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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為妃》第54章
「今個兒林昭儀生辰,您不翻她的牌子,未免太說不過去吧?」

壽宴散席後,俞馥儀要回長春宮,司馬睿硬要跟著,她好心的提點了一句,誰知他嬉皮笑臉的說道:「愛妃跌了一跤,受了驚嚇,朕得好生『安慰』愛妃呢,焉能翻別人的牌子?」

半下午的就想那些上不得枱面的齷齪事兒,俞馥儀簡直無語,一路沒給他好臉色的回了長春宮,卸了簪環首飾後,便躺到炕床-上,歇起午覺來。

司馬睿自然跟了上來,俞馥儀沒搭理他,閉著眼睛將方才發生的事兒理了一遍。

在司馬睿頂撞太后之後,她還能打發崔嬤嬤來送禮品便可以瞧出來,太后原沒想跟自個撕破臉,這也難怪,當時王皇后跟秦貴人才剛懷上身孕,子醜寅卯都不知道呢,一動不如一靜。後頭諸多徵兆表明王皇后懷的是個公主,已然不足為慮,可秦貴人肚子裏的胎兒卻出了問題,偏這個時候司馬睿突然對自個寵愛起來,秦貴人落胎之後,恐再難承寵,故而太后這才破釜沉舟,想了這麼個既能將自己拉下來又能將秦貴人扶上去的陰招來。

可惜被自己化解了,之後太后會怎麼做呢?

想著想著,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一個時辰後了。

聽風正坐在床畔,手裏端著個繡花繃子繡花呢,聽到動靜,忙將繃子放下,走上前來,將帳幔攏起,掛到帳鈎上,取來屏風上搭著的外袍,披到了俞馥儀身上。

俞馥儀扭頭掃了眼炕床,見司馬睿已然不在了,便問道:「皇上幾時走的?」

聽風笑道:「娘娘倒是好眠,才剛躺下就睡了過去,皇上卻在那翻來覆去的烙煎餅,烙了小半個時辰後,猛的坐起來,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人了。」

「可是娘娘醒了?」李元寶的聲音突然從外頭傳進來。

待聽風幫她系好衣扣,俞馥儀來到東次間炕床-上坐下,然後出聲道:「進來罷。」

「請娘娘安。」李元寶進來打了個千兒,笑嘻嘻道:「娘娘您大仇得報了呢。」

「渾說,我這麼個溫柔善良從不與人結怨的白蓮花一般的人兒,哪來的仇人?」俞馥儀沒好氣的瞪向李元寶,隨即自個先撐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

李元寶見俞馥儀心情好,便也玩笑道:「方才風太大奴才沒聽清楚,娘娘您能再說一遍麽?」

瞧瞧,信口拈來的話就是前世網絡流行用語,若他能穿越的話,必定是一代段子手。俞馥儀白了他一眼,正色道:「少胡咧咧了,趕緊說正事!」

李元寶聞言臉上笑的更燦爛了,幸災樂禍的說道:「方才皇上離了長春宮後,便叫人宣了今個休假在家的王禦醫進宮來,領著他去了啟祥宮,說秦貴人在儲秀宮林昭儀處受了驚嚇,為免腹中龍胎有恙,令王禦醫替她把個平安脈,誰知被王禦醫把出她腹中的龍胎竟是個死胎,皇上信不過他,又急召了千金一科的聖手王太醫跟孫院判進來,他們兩位把過脈後,也下了跟王禦醫一樣的結論……皇上龍顏大怒,命人拿了照管秦貴人腹中龍胎的曹太醫進來,質問他為何明知死胎卻瞞而不報,那曹太醫百般狡辯死活不肯承認,皇上將他丟到錦衣衛的詔獄裡去了,責令錦衣衛副指揮務必要撬開他的嘴。」

司馬睿為免太后跟秦貴人謀算其他冤大頭,以致於連累到他膝下僅有的三子一女,到底沒忍住插手了。不過這事兒恐怕也就到曹太醫這個背黑鍋的為止了,再查下去便要抖出太后這個幕後黑手來了,再怎樣那都是他的親娘,還能為打老鼠傷到玉瓶兒不成?

「知道了。」俞馥儀點點頭,隨即叮囑道:「秦貴人好不好,與咱們有什麼相乾?你也別太幸災樂禍了,仔細面上帶出來,被人揪住錯,到時可別指望我救你。」

自家主子向來刀子嘴豆腐心,對於這樣威脅的話語,李元寶壓根不怕,聞言拍著胸-脯自通道:「娘娘放心便是了,連宋小喜那般油滑的人兒都說奴才老奸巨猾,旁人能是奴才的對手?」

俞馥儀被他逗樂了,正拿帕子掩唇輕笑呢,小滿進來稟報道:「娘娘,顏寶林來了。」

*

「見過德妃娘娘。」顏寶林進來後,蹲身行了個大禮,接過身后宮女手裏的幾個禮盒,放到俞馥儀跟前的炕桌上,滿臉笑容的說道:「本想昨兒就該來向娘娘道謝的,只是昨個兒娘娘一整日不得空,今個兒半上午又有林昭儀生辰的事兒,竟拖到了這會子,還望娘娘別怪嬪妾怠慢。」

俞馥儀謙虛的說道:「妹妹生的標緻,又心靈手巧,能晉陞位份也在情理之中,我不過是穿著妹妹贈與的裙子到除夕夜宴上走了一遭罷了,多一句話也不曾說過的,倒叫妹妹大老遠的跑來道謝,可真是折煞我了。」

「宮裏生的標緻心靈手巧的妃嬪多著呢,若不是沾了娘娘的光,嬪妾很可能一輩子都被關在重華宮那方寸之地,永無出頭之日呢。」顏寶林推了推炕桌上的幾個禮盒,羞赧的說道:「嬪妾手裏也無甚好東西,這些還是其他娘娘小主送來的賀禮,嬪妾借花獻佛,還望娘娘別嫌棄。」

俞馥儀也懶得為這麼點子東西,跟她推讓來推讓去的,便抬了抬手,叫小滿收下了,嘴裏道:「讓妹妹破費了。」

見她將東西收下,顏寶林嘴角露出個笑容來,隨即一臉關切的詢問道:「嬪妾見娘娘先前在儲秀宮那一跤跌的甚重,不知可有傷到那裏?」

俞馥儀笑道:「地上鋪著地毯呢,雖動靜大了些,但並未傷到哪裏,妹妹無須擔心。」

「阿彌陀佛。」顏寶林閉眼念了聲佛,心有餘悸的說道:「還好娘娘只是來了葵水,並非懷了身孕,否則縱是鋪了地毯,只怕也扛不住。」

俞馥儀正要張口,突然外邊響起太監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她本以為顏寶林會如常美人那般,識趣的從後門溜走,誰知她竟然站了起來,跟在了自個身後,一路迎到明間來。

后宮妃嬪,不在意皇帝寵愛跟有無子嗣的畢竟是少數,自個遇到常美人跟趙才人兩個,已然是萬分之一的概率了,難不成還能指望人人都能如此?

俞馥儀撇了撇嘴,若放到從前,她才不在意旁人得寵與否呢,心情好時沒準還會推上一把,事實上她也的確推了顏寶林一把,但如今卻不同了,太后連弄死自個霸佔司馬琰的事兒都做出來了,她若不霸住司馬睿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下場如何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出。

「請皇上安。」俞馥儀蹲了蹲身,笑眯-眯的說道:「醒來便不見了皇上,正想使人去打探下皇上現在何處呢,不想皇上竟自個回來了。」

司馬睿一腦門子官司呢,也沒注意到她不同往日的溫柔態度,邊往東次間走邊哼道:「朕就是個勞碌命,一堆屁-股等著朕擦呢,哪像你那麼福氣,每日除了吃就是睡。」

拜託,說這話也不怕遭雷劈,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絕對都算是最好命的皇帝了,要是換個朝代,就他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大小政務都丟給內閣料理的,早八百年就亡國了,他竟然還敢抱怨!

俞馥儀扭頭看向小滿,笑罵道:「沒看皇上累了麽,趕緊上碗紅棗薑茶來,讓他驅驅寒,再補補血氣。」

「愛妃如此關心朕,真讓朕受寵若驚。」司馬睿抬手將俞馥儀攬進懷裏,嘴唇就要往她的上面湊,餘光瞅見了顏寶林,吃了一驚,連忙鬆開俞馥儀,罵道:「不聲不吭的杵在這裏,想嚇死朕不成?」

顏寶林低垂下頭,委委屈屈的說道:「臣妾方才給皇上見禮了,只是皇上滿心都在德妃娘娘身上,不曾瞧見臣妾。」

司馬睿唔了一聲,問道:「皇后不是把你安排到景陽宮了麽,這麼大老遠的,你跑來長春宮做什麼?」

顏寶林脆生生的回道:「臣妾全靠德妃娘娘幫忙,這才得以從采女晉陞成了寶林,故而打點了幾份謝禮,親來長春宮向娘娘道謝。」

明明是司馬睿晉陞的她,卻將功勞推到自個身上,虧得司馬睿這個皇帝當的無甚威嚴,不然光憑這點,就能給俞馥儀定個結黨營私的罪名,想不失寵也難。

連寢都沒侍上呢,就想把媒人拋過牆,這吃相未免也太急躁了些,莫非真當自個是個傻得不成?俞馥儀抿了抿唇,將先前說給她聽的話,在司馬睿跟前又重複了一遍:「不過穿了妹妹做的裙子到除夕夜宴上走了一圈罷了,談不上幫忙,妹妹不必如此客氣。」

司馬睿最近成日裏窩在長春宮,對著俞馥儀察言觀色的本事見長,聽了這番話,再斜一眼她臉上的表情,便知她這是惱了,於是揮揮手,不耐煩的說道:「禮也送了,謝也道了,你還待在這裏做什麼?」

顏寶林咬了咬唇,哀怨的看了司馬睿一眼,見他不為所動,隻得蹲身道:「臣妾告退。」

待她離了正殿後,司馬睿這才重新將俞馥儀攬進懷裏,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哼道:「妖妖嬈嬈的,一臉狐媚子相,看著就令人作嘔,以後不許再搭理她。」

俞馥儀失笑道:「這話,似乎該由臣妾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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