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後來的事，可能我們還這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

常慶吸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劉晨很是好奇到底出了什麼事，能讓原本美好的家庭支離破碎。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一瞬間，常慶就坐直了起來，沉聲道：「進來。」

白磊瑟瑟地過來，心中很害怕，看到有個年輕的學生坐在旁邊喝著茶，很驚奇，常老師可不會跟一般人喝茶，也就每次龔院士過來才有這福利呀，這麼年輕，到底誰啊，有這待遇。

「老師。」

「什麼事？」常慶很不耐。

「我……我還是想試試那個研究方向繼續做下去。」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繼續吧。」

出乎意料地順利，白磊很是欣喜，下一句話有讓他很不安，「但是，將來可能遇到的困難和各種結果都要想到，繼續，便要勇往直前，決不能回頭了。」

「我……」他的勇氣瞬間流失掉。

「呵呵，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劉晨笑著念叨了一句。

白磊轉而看了他一眼，「我……我再想想。」

倉皇離開。

「小先生，陪我下盤象棋吧。」常慶笑道。

「來吧。」

又專心下棋了，顯然常院長沒有再聊他那點狗屁倒灶事的興趣了。

白磊離開之後，心中戚戚然，回到了實驗室還在發獃，陳閱在抓緊時間在IEEETrans上再刷一些論文補充到綜述中，對前沿方向把握更加精準，兩人的位置在同一排。

「怎麼啦？常老師怎麼說。」

白磊長長地嘆了口氣，「他說我要繼續就繼續，但是將來的後果要自己承擔。」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吧，我們都是成年人。誰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話是這麼說，可老師那麼說，我總歸心裏發毛啊。」

陳閱低聲說：「我覺得老師是對你耗費大量時間在學生會裏不滿了，你還是趕緊退了吧。」

「哎。哪那麼容易啊，進去容易出來難啊。」

白磊心中真是難以抉擇，他可是江海大學校學生會副主席，在常慶看來不務正業，可出了這個實驗室絕對是牛閃閃的存在啊。管理各院系學生會，算下來手底下上千號人呢，那種一呼百應、學妹們崇拜的感覺，哪個男人不喜歡。

他家的背景也不簡單。

哎，卻是沒任何用處。

他已足夠優秀了，探花身份進入江海大學第一屆電院大平台試點班，本科兩年績點排名第11，算上綜合評分，乃是第七，大一便到哈佛交流三個月。選擇信息工程專業，常慶收為弟子，本科畢業直博，一路光環閃爍。

因出身從政世家，他一直參與學生會事務，現在是校學生會副主席，一個暑假就到七八個學校進行學習，還參加了江海市長召開的優秀青年座談會，並被點名表揚，稱之為「青年才俊」。報紙都刊登了出來，風光無二。

卻在科研的道路上第一次碰壁了。

「你直接辭職不就行了，我看還是你捨不得吧，那麼多小學弟學妹供你差遣。感覺不錯吧。」陳閱抿著嘴笑道，她笑起來有個小梨渦還挺好看。

「你這是安慰我，還是笑話我呢，哎，早知常老師這麼嚴厲，我就該出國讀博。」

「行啦。你就別早知道了，千金難買後悔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堅持下去吧，只要堅持畢業了，以後的路就寬啦，在這個行業內混，走到哪都是權威。」陳閱這小姑娘比白磊要踏實多了。

「先不說這個了，我發現了一件怪事，特怪，我剛才進老師辦公室，發現裏面還有個人，很年輕，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

「誰啊？老師不收本科生了呀。」

「怪就怪在這裏，老師竟然跟他在喝茶，而且拿出那一副他最寶貝的紫砂壺茶具，我印象中也只有龔院士才有這等待遇啊。」白磊百思不解。

陳閱推了一下眼鏡，也想不通，「那可能是老師熟人的小孩吧。」

「不知道，反正挺不合常理，這小子慢悠悠地在喝茶，我觀察到茶壺在老師那邊。」

「這又能說明什麼？」陳閱粗線條。

「你傻啊，茶壺在誰那邊，就說明誰在倒茶，咱華夏的規矩向來是位卑者倒茶，或者是地位平等主人家待客。」

「我的天哪，你的觀察力也太驚人了吧，不愧是咱學校學生會主席啊。」陳閱很是震驚，她出身書香門第，一大家子都是文化人，大多搞藝術，向來不拘小節，哪像白磊從小耳濡目染就是這一套。

「你看錯了吧，老師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寧折不彎，就是什麼大官的孩子，也不可能去這樣討好。」

白磊也覺得想太多了，「或許吧，反正這傢夥挺不一般，有機會認識一下。」

「我說你呀，就該走行政那條線，費那麼大勁來讀博士幹啥。」陳閱一翻白眼，吐了下舌頭，工科女有些搞怪。

「就咱這智商，不搞一篇高質量博士論文出來，不太暴殄天物了？咱們那位學長不也是技術出身？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說不過你，我看論文了，今天要把這篇啃掉。」陳閱說著嘴巴裡就開始念叨著。

「An-identification-memory-registers-the-ID-and-telephone-number-that-identify-a-subscriber……」

「師兄好，師姐好。」

脆生生的聲音叫道，一男一女就走進了實驗室，男生帥氣，女生甜美，站在一起很匹配。

陳閱很不滿地瞥了白磊一眼，那眼神傳遞過去埋怨，看看，你的小跟班們又來了。

「師姐好，白主席好。」男生的問候方式與女孩子明顯不同。

白磊拿了些腔調，淡淡地說道：「馬銳，卓苓學妹，你們好，找我有什麼事嗎？」

說著偷偷看了卓苓一眼，有些心熱，這般漂亮的小學妹不多見，尤其是那股氣質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