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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渣攻的一百種方法》第59章 古代宮廷(十四)
這一年,隨著聯軍攻破梁國都城鄲陽,梁王秦子衍被俘,梁國滅亡了。

在這以後,聯軍各國分佔了梁國土地,東南大部分城池以及鄲陽城都歸為了闌國所有。

秦子衍本以為自己很快就會死,但是並沒有。

一開始他被囚禁在鄲陽宮內,或許是因為他還是被章天禮踹出了內傷,再加上氣急攻心,最初他病得厲害。

於是在鄲陽時的大多數時間裏,他都處在一種神志時有時無的昏睡狀態。有時在朦朧之中,他能感覺到有人給他喂下了葯,又能聽見隱約的聲響,但那些的具體情形,他卻完全分辨不出,他的眼皮很沉,眼前是一片無盡的黑暗,而意識則如一團濃霧,凝滯不動,根本無法進行任何的思考。

而在他少有的清醒時刻,他所面對的就只有荒蕪清冷的廢宮,以及近處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始終沉默不言的侍者。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保持了這種狀態多久,他只知道,在這樣的休息之下,他清醒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了,這意味著他的身體在逐漸地變好。

說來也是奇怪,先前他本有生路,卻一心赴死,可是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偏偏又突然生出了些求生的意志來。

大概是因為他在自盡之前看到了那個人,早已深入血液裡的不甘和恨意又像火一樣地燃燒了起來,讓他不願意這麼輕易地死去了。

其實,也並非全無希望的。

他這樣想。

於是他讓自己的目光變得愈發空茫,彷彿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志氣。

不論如何,讓自己顯得毫無危險性都不是一件壞事。

但他還沒能等到轉機,就已經被粗暴地押上了囚車,他這才知道,原來他被赦免了一死,現在是要押他去往闌國。

囚車顛簸向前,他坐在囚車裏,周圍服裝整齊的闌國士兵將他包圍著,形成了嚴密的屏障。

這時已是夏天了,白日裏的太陽炙烈如火,囚車上沒有遮擋,他被曬得皮膚通紅,汗出如漿。好不容易捱到了夜裏,雖然沒了烈陽灼人,溫度卻依然很高,連吹來的夜風都是熱的,身上仍能感覺到一陣不適的黏膩,再加上周遭蚊蟲飛舞,叮咬著人的身體,當真也是說不盡的難受不堪。

一直以來,秦子衍都生活在極度優渥的環境當中,如今驟然受到這樣的待遇,心中的痛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但他縱然再有滿腔的憤恨,也仍是隻得默然地坐著,因為除了這個,他什麼也做不了。

這一路走得並不完全太平。有一天夜裏,有人來襲。

秦子衍睡得不沉,很容易就被騷亂的聲音吵醒了。他先是驚詫,隨後便是激動。他在黑暗中隱約看到他周圍的士兵們紛紛將他圍在了中間,又看見遠處依稀閃爍著的火光,心跳得極快。他凝神靜聽,希望能夠聽到勝利傳來的聲音。

但喧囂卻逐漸地消失了,到了最後徹底地平息了下來。

來人被闌軍打退了,他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一個半月之後,隊伍終於抵達了闌國都城。

而這時的秦子衍又陷入了渾渾噩噩的昏迷當中,因為在後來的路上,接連下了幾場驟雨,本就被曬得奄奄一息的秦子衍經了那狂風暴雨的吹淋,又病倒了。

因此他並不知道他是怎麼被送進闌國王宮的,當他清醒過來後,他便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宮中的床榻上了。

闌國給他住的地方當然不會有多好,是一座被廢棄了許久的宮殿。宮中看上去十分簡陋,傢具擺設幾乎等於沒有。

令秦子衍感到意外的是宮裏卻居然有一個服侍他的年長內侍,而且對於這人他還很有些印象,這人叫做林摶貴,是原來在梁國時被放在章天禮住的宮裏主要負責調教他的人員之一。

在梁國被攻破時,他起先因憤怒殺了幾個人,後來憤怒變成了徹底的絕望,又遣散了身邊所有人,不讓任何一個留下。那些人應該早都逃出去了,但這人卻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感到奇怪,便問林摶貴道:「你不是逃走了麽?怎麼會在這裏?」

「老奴當時放心不下陛下,想回宮去看看,結果不慎被闌國人給抓了,所以現在便又在這伺候陛下了。」林摶貴這樣說道。

秦子衍聽得皺眉:林摶貴又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內侍,這套說辭可實在不怎麼可信。

但他並未對這種說法直接提出質疑,只是繼續問林摶貴被抓和被抓後的情況,這才知道原來下令抓住他,將他作為俘虜一併押送到闌國,並讓他來這裏服侍自己的,正是章天禮。

秦子衍這下不禁生出些疑惑來:從前這人調教過章天禮,讓章天禮受了許多折磨,章天禮一定對他恨之入骨,看見他不肯放過他倒也正常,可現在他看上去毫髮無傷,章天禮還竟然讓他來服侍自己,這卻究竟是想幹什麼?

他有了這疑惑,很快心頭又冒出些推測來,只是那些推測著實都十分糟糕,弄得他自己都渾身發冷,隻好不要再想。

接下來的日子,秦子衍依舊是在床上度過的。

他病情雖然有所好轉,但病症尚未痊癒,仍然渾身無力,再加上他先前被挑斷了一隻腳的腳跟,沒有拐杖根本走不了路,因此不在床上躺著也不行。

這樣的生活十分無趣,又讓人覺得十分憋氣,對於從前手握無上大權、養尊處優的秦子衍來說,這種生活更無異於一種煎熬。尤其是,他身體上的殘疾還幾乎限制了他的所有活動,讓他連這一個小小的房間也出不去。

這座宮殿周圍都有重兵把守,每天有人來送吃的和藥物,連林摶貴也不能離開這宮殿半步,可以說宮內與外界是完全隔絕的了,什麼消息也得不到。

而林摶貴口中還稱他作「陛下」,可實際行動間對他的服侍卻並不怎麼上心,有時甚至十分怠慢。

秦子衍本來不想理他,但畢竟從前是沒有人敢這樣對他的,有一回他終於忍不住道:「你若是覺得現在伺候我很憋屈,大可以立馬就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林摶貴臉色變了變,然後卻居然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陛下,老奴和您都到了如今這般地步,您又何必如此呢」,把秦子衍氣得差點又要吐血。

秦子衍默默地計算著日子,他發現一連過去了兩個月,他所見到過的人就只有林摶貴和一名前來替他診病的太醫。這時他開始相信,闌國的確是打算將他一直關在這裏,不聞不問了。

但其實這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至少他仍能活下去,儘管他已經不知道他還有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意義。

他只能沉浸在無邊無盡的仇恨和虛無縹緲的希望當中,無法解脫。

然而,這一成不變的日子卻很快又被打破了。

這一天,秦子衍靠坐在床榻上發獃,突然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卻不像是林摶貴的。

他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彷彿是心臟被那腳步聲而震得發顫。

腳步聲原來越近,很快在房間前面停下,房門被推開了。

這時是傍晚,光線已有些黯淡了,當來人出現在秦子衍眼前時,面孔並未被光照得十分清晰。但即使如此,秦子衍仍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來的是誰,只因這個人幾乎天天都會出現在他的記憶裡、睡夢裏,讓他恨得連骨髓都似在發痛,讓他恨不得立刻將其踩在腳下狠狠折磨。這樣一個人,哪怕是化成了灰他都是認得出來的。

章天禮朝他走來,卻在離他幾步的地方停下了,他看向秦子衍,臉上似乎沒有什麼表情。

秦子衍也朝章天禮望去,他發現對方的氣色比從前好多了,無論是那明亮的眼睛還是那挺拔的身姿都昭示著一種健康的氣息,這是他在梁國時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的。

秦子衍的心霎時如被一隻手給揪住,整個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一樣,恨意湧了上來。然後他突然又發現這是自己第一次仰望對方,而且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得不仰望的。

二人便就這麼靜靜對視,一時都沒有說話,房間裡的空氣在這時好像已經凝滯不動。

還是章天禮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率先開口道:「聽說你的病已經好了?」

他聲音動聽,語氣卻十分冰冷,宛如山間幽泉,在秦子衍聽來隻覺得刺耳。秦子衍忍不住冷笑,說:「我沒有病死,你是否覺得遺憾呢?」

「當然不覺得,」章天禮也笑了起來,眼中卻也是毫無笑意,「如果讓你死得太輕易了,我豈不是白抓你回來了麽?」

秦子衍突然感到一陣寒意爬上了背脊,只因他猛然覺得章天禮這話似乎並不是在說笑,他的神情是那樣的認真,又是那樣的冷峻,像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

仇恨的情緒卻在這一瞬間更為猛烈地噴發出來,讓秦子衍的血液也隨之灼燒,他知道在這時,如果他還想要獲得生機,或許就該做出一副真心實意的悔恨模樣,但他卻不願意這樣做了,所以他說:「不錯,從前你被我壓在身下多時,早該恨透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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