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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蓮》阿爺
齊州平定,這塊原本屬於南朝的肥肉終於被北朝吞下去了,即使這個過程前前後後花了不少時間,甚至投入在裏面的人力物力財力要多出許多。但這些代價是值得的,青齊靠海,可以臨海煮鹽,其中鹽能夠帶來的利潤簡直豐厚,投入的那些,只要假以時日會幾倍甚至十幾倍的收回來。

大臣們入朝朝賀天子,平城也趕緊向太皇太后送去捷報。捷報都是直送平城,太皇太后那裏得到消息就要比平城要慢上一些。

宮廷內喜氣洋洋的,人人面帶笑意,這架勢簡直是比過年還高興。

朝堂上三呼萬歲,君臣們高興的和什麼一樣。要不是難看,說不定君臣能在殿上直接跳起來。

祭祀先祖告知先祖這個好消息,大宴群臣,等到勝利的興奮退去之後,接著下面的事就要處置了,如今太皇太后人在燕州一代,要送消息過去讓她批下文書,一來一回,在路上就要花費幾個月,天子年幼之時,只是個裝點門面的作用,等到大了,大權東宮依然死死抓在手裏不肯有半點鬆懈,不過有些地方還是肯稍微的通融一下。

拓跋演明白太皇太后將權力看的極重,若是自己露出一分半點對權力有興趣的樣子,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他令中書省擬出關於平定齊州之後的後續事務。

此事在朝堂上已經確定下來,退朝之後,蕭斌瞧著那邊的李平,加快步子走了過去,「李公,暫且留步。」

李平聽到蕭斌的話,停了腳步,「燕王?」

「李公。」蕭斌私下裏很看不慣這些世家子的做派,不過當面還是客客氣氣,「李公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李平知道和太皇太后扯上了關係,別人看他就是後黨,他見著太皇太后的娘家弟弟照過來,哪怕心裏並不想要和蕭斌這種徒有外表的人有多少交際,還會多少給他一點面子。

「不知李公有甚麼事?」李平嘴角勾起半絲微笑,雙手攏在袖中。

「還是到外面再說話,這件事本來也是私事。」蕭斌說道。

「……在下要事在身,待會還要前往中書省。」李平聽到是私事,心中的那點耐心一下子也告罄。

「無事,無事。」蕭斌早就準備好了會被李平拒絕,在他看來李平就是一雙眼睛頂在頭上,想要請動他還得要費些氣力。

「我會在中書省外等待李公。」蕭斌是寒門出身,自然是不講究什麼臉皮。

對上蕭斌這種不要臉皮的無賴,李平還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隻得點頭答應。

中書省議事得花費許多時間,等到李平的犢車出來,太陽都掛在西邊,蕭斌是真的在那裏等著他,李平見著一口氣險些憋不上來,但是蕭斌明顯不知道知難而退,他只能讓禦手跟上去了。

蕭斌在平城一家上好的食肆內定好了一間包廂,他對著李平笑容滿面,「李公請。」

李平走到房間裏頭,「燕王讓某前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都到了這裏,某也明人不說暗話。」蕭斌讓人將酒菜上齊,就讓隨從到外面等著,偌大的房間內,只剩下他們。

「某這次來,也是為了三郎和四郎的事。」說起這兩個養子,蕭斌也是拿著頭疼。當年蕭佻鬧騰的比他們要厲害的多,而且是常常氣的他恨不得把這個孽子打死算完,但是蕭佻胡鬧也是有底線,至少他從來不會鬧出為了一段甚麼香艷事就和人打的頭破血流。甚至在成昏娶婦之前身邊也是乾乾淨淨。

蕭吉和蕭閔這兩個孩子之前一直都被養在宮廷中,等到了十二三歲才到他這裏,就算教蕭斌也不知道從何教起,蕭家子嗣中最出息的是蕭佻,但蕭佻他根本就沒有管過,這孩子幾乎是自然而然長成那樣了,至於其他的兒子,他壓根就沒管過,在怎麼教孩子上當真是一片空白。

這對兄弟鬧出這麼一件沒臉的事,蕭斌才想起來自己姐姐給了他一個□□煩,而且這個麻煩還不能丟出手,無奈之下只能來找李平。士族比寒門會教育後輩,而且李平家中幾個嫡子也長得不錯,李平還是兩個孩子的生父,他想討教一下怎麼養孩子的。

「……」李平原本拿起一隻雞首壺向自己面前的酒盞中倒酒,聽到蕭斌竟然提起那兩個孩子來,他頓了頓,將手裏的雞首壺放在案上。

這件事他就沒想過能夠瞞過蕭斌,當年湯泉宮的人都換過了一批,伺候太皇太后知道內情的人到這會更是連骨頭渣子都不留了。但蕭斌怎麼可能連自己的侍妾有身沒有都不知道,此事太皇太后必然是交底了的。

李平回想起來當年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似乎是在冰天雪地裡被人從從頭頂澆了一桶冰水,冰冷的涼意幾乎滲透進了骨子裏。

他對太皇太后並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一開始不過是獵奇,另外將東宮當做向上爬的捷徑罷了,畢竟有捷徑也是好的。誰知竟然會出了這樣的事,那會還是先帝當政,先帝不比今上,繼位的時候雖然年幼,但十三歲之後就已經拿出和養母分庭抗禮的勢頭來了,甚至還掌控了鮮卑的八部大人,太皇太后當年寵信一個宦官,先帝也是毫不留情的將那個宦官治罪,最後下場極慘。李平不敢想像若是天子知道這件事,他會是怎麼樣的下場。

太皇太后沒有半點打胎的意願,甚至還前往湯泉宮,他在平城呆的心驚肉跳,一年來幾乎就沒有睡過好覺,每日夜裏都會夢見先帝如同秦始皇處置趙姬一樣,將孽種摔死,清理朝堂中的後黨,他一大家子和清河崔氏一樣被押往刑場,任何人都可以侮辱他,甚至一個小卒子都能將穢物潑在他身上。

若真是那樣,就算下了黃泉,他也沒有任何臉面去見隴西李氏的先人們。

「李公?」蕭斌等了好半天都沒有等到李平開口說話。

李平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甚麼,「兩位郎君……又做甚麼事了?」他對這兩個孩子一向很厭惡,太皇太后倒是恨不得捧在手心上,事事都順著他們,就算他有心教導也全都大了水漂。

蕭斌對於那兩個孩子的事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再難開口,還是要說,他將事情簡單說了,李平一聽臉色變成了青色。

他就知道這兩個生下來就是來討債的!

「……」李平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頭們突然握緊,若是兩個孩子在面前,他一定打過去。

李平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心頭的情緒平定下來,他抬眼看向蕭斌,蕭斌也是一臉的難辦。

這兩個外甥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要他這個舅父怎麼教?

李平想起往昔在東宮中,太皇太后對這對孩子的溺愛,不得不在心裏痛斥當真是慈母多敗兒!當年哪怕東宮肯聽他一句話,這兩兄弟也不會有今日這樣的舉動。

「此事只能靠燕王。」他沉吟一二,搖頭苦笑。當年太皇太后讓他教導這對雙胞胎,哪怕心裏不情願,他還是下了功夫的,可是東宮的所作所為讓他做的一切都覆水東流。一個嚴一個松,孩子自然而然的就不服管教了,如今再來找他有甚麼作用?

「敢問,燕王是如何教導著作郎的?」李平問道。

蕭佻年紀輕輕做到秘書著作郎除了東宮出力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爭氣,蕭家裏頭能夠出這樣一個人物他也是很意外。

「……」蕭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打,我打了大郎都不知道有多少遍了,可是這可不能用在這兩孩子身上。」

真打了,回頭東宮那邊他可不好交代,原本就不是他的種,只是個掛名兒子,給分家產分出去已經算是對得起了。至於管教,蕭斌還真的不上心。

「某的那套,太皇太后不讓,」李平笑了笑,「燕王的那套,也忌諱著東宮。如今已經是無法可想了。」

「哎?」蕭斌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個發展,「可是你是那兩孩子的阿爺啊!你都想不出好辦法,我又能怎樣。」

「那就聽天由命吧。」李平面上浮出微笑,這對兄弟在世上一天,他就要擔心一日,若是真的哪天把自己給作死了,倒是好事一件。

「宵禁快到了,請恕某先行離開。」李平向蕭斌一拱手,起身離開。

**

過了一個多來月,朝廷對於齊州的那些士族終於有了處置的辦法,凡是頑固抵抗的士族統統遷離故土,而且朝廷還採取分而化之的做法,將那些士族遷徙到苦寒的代北之地,這些家族將被分開,嫡系和支系之間,還有姻親之間完全分離開來,他們的身份也一降再降,降為雜戶。

在這個節骨眼上,蕭佻遞上了自請前往代北的文書。

前朝后宮都是相通的,這原本就是秦漢以來的情況,前頭蕭佻自請去代北,惹得蕭斌恨不得當著眾人面把這個兒子給打上一通,后宮中荀氏帶著五娘進宮到了宣華殿。

荀氏和五娘先到長秋宮一趟,太皇太后不在,那麼皇太后就是后宮之主。蕭妙音和荀氏在長秋宮拜過何太后之後才出來。何太后這段時間身體不好,常常覺得心口疼,太醫署的醫正說是怒火攻心引起的,需要精心調養。

何太后不年輕了,這些年來身體原本就不怎麼好,上頭一個太皇太后壓著,小心翼翼的,如今又被大嫂那麼氣了幾回,就有些不適了。

蕭妙音是絕對不會湊到何太后面前做孝順媳婦,侍疾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她不會把麻煩事往自己身上攬。

何太后精神不濟,見著蕭妙音和荀氏行禮之後就擺擺手,「你們去吧,姑嫂兩個想必也有許多話要說。」

從長秋宮中退出來,蕭妙音推了簷子不坐,和荀氏一同走回去。荀氏沒有外命婦的誥命,而且也沒有得到兩宮特許能夠在宮廷中使用車輦,荀氏只能靠著兩條腿慢慢走。

蕭妙音倒是可以做簷子,但讓嫂子走路,自己坐著。這到底有多傻才會做。

路上三個人一直保持安靜不說話,宮廷中交頭接耳也算是一種忌諱。荀氏帶五娘進宮的時候,特地交代過,小姑娘頭回進宮,緊張的很,在長秋宮的時候,頭都不敢抬,等到終於出了長秋宮的範圍,她才鬆口氣。

蕭妙音聽到自己妹妹鬆氣的聲音,好笑的看了小姑娘一眼。五娘才十歲出頭,年紀還小,梳著包包頭,她握住姊姊的手一刻都不肯鬆開。

走過一段宮道之後終於到了宣華殿,五娘到了姊姊的地方,頓時就和被鬆了繩子的貓一樣到處轉悠。

「阿姊,這是甚麼呀?」宮裏的許多東西都是五娘沒看過的,見到了就忍不住問。

荀氏見著五娘這樣有些無奈,寒門和士族到底不一樣,尤其是教養自家的兒女上面,若是士族,哪怕是庶出都會教養的和嫡出沒甚麼區別,因為丟不起那個臉,家中主母也不會容忍別人在背後說閑話。

可是她的那位長公主阿家對燕王府中萬事不管,至於對那些郎君娘子,就從來沒管過。

看著五娘這樣滿殿亂跑的模樣,荀氏只能心塞了。

「來,拿著這個。」蕭妙音朝自己妹妹手裏塞了兩個玉球,讓她滾著玩。玉器名貴,有道是金有價玉無價,可是這個她還是承擔的起。

「姊姊,五娘有名了。」抱著姊姊給的兩個玉球,五娘說道。

「是甚麼?」蕭妙音笑問。

「妙善。」五娘眨眼說道。

蕭家取名就沒有個什麼規律的,至於排字輩就更沒有這東西,女孩子起名就更加這樣了。

「妙善,是個好名。」蕭妙音笑笑,她看向劉琦,「帶著五娘去走走吧。」

五娘年紀小坐不住,這位大嫂似乎有事和她說,她乾脆讓五娘自己去玩。

「唯唯。」劉琦應道,他對著五娘滿臉是笑,劉琦長得還算不錯,對著五娘也是滿臉的和氣,五娘就跟著他出去了。

五娘一走,殿內立刻安靜下來,蕭妙音在問過蕭斌和蕭佻身體是否安好之後,直奔主題,「大嫂來,是不是有事?」

都是親戚就沒必要多扯那些沒用的話了。

「嗯。」荀氏點了點頭,「正是,伯禽想要外放。」

「這個我之前也知道。」蕭妙音點頭,蕭佻一直都不想呆在平城,她都知道,「那麼大兄想要去哪裏?」

「伯禽想要去代北,」荀氏頓了頓,過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就是那些青齊士族呆的地方。」

「代北?!」蕭妙音一聽這話驚訝的差點將手中的蜜水給潑出去。

代北地處苦寒可不是個好地方,當年漢高祖帶著人在那邊打仗,中了匈奴的詭計,冬日裏代地的苦寒可凍掉了不少漢軍的手指。

朝廷把那些士族遷徙到代北原本就沒有按好心思,家族之中諸系隔絕,家族之外姻親更是不得有任何聯繫,二三十年之後,就算這士族沒有被代北的嚴寒給弄死,也會變成一批田舍郎。

到時候派去代北的,說是長官,就是看守這些分散開來士族的。這活還真的不好做。

「兄長當真決定了?」蕭妙音問道。

「是的,三娘。」荀氏點頭,「畢竟我們也不能老是靠著姑母」說到這裏荀氏輕輕咳嗽了幾聲,「伯禽覺得,還是要靠自己的本事。」

「既然兄長決定了,那麼兒也沒甚麼多餘的話說了。」蕭妙音道,既然蕭佻都想好了,那麼她也不會去勸,她如今要做的恐怕就是吹一吹枕邊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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