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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驛丞》16.第十六章 千金
在阮白還在糾結的時候,許五冒著風雪來了。

一場雪下來,天氣瞬間就從冷,變成了凍死狗。

這種寒冷,哪怕是在邊關多年的邊軍,都沒人敢說不怕,只能說是勉強能適應。這時候就迅速體現出了火炕的好處。

在之前,要不是楚昊佔著一個上將軍徒弟的名頭,火炕根本就別想在醫館落腳,他有再多的花花腸子,再怎麼驍勇善戰,能改動的也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可是現在他不再是一個沒靠山的百戶,背後可是站著整個順陽關都得罪不起的上將軍。即便如此,許五帶人給醫館改造的時候,也聽到幾句勞民傷財的嘀咕。

這天呢?好幾個人被從醫館扔了出去,都是傷好了,卻賴在醫館不肯走的。外面天寒地凍,醫館內簡直春暖花開。

許五這一趟過來,不僅帶來了順陽關的八卦,還帶來了一袋錢:「這是曹將軍賞的。這次曹將軍可是大方,直接賞了千金,足足的。」

阮白接過,還挺沉,打開袋子,倒出一串銅板,又抖了抖空空的袋子,皺眉問:「千金?」

阮白的語氣很疑惑,許五和楚昊聽了出來,卻不知道他在疑惑什麼?軍中的賞賜,只要越了級,到手上的能有六成就已經可以偷笑了。若是直接從朝廷發放下來的,到手個三四成就算是多的。就是楚昊這樣的百戶,以往最多的一次,到手也只是書面的八成,已經是難以想像的比例,幾乎可以算是毫不剋扣。

現在是足額的千金,簡直可以說聞所未聞。楚昊知道這多半還是看在他的面子,確切的說是看在他上將軍師傅的面子上。作為順陽關的一把手,曹將軍還是要臉的,做不出把以前剋扣的賞賜再補發給他的事情,再說也一定不全是他剋扣的。最起碼,他的頂頭上司牧文飛扣下的絕對不少。

「千金怎麼了?」

阮白用手指撥弄了兩下銅板:「這是千金?」雖然知道一個火炕技術,絕對不會被賞賜一千兩黃金那麼多,一個邊關的守將也絕對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可是,就算不是金子,不應該是銅嗎?好吧,眼前的倒是銅,可這是一千個銅板,連一千兩黃銅都不是。

難道一個銅板不是叫一文錢嗎?作為最小貨幣單位,哪怕不是一分錢,就算是一塊錢好了,於是千金就是一千塊錢?一個火炕技術,不說有多高大上,可是適用範圍極廣,哪怕只是在順陽關一地,也能讓許多邊關軍民冬天好過很多。甚至毫不誇張地說,火炕能夠讓許多人免於凍死。

就賞了一千塊錢?打發叫花子呢?還一副大出血的樣子,這噁心誰呢,還不如不賞。

阮白的演技過關,心裏面一萬個嫌棄,表面上卻先是感謝曹將軍的賞賜,接著表達了身為大周百姓為國為民統一戰線的榮譽感和自豪感,再是表決心將來一定更加努力為國爭光。

幾句話就將許五說得激動萬分:「老爺,如果人人都跟您這樣,我大周何愁不強盛!」

楚昊卻知道這傢夥又在演戲了。私底下讓這人多說一個字都難,能那麼多話,一定得反著聽。只是現在有外人在,他不好多問,只能配合著阮白,對著許五鼓舞一番,肯定許五的工作,讓許五繼續推廣火炕技術,爭取讓今年少凍死些人。

「咱們到這邊關來,是為了殺敵,可不是為了凍死。兄弟們保家衛國,捨身忘死,尤其是外面守著地堡的兄弟們,可以倒在敵人的刀兵之下,卻不能倒在這賊老天之下!」

楚昊說得很有煽動力。歸根結底,其實他和許五都守過地堡,知道冬天在地堡那是個什麼情況,以前每天早上都有凍死的抬出去。

阮白不知道火炕是不是適合地堡,不過有點取暖設施總歸不錯。然後他就看著一個平時挺機靈的漢子,被楚昊忽悠地快速跑了出去,沒一會兒院子裏就響起來馬的嘶鳴聲,馬蹄聲遠去,顯然是許五去執行推廣任務了。

他看著楚昊,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傳銷團夥的老大。

外人走了,楚昊才明白了阮白關於千金的疑惑,從線繩上褪下一個銅板,科普:「這是一金。千金,就是一千文,就是一貫。」

果然還是打發叫花子。阮白不感興趣,指了指一個箱籠,讓楚昊把錢放進去。

楚昊一邊放錢,一邊奇怪。對他來說,一貫錢算不上什麼,可是對於尋常百姓來說,一貫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要知道,在這邊關,尋常村戶娶媳婦的聘禮也不過幾百文,還得攢上好幾年。

二狗子重新拿了紙筆放在矮桌上,頭也不抬地來了一句:「信不信我給人盤炕,能富三代?」

楚昊愣了一下,突然鄭重臉點了下頭。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從來沒考慮過,下人或者老百姓拿出自己的技術分享給其他人,這一點需要質疑。

就如同火炕,既然那麼好,又能救人,為什麼不大家一起用呢?阮白做這件事情做得簡直太對了。曹大人賞錢也是真大方,對一個老百姓能一下子給出一貫錢,還是足額的……

可是如果站在阮白的角度,他一開始就沒把火炕的技術看在眼裏,不然首先他就不會讓許五參與這事。別的不說,從草原回來的那些人,哪怕現在有一半還躺在床上,剩下的一半難道就不能盤炕了嗎?這些人怎麼看都比許五他們,更值得信任不是嗎?

然後,曹大人來摻了一腳。於是,事情就從阮白無私奉獻,變成了曹大人深得邊關百姓愛戴,得到百姓獻火炕之法。

接下來自然是曹大人將火炕之法獻於朝廷,然後朝廷自然對曹大人大加讚賞……想得美!

這會兒已經完全站在阮白的立場上看問題的楚昊,一掌往阮白肩頭一拍:「小白放心,小楚哥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阮白猶記得自己當時被這人戳了一指頭的痛,現在一個巴掌……他直接就覺得半身癱瘓了。

楚昊絲毫沒有施暴者的自覺,把人從厚厚的羊皮褥子裏扒拉出來,眉頭皺得死緊:「殺人不是挺狠的嘛,怎麼弱成這樣?一天到晚窩在炕上,該起來好好練練。」

阮白翻了個白眼:「殺人不要力氣?」再說,要不是逼急了,他殺人幹嘛,又不是殺人狂魔。

「啊!」楚昊恍然大悟,指著阮白,「狗急跳牆!」

特麽的好有道理,竟無言以對。阮·二狗·小白,投胎有風險,取名需謹慎。

楚昊顯然對阮白的沉默寡言已經習慣了,見他不說話也沒有滅掉談話的熱情,粗壯的胳膊往他的肩膀上一搭,順利把慢吞吞爬起來的阮白又壓得身體一歪:「我跟你說啊,你這種人,哥哥我見得多了。平時連殺隻雞都不敢,真上了戰場,刀子卻比誰都砍得狠。」

他平時還是敢殺雞的,真敢。決定明年沒事幹,在院子裏養一群雞,一群鴨,兩大群,天天殺。當著楚昊的面,一刀一個!一滴血都不放過,放鹽凍成血豆腐,**鴨血湯。

突然覺得肉粥不好吃,炒菜也煩。

楚昊見阮白突然皺起了眉頭,問:「想什麼呢?」

「想吃血湯。」有蛋皮絲、油豆腐、粉絲、大蒜葉的血湯!

血湯是什麼?楚昊眨巴一下眼睛,聽名字好像很兇殘:「做給我嘗嘗。」

阮白想做給自己嘗嘗,然後笨拙地挪動身體,終於離開窩了好久的暖炕,往地上一站,就覺得整個人跟麵條一樣使不上勁。

楚昊看不過眼,趕緊站起來扶住,然後數落:「讓你再躺著不起,到時候連路都要不會走。」

阮白哼都沒哼一聲,伸手就去開門,開了門就渾身一僵,轉身就要重新窩回被子裏。他知道邊關冷,冬天冷,下了雪之後更冷,但是那不是應該只是開了冷氣的程度嗎?沒人通知他房門外面就直接是冰箱啊!還是冷凍室!

就算是走出了房門,難道他們這不應該是室內嗎?如果室內已經冷成這樣了,那室外呢?南極嗎?

楚昊攔著沒讓阮白往回走,隨手抓了一件羊皮褥子,往阮白身上一裹,跟包粽子似的密密實實,就露出一個腦袋。

然後阮白試了一下,發現自己這樣就不能走路了。男人邁小碎步能看嗎?

楚昊捂著肚子一邊笑一邊跟在阮白後面,看著人一步一挪。

好不容易走到廚房的阮白,已經是目露凶光,把在裏面忙活的幾個姑娘小夥都嚇了一跳。

「老爺,您怎麼下地了?」

「老爺,外面可冷,趕緊回屋去。」

「老爺,大夫說了您得好好養著,可不能再凍著了。」

楚昊見眾人七嘴八舌,只是微微阻擋幾個靠過來的人,守在阮白身後,看著他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完全沒材料**鴨血湯。

「腸衣留著,一會兒我教你們灌腸。」

「咱們有石磨嗎?」得到肯定答案後,「浸把豆子,咱們明天磨豆漿吃。」別總是肉粥肉粥的,吃得膩味。

「酸菜呢?」

「去搬一罈子過來。」

阿強再叫上另外一個小夥兒巴元,很快就從地窖裡搬了一口大缸上來。

一股子酸香很快就瀰漫了開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分泌口水,那麼酸,能吃嗎?

他們還沒來得及驗證,就有人急匆匆跑進來:「老爺,您怎麼在這兒呢?有個姓胡的商人說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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