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個玉料，我們賣給誰？」她心裏有想法，但是不能直接說。

「這個，我們不能賣給馬家。」本來老太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馬家，可是轉念一想，不合適，接連從長生手裏得到極品翡翠，怕是不妥。

長生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那賣給誰？」

陳老太想了想：「賣給蘇氏的對手！」

長生滿意了。

祖孫倆接著就行動起來，拿出照相機，攝像機，全方位地拍攝錄像，電子郵寄到四家珠寶公司手裏。

這四家公司，都是跟蘇氏存在競爭關係，並且關係不睦的。並不是所有同行都是冤家，有的小珠寶公司就依附於大公司。這種公司長生自然不能選擇，一來他們買不起，二來萬一買下了，蘇氏想從他們手裏得到，也容易。

如果玉料最後到了蘇氏手裏，長生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這天，孫海像往常一樣打開電子郵件，處理一些對外事務。他這個郵箱，專門接收外來郵件，顧客的投訴啦，意見啊，諮詢啊，都發到他的郵箱裏。

他一封一封地點開看，並且認真回答。奇緣閣是高端工作室，客戶當然也是一些高端的人，如果讓他們覺得不滿意，較起真兒來，他就麻煩了。

他隨手點開下一封郵件，突然愣住了！帝王綠！這絕對是帝王綠！他在奇緣閣工作好幾年了，帝王綠還是見過的。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帝王綠！

足有...橙子大小！

原諒他的大驚小怪，他又不是雕刻師父，他就是一個售後，只見過成品的戒指吊墜，手鐲只見過照片！見到帝王綠原石，哪怕是照片，也是頭一回。難怪要激動。

「這是什麼意思？僅供欣賞？」他仔細閱讀這封郵件。

「啊！出售！」孫海忍不住激動地喊道。他真是太驚訝了。

他只是售後，或者客服，從來沒有接到過出售郵件。他們奇緣閣是高端翡翠工作室，普通老百姓甚至沒有聽說過。了解他們的人。誰有了這麼好的東西不自己留著，還想出售？

難道是資金周轉不靈？這倒是有可能。

周圍的同事被他的大叫喊了過來，看到電腦上的照片也是愣了一下。

「至於嘛？看個照片就這麼激動，又不是你的。」一個同事說道。

孫海也是冷靜下來。他剛才只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有些驚訝。就像同事說的。又不是他的，沒什麼好激動的。就算這個事成了，他也沒有提成...

「呵呵。這個人說他打算賣給咱們工作室。」孫海道。

「真的假的？」同事們也有些驚訝，他們工作室的原石都是在公盤上買的，從來沒有從個人手裏收到過。

「好好看看，別是騙子。」

「恩，他說附件裡有視頻，打開看看。」

視頻拍的很清晰，可是除了證明照片不太可能是ps的之外，也不能證明這就是a貨。

不過這已經足夠他上報的了，只要這不是網上下載的圖片忽悠他，是不是a貨，公司自會鑒定。

孫海上報了經理，經理看過之後繼續上報，最後郵件到了方玉面前。

方玉的爺爺是北派傳人，不但手巧，而且心靈，剛剛改革開放就成立了奇緣閣，專門做高端翡翠加工定製。

最近十年，隨著翡翠價格的突飛猛漲，奇緣閣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方老爺子年歲已高，已經退居二線，現在連陀都很少碰了，生意更是全部交給孫子打理。

方玉看完視頻，一刻都沒有猶豫就撥打了賣家電話。

最近兩年翡翠市場是冷卻了，但那是低端市場！高端翡翠什麼時候都是稀缺的，價格從來沒有降過，以後也不會降！畢竟是越來越稀少的不可再生資源。

那些嚷嚷著極品翡翠價格應該下降百分之九十的人，只不過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罷了。不過，低端翡翠的價格確實應該下降百分之九十，這個他同意。中端的，不好說。

現在的翡翠市場，正是動蕩的時候，未來如何，他也看不明白。不過，高端永遠是高端，這個他是堅信的。

電話接通。方玉跟陳老太約定好見面的時間地點，後天早上十點，銀行。

本來方玉想約明天，甚至現在的！但是陳老太說了，她把圖片發給了幾家珠寶公司，要等其他公司的反饋。如果後天，其他公司沒有意向，他們再談。如果其他公司也有意向，那他們就一起談！

方玉嘆了口氣，他本來想搶先拿下的，看來誰都不傻。

「李叔，現在公司帳上有多少錢？」李叔是工作室的財務主管，元老，看著他長大，幾十年來公司財務沒有出過一分的錯，所以他敬一聲李叔也是應該的。

「還有三億兩千萬。」這是準備參加緬甸公盤特意歸攏的。

「準備好，我這兩天可能要用。」方玉說完，起身回家了。他要跟爺爺商量商量。

方老爺子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看了照片和視頻。以他就經驗和眼光，這個十有**是真的。

「後天我跟你一起去。」方老爺子道。

「那您看我們出多少合適？」方玉問。

「出多少？這個恐怕由不得我們說了算。」方老爺子嘆了口氣。

現在的玉石界，他是真的有點不懂了。磚頭料都能賣上天價！都是讓那些外行人攪和的，不懂行就亂出價。上兩年一個煤老闆花了兩億多買了個一千萬的料子，真是錢多人傻啊！

關鍵是這種人還不是一個，而是一群！哎，有錢人就是任性。方老爺子感嘆道。

可是苦了他們這些玉石生意人了。高價進原料，做出成品來根本賣不動！他這種專門做高端的還好些，那些中低端的，馬上就要跳樓了。

可是市場如此冷淡，也不見原石價格下來。看看今年的公盤再說吧。

「現在公司有多少錢？」方老爺子問道。

「三億兩千萬，為了緬甸公盤準備的。」

「一億五千萬，最高價。」方老爺子道。

方玉一愣：「爺爺，是不是太多了？這樣我們幾乎賺不到錢。」

方老爺子看了方玉一眼，他這個孫子樣樣都好，就是歷練太少，眼光還不夠長遠。這不怪他，現在的玉石界一潭渾水，誰也看不遠。

「今年的極品成交多嗎？」方老爺子問道。

「不多，就蘇氏之前賣了兩對鐲子，其他公司都沒有極品成交。拍賣行倒是成交了幾個。」

「拍賣行就不要說了，那都是二手貨，奇緣閣怎麼能賣二手貨。蘇氏那個鐲子我知道，好幾年前就做出來了，現在才賣，為什麼？」

方玉有些沉吟，他之前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他們沒有貨了？」

方老爺子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還不算太笨。

「蘇氏年年開珠寶展，年年賣極品。可是這幾年湧進玉石界的老闆太多了，他們都要把緬甸公盤包圓了，這幾年極品也出了不少，可是有幾個落在我們老牌珠寶公司手裏？」

真沒有，他們手裏的都是自己賭來的，從外面，幾乎買不到了。這些外行人是真狠啊！不知道市場價就敢下水，敢出價！明明一塊磚頭料，他們就敢出天價。偶爾有人賣極品，他們又怎麼爭得多這些人！

「蘇氏我看也要彈盡糧絕了，賣那兩對鐲子，也是要籌錢參加今年的公盤，打算從虎口裏奪食呢！」想想他都覺得心酸，他們這些幹了一輩子玉石買賣的人，現在竟然要靠從外行人手裏撿漏才能生存......

硬奪？你奪得過一個奪得了一群嗎？

「這塊，沒準就是我們這幾年能得到的唯一極品了。我打算買下來親手做成擺件，就當是我的封刀之作，也當是奇緣閣的鎮店之寶了！」這樣，奇緣閣永遠可以對外說：我們有極品。

真是心酸啊，竟然要靠耍賴保住奇緣閣的名聲和地位。

周記珠寶幾乎同時收到的郵件。但是他們是國際大公司，主攻鑽石彩寶方面。只是近幾年翡翠實在是火，眼看就要佔據半邊天。周記也得咬牙下海，走入不了解的行業。

沒有辦法，跟不上時代潮流就得淘汰！你看人家蘇氏做的多好！蘇氏之前也隻做彩寶，但是人家眼光準，翡翠火起來之前人家就入行了，現在成了行業領頭人，起碼是亞洲行業頭銜。

但不是專業的就不是專業的，反應機制就是慢，第二天周仁禮才收到下屬彙報。

周記也是家族企業，周仁禮是周家三公子，周記副總經理，專門負責翡翠珠寶。

這麼大的事，他一個人也做不了主，也得請示家裏的老爺子。

「一億。多了就不合算了，我們還是留著錢看看今年的公盤吧。去年公盤成交率那麼低，沒準今年能更低。」周家老爺子說道。

周仁禮也是這麼想的。

他跟陳老太聯繫之後，得知後天的安排，也是立刻起身，從香港趕往京城。

至於剩下的兩家，卻如石沉大海，沒有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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