探查情況的家人一路跑來,和蕭斌傳達消息。

蕭斌年紀大了,精神沒那麼好。但是他聽到皇子來了,立刻精神一振,「快些迎接!」

蕭妙音之前就和蕭斌說過,只要將阿鸞當做普通孩子就好。沒有必要大張旗鼓的又是奏樂又是跪拜,先不說蕭斌是阿鸞的外公,世上哪裏有外公拜外孫的?而且阿鸞年紀只有那麼一點點大,拜了阿鸞也不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那會她和拓跋演都不在京畿,就算拜了也白拜。

蕭斌沒拜阿鸞,但是恨不得把阿鸞當做寶貝蛋抱在懷裏親了。

皇子的車駕穩穩行來,蕭斌是朝中三公之一,又是皇子的外公,所以他和蕭佻蕭拓站著,其他的人就嘩啦啦的拜下。

阿鸞是被乳母抱著坐在車中。阿鸞這年紀,知道事了。他今日很不高興,半日都沒見著母親。他大哭大鬧將伺候他的那些宮人乳母鬧了個遍,但是不管他哭的有多傷心有用力,還是見不到母親。

哭著哭著阿鸞算是明白自己是不能把母親哭來了,鬱悶之下,也不惱了,只是臭著一張小臉。不管乳母和旁人怎麼哄他都不肯露出笑容來。

乳母和宮人們只要他不哭就好。

乳母將阿鸞穩穩的抱在懷裏,下了車。

蕭斌見狀,幾步就走了上去,「阿鸞?」

換了別人是沒有資格喚皇子的乳名,但蕭斌非常有這個資格,他見著阿鸞就笑得雙眼都眯成了一條縫,「阿鸞,還記得阿翁麽?」

蕭斌在宮中也見過阿鸞幾面,旁人輕易見不到阿鸞,但他卻是見過好幾次的。阿鸞睜著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盯著他,滿臉的茫然,好似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人。

阿鸞被蕭斌盯得轉過頭去,隻留給一個後腦杓對著他。

蕭斌見著就笑了,他伸手從乳母手中將阿鸞抱過來。

乳母見著燕王突然伸手,下意識的就想別過身去,但是她速度沒有燕王快,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懷中就空了。

「來來來。」蕭斌抱著外孫,滿滿的都是滿足,「阿翁帶著阿鸞去玩兒!」

「咿呀——!」阿鸞不認生,但是他被蕭斌突然這麼一下給嚇到了,阿鸞對著外公也毫不客氣,小巴掌就拍了一處,一隻胖乎乎的小手就蓋在他鼻子上。

蕭斌沒想到阿鸞給他來這麼一下,頭一側,就想要將阿鸞的手給弄開,誰知道阿鸞力氣大的很,就是不放,還是蕭佻出來,「阿爺,還是兒來吧。」

蕭佻自己也有女兒,看得出來蕭斌抱孩子的姿勢有些不對,讓阿鸞覺得不舒服了。見著這位小皇子脾氣很大,連外公都不給面子。

蕭斌自然是捨不得阿鸞的,可是阿鸞很不喜歡自己被這個沒見過幾次的外公抱著,咿咿呀呀的叫個沒停,而且聽著那聲音就知道他很不高興。

蕭斌沒奈何,只能將懷裏的阿鸞交給了蕭佻。蕭佻常常抱自己的女兒,早就有了經驗,他接過阿鸞後,將阿鸞穩穩的抱在懷裏。

換了個人舒服這麼多,阿鸞很滿意,他也安靜下來,不像方才在蕭斌懷裏那麼大叫。

蕭斌看著方才還鬧個沒停的外孫到了兒子懷裏就安靜了,百思不得其解。

蕭佻抱著阿鸞一路到了阿鸞居住的院落裡,「阿鸞想不想和其他的孩子玩?」

阿鸞圓圓的眼睛看著蕭佻,似乎在想他這話到底是甚麼意思,過了好一會,門外探出一個毛茸茸的頭來。

「阿爺——」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從門後跳出來,就要往蕭佻身上撲。

「荷娘?」蕭斌見著向前沖的孫女瞪圓了眼,「你來作甚?快些——」

「阿爺,讓兩個孩子玩一會也沒甚麼不好。」蕭佻見狀對蕭斌說道。孩子是他讓人放進來的。

不然就守著這院子裏的家人,女兒都進不來。

阿鸞還是頭一回見到除自己之外的小孩,他拿著看新奇事務的眼神盯著荷娘。

荷娘看著阿爺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她停了腳,嘟起臉蛋,「阿爺,那是誰呀。」

她說話慢吞吞的,帶著濃厚的稚氣。

「這是從弟。」蕭佻抱著阿鸞蹲下來,好讓荷娘能將阿鸞瞧個清楚。

「荷娘莫要胡鬧。那是皇子!」蕭斌看不下去了,出聲呵斥。阿鸞是外孫,也是皇子。是將來的太子,怎麼能夠這樣被抱著和臣女對視?

「單奴,莫要胡鬧——」他說著,呵斥起兒子來。

「阿爺,讓兩個孩子認識一下也無妨。」蕭佻沒打算讓自己女兒和阿鸞相處出甚麼,兩人年紀那麼小,不過是做個玩伴兒。

阿鸞見著荷娘黃黃的羊角辮,拿出吃奶的勁兒,伸出蓮藕一樣的小胖胳膊要去抓。

荷娘見著阿鸞這混世魔王一樣的,嚇得整個人就往後面一縮,後來過了一會,確定阿鸞沒有任何威脅,而蕭佻也在鼓勵她上前,她才猶猶豫豫的過來。

「從弟——」荷娘說著,伸手在阿鸞臉上一捏。

這場景被後面的乳母看見,乳母和那些宮人差點就暈過去。皇長子都是被她們當做寶貝一樣養著的,哪裏有人敢去捏皇子的臉!

「荷娘!」蕭斌見著阿鸞臉被捏起,留下一串晶亮的口水,立刻心疼的不行。

可是阿鸞也沒有大人們的那般驚訝,他被荷娘捏了之後,覺得驚奇,沒有人們意料中的哭鬧,甚至連生氣都沒有,他嘻嘻哈哈的笑起來。

「阿鸞告訴阿舅,想不想和從姊一起玩耍?」他問懷裏的小皇子。

阿鸞回了一串咿咿呀呀的叫聲。

蕭佻就當做兩孩子喜歡在一塊玩了,結果他才要起身,阿鸞瞥見他頭上束髮的玉簪。阿鸞果斷的伸手。

「皇子!」乳母眼睜睜的瞧著阿鸞一把就將蕭佻頭上的玉簪給拔下來。

蕭佻今日頭上戴著小冠,束髮的玉簪一去,頭上的冠發也失去了束縛,頓時一頭烏髮傾瀉而下。

「伊呀呀呀!——」阿鸞見著那一頭烏髮,立刻笑起來,伸手就去抓。他喜歡抓父親的辮子,但是拓跋演是死活都不讓他抓,至於蕭妙音,頭髮全部梳成高髻,讓阿鸞沒有地方下手。於是瞧見大舅父這樣,阿鸞過了一把癮。

「皇子!」乳母瞧著皇長子竟然真的拽著親舅父的頭髮不放,連忙上去將阿鸞給抱開。

而荷娘站在那裏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阿爺被一個還在吃奶的娃娃折騰的披頭散髮。

「阿爺!」荷娘小嘴一癟就要哭了。

「荷娘到叔父這裏來。」蕭拓望見大兄這幅模樣,不禁對阿鸞搗蛋的本事刷了眼界,他見著侄女要哭了,招呼侄女到他這裏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出來,難免蕭斌會不喜,認為在宮裏人的面前丟了臉面。

乳母和宮人真的是將阿鸞的手指給掰開,才從阿鸞的手裏將蕭佻的頭髮給解救去了出來。

披頭散髮的模樣十分不雅,蕭佻趕緊的到旁邊的屋子裏把頭髮給梳起來。

以前都是蕭佻折騰別人,如今卻被外甥給搞得人仰馬翻,他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不禁苦笑,「看來一山還比一山高啊,皇長子比我當年還要淘氣。」

服侍蕭佻束髮的家人一聽,偷偷的笑。

阿鸞這會就是個小魔王,拽了舅父的頭髮,又弄哭從姊之後,他被乳母抱在懷裏,拍手開心的笑。

乳母趕緊的就把阿鸞給抱進去,方才這麼瘋鬧了一會,誰知道皇子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

阿鸞精神奕奕,瞧著荷娘大哭著被二舅父抱起。他啪啪啪的又拍了幾下手。

這下子荷娘哭的更用力了。

蕭斌讓蕭拓把荷娘給抱下去。荷娘是他第一個孫輩,對這個孫女他也是很愛的,這會阿鸞把荷娘弄哭了。他不可能去訓斥阿鸞,更加不可能回頭來凶荷娘。

荀氏見著女兒滿臉淚的被抱回來,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了?」

荷娘乳母就將事情和荀氏說了,荀氏聽說之後也是哭笑不得。蕭佻竟然會被一個小奶娃給拔了發簪,而且還嚇得女兒哇哇大哭。

「好了好了,別哭。」荀氏彎下腰,對女兒哄了再哄,哄得女兒收了淚,而後讓乳母將女兒抱入房中。

荀氏看著湛藍的天想起女兒的淚和蕭佻,不禁一笑。

來的這位皇子,還很好動呢。

平城到洛陽有一段路,拓跋演出發之前,就已經將消息發到了洛陽,洛陽的刺史知道了之後,忙的是手慌腳亂,洛陽沒有行宮,皇帝和那些從京畿那裏來的人吃住就成了刺史頭上的一塊石頭。

王素和李平知道拓跋演來洛陽是為了看甚麼,將已經畫好的圖紙準備好,等著天子前來過目。

王素等著做出一番成績給北朝皇帝看,好有給家中父兄報仇的那一日。

帝後在路上沒有做過多的停留,一路直接就向洛陽而來。

蕭妙音這幾日在路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便,畢竟這會交通不便,就是禦道馬車跑起來也是灰塵滿天飛,路上灑了水都不管用。

還別說北地水資源匱乏,用水都是問題,雖然說缺誰都不會缺她和拓跋演的,但是蕭妙音覺得實在沒必要為了那麼點水就把折騰人。

這一層壓一層的,她要的不郭石那麼一點,傳到下面說不定都走樣了。所以這一路蕭妙音還是壓著自己。夜裏都不肯和拓跋演有太親密的事。

「到了洛陽就好了。」蕭妙音在車輦中,對著秦女官道。

「是啊。」秦女官路上和蕭妙音一樣也是受了一些苦的。總不可能過的比皇后還要舒服逍遙。

當秦女官來說到了洛陽,頓時蕭妙音覺得渾身都輕鬆了。

「洛陽比起平城,位置要偏南,而且靠近南朝,水也多些。」蕭妙音點頭道。

拓跋演事先就讓人和洛陽的刺史說了,不必太過張揚,結果車輦入城的時候,該有的場面還是做到了。

肅清街道,刺史帶著手下的官員出來迎接。

蕭妙音在車裏對外頭的那些場面沒多大的興趣,她入城了想著的就是能夠痛痛快快的洗個澡。

這麼些天,她只是擦一擦,渾身上下恨不得都塞進熱水裏了。

洛陽的氣候果然是要比平城裏要好,平城冷不說還乾,洛陽自然是比不得江南水鄉那麼濕潤,但是比起平城來還是要好上許多。

吸上一口氣,肺部都覺得舒服。

蕭妙音到了暫時居住的所謂「行宮」,首先就讓人準備熱湯,火燒火燎就過去了。

拓跋演事先說不必擾民,也不必過多的花費,但是刺史哪裏敢把這句話當真?若是出了紕漏,天子大怒將人給貶謫到邊鄙之地,都讓人沒話說。

所以蕭妙音見到那一桶散發著薔薇水味道的熱湯,都不算甚麼了。

拓跋演到了洛陽,首先讓蕭妙音去休息,自己則召見了李沖和王素。

「遷都之事,朕心意已決,諸公洛陽之事辦的如何了?」拓跋演見著他們來,立刻就道。

他已經安排好人手,就算到時候那些鮮卑貴族不樂意,他也要逼著那些人南遷。不下狠的,這群人就不會聽話!

「陛下囑託之事,臣從未敢忘。」說著王素就將手中的圖紙奉上。

毛奇見狀,立即將王素手裏的圖紙接過來遞給拓跋演。

琅琊王氏人才輩出,族中雖然有昏庸之輩,但也有真本事的。有人曾擔任大匠造,修繕皇宮。所以王素對拓跋演吩咐下來的事,沒有覺得半點吃力。尤其典籍乃是士族的擅長之處。

拓跋演仔仔細細將圖紙看完,他對宮殿堪輿並不是很懂,但也看得出來這裏頭王素花費了不少心血,做的也十分的用心。

「不愧是大家子弟。」拓跋演看完之後,點頭讚歎。

「新宮室的建造,是在漢魏舊址之上。」李平道,「規製也是一樣的。、」

拓跋演遷都洛陽,一來是為了讓那些鮮卑貴族遠離他們的勢力,也是有向天下宣告北朝的正統地位。畢竟南朝一直將北朝看做是索虜,很看不起。

「甚好。」拓跋演嘴角露出笑容,「正是要如此,洛陽位於天下之中,可以說是正統所在,遷都於此,不管是牽製南朝,還是其他都再適合不過。」

「陛下,朝中……」李平到底還是幾的尚書右僕射,尚書右僕射這個位置,不管是南朝還是北朝都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對於莫那縷,李平還是知道這位的本事。他心裏很難不對這位同僚有顧慮。

「李公不必對此有疑慮。」拓跋演見狀一笑,「朕都已經安排妥當。」

「最近朝廷也要對南用兵。」拓跋演看向王素,「到時有勞王公。」

「多謝陛下!」王素心中狂喜,自小的教養不允許讓他將甚麼都擺在臉上,但是他的聲調不禁顫抖起來,對著拓跋演一禮行下。

只要魏帝肯讓他帶兵南下,那麼復仇就有希望了!

「朕和王卿,也是吳王和子胥啊。」拓跋演看著王素感嘆。

王素垂頭,「不敢辜負陛下厚望!」

拓跋演含笑頷首。

**

拓跋演打算過幾日就遊歷漢魏皇宮的舊址,當然他並不是一個人,蕭妙音也要一同前往。

他此刻意氣風發,自然是要蕭妙音一起來見證。蕭妙音當然沒有可能不來,只是她和拓跋演興沖沖的到了漢魏宮殿舊址,看到的就是一片荒蕪,別說宮殿的廢墟了,看到的就是一片片的雜草堆。

只有那麼連綿的高聳之處,向世人昭示著,這裏當年也曾經是一處宮殿的台基。

蕭妙音由宮人攙扶著下來,看到這麼一片荒涼,心中感嘆,「當年如何輝煌,如今卻只能尋找到當年的一點痕跡了。」

「……」拓跋演滿眼觸及這長滿雜草的山坡,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恐怕也以為這只是幾處荒山。

「不過,這裏很快就要展現當年的風采了。」拓跋演親自扶住蕭妙音的手臂道,「我將洛陽宮殿選在了這裏。這裏雖然荒蕪,但是原本就是天子紫宮所在,建造起來不僅僅有舊例可循,而且也名正言順。」

蕭妙音聽到拓跋演這話,轉過頭,「其實我覺得,正統是否倒是和兵力有關。」

誰拳頭大,那麼誰就有話語權,她看的那些史書都是這樣,只不過身上都披著一層溫情脈脈的皮而已。她可沒見過哪個是靠道德上位的,就是王莽也不是。

士族一開始十分的牛氣衝天,王與馬共天下,還是因為王家的人手裏有兵權,皇帝也拿王家無可奈何。可是如今南朝士族沒落,皇帝砍那些士族也是砍瓜切菜一樣的。

「你啊。」拓跋演被蕭妙音突然冒出來這一句弄得一愣,而後哭笑不得,過了一會他壓低聲音,「好歹也在面上裝一裝吧?」

蕭妙音被拓跋演的這話弄得發笑。

「知道了,陛下。」她也壓低聲音,回了拓跋演一句。

兩夫妻登上一處高台,那處高台已經看不出多少原來的影子了,上面長滿了草,上面的灌木倒是讓人給清理乾淨了。

蕭妙音站在那裏,舉目四望,看到四周一片平坦,連個山頭都不怎麼能看得到。

「要是建造宮室,恐怕沒有幾年不行吧?」蕭妙音轉過頭去看拓跋演,兩漢以來皇宮的建造都是十分耗費人力物力。算算沒有個幾年,根本沒辦法拿下。

「那不一定。」拓跋演舉目四望,雄心勃勃,「我打算先將主要的宮殿建造起來,至於其他的可以慢慢來。就是漢朝長安,也不是一開始就那樣。」

「……也是。」蕭妙音聽拓跋演的意思,是並不在乎宮廷的豪華壯麗是否,反正只要有個地方住就行了。

「這裏就是曹魏時候的華林園。」拓跋演扶著她的手臂給她介紹。

「嗯,原來這就是。」蕭妙音看著遍地的灌木和草叢,有些欷歔,「完全看不出來了。」

「是啊,當年魏明帝花費了許多人力物力建造,如今都成這樣了。」拓跋演想起讀書時候魏明帝反駁臣子讓他別那麼沉迷於建造宮室的諫言,「當年看著那麼壯麗,如今都看不見了。」

「天子以四海為家,無壯麗不以壯威。」蕭妙音將當年蕭何對劉邦說的話說出來,但沒等拓跋演反駁,她又是一笑,「當年蕭何說這話的時候,也是劉邦得天下,繼秦朝之後一統天下,所以他倒是有這個資本將未央宮建造的那麼壯麗。」

「如今南朝還在,而國朝又有諸多問題,實在是不好從國庫中撥出那麼多的錢帛來營造皇宮。」蕭妙音道。

拓跋演原本以為蕭妙音是要用蕭何的話來說天子的宮殿要雄偉,誰知道她竟然還有後面那麼多的話。

「還是你懂我。」拓跋演握住她的手。

後面的毛奇看見,眉毛一抖垂下頭來沒有說話。天子和皇后在平城的時候就如膠似漆,天子一日看不見皇后就要問皇后去哪裏了。如今到了洛陽,兩人還是這麼形影不離,就是洛陽裡的那些貴人,也沒見著有哪幾對夫妻是這樣的。

魏明帝的華林園這會已經沒有什麼好看的了,都是一片片的野草灌木,魏晉之後百年戰亂,不僅僅江南兵亂連連,北邊更是幾個胡人輪流做主,氐人苻堅一開始倒是有一統北方的架勢,結果被他放過的慕容鮮卑給乾翻了。北方有陷入互相開揍的狀態,最近這麼幾十年才有消停下來的跡象。

這些前朝留下來的宮殿自然也是毀的差不多了。

蕭妙音看著那一片片的草地,看到草地中有那麼一塊池水。想來應該是那會宮廷遊樂的地方。

她突然有些感觸,將錢花在這些地方,還真的不如用在別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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