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第一次下雨了，很冷。

學生街，一間時尚髮廊，白鹿，李馬必，諸葛大福三個人穿著圍裙，手裏拎著油漆桶，拿著毛刷，正在粉刷髮廊的一面牆。

把牆刷成豹紋，會不會有點詭異？不過他們只是打工的，老闆要求怎麼刷就怎麼刷，洗剪吹的時尚理念，一般人不太能理解。

「小白，我們昨天剛賺了獎學金，周末休息一天都不行嗎？幹嘛還要眼巴巴打工？」

「你不知道坐吃山空嗎？」

諸葛大福活動了一下有點酸的手臂，喃喃道：「不知道熊大熊二他們在超市乾的是什麼活？」

白鹿聳聳肩，回道：「我幫他們接的是超市卸貨的活，這種體力活最適合他們了，不能浪費他們的一身力氣。」

三個人正在偷懶聊天的時候，一個兩鬢略顯斑白的中年大叔進了髮廊，二話不說就在理髮台前坐下了。

「剪頭髮。」

李馬必賠笑道：「不好意思，老闆不在，我們只是打工的，不會剪頭髮。」

中年大叔滿不在乎的道：「你們隨便幫我剪一下就可以了。」

諸葛大福解釋道：「大叔，我們是附中的學生，真不會剪頭髮，我們只是來幫髮廊老闆粉牆的。」

「這樣啊？」

「嗯，你去別家吧？」

中年大叔依然沒有起身，皺著眉頭道：「這附近就兩家理髮店，我剛才去過另一家了，沒有開門，我才來這裏。」

「你可以去遠一點的地方。」

「現在正下雨呢，太麻煩了。」

李馬必苦著臉：「可是老闆不在，我們又不會剪怎麼辦？」

「我今天要去參加婚禮……」中年大叔對著鏡子扯扯耳朵上的頭髮，固執的道：「你們隨便幫我剪短一點就可以了，沒學過都能剪的。」

「如果你不怕剪壞了，我幫你剪。」

「小白？」

白鹿放下油漆桶跟刷子，摘下了手套，看向一臉擔憂的諸葛大福，淡定的道：「放心，我多少有點這方面的經驗。」

「你有什麼經驗？」

白鹿虎著小臉：「我給狗狗剃過毛。」

「(⊙_⊙)」

中年大叔咳嗽起來，有一點想起身了，不過想想又沒起來，白鹿走到理髮台前，拿起了梳子，啟動了電刨，自信的道：「大叔，我給你剃一個西裝頭如何？」

「好。」

白鹿拿起電刨貼著中年大叔的右鬢，大氣的往上鏟了一下，一大縷毛髮掉了下來，立刻一片白……

「-_-！」

「大叔，我覺得你還是比較適合平頭，我們剃一個平頭怎麼樣？」

中年大叔嘴角抽抽兩下，無奈的道：「可以。」

白鹿拿起電刨剃剃剃，大縷大縷的頭髮掉下來，沒過一會兒就剃好了，看著鏡子中慘不忍睹的髮型，中年大叔快哭出來了。

面面相窺好一陣後，白鹿才捏著下巴，虎著小臉道：「大叔，我覺像你這麼威猛霸氣的男人，更適合光頭，我給你刨一個光頭吧？」

「-_-！」

他現在的髮型就像丘陵地區的梯田一樣，忽高忽低，溝壑縱橫，老妻看了能笑出心臟病，中年大叔哭喪著臉，同意了白鹿的提議。

白鹿再次啟動電刨，三下五除二，很快，中年大叔便從貧道變成了貧僧。

寒風吹起，細雨迷離，一顆光禿禿的腦袋走進雨中，蕭瑟，落寞，傷感，還有一絲莫名的喜感……

送走客人後，白鹿將攥在手裏的一張十元鈔票揣進自己兜裡，陶醉道：「我真是一個天才，居然無師自通，學會了理髮。」

李馬必送上一記鄙夷眼神，哼道：「刨個光頭也能叫理髮？」

諸葛大福搖搖頭，嘆道：「人家沒有揪著你的脖領子要賠償，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你還好意思跟人家要錢？」

「為什麼不要錢？我付出了勞動，收錢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怕了你了。」

白鹿看向李馬必，開心的道：「馬必，看你頭髮也有點長了，要不要我幫你理個髮？」

「滾。」

白鹿板起了臉，教育道：「反正你都要剪的，趁著現在有免費工具，不要浪費機會，我們手頭緊，能省則省，不要浪費錢去剪頭髮。」

李馬必瞥了白鹿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的頭髮比女人還長，你幹嘛不剪？」

「我的不能剪。」

「為什麼？」

白鹿虎著小臉：「小夜喜歡揪我的小辮兒，如果我剪掉頭髮，她揪不到我上面的小辮兒，可能會揪我下面的小辮兒，那就麻煩了。」

「(⊙_⊙)」

三個人一邊東拉西扯一邊刷牆，期間陸續有客人登門要剪頭髮做頭髮什麼的，諸葛大福跟李馬必拚命攔住了躍躍欲試的白鹿，給一個中年大叔刨成光頭，人家沒發火已經算是脾氣好的了，你要給一個女人刨成光頭，人家不拿著剪刀追你九條街才怪。

中午，簡單吃過飯，三個人開始刷吊頂。

李馬必坐在高架上，蘸了一下油漆，抬頭揚起手還沒刷，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手那麼一抖，刷子上的黃油漆四處濺落。

下面正在調油漆的諸葛大福也被濺到了幾滴，驚叫道：「馬必，你能小心一點嗎？」

「對不起，這漆有點嗆。」

刷完一桶油漆下來後，李馬必才發現頭髮被濺到一坨油漆，油漆用水是洗不掉的，如果要洗只能用老闆留下清洗地板的汽油去洗。

「洗個屁，不如剃掉沾油漆的那一塊算了。」

白鹿的提議簡單粗暴，李馬必想了想，感覺也受不了一身的汽油味，認命的道：「也只能剃掉了。」

「我幫你剃。」

「你一邊去！」李馬必直接拒絕，叫道：「大福，你幫我剃。」

「啊？」諸葛大福微微一愣，古怪的道：「我可是連狗毛都沒剃過，你確定讓我剃？」

李馬必確定道：「小白下手沒分寸，我不放心。」

「好吧。」

諸葛大福摘掉手套，抹了抹手，拿起了電刨，聽到電刨轉動的聲音，李馬必頭皮一麻，小心翼翼的道：「大福，你小心一點，只要剃掉沾油漆的一小部分，再稍稍修一下就可以了。」

「知道，我剃了？」

「好。」

諸葛大福按著李馬必的頭，利落的一刨，驚叫了一聲：「哎呀！」

李馬必臉一綠：「怎麼了？不要嚇我。」

「馬必？」

「幹嘛？」

「考慮剪個光頭嗎？」

「(⊙_⊙)」

看著李馬必後腦出現的一片地中海，白鹿笑得肚子都痛了，拿起一面鏡子折射給李馬必看，李馬必立刻淚流滿面，要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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