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顧爸爸聽到他們的閑聊，就插丨進來問她：「丫丫啊，要不要跟爸爸去市裏啊？爸爸給你裝個大房間。」

顧湘搖搖頭說：「我在學校待得挺好的，不想轉學。」

奶奶聽到了也跟著問：「你媽現在還租的那個一室的小房子啊？唉，我可憐的丫丫啊……」說著又去罵顧爸爸：「你就自己帶著老婆出去逍遙吧，留著我和你女兒在鄉下。」

顧爸爸一聽就說：「我可從來沒說要扔下你們！我市裏看的房子都是想連著一樓和二樓買的。這樣你和爸也不用爬樓梯。我們還住樓上照應著你們。」

顧湘心想他爸都在看房子了，果然是要搬走啊！

奶奶就說：「那我們走了，丫丫怎辦？」

「你當我不想丫丫跟我們走啊？她人就在這兒呢，你自己問啊。」

奶奶又問顧湘怎麼想的。

顧湘都這麼大的人了，被奶奶拉著半個身子都靠在她懷裏。

「我真不想去市裏，現在住的房子雖然不太好，但是我媽說等她攢些錢肯定還是要買房子的。」

她這話說的是真的，她爸媽這代人的心裏還是將就落葉生根的。

不可能真的租房子租一輩子。

顧媽媽上輩子也存了買房子的錢，只是後來用來盤店和看病了。

奶奶繼續說：「你媽掙的那點錢也只夠你們吃吃喝喝的，這買房子得攢到什麼時候？難道將來你出嫁的時候還從那裏出來啊？」

奶奶這想的就有點想了，顧湘才14歲，結婚起碼還有個十年。

「不然，丫丫，你住回來吧？這裏房子雖然老一點，但是總比你媽在外面租的房。」

奶奶雖然說中了她的心事，但是顧湘還是有點為難，「住我爸的房子，我媽不肯吧。」

顧媽媽脾氣硬得很，當初離婚就是凈身出戶的。

離婚後也不要顧爸爸的一分錢。

也正因為這樣，顧爸爸對她們母女倆才特別內疚。

奶奶就說：「這有什麼不肯的。這附近都是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的，屋子都不常出了，也不會有人來說你們的閑話。這房子你要肯住，當然是留給你的。你媽住你的房子哪有什麼不肯啊。」

顧湘想著也對，到時候她爸一家都搬走了，顧媽媽也扛不住她求。

再說了以她爸的身家，顧媽媽帶著她，要這麼一套老房子在法律上也是說得通的。

奶奶心理想的是，顧湘要是願意在這裏住了。

以後她偶爾從市裏回來，也能光明正大地跟顧湘住一起。

顧爸爸也不太在乎這麼個房子，跟顧湘說：「這房子房產證寫的你爺爺的名字，他們說話就是算數的。你奶奶也是盼著你好。」

爺爺雖然話不多，但是心裏是很疼顧湘的。

聽到他們在聊這個，二話不說就拿鑰匙開了櫃子，把房產證拿給顧湘看。

看著爺爺奶奶戴著老花鏡、眯著眼睛看房產證的樣子，顧湘鼻子就酸了。

這個房子她是一定要留的。

將來就算她爸重蹈覆轍把家給弄空了，她也不能看著兩個老人流離失所。

實在不行那時候她就把爺爺奶奶都接到自己身邊。

上輩子顧媽媽剛查出來得病，她爸的廠就面臨倒閉了。

顧湘一心撲在她媽身上，她媽過世了，她才去了顧爸爸那裏。

那時候她爸已經欠了好多錢，房子都賣了，一大家子擠在一個小平房裏。

後來弟弟出生，後媽走了，爺爺奶奶也相繼過世。

以前她還小，也幫不上什麼忙。

現在的顧湘已經會用成年人的眼光審時度勢，趨利避害。

顧媽媽看她最近老往那邊跑，心裏本來就不太高興。

再看她回家以後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你，就知道吃，越來越胖了。」顧媽媽對著在翻健胃消食片的顧湘說。

顧湘拿了一板消食片，當糖一樣含在嘴裏慢慢吃。

然後從角落裏拿出了體重秤稱了下。

指針在57和58之間來回晃悠。

自從強迫自己飲食規律，這一年來她雖然沒挨餓，但是也絕對跟她媽說的越來越胖。

不過光知道體重也沒用啊，顧湘想著有空還要去量量身高。

她覺得自己最近又長高了。

顧媽媽看她不應，又問她：「你奶奶跟你說啥了？」

顧湘並不想這麼快就被這件事跟她媽說，每次她媽問起就隨便打哈哈。

次數一多，顧媽媽更不高興了！

不過沒多久，他媽的也沒心思關注這件事了。

陳文要中考了，陳武和小黑胖要小升初考試了！

顧媽媽心裏是真疼這幾個子侄。

不過大舅媽顯然不領情，顧媽媽說要去看看陳文，大舅媽就說陳文現在正在複習的緊要關頭，不能分心。

顧媽媽問孩子複習的怎麼樣了。

大舅媽除了秀優越感以外，具體情況一句也不說。

有過幾次以後，顧媽媽也不去貼她的冷屁股了。

小黑胖在鄉下考，顧媽媽鞭長莫及。

陳武就在身邊，顧媽媽還是很看中的，經常過去問他準備地怎麼樣了。

還把顧湘也叫去了，讓陳武有不懂的趕緊拿出來問他姐。

陳武最近也竄個子了，不再是之前那個臉圓圓的矮墩子了。

又因為他喜歡打羽毛球，人也精瘦了。

帶出來就是個半大的小夥子。

半大的小夥子顯然不好意思讓顧湘給他輔導功課。

每次顧湘跟著她媽去，他就躲在自己房間不出來。

顧媽媽進去問，他就說都會，不用教。

顧湘順手翻了翻他的練習冊和卷子，再看看他在做的《小升初衝刺卷精編》，就跟他說讓他多做點基礎類的東西，像這種課外提高的東西不用做這麼多。

陳武撓撓頭說：「我媽讓我做的，這個卷子特別難，好多都不會。」

顧湘就去跟小舅媽說：「我看了小武的卷子，一些基礎性的東西他也會錯，基礎不牢，不用忙著提高。課外的卷子畢竟只是押題，並不一定考的到，但是基礎性的東西是肯定要掌握的。」

小舅媽聽了就說：「這個卷子是他們班主任推薦的，我聽說好多家長都特地跑出去買了。他們班第一的那個女孩每天熬夜不睡覺就做它呢！」

顧湘沒說話了。

小舅媽主意本來就大，現在她既然有打定主意了，自己一個半大的孩子也說不動她。

她私下裏又跟陳武講了講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聽不聽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顧媽媽也給鄉下去了幾個電話，問小黑胖複習的怎麼樣。

小黑胖爸爸說小黑胖現在可用功了，晚上要到十一二點才睡覺。他喊都喊不動。

顧媽媽聽了就勸他說：「我家丫丫也這樣，每天都要到10點睡覺，考試前就更別說了。但是孩子要好，咱們做家長的也不能拖後腿。你多給孩子做點有營養的東西吃。」

小黑胖知道要好，他爸爸還是很欣慰的。

兩個人又交流了一通育兒經驗。

顧湘見了就打趣她媽說：「別人考試的時候你這麼急，我考試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樣啊。」

顧媽媽就瞪了她一眼：「你考初中的時候我晚上連覺都睡不著，嘴裏都氣泡了……那不是不能讓你知道嗎？我怕你更緊張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

顧湘用了抱住她媽。

顧媽媽嘴裏嫌棄的要死：「這麼大的人了還撒嬌！」

卻沒有推開她。

中考結束後，顧媽媽又去問了陳文考的怎麼樣。

陳文說考的不錯，大舅媽洋洋得意地說陳文這次肯定能考到市中，還說之前填的市一中的志願填太低了。

顧湘看看沒說話，她記得陳文是卡著市一中分數線進去的。再差個兩分，大舅媽就要跟抽筋扒皮似的出借讀費了。