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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迷紅樓》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小吉祥敬茶
上書房內,除了隆正帝和贏祥外,其他人都怔怔的看著賈環,目光艷羨。

從這一刻起,大秦權勢滔天的頂級大佬,就又多了一位。

想想他們,走到這一步,站在這間上書房內,用了多少年。

而這一位,又用了多少年?

他只是和皇帝幹了一架……

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銀行策略定下,朝廷缺銀的問題也將很快解決。

那麼,其他的,都將不會是問題。

張廷玉深信,只要度過今年最艱難的一年,到了明年,國朝形勢只會越來越好。

對銀行的依賴,也會越來越少。

說到底,銀行不過是一個類似於內務府,斂財的機構。

只是以前是賈環一個人帶著幾家勛貴發大財,如今,卻是帶著天家,帶著大部分既得利益集團一起賺銀子。

對於軍權,賈環依舊只是影響,也只能是影響,而且,不會獲得比現在更大的影響……

對於政事,他就更不可能插手。

因為,他張廷玉,一定會死死防備住賈環伸向朝堂的手。

待李光地老相爺駕鶴歸西後,朝堂上將再無賈家援手。

安心做一個受用富貴的權貴紈絝吧,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張廷玉眼睛閃爍,眼神又看向禦案後的隆正帝。

卻看到隆正帝也正在看他,細眸中,閃爍著與他一樣的目光……

……

「敢問寧侯,這銀行股份,如何發賣?畢竟,這是一全新不同之事物。當然,下官不是在懷疑寧侯,寧侯陶朱之術,世人皆知。只是……」

張廷玉還是不大信,賈環僅憑一張嘴,空口白牙,就能套現幾千萬兩銀子。

他心裏總覺得憋屈,也覺得夢幻……

覺得憋屈和夢幻的何止張廷玉一人,一億兩白銀的衝擊,讓每個人心裏都不踏實。

聽張廷玉發問,其他人也都看向賈環。

賈環笑道:「過半個月,等我度完蜜月,會先召開一次玻璃方子拍賣會。

到時候,大秦五湖四海的巨賈,都將雲集都中。

畢竟,玻璃的暴利,讓他們每個人都眼紅。

這些巨賈能成為大富之家,就必然有一定的獨到之處。

除了官商勾結起家的外,能看出銀行妙處的,必不會在少數。

其實先拍賣玻璃方子都只是為了將人儘快吸引到都中罷了,不然,那些人只看到銀行股東裡有天家內務府,有宗室,有我們這些武勛將門,傻子才會視而不見呢。」

「蜜月?什麼蜜月?」

隆正帝忽然問道。

賈環正色道:「陛下,新婚蜜月啊,臣昨兒才成親呢!」

眾人齊齊抽了抽嘴角。

戶部尚書李謙忽然笑道:「寧侯,不知大秦官員,下官指的是,文臣,可不可以認購銀行股份?」

賈環聞言,覷著眼看他,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計相嗎?

你一月俸祿多少啊?還有存款買銀行股份?

趙師道呢?趙師道哪兒去了?」

「給朕閉嘴!」

隆正帝一腦門子黑線的罵道。

他雖然生性剛烈,最恨貪鄙。

卻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

只要不是主動索賄,平日裏收些冰敬碳敬什麼的,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否則,堂堂一個戶部尚書,官居一品,一月俸祿卻只有二百兩,迎來送往請幕僚的花費都不夠。

沒有點外快,全家都得吃糠咽菜。

那還如何為國效力?

當然,隆正帝也沒想到,李謙家居然富庶到,可以認購一千兩銀子一分的銀行股的地步,還不知要買多少……

罵完賈環後,他眼神狐疑的看向這位掌管國庫的計相。

該不會是監守自盜吧?

李謙心裏已經在問候賈家十八代祖宗了,被隆正帝看的滿腦門子冷汗,忙解釋道:「陛下,臣只是以為,文臣亦是大秦天下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不管百官能否買的起,至少名分上,不好將他們排除於外……」

隆正帝聞言,「嗯」了聲,道:「言之有理。」說罷,又看向賈環,眼神警告。

說實話,雖然恨不得舉起鍘刀,將一乾貪官汙吏斬盡殺絕。

可隆正帝心裏未嘗沒有和文官一脈打好交道,處好關係的心思。

這就是一種無奈而又悲哀的現狀。

大秦的天下,畢竟還是要靠文官去治理。

百年之後,為他上廟號,修史書的人,也是天下文官。

所以,隆正帝一直在考慮著,清理完吏治後,與文官和解的事……

這個時候,他卻不想看到斷人財路的事出現,進一步激化天家和文官系統的矛盾。

對皇帝而言,勛貴和文官之間,也需要一種平衡。

賈環咧嘴一笑,懶洋洋道:「文官當然也可以買,銀行股多好?又可以把小金庫裡的銀子洗白,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傳諸子孫!」

李謙聞言,一腦門子冷汗,訕訕笑道:「寧侯說笑了,寧侯說笑了。」

賈環嗤笑了聲,不過在隆正帝刀子一樣的眼神下,還是沒有繼續扎心……

「寧侯,下官還有幾個關於銀行的問題,想向寧侯討教,望寧侯指點迷津。」

張廷玉鍥而不捨的問道,姿態很低。

賈環卻搖頭道:「張相,我不會幹涉朝政的運轉,而銀行如何運作,也與你無關。

戶部如果也想辦銀行,等大秦銀行成立後,你自可觀摩。

但現在,我卻不會將秘訣告訴你。

這是經濟之道。

至於你擔心的那一千萬兩借款,大可不必擔心。

武勛將門內部認購,就足以貸給你了,利錢便宜,六厘。

一萬兩,一年例錢六百兩。

一千萬兩,一年例錢不過六十萬兩……」

見隆正帝又在瞪他,似乎在心疼那六十萬兩,賈環的聲音驟然提高,對張廷玉吆喝道:「滿天下打聽打聽,啊,有哪個錢莊會貸六厘的利!

去掉火耗虧空,去掉人工月錢,我他麽是在做賠本兒的買賣啊!

咱都別忒黑心了,總要給人一條活路不是?

打聽打聽,哪他娘的有六厘的……」

「賈環!」

贏祥古怪著一張臉,想笑又不能笑的憋著,喝道:「這是什麼地方?也是讓你罵街的?」

「瞧你那副德性!一張商賈市澮的嘴臉!」

隆正帝刻薄譏諷道。

賈環好笑道:「陛下,您這是河還沒過,就想著拆橋呢。沒我這小商賈,您這會兒子,怕不得又要和張相他們商議怎樣刮地皮吧?」

「放你娘的屁!」

隆正帝也是火爆脾氣,被賈環說的痛腳,登時炸了,反正滿上書房都是潛邸舊人,不怕被人說他有失帝儀。

不過,張廷玉等人還是紛紛目瞪口呆……

「他們欠朝廷銀子,一個個吃的膀大腰圓,生活奢靡,比朕還會受用。朝廷缺銀,還不能問他們要帳?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隆正帝憤怒道。

「陛下……」

賈環摸了下鼻子,看著隆正帝鬱悶道:「臣昨兒才成親,正是大喜的日子呢,您怎老沖我發火?」

隆正帝:「……」

賈環又嘿嘿笑道:「陛下,您是天子,當胸懷天下,別扣扣索索的小家子氣……」

見隆正帝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又拉了下來,黑成鍋底,賈環忙道:「臣這絕不是在嘲笑您,是在勸諫您,得學會花銀子!

天家在銀行股份中佔三成,這是多大的份額?

您要隻想著節儉,不想著花銀子,用不了二十年,天下一半的銀子都到您內務府內庫中藏著去了。

市面上沒了那麼多銀子流通,立刻就是銀貴物賤的下場,老百姓的日子就慘嘍!」

隆正帝聞言,面色古怪道:「那依你的意思,朕該大興土木,奢靡無度?」

在史書上,這是標準的昏君做派……

賈環笑道:「您不願也成啊,您可以把銀子都用來做基建,就是修路鋪橋。

天下那樣大,除了有數的幾座雄城外,路都是泥窪難行的泥濘壞路。

也別在豐收之年修路,偏在不幸遇到災年時,您就拿出大票的銀子來,雇傭流民,或大修水利,或鋪路架橋!

嘿!不是臣忽悠您,只要遇到兩次災年,您這麼回來做兩回……

您,甚至是整個贏秦天家的名聲,將流傳千古。

大秦的江山,也將基業永固!

您也會一改在民間的臭名聲,成為萬家生佛!」

隆正帝原本激動的霍然起身,面色潮紅,眼眸波動。

可聽到最後,臉色又登時鐵青,獰笑道:「你個小王八羔子,朕的名聲再臭,能有你臭?

什麼話都敢說,真當朕打不了你板子?

還有臉子說朕,自己去外面打聽打聽,你賈環的名聲,比臭狗屎還臭!」

「噗!」

「哈哈哈哈!」

贏祥雖明知不是該笑的時候,可還是著實忍不住,頂著隆正帝刀子一樣的眼神,噴笑出聲。

還別說,論起臭名聲來,這一對君臣倆,真真是半斤八兩,不分勝負。

……

相較於紫宸上書房的熱鬧,寧國府今日也熱鬧之極。

賈環走後,林黛玉和紫鵑用過早飯,就一起去西暖閣串門兒。

紫鵑本來不想去,可林黛玉卻覺得,做了好事,不能不讓人知道……

女孩子之間的交往,天生就帶一層面紗。

哪怕恨不得互相捅刀子,可當面也親熱的比親姊妹還親。

誰也怠慢一點,笑的不夠燦爛,就說明功力不夠,落了下風。

當然,林黛玉和史湘雲兩人肯定不會恨不得捅對方刀子,但心裏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然而,卻不影響面上的親切。

被史湘雲迎進了內間,見她頭還沒盤,似是剛剛起來,林黛玉滿意的點點頭……

繼而,林黛玉誇讚了史湘雲氣色極好,然後風輕雲淡的說,清早她打發賈環一定要到湘雲這裏來,不知來了沒有……

呵呵噠!

往窗角瞟了眼後,史湘雲謝過林黛玉的好意,也誇讚了林黛玉髮型有型,然後亦風輕雲淡的說,昨夜她打發賈環一定要到林姐姐那裏去,不知去了沒……

紫鵑和翠縷在旁邊聽的都牙齒髮麻……

好在,這種局面被人打破了。

小吉祥和香菱兩人進屋,說要給兩位新夫人磕頭敬茶。

香菱明顯是被忽悠威脅的,不過她聽小吉祥的。

林黛玉和史湘雲就怔怔的看著小吉祥先把茶盤放在地上,然後撅起小屁股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香菱有樣學樣。

最後小吉祥和香菱一起給獃獃的林黛玉和史湘雲敬茶:「給奶奶敬茶!」

「姑娘快接了!」

見林黛玉和史湘雲都被這突然襲擊給擊懵了,紫鵑和翠縷都忙給自己主子提醒。

總讓妾室跪著,獻茶也不接,會讓人說好妒。

好妒,是婦德的大忌。

這個名聲可背不得。

林黛玉和史湘雲也反應過來,忙接了小吉祥和香菱的茶,一人喝了口。

有點涼……

「小吉祥子!」

林黛玉沒好氣的看著笑的跟狐狸似得小吉祥,喚了聲。

「誒!」

小吉祥重重點點頭,脆脆的應了聲,然後賠笑道:「奶奶要我立規矩嗎……哎喲!」

話沒說完,耳朵就失陷,落入了林黛玉手中。

林黛玉咬碎銀牙,恨道:「小蹄子,一大早來捉弄我?沒地兒耍了是不是?」

小吉祥小臉巴巴道:「好奶奶,我這不是來給奶奶獻茶來了嗎?我是真心的!不信,你問香菱!」

一旁處,香菱也被史湘雲抱著揉啊揉……

經過賈環的啟蒙,史湘雲似乎有了攻的趨勢,她和賈環在一起都敢打一波反攻,被鎮壓,再反攻……

可憐香菱,傻乎乎的被湘雲撈住,一個勁的揉捏。

不過到底仗義,聽到小吉祥的話後,連連點頭。

林黛玉氣笑道:「香菱這妮子整日裏迷迷糊糊的,被你哄成傻子了,還不都聽你的?當我不知道,妾室才能給太太獻茶,你還沒成房裏人呢,獻哪門子的茶?

說說,這是在給哪個在挖坑呢?」

林黛玉這麼一說,史湘雲一個激靈,頓時反應過來,修眉豎起,看向小吉祥,眼神不善。

小吉祥真沒想到林黛玉這麼精明,竟然識破了她的詭計,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矢口否認道:「奶奶,我這不是盼著您在三爺面前說說好話,讓他早些收了我和香菱嘛!」

「還敢扯謊!」

林黛玉喝了聲,不過看她模樣可憐,到底心軟,鬆了手,沒好氣道:「你三爺護你跟護心窩子似得,老太太管不得你們。滿園子就你和香菱兩個瘋跑,活的比誰都快活,還用我來幫你說情?

小吉祥你聽仔細了,尋日裏胡鬧也就罷了,我也不理你到處頑皮。

可耍心眼子的事,只有今日一遭,再沒有第二回,聽明白了?」

小吉祥真有些怕了,小聲道:「奶奶……」

「還按以前的叫法叫就是。」

林黛玉理了理小吉祥有些凌亂的衣裳,說道。

小吉祥見之登時放心了,嘿嘿一笑,道:「姑娘,我明白了。

姑娘,我真沒想使壞,就是……就是想捉弄一下……嘿嘿!」

又連忙保證道:「我最知道三爺哩!他雖然寵我,眼睛裏卻容不得沙子。我要敢使壞,他要知道了,還不打爛我的屁股!」

林黛玉好笑道:「你知道就好!」

小吉祥見擺平了林黛玉,可一旁史湘雲的臉色卻依舊不好看,眼睛滴溜溜的不知該如何補救。

林黛玉知賈環最心疼她,也不願第一天就讓她和史湘雲對上,便道:「行了,自去耍子去吧。不需你立規矩!」

小吉祥聞言大喜,忙給林黛玉咧嘴一笑,帶著香菱就跑。

史湘雲忍了好久,皺眉道:「這就寬縱了她?真真是愈發沒規矩了!你不說,我還想不到,她竟給寶姐姐使壞……

好大的膽子!」

還沒當上妾室的小吉祥都給林黛玉和史湘雲敬茶,那薛寶釵這有名分的妾室,甚至還有公孫羽、董明月、白荷她們,是不是也要來磕頭敬茶?

公孫羽、董明月她們也就罷了,敬茶也只是一個面子活。

林黛玉和史湘雲都不是猖狂的人,不會端著太太的架子,拿捏她們。

甚至她二人對公孫羽都很親近,心裏也敬著。

哪怕敬茶,心裏也不會有芥蒂。

可薛寶釵不同……

倒不是說薛寶釵身份更高一層,關鍵是……

往日裏,薛寶釵便是她二人的姐姐,以姊妹相稱。

三人極親密。

薛寶釵也很照顧她二人。

這會兒子要讓她來磕頭敬茶,別說薛寶釵自己心裏怎麼想。

林黛玉和史湘雲兩人心裏都過意不去。

別看林黛玉素日裏愛刺薛寶釵兩句,但那完全是兩回事。

論心底柔軟善良,再莫有誰強過林黛玉。

她是真真的刀子嘴豆腐心。

林史二人本打算,三天回門後,就搬回大觀園住,和從前一樣玩樂。

住的太近,真不是好事,早晚起磕碰。

同時,也不用薛寶釵和公孫羽她們來敬茶,不求這個虛名,賈環也不大喜歡。

誰知,卻被小吉祥頑皮一鬧,給打亂了。

因此史湘雲心裏很有意見。

林黛玉卻勸道:「雲兒,你快莫同小吉祥一般見識。那丫頭讓環兒慣的頑劣的緊,但若說心裏有壞心,卻是不會的。

她平日裏就愛去你那裏耍,你還不知她是什麼樣的人?」

史湘雲聞言,臉色好看了些,道:「倒也是,她就是愛頑。不過也是小氣的,當年寶姐姐見她頑皮的太不像,不過說了她兩回,給了她兩次臉子看,她就記在心裏。」

林黛玉笑道:「不過是心思簡單罷了,做事不想著後果。有環兒護著,更有姨娘護著,也就三丫頭能收拾她,其她人卻不好動她呢。不然環兒那裏不說什麼,姨娘心裏也不好。

你若真想教訓她,去尋三丫頭告狀就是。」

史湘雲聞言,笑道:「我並不是非要收拾她……罷了,隻盼她再沒下次。只是,寶姐姐那裏怎麼辦?」

林黛玉眼睛轉了轉,道:「不給她這個機會就是……」

「姑娘,寶姑娘來瞧你們啦!」

兩人話沒說完,就聽到剛送小吉祥出去的紫鵑,在外面廊下高聲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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