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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為妃》第16章
秦二姑娘提議的事兒,俞馥儀根本就沒在心上,回到長春宮後,跟李元寶、穀雨說了一聲,這兩人頓時如臨大敵,嘰嘰喳喳的討論了一番,又把不當值的聽風跟小滿叫了來,四個人湊到一起,興緻勃勃的擬菜單跟選才藝。

俞馥儀好笑道:「你們先別著忙,我也只是提前聽了一耳朵,具體怎麼個章程,太后跟皇后還在商議呢,等商議出結果來再說。」

李元寶頗不贊同的撇了撇嘴:「能商議出什麼結果呢,左不過讓各人將擅長的菜名跟擅長的才藝報上去,才藝倒沒什麼,哪怕選了同一種呢,內裡也不盡相同,廚藝卻不一樣,為了不讓太后覺得膩味,重複的菜色定然是要打回來重選的,早些擬定了,奴才也好跟各宮互通有無,若與皇后娘娘、鄭貴妃以及安淑妃的撞了,咱們就修改,若下面位份的妃嬪們與咱們撞了,她們也好修改,如此才能順順噹噹的將這事兒給應付過去,娘娘您說是不是?」

大家閨秀,琴棋書畫廚藝女紅都是必備的功課,雖然水準各不相同,但還真沒有哪個不通曉的,俞馥儀並不懼這個,無所謂的說道:「待她們選完了,我隨意選一個便是了,又沒打算藉此出風頭,何苦花那些心思?」

李元寶聞言「嗷」的一聲,帶著哭腔哭訴道:「我的娘娘喂,您早早的擬定了,奴才只要哨聽下您上面那三位的單子便完事了,您非要拖到最後一個,到那會兒奴才不光要哨聽闔宮上下幾十位妃嬪的單子,還得哨聽宮外那四位長公主的單子,這是想要了奴才的命哎,我看您還是現在就拿根白綾勒死奴才,一了百了吧。」

「我說你怎地如此著急,感情是為了偷懶,」俞馥儀笑罵了李元寶一句,到底還是如他的願,斟酌了一番,說道:「她們都想著出風頭,想必準備的都是極耗工夫的葷菜,我便做個上湯白菜吧。才藝的話,回頭聽風去翻翻我的舊書稿,尋一篇適合賀壽的詩詞出來,回頭壽宴上我當場默寫一遍便是了。」

穀雨咂舌道:「娘娘您這太敷衍了,仔細太后不高興。」

「瞎說,才不是敷衍,這叫低調。」俞馥儀板著臉,故作高深莫測,穀雨這個神經大條的立刻被糊弄過去,剩下三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集體靜默無語了半晌,聽風這才提筆寫了張單子,遞給李元寶,無奈道:「罷了,就照娘娘說的辦吧。」

李元寶拎著單子,一臉便秘表情的退了出去,

俞馥儀叫穀雨取來針線笸籮,松鶴延年圖已到收尾,再多花個把時辰便能完工,俞馥儀本想一鼓作氣綉完,孰料才剛綉了沒一盞茶的工夫就困的直點頭,正想歪著眯個盹兒,就有宮女來稟報,說林昭儀求見。

林昭儀?俞馥儀皺了皺眉頭,叫人把她請了進來。

林昭儀進來後,朝俞馥儀福身道:「給德妃請安。」

「妹妹客氣了。」俞馥儀連忙起身,親自將她拉起來,送到旁邊的座位上,吩咐穀雨道:「上茶。」

「不必麻煩,我坐一下就走。」林昭儀接過貼身宮女落英手裏的包袱,放到中間的炕桌上,說道:「聽說皇上給俞韞儀另賜了婚事,我趕著綉了對枕頭出來,她若不嫌晦氣的話就送給她新婚賀禮,若嫌晦氣的話,你就留著自個用吧。」

俞馥儀素知林昭儀冷清孤傲,與她那個老狐狸一樣的內閣次輔爹截然不同,卻沒想到她說話如此梗人,難怪她與自己分別位列后宮最不受司馬睿歡迎的妃嬪冠亞軍,能晉封九嬪之首的昭儀之位,還是司馬睿瞧在她爹林棟的份兒上,林棟雖是內閣次輔,但內閣曾首輔常年抱病,林棟已成事實上的內閣第一人,也正是拜他所賜,司馬睿這個皇帝才能當的如此逍遙,他能不對人家的閨女封以高位?

「瞧妹妹說的,妹妹一片心意,我妹妹瞧見了必定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又怎會嫌晦氣呢?」就俞韞儀那個小白花的脾氣,沒準還真會嫌晦氣。俞馥儀心虛的看了林昭儀一眼,隨即笑著誇讚道:「咱們大周雖不像前朝那樣講究女子從一而終,但望門寡改嫁到底有些膈應,換作旁人,即便不撕破臉,也定會斷絕來往了,也就妹妹這樣的心善,不但不計較,還巴巴的送了賀禮來,實在讓姐姐我感動。」

林昭儀不屑的「嗤」了一聲:「說這話你不覺得牙酸?俞韞儀是個什麼性子,你我心知肚明,得虧得我大哥死的早,不然真把她娶進門,指望她管家理事,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我送她新婚賀禮,不過是瞧在她替我大哥守了三年孝的份上罷了,送完也就斷絕往來了,你不用假裝感動,更不用真感動,我不會領情,更不會與你這個註定要攪合到奪嫡中的人相交。」

俞馥儀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遇到有人敢這麼與自己說話的,頓覺十分有趣,不由得呵呵笑道:「妹妹真是快言快語,這麼一通話說下來,頓時讓我恍如頃刻間打通了任督二脈,騰雲駕霧扶搖直上,無一處不爽快,只可惜妹妹不樂意與我相交,否則又何懼這炎炎酷暑?」

林昭儀沒接話,起身福了一福:「東西已送到,告退!」

俞馥儀也沒挽留,人走得看不到影了,穀雨才端著茶走進來,茫然四顧道:「林昭儀呢?」

「走了。」俞馥儀伸手從穀雨手裏的托盤上端過蓋碗來,掀蓋抿了一口,頓時燙的吐舌頭,罵道:「要死了,大熱天沖滾燙的茶水,生怕你家娘娘熱不死是吧?」

「那是給林昭儀的,這杯才是您的。」穀雨從俞馥儀手裏搶過蓋碗,另端了一碗放到炕桌上,翻著白眼回嘴道:「叫您猴急,燙著了吧?該。」

「很好,頂撞主子,來人,先把她拖出去打二十個板子,再發配到浣衣局去洗衣裳。」俞馥儀掐腰,色厲內荏的嚇唬她,明間裡卻突然傳來一陣朗笑:「愛妃要打誰的板子?朕來給你打,正好今個有些手癢。」

昨晚約戰失敗,顏面掃地,俞馥儀本以為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見到他了,誰知他這會子剛下早朝便跑來了,難不成他是個抖M?不然怎會被慢待成這樣了,還一個勁的往上湊?俞馥儀無語的從炕床上下來,朝他蹲了個身「臣妾給皇上請安。」

司馬睿隨意的抬了抬手,然後徑自往炕床上一躺,拿過她的繡花繃子瞄了幾眼,胡亂往旁邊一丟,撇嘴道:「整日綉來綉去的,也不怕眼珠子疼?」

「這可是給太后準備的壽禮,便是眼珠子疼,也要綉完的。」俞馥儀將繡花繃子撈在手裏,沒再坐回炕床上,而是遠遠的坐在了下首的一張太師椅上,邊穿針引線邊頭也不抬的說道:「太后壽辰在即,臣妾本就繡的慢,今個兒恐怕一綉上一整天,騰不出空來招呼皇上,要不您去其他姐妹宮裏轉一轉?」

「才不呢,那些女人膚淺又庸俗,不是炫耀她們的新衣裳新首飾,就是顯擺她們琢磨出的新吃食,炫耀顯擺完就與朕下圍棋,下到天剛擦黑,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朕安置,脫了衣裳後比窯子裏的姐兒都淫-盪,朕每次召她們侍寢,都覺得自己像進窯子嫖-娼的莊稼漢,真是倒盡了胃口。」司馬睿滿臉鄙夷的吐槽了一大通,又嘆氣道:「也隻鄭貴妃能與朕玩到一處了,只可惜她來了葵水,不耐煩動彈,昨個兒朕想叫她陪著去禦花園黏蟬她都不肯。」

難怪昨個兒會到長春宮來,原來是鄭貴妃來大姨媽了。至於黏蟬這種幼稚的事兒,俞馥儀連吐槽都懶得吐槽,他連蝴蝶、蜻蜓都常撲呢,黏蟬又算得上什麼?

司馬睿見俞馥儀只顧著繡花不搭理自己,竟也不生氣,扯過她的帕子蓋住眼,伸了個懶腰,吩咐道:「朕睡個回籠覺,記得喊朕起來用午膳。」

沒了他的打擾,俞馥儀心無旁騖的繡花,結果繡的太投入,一不小心提前完工了,還好巧不巧的被起來出恭的司馬睿發現了,午後她便沒了不搭理他的借口,隻得陪著去禦花園遊湖。

*

七月下旬,荷花開的正盛,碧綠的荷葉連成片,粉色的荷花挺立其上,合著四周精雕細琢的亭台樓閣假山奇石,也算是別有意趣了,可惜對於有著前主記憶的俞馥儀來說,等於六年都在看同樣的風景,便是再美也難讓人提得起興緻。

禦花園的湖不算大,畫舫不好掉頭拐彎,乘坐的工具是一種跟小舢板大小約莫相等的小舟,船頭船尾船身上都雕著長龍,點睛的是紅寶石,遠遠瞧著頗像玄幻小說裡走火入魔的龍神,也不知是哪個工匠想出來的餿主意。

除了搖櫓的兩個老太監,便隻坐得下司馬睿跟俞馥儀兩個,身邊伺候的人一個都沒能跟上來,偏他還不許侍衛的船跟的太緊,令他們遠遠的墜在後面。就她前世浸淫-網絡小說多年的經驗來看,禦花園乃事故頻發地,所以俞馥儀每每來這裏都儀仗全開,前呼後擁一堆人跟著,以免中招,這會子隻司馬睿跟她兩個光桿司令,著實沒什麼安全感,好在她泳技不錯,真要有個萬一,她直接跳湖逃跑便是。

想想又覺得不妥當,她自個跳湖逃跑了,回頭司馬睿被刺客砍死,太后直接將自己治罪,扶司馬琰上位她垂簾聽政,可不就是給別人做嫁衣裳了?隻得伸手捅了捅他,詢問道:「皇上可會游水?」

「游水?」司馬睿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朕小時候見先皇游水極有意思,便甩脫身邊人自個下了水,結果被淹了個半死,虧得一個打理花木的粗使宮女瞧見,大聲呼救引了人來,朕這才撿回了一條命,自此之後,太后便不許朕再下湖,以致於朕都這把年紀了還不會游水。」

說完之後又一臉狐疑的看著俞馥儀:「你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你會?」

大家閨秀怎可能會游水?俞馥儀一口否決道:「皇上這是說的什麼話,臣妾嬌滴滴的女兒家,怎可能會游水這麼粗魯的活計,否則我父親豈不是要氣的從棺材裏爬出來?」

司馬睿一臉失望的扁了扁嘴:「還想讓你教朕呢,原來你也不會,害朕白高興一場。」

太后命令他不許下湖游水,自己若是跳出來教他游水,那豈不是明晃晃的打太后的臉?幸好自己否認了,不然豈不是被他坑死?俞馥儀氣呼呼的扭過頭,搖著團扇扇風,隻轉溜著眼珠子看風景,再不肯搭理他。

荷花栽種的極有規律,中間留了小舟專用的通道,一路在高闊的荷葉間穿行,小風將淡淡荷香送至鼻翼,四周安然寂靜無一絲雜音,舒服的讓沒有午憩過的俞馥儀不禁睡意上湧,手掌撐在船頭龍雕上,頭靠上去,闔眼便欲小睡,孰料才剛迷迷糊糊睡過去,就聽到一聲大喝:「什麼人?皇上在此遊船,快些閃開!」

俞馥儀手一滑,額頭撞到了龍雕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她捂著腦袋直起身子來,心想別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會子真鬧刺客了吧?慌忙轉頭問道:「什麼事兒?為何大喊?」

一個搖櫓的老太監躬身回道:「稟娘娘,前面來了條船,奴才先時沒瞧清楚,以為是清理荷塘的粗使宮女,便想喝使她避讓,這會子瞧著竟不像粗使宮女,倒像,像是麗妃娘娘……」

「麗妃?」司馬睿眉頭皺起來,不悅道:「她又是下紅,又是吐血的,不好好待床上休養,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俞馥儀也驚訝的不行,抬頭瞅了一眼,然後下巴差點掉地上,麗妃竟然在舟上舞劍,這可真是不作死不會死,這麼一折騰,沒等眾妃嬪在鄭貴妃唆使下去氣她呢,她自己就把命給送掉。

麗妃除了派人到自己宮裏搶過一次人,外加平時打打嘴仗,也沒對自己做過旁的什麼過分的事兒,就這樣冷眼看著她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殞,俞馥儀覺得自己有些不忍,便對司馬睿道:「皇上快叫麗妃妹妹停下來吧,她身子還未康復,小舟又不平穩,哪經得起她這樣作弄,若是不小心翻了船,可如何是好?」

司馬睿本不耐煩見她,但到底在一起玩過一陣子,還是依俞馥儀的意思,大吼道:「別跳了,你身子這樣弱,舞的一點美感都沒有,簡直像麵條在抖動,趕緊回去養著,等身子養好了再跳給朕看不遲。」

「養好?」麗妃停了手裏的動作,扯了扯嘴角,蒼白的臉上露出個苦澀的笑容來:「我自個的身子自個知道,左右不過挨日子罷了,既如此,倒不如現在乾脆利落的去了,也能少受些罪。」

見她說著說著將目光轉到了自個身上,俞馥儀也開口勸了她一句:「妹妹素日何等爽利的一個人,這般小病痛,妹妹原不該放在眼裏才是,如何能這般輕易被壓倒?且放寬心,好生靜養著,切莫再自己作死了,否則神仙也難救。」

「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姐姐今日聖寵正隆,孰知將來不會落得我這般田地?別以為有個兒子就與我不同了,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在這個宮裏,若真想豁出性命去害一個人,如何防備都是不頂用的。」麗妃將目光從俞馥儀身上移開,轉而直愣愣的看著司馬睿,冷笑道:「早知今日,福寧長公主壽辰那日我就是打斷自己的腿,也絕不會踏出房門一步,那樣的話,我便會被父親做主嫁到哪個武將之家當個嫡長媳,未時三刻的現下,我或是在婆婆跟前立規矩,或是在議事廳裡聽丫鬟婆子回事兒,或是逗弄著才剛滿月的稚子……我悔啊,我好後悔啊……」

大喝兩聲之後,麗妃縱身一躍,跳進了湖裏。

司馬睿「蹭」的一下站起來,沖兩個老太監大叫道:「救人,快下水救人!」

兩個老太監既是專管搖櫓的,自然精通水性,立時便跳了下去,朝麗妃落水的方向遊去,後頭幾條船聽得動靜,迅速的追趕了上來,見狀也紛紛下餃子一樣跳了水。

到底人多力量大,沒多久便將麗妃給救了上來,抱著她的那個侍衛臉色可不怎麼好,待將人送上上岸後,這才劃水來到這邊的小舟旁,胳膊搭到船舷上,沖司馬睿抱了抱拳:「稟皇上,麗妃娘娘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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