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說了這麼幾句話，那些壓抑了一整個月的情緒，就突然爆發。

她突然間就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她隻說了一句話。

我很生氣，我很傷心，我很難過。

三個最普通的詞，訴說不了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她沒說出來，可是他懂。

司正霆的眼瞳微縮，看著面前的女人蹲在自己面前，哭成那副樣子，隻覺得胸腔處，傳來了撕裂一般的疼，讓他忍不住想要彎下腰，狠狠按壓自己的心口。

他真的恨不得拋棄所有，就這麼上前，將她抱住，給她安慰。哪怕明天即將迎接他們的是狂風暴雨，是天塌地陷，也不管了。

可……不能。

他們已經不再是兩個人，他們有了孩子，為了孩子的安全，他也必須做出最殘忍的決定。

他站在那裡，身後的風景都漸漸失去了顏色，所有色彩都定格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莊奈奈低著頭，看不到他的情緒，他就放任自己盯著她看著，那眼神裡寫滿了世界上最深情的愛。

——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莊奈奈終於哭夠了。

她抽泣著抬起了頭，就看到他還站在原來的位置，竟然沒有上前。

窗外的月光皎潔，清冷的灑在他的身上。

房間裡現在只有兩個人，可他依舊堅持著他的選擇。

莊奈奈想到這裡，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她擦了擦眼淚，緩緩站了起來。

她的眼睛都哭腫了，此刻還總是會冒出淚水，她用衣袖胡亂擦了一下，這才再次抬起頭來，可抬起頭來，那眼淚就又流了出來，像是洪水開了閘，怎麼也止不住一樣。

莊奈奈抿緊了嘴唇，乾脆任眼淚橫流，然後看著司正霆緩緩開口，她的聲音裡都帶著哽咽，一說話一頓，「司正霆，我媽媽死了。」

「我接到這個消息，你知道我多傷心，多難過嗎？」

「這個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你還是要……這樣對我嗎？」

天知道，這一個月她是怎麼熬過來的，一個人一生能經歷幾次大悲痛？

不外乎三次，父母離世，夫妻反目，妻離子散。

而她，這三個大悲痛，一次性的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那種痛，沒有切身體會過，根本理解不了。

醒過來以後，在公寓中，沒有家人，沒有愛人，即便是朋友，也根本就填補不了他們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性。

她看著司正霆，緩緩開口：「司正霆，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為難，你更是覺得自己的選擇很正確。」

她說到這裡，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抽了抽鼻子，然後繼續開口，「我來這裡，原本是想問你兩件事兒，第一，你到底隱瞞了什麼？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可是現在，我不想問了，我知道我問了，你也不會回答，只會找一些別的借口，說一些傷人的話，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孩子到底怎麼樣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