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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353 花明柳暗
徐瀅道:「丹鳳眼?」

這丹鳳眼怎麼聽起來挺耳熟?她見誰長了雙丹鳳眼來著?

「對,就是丹鳳眼!」崔渙肯定地。

徐瀅想了想,招來侍棋輕聲說了幾句,然後讓人賜了座。

這裡剛坐下,侍棋就拿出一捲紙來,徐瀅打開後拿出一張攤開在桌上,原來是張畫像:「你來看看,這個人像不像?」

崔渙走上來,目光一接觸到畫上的人臉便定住了!

徐瀅又拿出一張攤開:「這張呢?」

這下他目光裡不但有震驚,而且還有絲殘餘的後怕!

「是他!就是他!這疤的形狀眼神都一樣!」他大聲道,「我永遠忘不了這張臉,那天火光突然之間在照在他臉上,我魂魄已去了一半,也就是那剎那間,我不慎中了他一劍!」他話得十分急速,彷彿思緒又飛回了那個時刻。

徐瀅看看宋澈,宋澈站起身來:「這次你要是再敢耍我,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崔渙無語道:「在下要是有一字虛言,不用世子爺動手,我親自把我合家上下的腦袋送到您面前來!」

宋澈瞪了他兩眼,這才坐下來。

崔渙也坐了回去,默了默又問徐瀅:「敢問世子妃這畫像是從何處得來?」

徐瀅重新把畫捲起,交回給侍棋,說道:「既然你是誠心效忠朝廷的,這個你就別問了。」

崔渙頜首,又道:「那麼,不知在下這請求——」

徐瀅不吭聲。宋澈道:「容我想想,過兩日回消息你。」

崔渙立時起身,一揖到底:「那在下就靜候世子爺的佳音了!」

徐瀅目送著他出了門去,再拿過侍棋手上這畫像看起來。

這兩張畫是她在宋鳶出事之後尋雲門寺的人畫的。據宋鳶交代,這疤面人住在雲門寺禪院裡至少一年,那麼即便是他不是常住在那裡,至少也出現過許多次。特徵這麼明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沒人見過呢?

兩張畫分別出自兩個僧人。畫出來的像竟是一個比一個細緻。

崔渙既然認定跟十一年前突襲他的那個人是同一個,這的確就可以說明竇家的案子跟屯田一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了。再從竇家孩子與楊家孩子中了同種毒來看,此人不但與竇家一案有關,而且還與楊家有瓜葛。

可楊若禮原先擔任國子監祭酒並不管政務,也不可能會有政敵與仇人,這人究竟會是誰?

建安衚衕的三進小精舍裡,迎春花與茶花競相爭艷。

憑窗而立的男子面容光潔無暇,頜下淡淡的青須茬兒又給他添上了幾許成熟沉靜的味道,在這春光裡,看著也讓人覺得心境淡泊。

但他目光流轉之間又會不經意露出一絲不羈與戾氣,像隆冬的寒風。

「三爺,有消息回來了。」范舟到了身後,躬身稟道,「昨日跟蹤徐瀅的乃是崔家大少奶奶馮清秋。崔家這大半年裡內宅亂成一團,崔渙與崔夫人漸生齟齬,二房崔韋夫婦地位漸起,而馮清秋與崔嘉則是貌合神離,馮清秋去年還掉過個孩子。」

說著他把崔家這前前後後的事均跟他交代了一遍。

「這麼說來,這位馮大姑奶奶現如今日子是不好過了?」馬三爺交握著雙手,薄唇略帶譏誚地揚起。

「是不怎麼好過,不過,她終究是馮家的姑奶奶,有馮玉璋夫婦撐在後頭,倒也不見得落魄。」范舟道,「此外我還打聽到一個消息,這個消息三爺恐怕更有興趣知道,就在昨日下晌,崔渙曾造訪過端親王府。而當時只有宋澈與徐瀅在府。」

馬三爺頓了頓,然後驀地回過頭,「你是說崔渙去找過徐瀅他們?」

「沒錯。」范舟點頭,「不知道三爺可還記得當年去探天牢的途中遇到崔渙的事?宋鳶雖然死了,但雲門寺的僧人卻見過三爺,還有崔渙也見過三爺,我擔心崔渙恐怕會把這個線索告訴徐瀅他們,然後幫著宋澈他們對付咱們。」

馬三爺眉頭也擰起來了,他順著屋裡轉了半圈,又沉吟了片刻,才說道:「看來崔家還是嫌日子過得太太平了。」

范舟攏手不語。

馬三爺在屏風下站了會兒,又轉身道:「崔嘉近來在哪裡出沒的多?」

范舟想了下,答道:「惠心樓。」

崔渙既尋上門來請求辦案,宋澈少不得去見皇帝。翌日早朝後到了乾清宮,把事由一說,皇帝捏著奏摺想了想就答應了。當初留在崔渙不殺本就是留意有用的意思,現在他自己尋上門來,那就給他個機會吧。

宋澈這裡得了訊回去,也不急著立馬告訴他,打算先熬他兩天,挫挫他的銳氣再說。不然的話還以為他少不了他呢。

徐瀅吃了早飯打算帶著阿陶去長公主府上走走,結果長公主要進宮去看太后,於是倆人又結著伴往慈寧宮去。

皇帝這裡看了半日奏摺,隻覺眼睛乾澀,仰靠在椅背閉目養神的時候想起宋澈早上來稟的那事兒,這崔渙雖然可以給他當跑腿,但他到底負罪在身,有些事他可不能不囑咐宋澈。這一想便又坐起來,著人去傳宋澈。

萬喜說道:「世子妃正在宮裡,要是不那麼要緊的事,何不讓世子妃去傳話便可?」

皇帝想想也是,這跑來跑去的多耽誤正事兒?再說跟徐瀅交代恐怕比跟宋澈那二愣子交代還要好些。遂擺擺手讓他去,自己進了側殿,讓太監弄了些茶包來敷臉,——這兩夜茶喝得多,晚上睡得晚,黑眼圈都出來了。

徐瀅隨著萬喜到達乾清宮時,就見正殿裡並沒人,站了半刻才聽見側殿裡傳來說話聲,連忙喚了聲「皇上」,就見簾幔處一人敷了半臉的小茶葉包出了來,到了跟前站定,從茶葉包裡睜開眼望向她:「來了?」

徐瀅沒忍住,噗哧笑出來。

「笑什麼笑?」皇帝瞥她:「別仗著你年輕,就笑話朕。」

「哪能呢?」徐瀅道,「皇上風華正茂,丁點兒也不輸我們這些後輩。隻不知皇上用的什麼方子?改日傳我也試試?」

皇帝高興了,順手從一堆奏摺下拿出本繪著各式花草的書來:「看你嘴這麼甜,賞你了。」

是本養生養顏的書,太醫院著的。

徐瀅把書收起來,順勢望向皇帝。這一望,她忽然就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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