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人年紀不大，斯托克斯空間矢量相當複雜，很燒腦，一般研究生都搞不清楚，關德保可不認為這傢夥有什麼高水平。

矢量最容易把人搞糊塗。

然而，如果光纖理論，劉晨或許還知不周詳，單論數學描述，他自信常慶恐怕都不比不上自己。

劉晨直接站了起來，在白板上畫了二階PMD各個分量之間的關係。

苓兒抬眼美目看著他，流光溢彩，有不解，也有一種欣賞，或者驚喜之類，太多複雜的情緒摻合在一起，抿著嘴唇看著學弟。

「矢量表述就是這樣。」劉晨講解得非常深入淺出，「我相信卓苓同學一定理解了。」

嗯，苓兒點了點頭。

常慶在一旁不住點頭，雖然龔老爺子一直沒命地誇劉晨如何妖孽如何天才，也知道劉晨搞出了大公司很牛逼，卻還是第一次看他說專業知識，頓時就看出來，這傢夥確實厲害，這麼晦澀難懂的知識講得這麼直白，需要多麼深刻的理解啊。

連忙道：「陳閱，你這部分一直是弱項，好好聽聽，劉晨講得非常好。」

「老師，我也聽懂了，劉晨老師講得確實好。」她眼睛一閃地說道，增長了知識，一時也不知劉晨來路，以老師相稱。

關德保臉色不太好。

「卓苓，繼續往下說吧。」常慶笑呵呵地說道，真是開心劉晨的小女友在光纖實驗室，要不然根本沒機會接觸這少年天才，龔老爺子招攬都直接拒絕，尼瑪，這麼年輕就搞出那麼大一公司，起碼上億資產啊，想及此，他都忍不住去羨慕。

「好的，老師。」卓苓平和地繼續說道。「為了克服光纖的PMD，OFC2001到2003會議都有採用光纖扭轉技術製造低PMD系數的光纖，光纖扭轉就是製造過程中，光纖接近於矽熔融點扔具有粘性時刻。給拉製過程中的光纖以一定的力矩不斷地扭轉光纖……」

「光纖扭轉跟PMD系數什麼關係？」

「低速拉製為什麼被取代了？」

……

幾乎卓苓沒要說一句，關德保都要提出問題來，儘管有些卡殼，她都堅持著思考然後答覆，不得不說。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思路更加清晰了，只是應付起來確實吃力，畢竟進入實驗室時間太短。

劉晨沒再說什麼，儘管關德保長槍短炮地提問，眼神時不時去看他，那有挑釁的意思，因為嫉妒、惱怒，想要一爭長短，只是劉晨沒再應戰。他明白苓兒有著驕傲，需要獨立面對去成長，這些問題並非是回答不了，除非關德保的問題超出本科階段專業基礎。

儘管如此，讓他親眼看著，還是很心疼。

「好了，卓苓同學第一次彙報，資料收集詳盡，綜述了偏振模色散的基本概念、解決偏振模色散造成光信號傳輸損傷的各種緩解技術與補償技術。目前偏振模色散的緩解技術與補償技術動態地結合運用是解決高速率長距離傳輸的發展方向……」

常慶看劉晨一聲不吭的糾結，很能明白他的心意。也就一直沒出來說話，畢竟照顧一下與完全的保護、溺愛不同，程度過了，適得其反。也不會因為關德保這樣很明顯地泄憤行為而批評他，畢竟科研不是溫和的，反而是血淋淋的過程，思維的撕扯。

他這麼一總結，那就是結束了，關德保還意猶未盡。

常院道：「小關。下一個你來吧。」

關德保來到彙報座位的電腦前，有些倨傲的語氣道：「我近來的課題跟嚴老師那邊有關，繼電保護中的光纖通信技術應用，結合高壓線路保護裝置光纖電流差動WXH-803光纖介面，對高壓線路繼電保護中光纖通信系統進行了分析，特別研究了光纖通道的專用方式、64Kb復用方式和2Mb復用方式等，連接方式的通信體系結構，以及在以上3種連接方式下光纖通道通信性能的各種影響因素，其中包括光端機及復用設備的時鐘方式、光接收功率、光發送功率、光飽和功率、通信通道裕度、電磁屏蔽措施和設備匹配等關鍵技術並對其進行分析探討……」

不愧是大電院去年的科研新星，關老師侃侃而談，思路清晰，颱風穩健，尤其是可能產生疑問的細節多面面俱到，說得一眾老師沒說話，學生們聽得似懂非懂，自然更加不敢說什麼。

當然，也有例外。

高建心裏憋著一口氣，跟在嚴升老師的團隊就不舒服，沒想到還直接分配在林勇手下，帶著兩個廢材碩士，跟一個就知道屯資料瞎屁不懂的女博士為伍，又趕上追求幾個月的女生直接跟別人好了，最近心情空落。

「關老師，時鐘是怎麼配置的？」

高建打破關老師講述率先發問，關老師盯了他一眼，竟然有學生敢打斷他發問，不大爽。

哪個學生不知道他關老師的邏輯嚴密無懈可擊，罕有人提問。

「你這個問法其實有問題，說明你對這個問題的理解停留於表面，專用方式下，光纖通信系統中沒有其他時鐘基準，需要至少設置一端光收、發介面的光發送模塊為主時鐘，從而為光收、發介面的光發送數據採用提供時鐘基準。最準確的問法應該是時鐘如何設置，而不是配置。」

這就是關老師的風格，對於提問者反過來奚落，幾乎每次都是如此，久而久之，哪有人敢說話。

高建的臉色不大好看，想要反駁什麼，還是忍住沒說。

關德保繼續道：「一般情況下，可以設置兩側裝置發送時鐘工作在主-主方式下，此時發送數據時鐘採用內部時鐘，接收數據時鐘採用從接收數據流提取的時鐘。」

除了啞口無言還能如何？

幾分鐘之後。

「等下，關老師，我記得繼電保護中，光纖通道裕度計算必不可少，你是不是遺漏了？」

高建蟄伏著，終於又抓住了一個問題。

關德保一笑，道：「你這個外行都知道的事，我又怎麼會忘記呢？」

對於高建的提問，關德保已經不掩飾的嗤之以鼻了。

「我之所以沒說這個問題並非遺漏，而是等一下專門拿出來講，既然你問，就先說說，由於光模塊工作受溫度和老化影響很大，為保證通道工作正常，需進行光纖通道裕度校驗。通道裕度校驗時，發射功率和接收靈敏度取測量修正值或光模塊出廠標稱值，其他參數取經驗參考值。」

「為此，我專門編程了一個小程序，只需要輸入參數就可以計算，稍後我會在實驗室ftp上傳這個程序，大家感興趣可以下載研究。」

高建的提問就像一個托一樣，關德保回答的無懈可擊，一向自詡技術達人的他臉上掛不住，白皙的皮膚一片血紅色，自覺地很難堪，咬著牙一聲不吭。

……

【涉及專業知識，又要說水了，那就多加幾百字吧，這些內容真心比推進情節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