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裏男生不超過二十個，都扎堆坐呢。

顧湘回教室一看就找到了柴子禦。

柴子禦穿個白襯衣，高高瘦瘦的，確實挺像楚天歌。

這個時候，男女生的關係已經開始漸漸變得微妙了。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唯恐越雷池一步，像顧湘這樣大喇喇直接走進男生堆裡可以說是真正的異類了。

顧湘傳完話，柴子禦愣了愣，然後就去老師辦公室了。

顧湘回到位置上，林佳歡湊過來小聲問：「你去跟柴子禦說什麼了？」

「沒什麼啊，蔣老師喊他去。」顧湘一邊喝水一邊隨後說。

林佳歡又不明所以地笑了兩聲。

沒多久，柴子禦和蔣老師前後腳進來了。

蔣老師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打掃衛生的同學都誇獎了一番，然後招呼柴子禦帶著一群男生出去領書了。

沒多久，男生一人提著一捆書回來了。

趙雷和顧湘幫著發書。趙蕾一邊發一邊說：「大家都把書看一下，如果有壞的及時說一下。」

拿到了書，蔣老師讓趙蕾拿著單子去領校服。

趙蕾不好意思喊男生，就喊顧湘她們去。顧湘就把林佳歡也拉去幫忙了。

教務處裡堆滿了紮成摞的校服。門口站著好些人，應該是其他幾個班級的。但是都沒人進去。

趙蕾走在前面，敲了敲門，喊了聲「報告」。

教務處的老師就在裏面問：「幾班的？」

聽到趙蕾說是「1班的」，那個老師才拿了單子對照著，從幾摞校服裏面各拆了幾件給她們。

她們捧著校服回教室，發現教室裡人都沒了。

有個女生等在門口說：「輪到咱們班體檢了，蔣老師讓我在這裏等你們。」

幾個人趕緊把校服放了，跟著去了醫務室。

體檢還是那幾個比較常見的項目，要扎手指驗血，驗視力，驗色盲，還有就是躺在桌子上聽心肺有沒有雜音。

她們五個人排在最後面。趙蕾在最前面，中間隔著那個留下來等她們的女孩。

顧湘和她聊了一下，問了對方的名字，知道她叫周彤。顧湘還記得這個名字，但是對人是完全不記得了。

而且周詩彤挺內向的，兩個人也沒什麼話題。

周彤心不在焉地東張西望。

等輪到的時候，她臉色就有點難看了。

「誒？你怕驗血啊？」顧湘問。

周彤點點頭：「我從小就怕這個，見不了針頭，頭暈。」

等她也驗完，臉色就煞白了。

顧湘怕她下一刻就暈過去，趕緊過去攙著她。

趙蕾作為班長，這個時候倒是沒計較之前拌嘴的事情，也過來搭了把手。

蔣老師也發現了周詩不對勁，就讓她們攙著周詩插隊先去做別的。

她們三個倒是沒一會兒就都把外面的檢查做完了。

蔣老師又安排她們進屋子去聽心肺。

周詩暈乎乎地，還沒反應過來呢，衣服就被拉開了。

才入秋的天還是很熱的，大家都是穿的短袖，裏面就是內衣。

那個男醫生頭髮都是花白的，年紀不小了。但是女孩們還是覺得被他塞聽診器進去很彆扭。

輪到趙蕾了，趙蕾也鬧了個大紅臉。

顧湘裏面穿了個半截的小背心，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大大方方地做完了，但是很快她就慫了。因為要量升高和稱體重。

這個年代量升高還是在牆上用粉筆畫上高度，然後讓學生站在牆邊比。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挺著胸。

那個女醫生就拿著三角板按著他們的頭說：「不許踮腳。」

量出來顧湘發現自己長高了，有一米五八了。估計再過個把月就能突破一米六了。

稱體重比較驚心動魄。尤其是她身邊的周詩和趙蕾都不滿90斤。

指針在65和66之間晃啊晃。

後面好些人都在踮著腳往前看。

顧湘的飯量還是不小，一頓飯吃兩碗是正常的。但是把零食戒了。

≧▽≦居然瘦了！覺得自己棒棒噠！

她們先做完以後，把體檢表交給蔣老師，又扶著周詩回教室。

周詩這時候臉色也好看多了，連聲道謝。

趙蕾就一本正經地說：「幫助同學是應該的。周同學不用謝。」

顧湘「噗嗤」一聲樂了，被趙蕾瞪了一眼。

周詩在教室趴了一會熱，臉色好看多了，顧湘把自己的礦泉水給她喝。

她把瓶子拎起來，離嘴唇幾厘米。就這樣喝了幾口，說：「我沒碰到嘴哦。」

顧湘接過礦泉水擰瓶蓋：「碰到也沒事兒。」

班級裡有人陸陸續續回來。

忽然有個女老師進來，在他們堆著校服的講台上翻找什麼。

趙蕾看見，就過去說：「老師，您找什麼？」

那女老師說：「我們班缺兩套S號的校服。先在你們這裏拿下。」

趙蕾就有些為難地說：「老師，我們這都是數好的。」

女老師說：「我們班有個女生不舒服，拿了校服就回家了。先給她，回頭你們再去拿一套不行嗎？」

趙蕾就有點不敢接話了。

顧湘看那個女老師都把她們分成堆的衣服翻亂了，就也上去說：「老師，我們這個校服也是馬上要發的，我們班完就放飯了。同學們都等著呢」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接近11點，確實到了放飯的時間。

女老師皺著眉說：「反正你們班的學生下午也來，下午再去領不行嗎？」

顧湘覺得她一口一個反問句挺咄咄逼人的，正好看到柴子禦和幾個男生進來。

「誒，柴子禦，這個老師要來拿咱們的校服先用。剛蔣老師是不是說讓我們立刻都發下去的？」

顧湘嗓門喊挺大的，班級裡已經在了的一大半學生都看著呢。

柴子禦反應也挺快說：「對啊，蔣老師讓我來看看你校服發的怎麼樣了，你怎麼還沒發呢。」

顧湘就指著周詩說：「周詩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我正讓她喝水呢。」

兩個人越講越像一回事。

顧湘就對那個女老師笑笑說：「老師不好意思，我們班校服放挺亂的。我們就先發著，發到S號再給您行不？」

說著擠過去開始把堆好的校服攪了一把，對著班級裡的同學說：「大家別看這了，先過來領校服，人老師等著要呢。」

立刻有學生上來圍住了講台。

顧湘自己去領的校服，知道大部分人都要的是L，XL，XXL這樣的碼數。較少的幾件S碼都壓在下面呢。

她故意不拿名單一個一個喊著人上來，而是讓同學們一擁而上，這就有的忙了。

這進行到一半，蔣老師也過來了。

蔣老師一過來，就看見講台旁邊站著的女老師，笑眯眯地問：「小劉老師，有事？」

小劉老師說：「我們班有兩個孩子不舒服，急著拿件校服先回家。我就想著先過來你們班借兩件。回頭教務處領了再給你們拿過來。」

顧湘就呵呵了，剛可沒說回頭送過來呢。還說讓他們班人自己去領來著。

雖然不知道校服是不是不能隨意增補。

但是她們去領校服的時候，教務處的老師可是先讓1班領了，再按照次序讓後面一個班一個班去領的。看的也特別嚴，老師自己一件一件拆給她們的，並不讓學生碰。想也知道是數著來的。

蔣老師卻立馬一口答應：「行啊。」然後瞪了一眼講台上的同學說：「一群不懂紀律的，沒看到人小劉老師要借咱們校服？」

趙蕾看到蔣老師來了，說話也有了幾分底氣：「蔣老師，咱們校服都是數好的。」

蔣老師又說：「數好就數好了，沒聽小劉老師說人家班裏孩子不舒服。」

顧湘就過來道歉：「唉，是我沒計劃好，全拿亂了。這一時半會兒也分不出大號小號了。劉老師，不然我跑教務處給您拿一件？」

小劉老師就有點抹不開面子了，說：「不用，我自己去領就行。」

等小劉老師走了。後門口來了個一個男老師。顧湘認得他是隔壁二班的班主任，姓錢。

錢老師本來是準備過來看笑話的，但是看到小劉老師空著手走了，對蔣老師豎了豎拇指。

蔣老師出去跟錢老師說話了。

趙蕾就拿著名單一個一個叫同學上來，很快就發完了校服。

蔣老師那邊說完話，就過來喊柴子禦和顧湘出去。

三個人站在走廊裡，蔣老師問他們：「你們怎麼知道不能讓小劉老師拿校服？」

柴子禦指了指顧湘說：「不知道啊，我一進班級聽她這麼說來著。」

蔣老師又轉過頭看顧湘。

顧湘撓了撓頭：「咱們班在走廊最裏頭，那個老師從外面過來，不去2班3班拿，特地來跟我們班拿。我覺得不對勁來著。」

蔣老師又問：「那要是2班3班都發完了，就咱們班沒發完呢。」

顧湘說：「那劉老師有這個挨個班級問的功夫，肯定早就直接去教務處了。」

蔣老師聽了也沒說什麼，就讓他們回去了。

蔣老師跟他們講完話以後就回了辦公室，只有他和錢老師在，就對錢老師說：「看到小劉來你怎麼不搭把手？」

錢老師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想幫忙。你們班不是沒吃虧嗎？」

蔣老師這個時候也不笑了，說：「這個小劉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咱們學校的校服都是按人數訂好的，一個班該幾件就幾件。她每年都多收人進來然後去人家班級裡借校服。」

錢老師就比較理解地說：「小劉家她媽媽常年生病的，她對獎金這一塊比較在乎。明天升旗出操，有人沒校服，扣了分不就沒將近了嗎？」

「你說她要獎金也不能什麼人都往自己班級裡拉吧。」蔣老師聽看不上她的，「先掙了一筆借讀費的獎金，再拿別人班的校服掙出操儀容的獎金。真是鑽錢眼裏去了。」

錢老師勸他：「人家還好歹是個年輕女老師，你還真跟她過不去？」

蔣老師也覺得挺沒勁的：「我要是真讓她沒臉，我能這麼好聲好氣跟她說話？」

錢老師笑道：「可不嘛，小劉來的時間短，還真當你這『笑面虎』好講話呢。」

蔣老師笑罵：「老錢你怎麼說話呢？」

錢老師又豎了豎拇指：「你們班委真是好樣的！可機靈著呢，對外還一點都不怵。這幫你保住了一個月獎金，回頭可得好好誇誇。」

蔣老師就假裝謙虛地說：「哪兒能像你說的那麼好，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顧湘進了教室，發現氣氛有點不一樣。

林佳歡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好幾個女生就穿了小背心，沒穿內衣，都哭了。」

她們這個年紀，有發育的好的，當然也有發育的不好的像洗衣板的。

所以有些女孩子就隻穿了個小背心，沒穿內衣。

今天的體檢也沒提前說，誰都沒有心理準備。

顧湘回頭瞄了一眼，李卉正紅著眼睛背單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