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敏直接走了進去，看到劉晨躺在床上悠閑地聽著音樂看書，陳詞和趙東也在，趙東看到楊敏也是大為吃驚，連忙問好，陳詞則是看一眼就轉了過去。

劉晨都脫衣服上床了，頓時就很是尷尬，可是不能再繼續等了。

「劉晨。」

「楊老師，你找我？」劉晨摘掉了耳機，也覺得很奇怪，這都十點三刻了。

「嗯，有點事。」

「什麼事，你說吧。」劉晨對他的印象很一般，沒什麼惡感，也沒好感。

這怎麼當面說出口啊！楊敏不禁吱吱嗚嗚。

很為難，劉晨道：「是不是班級同學中秋出遊的事？這樣吧，大家照舊到滴水湖去玩，費用我先墊付，回頭再問梁宇要。」

「不用了，不用了，這次是梁宇輸了，願賭自然服輸，他已經跟我說好了，十一回家再去滴水湖，確實是家裏有急事。」楊敏趕緊說道。

「哪還有什麼事？」跟楊敏極少的接觸，想不出還能有什麼事讓他大晚上跑過來，說話吱吱嗚嗚不到重點。

「嗯，也沒什麼要緊事。」楊敏實在說不出口。

哥們，你不是吧，沒要緊事，這麼晚跑過來！

楊敏也是無耐啊，劉晨就跟泥鰍似的，白天不見人，有時候晚上也不見，想求幫忙真心不容易啊。

顧著面子抹不開嘴！劉晨這點眼力還有，起身穿了條褲子，裹了外套，直接跟楊敏到了公寓旁邊的小路上，問道：「楊老師到底找我什麼事？瞿老師的事嗎？你就當沒聽過就好，我已經解決了。」

「不是，不是，我也不認同瞿老師的說法，畢竟都是大學生了，更何況你還那麼優秀。一節課不上完全沒事。」楊敏連忙說，拍了一個小馬屁。

「那楊老師這麼晚找我，到底是為了？」

短暫的沉默，楊敏組織語言。道：「劉晨，我知道找你說這些話可能很突兀，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上次你也看到了，我想進常院的團隊。我看你跟他……他很熟悉，能不能請你……」

真是丟臉，竟然找個學生求幫忙，楊敏臉上通紅，幸虧四周昏暗根本看不清臉上表情。

「就為了這事？」

「嗯，我……」

「楊老師，不好意思，我實在沒辦法幫助你，常老師挑選人才自有他的一套規則，你該努力去達到這些要求。他為人公正，自然就會接納你了。」

劉晨還記得那天常慶對楊敏的評價，根本就不滿足條件，絕對不會去當這個說客，儘管明白只要開口，常慶必然會賣這個面子。

直截了當拒絕。

楊敏臉上發燙，沉默著，窘迫著。

一個科研人員，沒有任何理由推脫，劉晨本就跟他不熟悉。自然不會有心理負擔。

「楊老師，如果沒其他事，我就上去了。」

說著，劉晨就要離開。

楊敏知道錯過了這個機會。他的人生依舊會暗淡下去，半死不活地混著。

「等下。」

「劉晨同學，我知道你的老家在慶州，那也是一個小城市，應該知道這種北方鄉村的貧窮，我家就是如此……」

楊敏一股腦地和盤托出。「這麼多年，我一直帶著巨大的壓力賺錢供養家裏，儘可能做點兼職賺外快，沒心思去爭取項目，經驗欠缺，我就一個人，除了吃飯、睡覺，我都可以投入進去，不管是什麼方向都能儘快地熟悉起來。」

「你跟我說這些，真的沒有必要，能不能進入，還要看常老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和不幸，這都不足以成為借口和理由。」劉晨淡淡地說，但是心裏卻起了波瀾，他分辨得出來，楊敏絕對沒有說謊，儘管前世與他經歷不同，仍是勾起了那股情緒，一個人奮力掙扎要擺脫命運的無奈。

「我知道，很抱歉，這麼晚找你，還說了這麼多，真得很抱歉。」楊敏心如死灰，不僅沒起到作用，還將自己最不願意讓人知道的一面吐露給了學生，若是傳出去，哪還有臉？

「沒關係，幫不上忙，你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聽到劉晨的承諾，楊敏的心情舒緩了很多。

「謝謝，那我先走了，你也上去吧。」楊敏的語氣恢復了正常，聽著卻讓人更揪心。

幫還是不幫？能力不夠走後門，劉晨不太能接受這種方式，畢竟技術人員的首要工作就是科研。

「楊老師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缺錢嗎？」

楊敏咬著嘴唇沒說話，哥哥打人，人家賴家裏，這種事就更說不出口了。

「常老師的團隊我沒辦法幫忙，不過如果你想賺點錢，我倒是可以介紹給你一個不錯的地方，待遇不錯，還能搞技術。」

「我平時大部分時間還是要呆在學校，不知道行不行？」楊敏太缺錢，根本沒法拒絕。

「那沒問題，以項目的形式外包給你，不用到公司去，完成任務拿錢，就這麼簡單。」

這種模式太好了，本來他就是一個講師，哪有公司願意把項目給他啊，最起碼也要副教授才行，而且都是一對要求，還沒幾個錢，真要是大牛教授，那就反過來挑項目了，資金少一點都看不上。

「那……那太好了，不知道要做什麼，什麼時候面談，具體要求是啥。」

「要求很簡單，鋰電池充放電，電源管理，價格五萬元，怎麼樣？」

「這……」楊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了，五萬塊錢啊，趕上他一年的工資，又怕白高興一場，以往他也不是沒有毛遂自薦找小公司尋求合作，結果這幫傢夥每次倒是聊得客客氣氣，什麼技術問題也都請教，結果一旦涉及到簽合同付錢就馬上說要考慮考慮了，結果這一考慮就沒影了，不知道被忽悠了多少次。

「這能確定嗎？你看什麼時候能跟公司敲定合同呢？隨時都可以，現在也沒問題。」楊敏的語氣很是急切，這機會絕對不能錯過啊。

「不用見什麼公司，我跟你敲定好就成了，明天給你技術要求書，這是五千塊錢定金。」劉晨說著外套裡掏出錢包就遞了過去，料定楊敏鼓起勇氣找自己必然是遇到難事了。

雪中送炭了，接到錢，楊敏激動的手在顫抖，彷彿做夢一樣不敢相信，「你就能直接定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