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校長的辦公室裡，鄭大中拉著劉晨就說個不停，言語之中非常興奮，跟個孩子似的捧腹大笑，「太爽快了，太爽快了，我老頭兒教了幾十年書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景象。」

孫樹人也笑道：「誰說不是呢。」

鄭大中突然想到一事，問道：「蕭小子，你為何不讓我們說出劉晨這次考了多少分啊，無端受那小子的質疑，哈哈，不過嘛，若不是如此，劉晨你小子恐怕還隱藏呢，沒想到你數學造詣那麼深，恐怕大學數學都學完了吧。」

劉晨根本不覺得拿他所學的知識在高中課堂上賣弄有什麼光彩可言，也是一時氣憤，平和地說道：「鄭老過譽啦，【高等數學】談不上有多深入，不過是那題目用到的解法我剛好都知道。」

蕭榮勝笑道：「劉晨同學今天的表現太精彩了，難得小小年紀還能虛懷若谷，真是讓我們自慚形穢，自古英雄出少年，在學習這條路上，從來都不是年紀越大就意味越厲害呀。」

孫樹人也哈哈大笑。

鄭大中氣得吹鬍子瞪眼，喝道：「在場就屬我年紀大，你這小子是不是拐彎罵我呢。」

蕭榮勝連連擺手道：「鄭老，您多想啦，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我剛才問你話，你小子還沒回答，別想打馬虎眼，你為何不讓我們說出劉晨這次考了多少分啊？」鄭老爺子就是老小孩，瞪著眼問道。

「鄭老，這次考試之前，我們就已說好不公佈排名呀。」蕭榮勝笑道，「而且，劉晨同學應該也不在乎吧。」

孫樹人也緩和道：「可不是嘛，這小子心性兒成熟，若是換成其他孩子有這水平，早就考個第一到處顯擺了，哪裏還能這般淡定。」

幾人好一頓誇，劉晨都有些綳不住了，微笑著不言語。

鄭大中拉著劉晨就打開了話匣子，又說起了高中數學教學經驗，似乎恨不得像武俠小說中那樣，直接把幾十年功力都傳給他。

只可惜，以他的見識，這些經驗對劉晨並無作用，不過劉晨還是認真傾聽，以示對這位可愛老者的敬重。

蕭榮勝給孫樹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上廁所，實際上到了一間小會議室。

孫樹人問道：「怎麼？還有什麼事需要迴避鄭老？」

「這次反正也不排名，劉晨的成績就不要透露出去了，免得這突如其來的榮譽讓他心態受到影響，稍微透露一下，就說分數統計有誤。」蕭榮勝面色有些嚴肅地說道。

孫樹人臉色一變，露出十分複雜的神情，隨即重重地嘆了口氣，道：「蕭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瞞你說，我也曾懷疑劉晨作弊的可能性，還專門把四科試卷都調過來仔細核查，結果就是：我認為這小子的水平還遠不止這些分數。」

哦？蕭榮勝也是非常意外。

「劉晨的作文文筆優美立意深遠，隻給了32分，幾個都沒有，起碼少給了20分。英語考試那天，他的房東哮喘病發，因送她去就醫，遲到錯過聽力，從後面的正確率來看，他肯定能夠考更高的分數。」

孫樹人的語氣很有些憤憤不平。

顧魔女把劉晨遲到的原因告訴了孫樹人，蕭榮勝一聽，對劉晨更加滿意，年輕人這種品格更加珍貴。

「單這兩科就30分往上了吧，而且，趙華老師拿著電子狗在考場裡，絕對不可能作弊。」

蕭榮勝沉吟了片刻。

「今天聽了這小子的講課，我對他的成績自然相信，我之所以想盡量瞞下來，主要還是為了另一樁事。」

孫樹人看出他有些為難，道：「哦，這是為何，如果不方便就不用告訴我了，橫豎不過就是次模擬考試而已，真正的戰場是高考。」

「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我聽說陳校長的實驗班成績每次都有些問題，若是知道你這邊竄出了一匹大黑馬，為了保住領先的優勢和名聲，我真擔心他做出什麼不妥的事來，所以啊，這事不能當著鄭老的面說。」

「不會吧？」孫樹人一臉的震驚。

「呵呵，我也是道聽途說，孫老，反正這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萬不可說出去，畢竟是道聽途說嘛。」蕭榮勝故作輕鬆。

孫樹人還是一臉難以置信。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你說。」

「我們家國平這次考試數學成績很不理想，這孩子雖然表現很正常，可是這樣越發讓我不放心，若是哭一哭鬧一鬧倒還好，可從考試那天回家就開始著迷江海大學的信息，我們一個市連續好幾年沒學生考上了，真讓我擔心。」

「你這擔心多餘，要我說國平這孩子明年參加高考就是市狀元，又何必提前一年呢，揠苗助長也未必好事啊，平穩些，壓一壓性子，對將來更有好處。」

「我的孫校長，你當是我願意讓她提前高考嗎？我和她媽媽一直都反對，是她自己的主意，這孩子主意正又倔強，心氣還高，這心裏一直都懸著呢，我也是搞教育，自然知道這不是好事。」

「這樣啊，那我也沒什麼辦法了。」

「本來我也沒辦法，可是今天聽了劉晨同學的課程，倒是想請他幫忙給國平補補課，最主要看能不能潛移默化影響一下，哎，我聽說她在學校裡也很孤僻，也從未聽她說起過什麼交好的同學。」

「這孩子確實很孤傲，不願意跟其他同學接觸。」孫樹人又沉思片刻，道：「高考在即，劉晨分心輔導大家，已讓我很擔心，再去補課，恐怕沒那個時間，不如直接讓國平轉去高三2班。」

「老孫，我當然知道這樣更好，可是平平心高氣傲，無論如何也不肯過去，只能請劉晨到家裏去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時間問題，一個星期去一個晚上即可，總共也去不了幾次。」

「你這麼一說，恐怕劉晨去也沒用，這丫頭誰都不放在眼裏，根本不願意聽別人的話。」

「我相信劉晨有辦法！」

「你就這麼相信這小子？」

蕭榮勝眼睛一亮，對自己的眼光很自信，堅決道：「我相信。」

孫樹人一笑，「呵呵，其實我也相信，不過劉晨主意也正，這種事誰也沒辦法勉強，我只能做到不反對，其他還要你自己去說。」

「這個我明白。」蕭榮勝也笑了起來，他相信能夠說動劉晨，有這麼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帶動，國平一定會再進一步，性情也會柔和開朗起來。

他的想法很美好，還有點兒天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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