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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為妃》第63章
回到長春宮後,常美人也跟著過來了,先向俞馥儀道了賀,又笑道:「待嬪妾做完三皇子那雙鞋,就開始做小皇子的衣裳鞋襪。」

「快別說這話了。」聽風正端了茶水進來,聞言忙提醒道:「皇上心心念念的想要個小公主呢,若給他聽見了,可不得了。」

常美人嚇了一跳,抬手在自個嘴巴上抽了一巴掌,訕笑道:「瞧我嬪妾這張嘴,想拍馬屁都拍不對,竟拍到馬腿上了。」

俞馥儀笑道:「你也別太累著了,有尚衣局呢,叫她們張羅便是了。」

「十天半個月的才做上一件,能累到哪裏去?」常美人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又惶恐道:「嬪妾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一竅不通,腦子又笨,娘娘教了五六次麻將都學不會,也就能做做針線活了,娘娘可千萬別不許,不然嬪妾可怎麼打發這漫長的日子呢?」

唉,她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姑娘,硬生生被年少輕狂的司馬睿搶到了宮裏來,為了日子好過些,只能緊緊的巴住自己,偏嘴巴又笨,不懂得逢迎拍馬,隻得拚命的替俞馥儀跟司馬琰做衣裳鞋襪……想想也怪可憐的。不過宮裏的女子,無論得寵與否,都各有各的無奈,誰又能比誰好到哪裏去?

俞馥儀嗔道:「我並非不許,只是怕你用功太過,熬壞了眼睛。」

常美人鬆了口氣,笑道:「娘娘放心便是了,嬪妾每日統共才做兩個時辰,熬不壞。」

「母妃。」突然間司馬琰的小腦袋從門簾後鑽進來,常美人見狀忙起身告辭:「嬪妾告退。」

「見過常母妃。」司馬琰朝常美人行禮,常美人忙側身避開,然後迅速的出去了。

俞馥儀看向司馬琰,笑問道:「怎地這個時辰來了,逃學了不成?」

「才沒有呢。」司馬琰湊到俞馥儀身邊來,卻不敢像往前那樣猴到她身上,在離她一尺遠的地方坐下來,解釋道:「倒春寒,沈祭酒感染了風寒,今個告了假,我們三個自個溫了會兒書,便散了。」

俞馥儀聞言,對跟進來的問梅叮囑道:「春捂秋凍,多給三皇子穿一些,寧可熱著也別凍著,時疫可不是鬧著玩的。」

問梅點了點頭,笑道:「娘娘放心,奴婢省得。」

司馬琰突然傲嬌的一扭頭,哼唧道:「您肚子裏都有小-弟-弟了,還管兒臣做什麼,讓兒臣凍死得了。」

才剛提點完常美人的聽風忙又開口道:「快別說這個了,皇上心心念念的想要個小公主呢,若給他聽見了,仔細抽您鞭子。」

「真的是個小妹妹?」司馬琰眼睛頓時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父皇是皇帝又不是玉皇大帝,還能金口玉言不成?回頭生個小-弟-弟下來,看他有何話說!」

「少烏鴉嘴!」俞馥儀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訓斥道:「就算真生個小-弟-弟下來又如何?俗話說的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多一個弟弟便是多一份助力,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嫌棄個什麼勁兒?」

司馬琰不以為然道:「那說的是普通人家,於皇室子弟來說,多一個兄弟,就多一個競爭對手,同胞兄弟死磕的多著呢,真要這樣,您說兒子該拿他怎麼辦才能不傷您的心?」

俞馥儀本就擔憂會生個兒子下來會危及司馬琰的地位,可是已然懷上了,總不能打掉吧?偏他還在這裏危言聳聽,氣的俞馥儀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怒道:「滾到書房練字去,我現在不想與你說話。」

司馬琰驚了一抖,一下子跪到地上,請罪道:「母妃息怒,兒子不過隨口一說,也是怕您以後有了弟弟不疼兒子了,並非真的想與弟弟爭皇位,他若想要,兒子讓與他便是了,不是什麼大事兒,哪值得您動怒?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俞馥儀被他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罵道:「你以為皇位是大白菜呢,想讓給誰便讓給誰,當別個是死的麽?」

司馬琰點頭道:「說的是呢,母妃若為了這等虛無縹緲的事兒動怒,豈不可笑?」

說完沖俞馥儀吐了個舌頭,一溜煙的跑去西次間書房了。

俞馥儀給氣了個仰倒,正想追過去罵他幾句呢,突然小滿進來稟報道:「娘娘,顏寶林來了。」

*

打扮的如同花蝴蝶一般的顏寶林進來後對著俞馥儀福了個身:「嬪妾請娘娘安。」

不等俞馥儀開口,又百伶百俐的說道:「今兒嬪妾前來,一是向娘娘謝恩,托娘娘的福,嬪妾不但見識到了西洋景,還得了不少大周罕有的西洋玩意兒,嬪妾實在感激不盡;二來向娘娘道喜,聽聞娘娘再次懷上身孕,嬪妾喜的跟什麼似得,忙叫人從庫裡拿了最好的藥材補品出來,雖比不上娘娘這裏的珍貴,但好歹也是嬪妾的一番心意,還望娘娘笑納。」

說著抬了抬手,她身後的宮女海藍連忙上前幾步,就手裏拎著的幾個禮盒遞給侍立在俞馥儀旁邊的小滿。

「多謝你想著。」俞馥儀示意小滿收下,轉頭對顏寶林道抬了抬下巴:「坐罷。」

顏寶林在炕床不遠處的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來,笑著閑話起家常來:「不同的人懷孕有不同的反應,像嬪妾的母親,足足三個月水米不進只能靠參湯吊命,而嬪妾的大嫂則跟從前並無二致,每日該吃吃該睡睡,還隔三差五的串門子,半點子不舒服都沒有……嬪妾瞧著娘娘氣色倒還好,不像是反應厲害的。」

前主懷司馬琰的時候,可不就跟顏寶林大嫂一樣?再幸福也沒有了。輪到俞馥儀這個穿過來的,就不行了,起初隻聞不得葷腥味,吃葷腥東西才會吐,現在倒好,吃什麼吐什麼。今兒一早什麼都沒敢吃,免得在坤寧宮出醜,隻喝了半碗白開水,結果才剛走到永壽宮旁邊,就給吐了出來。

氣色好那是因為以前身-子養的好,這才孕吐沒幾日,還不至於就小臉蠟黃了,後頭可就不好說了。不過這種事兒肯定是要瞞著的,不然給外頭知道了,可沒自個好果子吃。故而她笑著撫了撫肚子,自豪道:「這孩子跟琰兒一樣,曉得心疼母妃,倒是沒怎麼折騰我。」

「到底是娘娘有福氣。」顏寶林誇讚了一番,隨即正了下臉色,皺起眉頭來,擔憂的說道:「娘娘二次有孕,原是件大喜事兒,只是皇上的寵愛捉摸不定,您這一懷胎就是十個月,十個月之後的情形,可就不好說了。旁的不說,單看宋才人吧,生二公主之前不也十分得寵?有孕之後十個月沒能侍寢,皇上直接將她拋之腦後了,但凡還有一絲寵愛在,二公主的事兒也並非她有意為之,也不至於被打到冷宮裏去。娘娘,聽嬪妾一句話,您可千萬要引以為戒呀。」

俞馥儀一聽這話音,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自然不會同意,於是她勾了勾唇,不以為意的說道:「妹妹一心為我著想,我感激不盡,只是我位居正一品德妃,膝下已有一個三皇子,如今肚子裏又懷著一個,皇上的寵愛於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有當然是好,沒有也無甚關係,誰還敢慢待作踐我不成?倒不必為這些個有的沒的憂心,順其自然便是了。」

「嬪妾知道娘娘是個風光霽月的人兒,不屑與人爭寵,可娘娘也得為三皇子想一想。」顏寶林知道俞馥儀拿司馬琰當眼珠子一樣,故而覺得從司馬琰身上入手準沒錯,「都一樣是皇子,三皇子比另兩個還強些,到最後反倒被不如他的壓在頭上,一輩子屈居人下憋屈的過日子,三皇子能氣順?便是他能氣順,娘娘您也忍得下心?」

「要想保住皇上對娘娘的寵愛,就得想法子將皇上留在長春宮才行,只是這兒除了娘娘以外,隻住著一個常美人,她姿色雖不俗,但到底年紀大了,又多年無寵,只怕皇上是瞧不上的。」不等俞馥儀開口,她又兀自說了幾句,隨即站起身來,「撲通」一下跪到俞馥儀跟前,面帶羞澀卻又十分堅定的說道:「嬪妾願當娘娘的馬前卒,搬到長春宮來,替您侍奉皇上,如此娘娘分娩之後,才能復寵如初,不必落得宋才人那般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境地。」

自薦完畢後,又急急的表忠心道:「當日若非娘娘出手相助,嬪妾早就遭了曹婕妤的毒手,嬪妾一身一命都是娘娘的,必定謹遵娘娘旨意,為娘娘孝犬馬之勞,絕不會忘恩負義背叛娘娘,請娘娘儘管放心。」

見自個裝聾作啞,她竟然開門見山了,臉皮可真是夠厚的。至於她說的話,俞馥儀是當笑話來聽的,一句都不會相信,又不是頭一天領教后宮諸人的精湛演技了,還會上當不成?

真要如她所願,回頭得寵了,第一個要幹掉的就是自個。初進宮廷位份低微,迫不得已尋個靠山,然後踩著靠山的頭上位,這種戲碼,前世宮鬥小說裡俞馥儀看過許多,今生前主的記憶中也見識過不少,又豈能傻到去當別人的墊腳石?

當然,以上不過是假設罷了,就算俞馥儀肯如顏寶林所願,司馬睿又不是個任人擺佈的木頭人,顏寶林這種長相性格,乃他生平最討厭的,就算爬到他的床-上,他也能一個窩心腳給踹出去,根本用不著她說什麼做什麼。

「你也說我是個風光霽月的人兒了,既擔了這樣的美名,又豈能做出有損顏面的事兒來?這樣的話,再別在我跟前提了,不然我可要惱了。」俞馥儀佯怒的沖顏寶林瞪了瞪眼,隨即轉頭罵小滿道:「愣著做什麼,趕緊把顏寶林攙起來,春寒料峭的,跪在地上像什麼樣子,被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我仗著肚子裏懷了孩子便猖狂起來,私下刑訊妃嬪呢。」

小滿連忙去拉顏寶林,顏寶林也沒掙扎,順勢站了起來,彷彿根本沒聽見俞馥儀這番話一般,笑道:「嬪妾方才所說,句句肺腑之言,還望娘娘三思。」

說完之後,屈膝福了個身:「娘娘懷著身孕,不宜久坐,嬪妾就不多打擾了,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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