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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言之隱》50、
雨夜,天上陰雲密布,看不清朗月和星空,地下,水流匯成一條小溪,淌過條條溝壑。

刀劍碰撞的聲音混在的雨水裡,鏗鏘作響,令人心悸。

禾藍抽了靴子裡的短刀,剛要起身,一柄長刀透過帳篷,堪堪擦過她的臉頰。她倒吸一口涼氣,忙閃身避退。

「刷刷」幾聲,帳篷破成了碎片,雪亮的刀刃在夜色裡分外刺目,一個全身裹在黑衣裡的人踱進來,一刀向她當頭劈下。禾藍橫過刀刃,擋住攻勢,對手強大的勁力還是把她壓到帳篷底,胸口一陣氣血翻湧。

對手節節逼近,空間卻很狹隘,她退無可退,伸出一腳踢在對方膝蓋上。對手悶哼一聲,退了一步,反手一刀劈在她的肩上。尺寸長的血痕立時出現,鮮血汩汩流出。禾藍捂住傷口,劈開帳篷一角爬了出去,腳踝忽然一痛——被砍了一刀。

禾藍痛呼一聲,滾在地上。

她勉力在地上爬行了幾步,慌不擇路中爬進了一個灌木叢,手邊忽然摸到一個冰冷又有彈性的東西,打眼一看,她嚇得縮回手,馬上滾到一邊。

屍體已經涼了,那張青白的臉在一閃而過的閃電中被照亮——是李曼姝。

她的脖子上有很大一道口子,身上沒別的傷口,顯然是被用刀高手一刀封喉。

暗紅的血已經乾涸,被暴雨衝進泥裡。

身後的人卻緊緊跟了上來,高大的影子籠罩在她上面,雙手握著柄長刀,對準她的後背就插下來……

禾藍在昏迷也不安穩,臉色蒼白,彷彿溺水的倦鳥,拚命想抓住什麼。一隻手握住她,拿了帕子給她擦著額頭的汗。禾藍猛然驚醒,看到眼前人,驟然鬆開了手。

「怎麼是你?」她退了一步,腳踝處忽然一陣劇痛,隨手扶住了身後的一塊岩石。

謝明珂在旁邊的一塊岩石上坐下來,低頭用拾來的乾燥樹枝撥了撥柴堆。

跳躍的火星照亮了禾藍的臉,這時,她才發現這是一個凹進山頭的山洞,大約三四米寬、兩米高的樣子,洞頂還有垂下的鐘乳石。他們坐的位置在洞裡略微拐彎的地方,正好可以擋住外面吹來的陰冷之風。

「阿潛呢?」她忍著痛,盯著他的眉眼,擔憂地問。

謝明珂安靜地說,「我們遇上了伏擊,走散了。我只找到了你,當時太匆忙,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找他們。」

「伏擊?」禾藍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會遇到伏擊?我們這次出來,除了杜別沒有別人知道……不對!」

不可能是杜別。

白潛要是出了事,他留在谷裡的兵一定會造反,杜別更沒有餘力去對付彭雲清,他不可能那麼蠢。

也不太可能是為了寶藏,這件事除了他們幾人根本沒人知道。至於李曼姝——她想起那天晚上她躺在叢林中的屍體,也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她死了,禾藍算不上同情,她本來就作惡多端。但是,這些伏擊的人是否和她有關?如果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她一定要跟著他們出來,出來又那麼巧地碰上了這種事。

當時那些人頭上都戴著沒有表情的白面具,所以她看不清他們的臉。

「別想那麼多了,我走的時候,地上沒有屍體,他們應該沒事。我們現在折返回去也不一定找得到他們,不如去找那批貨。」他拿了地圖鋪在岩石上,認真地觀察起來。

禾藍隻好靠在岩壁上傷神。

過了會兒,他收了地圖,坐到她身邊,「腳還疼嗎?」

禾藍搖頭。他離她太近了,氣息都快和她交纏在一起,這樣冰冷的地方,溫暖就更加明顯。禾藍渾身不自在,低頭移了移,不小心牽到了傷口。

「我幫你換藥吧。」不知道他哪裡來的紗布和藥膏,禾藍怔怔地看著他鼓搗,一會兒就好了。他把她的腳輕輕抬起,擱在自己的膝蓋上,低頭幫她上藥。他的手指修長靈巧,沒有習武之人慣有的細小刀痕和刮傷,看上去就像是用來彈鋼琴或者插花的。禾藍第一次發現,其實他有一雙貴公子的手。

謝明珂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她在看他,略微愣了下,似乎有些不解,「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沒什麼。」

謝明珂撲動了一下眼睫,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包紮好以後,他取了清水,要給她清洗肩上的傷口。禾藍捂住傷處搖頭,臉色尷尬,「不用了,我自己來好了。」

「你可以嗎?只是上藥而已。」他拉開她的手,撕開了一點衣襟。

禾藍把頭別過,臉紅地像燃燒的雲彩。血沾在肩上,乾涸後已經和皮肉黏在一起。逃亡時,他急於把她帶出來,就沒有給她處理。現在如果再不處理,恐怕會繼續惡化。謝明珂想了想,利落地抽了刀,在她的傷處劃了兩道口子,終於把衣服和皮肉分開。

禾藍痛得皺緊眉,他盡量把動作放得最輕。

上了葯後,他快速地幫她綁上了紗布。

「我出去找點東西吃,你呆在這裡不要亂走,這地方有很多沼澤。」說罷,提起他的長刀就奔了出去,腳步都有些亂。

不過,禾藍沒有注意到。她按住還有些痛的肩頭,心裡悶悶的。

不知道阿潛怎麼樣了?

禾藍對著外面漫天的大雨深深嘆了口氣。

雨林裡。

兩旁的灌木幽深,荊棘叢遍地都是。在大雨的沖刷下,視野裡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不清。謝明珂跑了幾步,扶著一棵鐵杉微微喘氣。

他白凈的臉上有些細密的汗,神色還有些恍然。

這樣的大雨,是不可能找得到食物的,光線不好,果子都難找。他卻就這麼出來了,無非是心虛而已。再對著她,不知道自己還要說什麼,乾出什麼來。

他扶著額頭,有些茫然地望著雷雨陣陣的天空發獃。撕開她衣襟的時候,腦海裡一剎那間像劈過一道閃電,雪白的肩頭照得人雙目都痛,少年生平第一次接觸到一種叫做*的東西,正在心底滋生、發芽。

他捂住胸口,雙眼通紅,為自己那一刻閃過的齷齪念頭而暗暗痛恨。

不可能的!

太荒謬了!

他不可置信地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回去之後,禾藍已經睡著了,靠在岩壁上閉著眼睛,容顏靜謐。她睡得很不安穩,眉頭還緊緊蹙著,不過因為勞累,氣息微弱,整個人打不起一點精神,陷入在昏迷裡。

謝明珂對著她看了會兒,慢慢伸出手,扣住了她的喉嚨。禾藍不安地動了動,眼皮都顫了顫,他加大了手勁,看著她掙扎著踢了踢腳,恨不得馬上扼死她,少去這層憂患。

最後,他卻恐懼一般陡然放開了她,猛然後退了幾步,後怕地別過頭。他拿起隨身的刀,踉蹌幾步到了洞口,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

——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其實很久以前,他就發現自己對她有這種隱晦而微妙的感情,和他對別人那種無所謂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刀柄在手裡慢慢收緊。

其實她死不死對他沒有關係,也不會影響他。何況,他還需要她幫她打開那個地方,找到那些東西。

他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面無表情地收緊了刀,對著冷風站了許久。進洞的時候,禾藍已經醒了,看著他濕透的衣服,不由問道,「你出去多久了?」

她往外面望了望,天邊已經發白,雨勢也漸漸止住了。

他這是出去淋了多久?

「沒什麼。」謝明珂的表情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還是淡泊清冷的樣子,隨便找了塊岩石坐下來,安靜地編織著手裡的竹蜻蜓。不過,他今天折地特別多,一隻一隻從手裡滑落下來,彷彿心裡有什麼不安,急於用這種方式來撫平心底深處的躁動和彷徨。

「你怎麼了?臉色有些不對。」禾藍看著他說。

「沒事,就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許從來沒有經歷過,所以一直看不清。到現在他還是有些不明白心裡這些奇怪的感覺,望著手裡的竹蜻蜓發了會兒呆。

以前殺人的時候,就算滿手都是血,他也沒什麼感覺。那些人臨死前怨毒的眼神,惡毒的詛咒,對他而言,也不過是空氣而已。在他的世界裡,見慣了鮮血,所以那些就不算什麼了。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這世上有種東西能讓人恐懼。

習慣的東西,人自然見慣不慣,而自己陌生的東西,總是彷徨無助。

這在外人聽來幾乎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就在他身上上演。

吃過果子果腹後,兩人重新上了路。因為禾藍的腳傷還沒好,他就俯下♀身來背她。

他的腳步很快,走了幾個小時,步子一點也沒有慢下來,看著單薄的身子,手臂和腿上的肌肉都很勻稱,耐力充足。背著她走了一個上午,他也沒有一點喘氣。

中午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一個小鎮。

鎮上都是些低矮的民舍,清一色的灰綠色磚瓦房。謝明珂敲響了一戶人家,年邁的老婦人熱情地把他們迎進去。

屋子裡只有三間房,門也沒有,隻用幾塊破舊的緞面藍布遮住。

謝明珂進了老婦人給他們空出的內間,把禾藍放上去,俯身摘下了她的鞋子。雖然簡單處理過,經過連日的雨天和跋涉,傷口還是有些發炎了。

老婦人拿了葯進來遞給他,「我家豆子之前當過兵,這是受傷時用剩的,趕緊給她敷上吧。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搞成這樣?」

謝明珂想了想,道,「我們出去拾穀物,遇到了一支獨立軍,出了點意外。」

老婦人看了禾藍一眼,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這地方的軍隊,大多是沒什麼紀律的私兵,看到個漂亮的姑娘,就像蒼蠅一樣一窩蜂湧上去。她又出去給他們拿了食物,就退了出去。謝明珂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什麼地方了,也不辯解。

禾藍有些為難。

一間房,兩個人,怎麼睡?

雖然她之前和他也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至少是隔著一面布的。

謝明珂彷彿看出她的想法,道,「你睡床吧。」

「那你呢?」

他用行動告訴了她——出去找了根繩子後,利落地懸在房梁間,借著牆面攀了上去。禾藍看著繩子在面前晃來晃去,再看他穩穩地睡在上面,好長一段時間都覺得不可思議。哪有人的平衡感這麼好的?

心裡這麼想,她鋪好被子後就爬上了床。

夜晚來得很快。

禾藍入睡也很快,兩手縮在被子裡,扒拉著被角一直蓋到脖子,睡著後還會努努嘴,靜謐的臉頰讓人陡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寧靜感。彷彿可以忘記殺戮,想起溫暖的東西。

謝明珂在上面側睡著,在黑暗裡凝視著她,看不夠似的。

他想起那天晚上殺死李曼姝的時候,刀刃割開對方的喉嚨,一刀致命,李曼姝捂著汩汩流血的傷口死死瞪著他,他也沒有任何動容。

如果她不是一直煩著他,還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也不會殺她。雖然,她只是猜測到一點,也不能留她性命了。

——一切潛在的危險都應該消滅掉,誰都不能影響他的計劃。

除了……

他看著禾藍的眼神有些複雜。

第二天起早的時候,謝明珂端來水給她洗漱,禾藍很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吧。」

他也不勉強,就坐在床頭看著她,端詳著她柔和溫婉的面容。禾藍洗完臉,發現他在看她,不由去摸摸臉,「怎麼了?」

謝明珂低頭撥弄了一下手指尖,「沒什麼。」

禾藍但笑不語。

離開小鎮的時候,幾個穿著扎染百褶蝴蝶裙的姑娘站在村口,互相推搡著看著,有大膽的還向他送了個飛吻。

禾藍在他背上笑,「她們很喜歡你啊。」

謝明珂沒有回答她,穩健的步伐踏上了道路。

後面一片失望的噓聲。

村裡的「一枝花」嘆著氣,「恁般俊俏的少年,怎麼這麼冷?」

「動心的話,追上去啊。」後面一個姑娘推她,弄得她臉上紅雲滿布。對於她們而言,這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回頭去看,人已經走遠了,她們也都笑著四散去幹活。

這裡的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經過小鎮裡一夜的休整,他們的速度加快了很多。這幾天,都是謝明珂背著她,地圖路線也是他來識別,禾藍彷彿只是一把鑰匙,乖乖地等著開門就好,讓她有點無力。

他什麼也不讓她動手做,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鬆了。禾藍有一次忍不住開玩笑道,「我又不是手腳廢了。」

謝明珂在原地愣愣地看了她很久,然後道,「……哦……我知道了。」

禾藍掩嘴笑了。

日落西山時,他們終於穿過了沼澤地,找到了峽谷裡的一處山洞。

洞裡非常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腳下還非常潮濕,頭頂的鐘乳石上不時滴下水,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音。禾藍的腳還不方便,扶住牆壁慢慢向前移動,忽然,手上一緊,溫暖的手掌包裹住她。

禾藍本能地想去掙脫,謝明珂小聲道,「噓——」

禾藍靜了下來,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音,「嗡嗡嗡嗡」的,彷彿有什麼東西正成群結隊地湧來。等她的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眼前就撲面而來烏壓壓的一大片。謝明珂壓住她,抱著她的腰轉到一邊,把她護在懷裡。

一大片一大片的蝙蝠從他們身邊飛過,捲起洞裡岩壁上久積的沙塵,四周才安靜下來。

「沒事了。」他這麼說,似乎沒有意思到自己的手還攬著她的腰肢。

禾藍下意思地推開他,扶住岩壁側過身子,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空氣裡有種異樣的氛圍在流淌。

良久,謝明珂抽出了軍靴裡的短刀,在手裡反扣,回手拉了她,「走吧。」禾藍想掙脫,他卻道,「這裡不安全,不要放開我的手。」

他的聲音太過平靜,似乎這根本算不得什麼。禾藍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就不再掙扎。只是,這樣被白潛之外的少年拉著,真的很奇怪。不過,他身上有種很靜謐安詳的氣質,給人一種溫情脈脈的錯覺。情勢所迫,她也只能勉強接受。

謝明珂好像走慣了這種地方,連哪個地方有塌陷和岩洞都非常清楚。期間,如果不是拉著他,禾藍差一點就掉到洞裡去了。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光線漸漸明朗起來。

跨過一個大約半人高的矮洞,眼前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空地,直徑大約有五六米。洞兩旁的岩壁被打穿了,汩汩流水順著中空的地方在眼前淌過,水流還比較急。上方是虛掩的藤蔓,還有沼氣的味道,陡峭的崖壁突出了很多乳白色的鐘乳石,不斷地朝下面滴著水。

謝明珂跳過了一米遠的水渠,把手伸給她。

禾藍搭住他的掌心,猶豫了一會兒,抬腳跳過去。腳上的傷還沒痊癒,她差點滑了一跤,幸好被他接住。

看著被抱在懷裡的人,他愣了愣,馬上放開了她。

走了幾步,他鬆了鬆緊綳的手,隻覺得剛才那一瞬,抱著她比握著刀時還要來得不穩。

最後,他們在水渠後的一面石牆前停下來。謝明珂指著上面的錯亂的石質方塊,「我父親告訴我,這個東西只有你會打開。」

禾藍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這是當年她母親教過她的。那時,她不知道學這個有什麼用,現在卻覺得恍然如世……那時,還沒有這些變故,在母親眼裡,這也許只是一份寶藏而已,告訴年幼還不知情的女兒,並不是希望她有朝一日可以找到,而只是美好的一些寄託罷了。

所以,寧願告訴謝叔叔也什麼都不告訴她。

如果禾藍找不到這兒,那麼一切就塵封下去,可是現在,她居然找到了。

禾藍顫抖著手轉動方塊,過了許久,石牆發出一聲悶哼——開了。她沒有去推門,雙手搭在滿是灰塵的牆面上出神。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這扇門之後,也許是數不盡的金銀財寶,也許是一大批軍火,也是是各國政要的一些秘辛……

也許——殺她父母另外的兇手留下的痕跡。

除了杜洋,還有別的人!

禾藍果斷地推開了門。

一室的金色閃花了她的眼睛。禾藍一生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金塊,像堆房子一樣整整齊齊地堆在一起,擺滿了整個大廳。大廳裡除了這些,還有很多的箱子。打開以後,發現裡面都是一些奇珍異寶,很多她以前只在書上看到的東西。

四周還有幾個小門,除了珠寶和金塊外,還有一大批優良的軍火。

不過,她對這些一點興趣也沒有,在四周瘋狂地翻找著,終於在最左邊一間房裡發現了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謝明珂在她之前打開了抽屜,把一個藍色的小匣子和一張泛黃的羊皮紙收入袖中。

「你幹什麼?」禾藍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那個匣子是屬於我的,那張紙,你還是不看為好。」

「給我!」禾藍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是直覺告訴她,那張紙上有她想要的答案。謝明珂搖搖頭,神色很堅決。

禾藍抽出了刀,從來沒有過的瘋狂,「你給不給我?」

氣氛一瞬間緊張起來,像繃緊了的琴弦。

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忽然,有人推開了外面的門,信步進來,「他當然不能給你,因為他怕!」

禾藍不敢置信地回頭。

白潛跨過門檻,緩緩抽出了身側的長刀,第一時間把她護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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