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賊的命，如何抵得上我的凌兒？」皇甫擎天的眼裏帶著深情，語氣中含著幾許懇求的意味。

尊貴如他，向來目空一切，鮮少有機會能用「懇求」語氣的。也只有在凌兒面前，他可以徹底忘記自我，忘掉驕傲。

凌兒伸手，輕輕地撫向他的劍眉，替他撫平眉間的褶皺。

他捉了她的皓腕，緊緊地抓住。

「怎麼了？」凌兒感受到他的不安，奇怪地追問。

他滿臉認真，目光深邃，語氣低沉：「答應我。」

凌兒心下一震，隨即就漾出了淺淺的笑容：「真是，小題大做。你這是擔的什麼心？真當我要跟夢宇竟同歸於盡？」

「這事兒，你不是做過？」皇甫擎天的語氣越發沉重。

池凌兒一聽，震驚不已。他不提，她都忽略了，夢宇竟落到現在半人半鬼的樣子，可不就是因為前世她與夢宇竟同歸於盡的結果？

如今，夢宇竟未死，她又得以復生。難保歷史不會重演。

凌兒倒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隻奇怪，擎天怎會突然提起這個？前世的事情，她知道，夢宇竟也知道，可擎天不是沒有前世的記憶麽？

就連與她宿世的情緣都不記得，他又如何能脫口就提起雪山之巔的那場生死角逐？

「擎天，你……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凌兒娥眉輕蹙。

皇甫擎天一頭霧水，顯然是沒搞明白凌兒為何那般緊張著急。

見他表情中全然的不解，凌兒的眼中閃過些許的失望。她還以為老天眷顧，讓他們不僅能再續前緣，兩個心也能異世重逢呢。如今看來，是她太天真，也太貪心了。

是她想多了，他並不記得什麼。他能提起雪山之戰，想必也只是從她平常的隻言片語中拚接出來的影像吧。

見凌兒眸色生暗，皇甫擎天的眼中隨即露出歉疚之色。凌兒曾對他提過，說是他們不止有這一世的緣分。他猜想，剛才凌兒的問話，顯然與那些往事有關。凌兒記得他，他卻完全忘了昔日之情，這對凌兒來說實在不公平。

想了想，他開口道：「不管往世如何，這一世我定然好好待凌兒。」

凌兒釋然，咧嘴淡笑，嬌聲道：「你從未薄待過我，現在沒有，以前也沒有。」

皇甫擎天將凌兒輕輕攬入懷中，用自個兒的下巴磨蹭著她的頭，盡顯親昵。稍後，他低聲湊在她的耳邊細語：「凌兒有心事。」

凌兒窩在擎天的心口處，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嗯，我在想這幾日為何如此的平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麽？」

「為什麼這樣說？平靜不是很好麽？我們在此，暫隔於世，過著無爭無慮的生活。」皇甫擎天笑道。

凌兒搖頭：「這幾日『無爭』倒是真的，可『無慮』就不那麼回事兒了。」

皇甫擎天隨口問道：「在想葉無痕？」

凌兒伸手，稍稍使力，推開皇甫擎天，迎著他不解的目光，回道：「你不是個喜歡糾結於小事的人，今兒怎麼如此躊躇？是因為無痕要來，你還覺得無痕是你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