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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渣攻的一百種方法》第16章 古代朝堂(三)
「本王雙腿全都斷了?」周重煜聽到瓏兒的話,眉毛一擰。

「嗯,還有……」瓏兒有些猶豫地道,「還有其實王爺的雙手也……」

周重煜一聽,不禁便想動一動雙手,然而一動又是劇痛無比,他頓時心頭火往上沖,沉聲道:「還有哪兒斷了?」

「沒、沒有了,」瓏兒顫聲道,又補充說,「不過張太醫說只要好好休養,很快便都能痊癒的,王爺切莫擔心。」

周重煜仍然眉頭緊皺,倘若他此刻尚有一隻手是完好的,恐怕都要將被子握裂了。

周重煜這一受傷,便只能在府中躺著。他這麼一躺,朝中來府上探望他的人登時絡繹不絕,然而大多數人都被他回絕了去,就連王府大門也沒能踏進半步。

轉眼距離受傷已有十天的光景,周重煜已經可以勉強坐起身,只是離雙手雙腿痊癒的日子還遠得很。這麼多天他都只能坐著或是躺著,渾身上下還無一處不痛,尤其以四肢為甚,痛起來時猶如針刺,動輒就能讓他痛出一身冷汗,實在是煎熬無比。

關於他受襲被打一事,衙門已經在查。但由於他對於那偷襲之人的形貌聲音一概不知,根本半點線索也無,於是自然到了現在也沒能抓到。

申時將過,但因為時值夏季,天光還亮得很,周重煜靠坐在床上,瓏兒侍立一旁,替他輕輕打著扇子。

周重煜發了一會兒呆,不知怎的,忽的想起了韓秋聲來,然而想了一陣,那張面容卻又變成了章天禮的。

這兩人乍一看有些相似,實則卻是不大相同,韓秋聲的面容更為秀麗,且頗有些楚楚動人之意;章天禮卻是溫潤沉靜,一望便覺是位清正君子。

一開始,周重煜注意到章天禮,的確是因為韓秋聲的緣故,那時候,他甚至還想:這人居然膽敢長著一張和韓秋聲相似的臉,卻又看著如此端方,簡直可惡。

至於後來他趁著章天禮喝醉強上了他,又屢屢強迫於他,多半也是為此。

但時至今日,若說他還完全將章天禮當做韓秋聲的替身,而對章天禮本人毫無感情,卻也不盡然了。

在受傷的這段時日裏,一直沒見過章天禮,現在居然不大習慣,倒是有些想念他了,從前卻不知道自己竟會有那麼些喜歡他……

倘若他看見此時的自己,不知又會有怎樣的表情呢?

周重煜不禁嘆了口氣,心道:我一貫那樣欺負他,雖然到了現在他早已不如何反抗,但若說他對我生出了什麼感情,便是我自己也不會信。唉,他見我倒了這麼個大霉,怕是只會心生慶幸,因為我暫時不能再去碰他了。若想要他同情關心我,主動來看我,豈非比登天還難?……

思及此處,周重煜竟覺胸中微微一痛,不由又想:等這回傷好了之後,得對他好一些了,也別讓他再這麼怕我恨我,不然終究不是辦法……

「王爺,」正在此時,有一名小廝進門,行禮後稟告道,「門外有位章天禮章大人想要見您。」

周重煜一怔,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章天禮?」

「是呀。他還說王爺聽了他的名字定是會見他的。」

「快讓他進來!」周重煜忙道,他的心怦怦直跳,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不多時,章天禮便當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未穿官服,隻著一身月白色衣裳,襯著烏黑的眉眼和頭髮,瞧來甚是清俊秀雅。周重煜看見他,雖然很是詫異,但也著實有些歡喜,笑道:「章大人竟會來看小王,小王實在受寵若驚。」

章天禮手中捧了個木盒,站在離他半丈遠的地方,垂了眼睛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王爺早日康復。」

在章天禮進來之時,周重煜便讓瓏兒出去了,此刻便開始胡亂說話了:「章大人光臨小王寒舍,本身便是一份大禮,哪裏還需帶什麼禮物?咦,差點卻忘了,大人的名字裏本就有一個『禮』字,這可是正好了。」

章天禮將那木盒放在了屋中桌上,眉毛微微蹙起:「王爺……為何總要這樣說話?」

周重煜心中一動,隻仍是笑:「只因見了章大人,小王委實把持不住。」

章天禮腦中早已刷過無數臥槽的彈幕,他心想這渣攻可比之前那個嘴賤多了,簡直一說話就讓人想揍,但他這次來卻不是來再揍周重煜的,他是來為以後放大招做準備的。

之前他在小巷中偷襲周重煜,讓他一次性地獲得了60點的虐身值,其實這回周重煜四肢都骨折了,身上還受了不少皮外傷,所受的傷遠比霍懷鋒第一次受的重,但由於這已經是第二個世界了,難度提升了,所以數值並不像在第一個世界裏的時候那樣容易獲得了。

看見章天禮沉默不語,周重煜又道:「章大人可是遇著什麼麻煩事了?」他以為,章天禮本來對自己避之不及,是絕對不會因為對自己產生了關切之心而來看望自己,至於討好,章天禮從不參與什麼黨派之爭,那就更不可能。現在他竟然來了,多半是便有事相求。

「沒有,多謝王爺關心,既然看見王爺精神奕奕,想必並無大礙,下官先行告辭。」章天禮說著已朝周重煜施了一禮,抬腿便往外走去。

「哎——」周重煜叫了一聲,但他已經走了出去,看不見人了。

章天禮來了這麼一出,著實讓周重煜摸不著頭腦,略略一想,便將視線移到了那桌中的木盒上。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瓏兒看見章天禮已經出去了,便走進了屋來:「王爺。」

周重煜道:「瓏兒,將那桌上的木盒拿來看看。」

瓏兒拿了木盒,捧到他面前,正要打開,周重煜忽道:「等等。」

瓏兒住了手,周重煜又說:「你將你頭上的釵取下來,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從旁邊敲開盒蓋,別站在盒子前頭。」

他本不願意懷疑章天禮,也不信章天禮能幹出這種事,只是他的這番行為實在太過反常,叫周重煜心裏總覺得古怪:既不是有求於他,卻為何要來看望他?難道是先前被他逼得太狠,索性拋卻了平日裏的方正,將心一橫趁這個機會報仇麽?

瓏兒照做了,盒子一打開,什麼暗器都沒有噴出,瓏兒湊近了盒子去看,說道:「王爺,是一些瓶子。」說著已取出了一個瓶子,打了開來,聞了一聞,道:「像是葯。」

周重煜更覺怪異:「葯?」

「這些都是有利於骨折恢復的葯,」張太醫放下最後一個藥瓶,「是不錯的東西,送的人也算有心。」

周重煜心生詫異,道:「此話當真?裏頭沒加別的東西?」

「下官行醫三十載,絕不會看錯,這瓶中的確全是助人康復之葯。譬如這瓶叫做生骨散,原是前朝孟連的方子……」

周重煜聽著張太醫的話,心中疑惑越來越多:他為何要來給我送葯?他本不該向我示好,難道他……

突然間他想到一種可能,當下心猛然一跳,竟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沒過幾天,章天禮再次登門。

周重煜沒想到他會再來,這回倒是真的有點受寵若驚的意思了:「卻沒想到章大人如此關心小王。」

「下官自然是關心王爺的。」

周重煜道:「你……可是說真的?」

「下官不敢同王爺說謊。」

周重煜盯著他,但見他眉心微蹙,雙眸低垂,看不見眼中情緒,隔了一會兒,道:「我還以為,你恨我。」

他突然收起了輕佻語氣,這在章天禮穿越過來以後還是頭一遭,然而他說這話的效果甚至還不如他那些輕浮之詞,因為章天禮隻覺得一下子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已經起來了,但是現在,他卻只能忍著住搓自己手臂的衝動,說起了更令自己寒毛直立的話:「是的,我原是該恨你。」

「現在難道卻不恨了?」

章天禮默然不語。

周重煜忽的嘆了一口氣,悵然道:「其實那些事情,原本便是我對不住你。一開始我只是見你好看,不禁便心生親近之意,那日見你醉酒好看得厲害,沒忍住便做下了荒唐事,當時想著便就那麼一回,哪裏知道,這種事情開始了,便停不下來……都是我不好。」

他突然拋出這麼一番話,章天禮聽得直想翻白眼。在記憶中,在他穿越過來之前,周重煜對他的態度便已經有了一些轉變,雖然在床上依然霸道,但事後卻會幫他清理身體,有時還會摟著他溫存了,模樣也是深情款款,假如周重煜沒有被自己打傷的話,現在便該漸漸在床事方面也愈發溫柔了,而這一番話,原本是某一回周重煜抱著原主角安撫時所說的話,正是這樣的話,讓原主角慢慢地感覺到了其實自己是被深深愛著的,於是斯德哥爾摩程度也就越來越由低到高了。

「每回我想親近你的時候,你總是滿心抗拒,我見了心中氣惱,忍不住便想做出一些欺負你的事情……前幾日我沒見著你的時候,其實想你想得緊。」

「聽見王爺這麼說……我很喜歡,有些事情,我先前一直沒想清楚,等到王爺遇襲,我這麼些天見不著王爺,才終於明白了,王爺先前那樣對我,我一開始不願意,後來……其實也是喜歡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白皙的雙頰也泛起了微紅,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實在是因為過於羞恥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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